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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
“全都退下!”若说之前还有五分胜算,待看到张起灵身后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穷奇,而是麒麟后,张启山便知,他半分胜算也无。
脚踩熊熊烈火的麒麟从张起灵的胸膛蔓延至后背,给人以极强的视觉冲击。自麒麟纹身显露后,吴邪和张起灵就放下了手中那两个千疮百孔、只剩口气的士兵。
两个士兵没了支撑,当下瘫软在地。
张启山的表情难掩错愕,张阿坤居然就是那人口中于张家大厦将倾之际临危受命的张家族长,新一任的张家起灵。
张家严禁与外族通婚并诞下子嗣,然而她的母亲只是长白山下一个猎户的女儿,无计可施之下,父亲自断一臂愿带着还是婴孩的他离开张家,并央求张家用特制的草药为他纹上穷奇。
麒麟是地位最高的象征,是张家族长的标志,是……穷奇的主人。
父亲死后,他仍可从那人口中得到零星消息,他知道,这是因为张家还没有完全丧失对于遍布各地的那些盘根错杂的枝桠的绝对掌控,牵扯着这场盛大的年代木偶戏里的众多配角的那根细线仍然坚固,潜藏在暗处没有露出致命的破绽。
张家已经分崩离析,但是,各个枝桠之间仍然联系紧密,甚至可以说化整为零。
只是近年来,有一些枝桠逐步失去了活性,正是汪藏海所设下的弥天大网在抹杀张家体系重组的可能,唯恐让这个庞然大物死灰复燃。
吴邪曾经从张海客口中得知这个维持千年的局,也在张起灵进入青铜门后争对汪家设计了绝地反击的庞大计划。连解雨臣都不得不承认,是作为幕后操盘手的吴邪,利用无数偶然造就了可怕的必然。那个狠毒而决绝的计划,是他毕生罕见的极致。
来到民国后,吴邪其实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介入这段历史,直到这一秒,他也无法狠下决心,因为他无法预料到结果的好坏。
穿越时空的他和小哥,在这个时代所造成的影响,将会成就,还是毁灭未来的他们。
这一刻,张启山知道,他必须停手了。
“族长,”张启山走到张起灵两米开外,右手五指并拢,中指在眉心、喉结、脐下三寸的关元一点,然后紧贴在心脏四十五度鞠躬,这代表着张家的最高礼仪。
“族长,”张副官站在张启山身后,摆出同样的姿势。
张起灵站在他们面前,没有说话,犹如一座雕像。这让吴邪想到了当年霍仙姑给他下跪的情景。
张启山如此卑微的姿态,是齐铁嘴和吴老狗未曾见过的,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吴邪刚才那一脚没有留情,黑妞爬起来以后还在哆嗦,它对着张起灵不停狂吠,充满敌意。即使是之后吴老狗过去安抚它,也没有用处。
吴邪冷冷看了黑妞一眼,拉着张起灵上了楼。心想,不知道要不要给小哥打针疫苗,麒麟血防不防得住狂犬病变。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张启山才直起身来,他的眼底翻滚着浓烈的黑色风暴,难掩狠戾地扫视了一圈,沉声道:“忘了你们刚才看到的。”这是对在场所有人的警告。
“这是怎么了?”凌乱的客厅让回来的尹新月很是讶异,张启山没有解释,他的心神剧动,整个人疲惫不堪,强撑着道:“你们都回去吧,管家,送个药箱到吴先生的房里。”
房门被敲响,吴邪走过去开了门,从管家手中接过药箱后重回张起灵身边。张起灵站在床边,抬手脱下了破碎的上衣,露出赤/裸的上身,那堪称完美的肌肉附于骨上,匀称紧实。吴邪却只能看到那上面深深浅浅的瘀伤,当看到黑妞所造成的血口时,他的脸色十分阴沉。
两人互相擦了药,吴邪奇怪地问:“你怎么没有躲开?”黑妞的攻势凌厉,他却不信张起灵没有能力躲避。
他的小哥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
张起灵低着头没有回答,吴邪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没有再问,他深知这个闷油瓶想要隐瞒的事情,他是无法通过撬开他的嘴来获取真相的。
天色已晚,管家请两人下楼用餐。张启山和尹新月一起坐在右侧,为显恭敬,他将主位留给了张起灵。
吴邪在张起灵的左手边坐下,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瓷碗。
张启山在张起灵动筷后才开始用餐,心情不佳,一顿饭也形同嚼蜡。察觉到气氛诡异而略显拘谨的尹新月,也心不在焉的拿筷子戳着米饭,闹着小情绪。
吴邪嚼着嘴里的红烧肉,那触感软糯可口,如同记忆中的香甜口感突兀的在口腔里爆发,十分美味,让人垂涎。
他竟能尝到红烧肉的味道!
吴邪惊讶地再次夹起一筷子秋葵,塞进嘴里,他丧失的嗅觉居然又回来了。他慢慢放下筷子,百思不得其解,搜罗着脑海中的记忆,突然想到了在吴府的那杯茶香浓郁的碧螺春。
他们还在陨铜世界!
在他产生这个想法后,所有的违和都得到了解释。他身边的张起灵像被定了身,递到嘴边的食物再没放进嘴里,尹新月和餐桌边的管家、丫环亦是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如同失去操控的提线木偶。
整个餐厅沉寂下来,除了他自己动筷时碰撞到碗碟的声音再无其他,张启山终于察觉到了什么,看向浑身僵硬的尹新月:“新月,你、你怎么了?”
