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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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得眉头紧锁的齐铁嘴将地上的纸牌一脚踢开，向前跑了几大步，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张启山未受伤的肩膀：“佛爷，你别急呀，哎，你等等啊。”见张启山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连忙劝道：“墓里吉凶莫测，你又受了伤，进去不是给人送人头吗！不如让五爷走一趟，咱俩就别添乱了。”
张启山想了想，摇头否决：“不行，那个张阿坤可能连我都没办法对付，万一二爷已然遭遇不测，那么，光是老五一个人进去，才叫送死。”
“吴邪不也没害我们的性命吗。”
“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什么，我才更担心。”
眼见无法说服张启山，吴老狗也跟着张启山走进了通道，齐铁嘴小跑着跟了上去。啧，就他里外不是人。
三寸钉卖力地助跑了几步，纵身一跳，牢牢抓住黑妞的尾巴，扑腾好几下总算爬了上去，整只狗懒洋洋地躺在黑妞背上。
黑妞加快脚步追上了自家主人，伸出舌头在吴老狗的手心里舔了舔，刚才罐头肉不够吃，主人，求喂。
吴老狗没有感应到爱狗的小心机，他拍了拍黑妞的狗头，感受着掌下柔软的狗毛，有些心不在焉。
吴邪身上的谜团太多，让人无从分辨真假。最惹他猜疑的是，吴邪到底经历了什么，憨厚朴实的歪瓜裂枣才被重塑成了心机深沉的仪表堂堂。
吴邪，到底是不是吴垢……
这块暗藏神秘力量的陨铜让吴邪想到了塔木陀的陨石，那块陨石光是直径就可能有一公里，在近处看遮天蔽日，十分壮观。陨石上的孔洞里像是有活物潜伏着，端详着触手可及的猎物，渺小的他在它面前仿若蝼蚁。
也是它，曾使张起灵失去过记忆。
相比西王母国的陨石，古墓中的陨铜堪称娇小玲珑。
吴邪发现，陨铜的世界，和真实世界有着细微的不同。石台的四个角落原本雕刻着青龙、朱雀、白虎、玄武这四种圆浮雕，穿过陨铜前，他特意看了一眼，当时，他的左侧是玄武，右侧是白虎。
按理说，穿过陨铜后该是左青龙右朱雀。但是，实际上，他的左侧雕刻着玄武，右侧雕刻着青龙。
也就是说，方位，变了。
一丝血腥味从他身后传来，吴邪转过身去，就看到张起灵掌心的伤口里流出殷红的鲜血，长长的红线在尾端变成点状，一滴滴落在石台正中的麒麟浮雕上。
他快步走过去，握住张起灵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背，看着张起灵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责备的话，只能沉默着从背包里拿出伤药和绷带替张起灵包扎。
张起灵看着吴邪低垂的眉眼，眼神柔软。
鲜血转瞬之间蔓延开来。
密布石台的花纹有着高低起伏之分，所有的凹陷在触及鲜血的瞬间变成了刺目的猩红，两人脚下的石台霎时间变得诡异莫测，人站在上面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献祭。这些纹路在下一秒钟全部消失不见，就像是滚烫沸腾的血池被倾盆而下的冰雨覆盖，极致的冷热交替，直到归于沉寂。
石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吴邪和张起灵相互扶持着，才勉强站稳。
片刻之后，潭水不见踪影，被淹没在水中的青铜棺逐渐露出原貌，上升至与石台持平的高度后停了下来。棺木闪现了同样的红色光芒后，恢复原样。
两人走近青铜棺，第一眼看到的，是棺盖和棺身相交之处刻的一句话——死人就是活人，活人就是死人。
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两人合力将棺盖推至半开，就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躺在棺材里，它的肤色极白，唇下有三寸美髯，头戴笼冠，宽衣博带，千年的尸身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
吴邪伸手掐住它的下颌骨，迫使它张开嘴，就见它口中含着一枚押舌，非金非玉，而是一小块陨铜。
吴邪拿起它手中的丝帛，打开一看，这张青乌子的卷宗在卷首写着——宇者，四方上下未有穷处，无极之外复无极也。
正文记载，上古时期天降陨铜，巨大的陨铜落地时分为三块，一块被张家人收集，藏于东北张家古楼，一块被他藏于古墓，还有一块落入不知名的神秘之境。陨铜有着神秘的力量，可自如穿越生死，逆转乾坤。
那个神秘之境，是西王母国吧。
见张起灵的神色不对，吴邪开口问道：“小哥，怎么了？”
