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学会骑自行车之前的日子是一些非常糟糕以至于让人不愿回想的过程,例如摔个狗吃屎或四脚朝天,再严重点的破皮伤筋,断手断脚的倒不至于,但是会不会殃及他人断手断脚就难说了,就像此刻倒在苏北自行车身下的于次郎,欲哭无泪痛呼哀哉。
      车主倒是完好无事地站在那里,她愣愣地站在那里终于反应过来要道歉,谁知那人一脸惊惶地制止了她,将她往地上一拽,右手严实地捂住了她的嘴。
      撞人的是自己,为什么做了亏心事的人比较像是他?
      这是苏北第一次和陌生男人的近距离接触,他的侧脸可真漂亮,有着柔软的弧度,眼睛睫毛长的像是能带起一阵细腻的风……她甚至不敢太过用力地呼吸,只怕会惊醒此刻神情紧张而专注的人。
      苏北扭转脑袋,朝他注视的方向望过去,瞬间知道了他在玩偷拍:图书馆大楼的小桥旁是有说有笑的一男一女,而他躲在草丛堆里偷拍,为了避免被人察觉不得不处事小心翼翼,苏北的心理起了巨大落差和反感,转之一脸的鄙视加惋惜,所谓变态,就是说这种人,可惜了,长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偏偏他还死死摁住自己的嘴,两张脸离的距离不过一尺,苏北能感觉自己喷在他手上的热气都化成了水珠。
      苏北拍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微松松力道,那人不为所动,带着不耐烦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苏北一狠心,双手合力拿开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惨叫声几乎惊飞了池塘边上的鹧鸪,苏北一溜烟跑出去好远,回头一看,乐了,那人撒开腿就跑,就像周德东笔下那220伏的逃命鼠,速度丝毫不亚于她。
      第一次会面在苏北心里落了个阴影,以至于她走路时也不得不多长个心眼,生怕从某个草丛里会钻出无数个他来,伺机打击报复。
      但转念一想,学校这么大,遇见同一个人的几率没有千分之一也有百分之一,担心真是多余的,这么想想,松口气的同时微微有了些落寞,毕竟,能遇见一个长的好看的变态的几率是万分之一的。
      苏北的心安了没几天,他们便在学校餐厅里狭路相逢了,其实也算不上相逢,不过是他喝了本该属于她的那碗汤,学校餐厅向来是客流量最大的地方,苏北本来想借那碗汤占个位置,谁承想便宜了别人。
      她傻乎乎地端着餐盘站着,于次郎捧着一碗紫菜蛋花汤喝的津津有味,两人面对面他好似也没认出自己,只是一味埋头吃饭喝汤,完了吃干抹净不忘道谢,随后甩下一张饭卡飞也似的奔了出去。苏北一眼便看到了上头的照片和名字,理得很干净的板寸头,两眼炯炯有神的望着镜头,一脸谦和的笑,不是他又是谁,名字是最好笑的,于次郎,他怎么不叫桃太郎灰太狼红太狼,转念一想,兴许人家爸妈是个日本漫画迷呢。
      隔了两天,苏北才找了机会打算把饭卡还给他,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正碰到一场“孔雀东南飞”,女主角正是于次郎一路尾随偷拍的对象,也是校文艺部副部长莫丽,苏北觉得她也没有比自己长的多漂亮,不过比自己幸运而已。
      周围看热闹的人层出不穷,从一楼到五楼的宿舍走廊都冒出了一个个观望的脑袋,走路的人也停下了步伐,明目张胆地观赏这一幕不用门票的话剧,冷眼旁观的,劝架的,像一道道海浪。苏北伫立在人群中默默站在一边,希望从只言片语中能组织起一点影像。
      莫丽的声音很是愤慨:“于次郎,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幼稚,你跟踪我就算了,还拍这些莫名其妙的照片,你拍照片也算了,你把它们放到我的抽屉里是什么意思?!”
      莫丽脚边是一张张凌乱的相片,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在指指点点,于次郎不说什么,只是把照片一张张捡起来,莫丽气急,一把将好不容易捡起的照片打飞:“于次郎你是个王八蛋,我们分手!”