他四面环顾,似是明白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我们还在陨铜里!”
“没错,”吴邪想到陨铜化为镜面时他所看到的那个形似小哥的人影,那应该是真的小哥,所以,小哥是在陨铜所制造的另一个幻境之中。
吴邪在脑海中推演着种种可能,关于他的记忆,关于陨铜的神秘力量。
他唯一一次真实的接触到过去的张起灵,是他‘附身’在蛇祖身上。毒液滴入鼻腔的刹那,他的大脑和身体瞬间被麻痹,强烈的痛苦让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然后,他通过吸收蛇的费洛蒙获取了蛇祖的记忆,见到了闷油瓶,见到了小张哥。后来,他清醒过来,足足喝了两小瓶会让他骨密度下降的雪碧,补充了糖分,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
这件事情发生的前段时间,他见过黑瞎子。
黑瞎子对他说,费洛蒙里的大部分信息都是幻觉,就像云南某种蘑菇的生物毒素,是强烈的致幻剂,所以他获取的信息真假难辨,他所见到的一切都可能只是由他曾经的记忆碎片所拼凑起来的幻觉。
陨铜,莫非,也是如此。
只是,它更加可怕,它能结合所有人的记忆碎片。所以,他在这个幻境中才会遇到许多他并没有印象的人、物。
人的思想是陨铜世界变幻的指标,所以他才能品尝到记忆中的味道,所以没有思维的假象才会被脑细胞活跃的活物所伤,黑妞才能伤到……它。他在陨铜附近看到的地狱之景也可能确实是由千千万万迷失在幻境中的人的尸骨垒砌而成,那时候他闻不到味道,是因为,陨铜是幻境中最真实也最虚假的地方。
虚中有实,实中带虚。
若是无法脱离陨铜世界,被困者的记忆是否会逐渐消弭,所谓的幻觉是否会使睡梦中的死亡,成为真实。
张启山面色复杂的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张起灵,问吴邪:“我们走?”
“嗯,”吴邪点点头,和张启山一起离开了张府。
自从他们知道此为幻境,一路上所遇之人皆被定身,无法动弹。
红府——
二月红再见丫头后就寸步不离,这会儿,他正满脸幸福的吃着丫头煮的面条,迷人的微笑停在嘴角,微醺带醉。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将面条吃了个干净。
洗过碗,两人坐在池塘边看着水里游动的锦鲤,对视之间流转着脉脉温情。二月红握着丫头的手,看着她腕上的玉镯,“你就这么喜欢这只翡翠镯?”
丫头掩嘴一笑:“二爷这是吃醋了。”
“我送的白玉镯都被你这丫头抛弃了,”二月红伸手点了点丫头的额头,调笑着道。
丫头失笑,“那我换个镯子就是了。”
二月红的眉眼透出掩不住的深情:“不,你喜欢就好。”
夕阳西下,丫头突然说想要再看二月红演一出戏,她的咳嗽声太过撕心裂肺,二月红不愿让她奔波劳累,丫头却坚持要去梨园。最后,二月红只能妥协。
化妆、更衣,都极耗时间,丫头始终站在二月红身后,偶尔与镜中的二月红相视而笑。看到丫头开心,二月红纵使万般担忧,心里也跟抹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丫头端坐在戏台下,凝视着掀开帘幕缓缓走出的二月红,夜晚的风大,她拿起披风后的兜帽罩在头上,使帽檐遮住额头,然后继续仰头看二月红多情的眉眼,她的脸色惨白,配上涂了淡红胭脂的嘴唇,显得有些可怖。
然而,台下的人看得专注,台上的人笑得温柔。
没有报幕,没有开场的锣鼓,只有她的爱人婉转而唱的戏腔。
二月红轻挪莲步,手腕轻摆,被风吹拂着飞扬在空中的衣袖缓缓往里收,露出原来被遮住的修长手指,他张开嘴,优美的唱腔倾泻而出,抑扬顿挫的语调和饱满的情感完美结合,哪怕只有他一人在戏台上,也演绎出了这场戏里的爱恨情仇。
余音绕梁,不绝于耳,二月红不愧为长沙城的/名角,唱功绝佳。
一曲终了。
二月红没有卸妆,就这么下了戏台。
这一场戏,其实有失水准。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二月红无法不分出一部分的注意力,去关注他的丫头。
等二月红卸了妆更了衣,两人踏过梨园侧巷的石板路,携手回了红府。青砖暗幕,一白一红的身影,美不胜收。
眼见要到红府,喉间的瘙痒却再难忍受,丫头重重咳了起来,怎么也停不下来。
二月红轻拍着丫头的后背,替她顺气,心急如焚:“丫头,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馆让大夫给你看看,你会好的,你会没事的。”他一把抱起丫头,在空旷的街道上奔跑,预感自己将迎来再一次的痛彻心扉。
光是想想,他就已经心碎。
张起灵重复着进入陨铜的动作,双脚一再踩在实心的地面上,然而他的身边始终空无一人。
他转身看着自己的身侧,吴邪,不见了。
谢谢蹦蹦跳跳去上吊亲亲的一个地雷,和灏忓偦亲亲的两个地雷,感谢(づ ̄3 ̄)づ╭~。
通知:后天20:00更新,O(∩_∩)O~~,现在只能靠晚上码字了,两个晚上应该可以写出一章,我努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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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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