张起灵的眼里透出一丝茫然：“这张丝帛已经被销毁了。”然而现在，它又出现在青乌子的棺木里。
销毁了？吴邪皱眉深思，自从进入陨铜，得知了越来越多的真相之后，围绕在他心间的谜雾反而愈发浓烈，但却也因此拼凑出了一些不知真假的史实。
陨铜降世，定然动静不小，徒惹四方觊觎。由迷宫足以推测，古墓之大超乎想象，凡人根本无法建成。在后世，有着许多关于青乌子身份的推测，其中最靠谱的一种是，青乌子乃是梁武帝萧衍兄长之孙。由此可见，他背后的势力必定非常庞大，如若不然，他也没有能力建造如此巨大的古墓。又因他本身才华横溢，通天文知地理，吴邪完全可以猜测，青乌子是在皇室的授意和支持下，为了某种目的，才着手研究陨铜所蕴含的神秘介质。
一个垂暮的帝王，手握至高权柄，享尽人世浮华，他还能有何求？
唯有，长生不死。
活着，看着他自己的王朝千秋万代。
对富有的人来说，长生不死是无与伦比的诱惑。谁人不知，千古一帝的秦始皇都在晚年迷恋炼丹修道之术。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吴邪深思之下，想到了青乌子墓志铭中的那一句——阴阳一体两面，彼此互藏，相感替换，不可执一而定象。
阴阳、生死、乾坤、替换……吴邪的瞳孔因惊疑而收缩了一瞬。
“真是真，假是假，真是假，假是真。”张起灵从吴邪手中接过丝帛，放回棺材，“先人曾言，见之即回。”记载着青乌子墓的张家古籍中言道——至九渊，欲顾，难矣。（到了深渊，想回头，难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只有这唯一的路可走，哪怕它遍布荆棘，无尽坎坷。
他本不想让吴邪进入陨铜世界，只要再给他三十秒，他就能在二月红出现之前孤身进入陨铜。没想到，还是晚了。
“走吧，小哥。”
仿佛感受到了张起灵的犹豫，吴邪朝他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肩，率先走向之前的墓室。吴邪的力道很轻，张起灵却觉得后肩上有股热量透过上衣碰触到了他的肌肤。
两人消失在巨型锁链的尾端后，只听空旷的墓室里咔擦一声轻响。半开的棺盖自行复位，石棺逐渐往下沉，水位重新上升。
一切归原，让人匪夷所思。
走到之前的墓室后，吴邪发现原本石碑上克刻撰的青乌子的墓志铭变成了《易经》，结合四神移位，最终证实了这个空间并非平行镜像。
若是镜像的话，万物将会左右翻转，而非如此的迥然不同。
两人欲按照来时路离开矿山，然而山中通道四通八达，已然生变，两人只能另辟蹊径，倒也安然无恙的出了矿山。
外界已经夜幕昏沉，吴邪打开手电筒照着两侧的道路，晶莹的露水挂在枝桠上，欲落未落，树林子被浓密的大雾完全遮掩住，连朦胧的虚影都看不清楚。
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吴邪和张起灵同时戒备，看清来人的脸后，吴邪有些惊讶，那人居然是076军列上的一具死尸，它就这样和两人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近时，吴邪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它的瞳孔无神，面部僵硬，四肢却很灵活，没有死去已久的尸僵。两人继续往前，陆陆续续地遇到了军列上的其他‘人’。
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进了长沙城，此时的街道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身后突然传来了两声绵软的狗叫声，吴邪转过身去，下一秒，错愕的表情停在他的脸上。他的眼前，是抱着两只三寸钉的吴老狗，是……他的爷爷。
古门上书，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
莫非，陨铜的世界，真是亡者的世界。
天，突兀的亮了，太阳从他背后升起，眨眼间到了他的头顶。他看不清吴老狗的脸，只是感觉眼前的这个人仿佛被阳光掩埋了，整张脸深陷在光亮之中，像是要湮灭在那些在阳光中翩然起舞愉快跳跃的尘埃里。
须臾之后，太阳落山，黑暗重新笼罩这片无声的寂静的土地。
十秒的白昼，八万六千三百九十秒的黑夜，完全颠倒的昼夜。恍惚间，吴邪真的以为，这个世界，就是亡者永恒的栖息之地，是远离尘嚣的无垠净土。
吴老狗没有吴邪以为的那样四分五裂，如虚幻般片片碎裂，而是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
小腿被一股轻微的力道碰了碰，吴邪低头一看，两只三寸钉一左一右站在他脚边，一只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脚，轻轻叫着，一只假装凶狠地用小尖牙咬着他的靴子，从喉间发出低沉的轻吼。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