      周遭一片哗然,苏北看到男主角的手指抽动了一下,他慢慢抬起头,眼眶里甚至已经有了泪花,终于一言不发地避开路人走了出去。
      苏北找到他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半当中,于次郎那个傻家伙,不顾烈日当空,拿着鱼竿坐在青湖边垂首不语,苏北走近他,挡住了他头上一大片阳光。
      她微微有些小喘,后背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了,苏北弱弱地发出一个音节:“喂。”
      于次郎摇摇头:“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行吗?我很难过,真的。”
      苏北低下头去,发现湖水有一圈一圈的小涟漪,荡漾开去。她的心抽了一下,她不会安慰人,不知道怎么说对他来说是最好。然后,她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意外的话:“我相信你,不是你做的。”
      于次郎困顿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女孩,干涩地吐出一行字:“我记得你,你那天撞了我,差点把我轧扁。”
      他说的有几分委屈,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苏北想笑又觉得不厚道:“没想到你还挺记仇。”
      于次郎说:“如果你无辜被人撞了,还要在夏天穿着短裙顶着大象腿走一星期我承认是我记仇了。”
      “所以你就霸占我位置抢我蛋花汤解气?”
      “你看这点小事你都记得你还好意思说我记仇。”
      “……”

      夏天远去一个月的时候,熟悉苏北和于次郎的人都以为俩人走到了一起,他们多默契多般配啊,似乎只要相互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能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他们毫不回避别人注视的目光,那目光自然是包括莫丽的,每次苏北挽着于次郎的手臂打她面前经过,或故意从她面前经过,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她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目光罩上了一层挑衅的意味,那感觉就像是在说,怎么样啊,他现在是我的了。
      是啊,他们一起出双入对太多次,有时候连苏北都觉得,他是自己的,她是他的,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谎言说着说着连自己都当真了。其实,说这句话的人并不知道,把谎言当真不可怕,可怕的是身陷这个泥沼里不愿踏出来。
      而每一次,诡计得逞,于次郎总会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松开握着苏北的手掌,如同尝到蜜糖滋味的孩童大笑:“苏北,你看到没有,丽丽的眼睛都快气炸了,哈哈哈哈哈哈,要不是你想出这么一招……”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越发像个小孩子,苏北望着他也跟着他笑,眼睛在笑,心也想跟着笑,却觉得苦涩。
      于次郎豪情万丈的拍着苏北的肩膀,那重力差点让她一口气呼不上来,他略微感慨:“苏北,以前身边的人都说你是一个木头美人,什么感觉也没有,可真正跟你接触了我才知道,传闻猛于虎啊,谢谢你帮助我真的,可是我真的很奇怪,那么多男生追你,你怎么都不理人,难道你……不喜欢男的?”
      苏北冷冷地回了他一句:“是啊,我喜欢女的,所以看好你家莫丽吧。”
      她真是对这个傻大憨无语了,就算是猪也比他聪明一百倍,说他是猪都侮辱猪了。
      于次郎听闻此言,居然摸着下巴冥想:“我倒还真知道我们系有几个女生是同性取向的,或者我可以帮你们搭搭线。”
      苏北脱下高跟鞋举在半空楞是没有砸到他脑袋上,她是真的真的真的恨得牙痒痒,真的很想在他脑门上砸一窟窿,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水啊还是水泥啊还是渣啊!最后她只是夹了一大块刚从火锅里捞出来的土豆直接塞到他嘴里,于次郎“呜哇”一口便烫的吐出来了:“你你你真是最毒妇人心。”
      苏北装无知:“咦,我以为死猪不怕开水烫呢。”
      于次郎嘟囔:“难怪没男的敢追你,整一个野蛮女友么,漂亮又不能当饭吃。”眼看苏北舀了一勺热气腾腾的烫汁往他嘴巴来,于次郎急忙住口,“哥,我错了我错了!!!”
      谈笑风生间,门口有人走了进来,说是冤家路窄情敌碰头也不对,因为这地方本身是他们故意选的,只因于次郎说今天是莫丽生日,而有人多嘴告诉了他们地址而已。
      莫丽先是一愣,接着打算往门外走,可偏偏被门口几个同伴挤了进来,于次郎一脸贱样,他笑吟吟地装作刚知道:“唷,你们来这儿吃火锅啊?”
      莫丽应了一声,还是找了个位置坐下,偏偏那几个人都是跟两人熟络的,一来二去间就凑过去坐到了一起。
      于次郎不忘给苏北献殷勤,但这殷勤也献得恰到好处,他兼顾到了每个女同胞,没有偏袒,没有私心。
      莫丽说话的嗓音都是醋醋的:“以前只会顾着自己的懒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
      于次郎见到莫丽的表情跟猪见到猪食是一样的发光,苏北在桌底下狠狠掐了他一把,他才把亢奋的情绪转变为淡定:“许多优点都是慢慢发掘的,这是成长的过程。”苏北在一边低着头娇羞的笑,小脸被火锅的热气蒸的红红的。
      在座的一位当年曾打过苏北的主意,心里有点儿不平衡,他盯着于次郎道:“你小子,有本事儿,把系花都给追走了。”
      于次郎摸着后脑勺哈哈笑:“哪里哪里,还蒙你承认。”
      众人笑。
      先上来的是啤酒和烫菜,锅里的骨头已经炖着,能闻到一阵又一阵的味儿,很香。桌子后面,坐着几个男人,正在喝酒,苏北他们进来的时候这几个人已经喝了有一会儿了,所以表情看着醉醺醺的,说话的声音挺高。
      一个男人大着舌头说:“想要搞定那个女人还不容易,哥们儿这有好东西。”
      个子高点儿的男人说:“啊,这能行吗?”
      另一个男人附和:“怎么不行,现在的女人就是爱装,都千年的狐狸了还装什么纯情初中生,我告诉你,给,直接给,哥几个也去,给你加油助威啊哈哈。”
      一遭话听的这边人面红耳赤,也教人频频侧目。
      大着舌头的男人说:“还要拍下照片,让她想跑也跑不了,哈哈哈。”
      苏北最先受不了,她“蹭”地站起来,不待进一步行动,于次郎已按住她的手站起来,冷冰冰的朝那几个男人喊:“不想吃饭就滚蛋,少在那儿说屁话!”
      附和的男人斜着眼睛打量了于次郎一眼:“小弟弟,还在混学校吧,叔叔劝你,好好学习,天天想上啊。”
      几个男人猥琐地笑:“小弟弟,我一个晚上5次,你行吗,哈哈哈。”
      苏北操起一瓶啤酒直接就朝他们砸了过去,几个男人堪堪避过,啤酒瓶砸向了火锅,滚烫滚烫的汤料四溅,惊吓到了在座的每一位客人。
      霎时间便是一团混乱。
      推搡躲闪间,苏北他们这边的桌子摇摇欲坠,眼看桌上的火锅直接往于次郎背后倒去,苏北一把上前抱住他,用身体护住了于次郎。
      她觉得自己的后背在几秒间都丧失了疼痛的感觉,变得麻木,几个男人也许都被她怔住了,好像有点儿蒙,一时间竟没能反应,后来丢下几张钞票堕落而逃。
      于次郎一直都是背对着苏北和那几个男人对峙,没能看见发生了什么,他看着苏北额头上越来越多的汗珠和抖个不停的身体,紧张地皱着眉头:“苏北,你怎么了?”
      不知哪个女生尖叫了一声:“哎呀,她的后背——”
      因为这起事故,苏北连续休息了快一个月,这一个月来,她每天都必须趴着睡觉,前两天老是忘记背上的伤口,晚上睡熟一不留神就会翻身过去,每每这时,必定是痛的眼泪鼻涕直流,而夏天最怕发生感染和流脓,于次郎便一直照顾她,也不避讳在她宿舍休息。夜晚是最难熬的,白天睡够了,晚上只能清晰地承受着剧痛,她不敢动弹,不敢发生声音,怕会惊醒打地铺的于次郎。什么是切肤之痛,这便是了吧。她一次次问过自己是不是后悔,答案永远都是那个“不”字,女人一旦傻起来,是十匹牛也拉不回来的。

      直到苏北快康复,于次郎还是每天夜里抱着吉他蹲在女寝楼下深情地吟唱《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这首老掉牙的歌,这也是他们的作战计划之一,用苏北的话说,这看上去是唱给她听的,实际是给莫丽听的,此乃曲线救国。苏北也习惯了在每个疼痛难当的夜晚听着这首歌入睡,到了特定的时候,自然有宿舍楼阿姨一脸无奈地过来赶人,她口中是千篇一律的说辞:“今天晚了,明天请早吧。”于次郎曾经说过,每当阿姨说出这句话,他就觉得自己是来找特殊服务的。当时苏北一口米饭全喷到了对面于次郎身上。
      今晚等了很久,直到熄灯苏北却没有听到这首熟悉的歌曲,同寝的人似乎也都不太习惯了,不知道是谁起头了嘀咕:“今晚怎么不唱了?”
      “不唱也该回来睡觉了吧?”
      “我刚才洗漱好像看到莫丽下楼了。”
      这句话犹如一句禁语,瞬间令四周鸦雀无声,众人屏息凝神,就等着苏北的反应,苏北翻个身,坐起来,大度地笑:“那我只好去找我的负心郎啦。”
      室友的禁锢得到解除,一时间又是谈笑自如,只有苏北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脸颊,冰凉冰凉的。
      她慢慢穿好鞋子,决定去寻找一个她知道永远也找不回的人,往日从三楼到一楼的楼梯觉得漫长而无边无际,因为她总是迫不及待地跑进宿舍楼飞奔到窗口看楼下送她回来的背影离去,今天,楼梯一下子就走完了,阿姨没精打采地看着电视,就等着再过一会儿锁上大门休息。
      苏北偷偷溜了出去,漫无目的地转悠许久,身体晕乎乎都不像自己的,最终凭着微弱抑制的声音才在当日那剁草丛里看到依稀两个人影,他们忘情相拥相吻,压抑许久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化成了满腔缠绵。苏北的心在剧烈地颤抖,她咬着食指,恨不能连呼吸声和虫蛇鼠蚁的唏嘘声都屏蔽掉,恨不能耳朵再灵活一些。
      于次郎捧着莫丽的脸,细细说着什么,莫丽固执地摇头,于次郎只是耐心的笑,用鼻翼温柔地触碰她,嘴唇一动一动的,他嘴唇上扬的弧度多么好看,让人都舍不得把目光移开,苏北虚弱地靠一棵大树撑住身体,眼泪一滴一滴冰凉地砸在手背上,左手食指,早已痛的没有知觉。
      是时候了,他是她的,她所做的一个固执又遥远的梦,始终是碎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西北方一哨声响起,苏北看时机差不多,便出现在两人面前,她微微一笑,看着于次郎:“今晚我没等到你。”
      莫丽见到她,就像狐狸见到了猎物,眼里泛着绿幽幽的光,于次郎一把将她扯到怀里,憨厚地笑:“苏北,你看,我们的计划奏效了。”
      莫丽盯着苏北小声嘀咕:“那也没完……”
      于次郎耐心满付:“好了好了,从明天起我给你赔礼道歉,一直到你高兴为止可以吗?苏北一个女孩家家也不容易,为了咱们俩这破事牺牲个人名节,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
      “是啊,”苏北笑,“看在我们俩都这么拼命的份儿上,你就原谅次郎吧。”
      莫丽撅着红嘟嘟的小嘴:“你们一唱一和的,我还能说什么。”她转而扭起于次郎的耳朵,“以后再敢耍这些小手段你试试看。”
      于次郎连连求饶:“不敢了不敢了。”
      从始至终,他一直牵着莫丽的手没有松开过,终究是不同的,他对自己,虽然有过温柔,但那是经过权衡,有所顾忌保留的,而对莫丽,他全心全意,尽心尽意。
      “苏北,谢谢你!”这一句足够发自肺腑,苏北知道。于次郎举起宽厚的手掌,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苏北,苏北笑了笑,缄默不语,纤细的手指缠了上去。一如当初在青湖边,他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五指时,她没有告诉他,于次郎,你说你很高兴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很久了。新进大学那一年是你来火车站接我,帮我安顿到宿舍,你参加校园歌手大赛,在论坛里求曲,我连夜赶写了五份全发到了你邮箱,我在水房打翻了两个热水瓶,手臂和大腿被烫出无数个水泡,是你抱着我直奔校医处,我看到你的自行车被人恶作剧拔了气门芯,我买了两把锁把那人的自行车给锁得牢牢的,你和莫丽吵架一个人躲在酒吧学人喝闷酒,我远远看着你,生怕你出事,我看到草丛里的你,无意却也有意地撞上了你,我甚至把你拍的照片偷放到她的抽屉里……
      你说我爱着女人,你说我什么感觉也没有,那只是因为我只爱着你,所以无法对旁人有感觉,那是因为在18岁那一年,我的人生因为继父的到来而彻底毁灭。
      于次郎,所有所有这一些,你怎么会知道呢,你就像出现在严寒冬日一抹耀眼的阳光,照亮了我此后的人生,可是我永远不能跟你说,哪怕我很爱你,还是不能亲口说出一句我爱你……
      苏北永远无法忘记,那一日,她和于次郎划着乌篷船在河中游荡,期间,她仰起头,虔诚地看着他,问了一句,她说:于次郎,你能不能吻吻我?
      那一日,他的表情慌乱、尴尬、不知如何自处,连划桨的动作也忘记了,他说苏北你知道的,我不能,我和莫丽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们在一起快二十四年了,我爱她,你知道的,我不能……
      话已至此,利如刀刃,柄柄致命,苏北转而一笑:“傻瓜,逗你呢,还当真了,笨蛋啊你哈哈哈哈。”她的笑声飞啊飞,飞过湖水,飞过森林,听的人空荡荡的。
      于次郎仿佛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你吓死我了你,你不知道这话有多吓人,如果你玩真的,我都不忍心拒绝你。”
      于次郎,你是那样一个人,心在一个人身上,其他旁人便是多余的,多余到令你不屑一顾。
      这一夜,苏北死死拽着被子任凭眼泪横流,这辈子她是没有机会了,莫丽终究是比她幸运,她是幸福的。

      于次郎和莫丽离开的时候,苏北的自行车已经骑得很好了,她特地舍弃与别人一同打的的机会,早上六点便起床,更是不远万里踏着两个轮子赶到机场,只是为了让于次郎那家伙看看她越来越娴熟的车技,可惜那家伙根本无暇顾及他,他和莫丽的人缘一等一的好,前来送行的同学来了一拨又一拨,苏北被人群隔绝,只能远远地站在一旁观望,直到于次郎也看到了她。
      “你瞧,我的自行车越骑越好了。”苏北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脱口而出的只是这一句而已。
      于次郎摸着头发哈哈大笑,眼睛都快眯成了一道弧线:“是呢,都快超过我了。”
      他真是闭着眼睛说大话,明明什么也没看到,却能说出自己快要超过他了,苏北心想。
      “那,什么时候我们一起骑着去郊外兜风吧,就去青湖边,我现在,也开始学垂钓了。”
      于次郎露出几分难过的表情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转而又是一脸阳光的笑,“总有机会的。”
      苏北附和着笑:“是啊,总有机会的。”
      莫丽提着行李箱朝他招手,同学远近不一地站在一侧,广播在提示着登机信息,于次郎微微低下头,拍拍苏北的前额:“小北,再见了。”
      苏北低低地回了一句 “带我一起”,他并没有听见。
      飞机划过天际,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回去的路上,苏北骑得飞快,街两旁的景象在迅速地往后倒去,倒去,在她朦胧的泪光中越来越模糊,时间仿佛又倒回了他们认识的那一天,又倒回了她偷偷从家里拖出自行车的时候,她笨拙地在校园里骑着,真的一不小心摔到了草丛里,那个草丛没有于次郎的存在,今后的生活也不会有,或许他们曾无数次地擦肩而过,或许他们在校会上匆匆一瞥却都没有记住彼此的脸,或许他曾捡到过一张饭卡或学生卡,那是她的或是她的朋友的,他们在失物招领的门口处擦身而过,或许她的朋友们提起过他和莫丽这一对金童玉女,他们的交集止于一个名字而已。
      或许,这只是一个梦。
      梦里面,她再次来到钓鱼的小湖旁,湖边风光明媚,青草碧连天,双手背在身后的于次郎来到她面前,终于慢慢伏下了头。
      泪水浸润了苏北的脸庞,世界在她眼中陷入一片天旋地转……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