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怪谈》沉莫陌

23、刘畅的噩梦

　　“刘畅？”一个飘渺的声音传来。

　　“谁？”刘畅本能地问道。

　　“其他人都走了，为什么唯独剩下你没走？”

　　“其他人去了哪里？”

　　“你为什么留下来陪着杨清？”

　　“我怕她想不开没人救！”

　　“你会被卷进来的，可能你从一开始就被卷进来了，你猎奇心太强了，即便是想退出可能都难了，你知道后果吗？”那个声音听起来理智地有些恐惧。

　　“我被卷入什么？”

　　“你自己知道的，你不会带来什么改变，你自己知道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你很胆小又好多管闲事，对不对？”

　　“你……”

　　“我说对了吧，我就是你，只是比你更真实，你是替我活着的，没有你的伪装我也活不下去，你没必要强壮勇敢，你从来都不是……”

　　“我不会离开杨清的，她没那么可怕……”

　　“谁说她可怕了，有人说过她可怕吗，是你自己说的，因为你害怕她，你害怕她所以你不敢跟她
　　联系，你怕被同化你怕也变成她那个样子，你开始相信她了，慢慢地？”

　　“……”

　　“我不能相信她，她心理有问题！”刘畅自语的同时，那个无形人也在重复这句话。
　　刘畅惊愕。

　　“你终于肯表达我的真心了，把伪装卸掉，离开杨清……”

　　“我不能……”

　　“记住我！”

　　刘畅知道那个声音消失了，她感觉到自己手心里的汗水，到底是那个声音吓到自己还是突然提起杨清的缘故，刘畅汗毛立了起来，她四下看了看，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里既不是空旷的广场，也不是狭窄的小巷，雾很大，有风，能看到浓雾被吹散的样子，“哗
　　啦……”天空飘过一块白乎乎的东西，刘畅追了几步从空中抓到手里，“遗书：我们百年之后，
　　以上财产由老大全权分配，力保公平信服。”下面有个署名：杨震

　　“杨震是谁，杨震，杨震，杨……”刘畅一遍遍念叨着，她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可是这陌生的地方怎么会飘来这样一页纸呢？

　　“人在江湖飘呀，哪能不挨刀呀，一刀砍下去呀……”这是刘畅的手机铃声，她丝毫分辨不出发声的方向，一阵踢踏生传来，是爸爸的脚步，“畅畅，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电话呢？畅畅？”爸爸在没有经过刘畅的允许下从不擅自进房门，“畅畅？”爸爸又喊了一声。

　　“她睡着没听见，你就进去吧，别叫醒她了，把电话接了就行了！”妈妈声音有些干涩。

　　“喂？你是哪位呀，刘畅睡了，有什么事情吗？”

　　“……”

　　“喂？你说话呀，是杨清吗？”爸爸道出一个人的名字。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

　　“是不是信号不好呀，我听不见你说什么，明天早上你再跟刘畅联系吧！”爸爸匆匆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了原处，在爸爸眼里，刘畅正安稳地睡着，可事实上，刘畅的听觉和思维都清醒着，
　　可她的身体就是不能动弹，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鬼压床吧。

　　刘畅挣扎了几下，发现这是没有用的，她努力睁开眼睛，却还是在那个陌生寂静的地方，手里的那份遗书已经被捏出了汗渍，“是杨清打来的电话？”刘畅在脑子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么晚打电话，接通了还不说话。

　　就在刘畅冥想的时候，一辆慢慢行进的大巴车开了过来，车灯忽明忽暗，隐约看到的车体破烂不堪，刘畅向旁边让了让却险些一脚踩空，这下面不知道有多深，再仔细看看路面是用沥青铺过的……

　　“你要搭车吗？”巴车司机伸出头目光并没有投向刘畅。

　　刘畅看了看身后，“你是在问我吗？”

　　“你要搭车吗？”司机的语气还是一样，死气沉沉。

　　车轮一直在缓缓滚动着，可是车身却停在刘畅身边没有丝毫移动。

　　“不，我不上车……”说这句话的时候刘畅斗胆向窗内望了一眼，里面的乘客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他们的手都垂在身旁，眼睛盯着前座的后脑勺，他们脸上，衣服上都有乌黑的斑块状的东西，刘畅没敢再看，她把目光投向这个还能出点声音的司机身上，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司机控制方向盘的手竟然残缺成那个样子，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手了，白惨惨的腕部关节裸露着，刘畅猛然向后退了几步，当她彻底无法掌握平衡向下跌落的时候，她看到车里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杨清！

　　刘畅随着那猛烈地跌落一坐而起，头上是一层细密的汗水，她来不及多想梦中的情节，悄悄旋开台灯查看手机，杨清是凌晨两点十分来的电话，是不是因为接电话的人不是我所以她才没说话，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刘畅想立刻给杨清回电话，但是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也许睡了吧，再等等，天亮再回电话。

　　刘畅重新躺回床上，梦里的情景也一点点清晰地展开，梦里怎么会出现那样一辆破败的巴车，刘畅仔细回忆自己跌下悬崖的那一刻看到的那张精致的面孔，没错，一定是杨清，因为只有她习惯
　　性地把刘海儿偏向左边，还有她右耳上有一个突出的肉瘤，一定不会错的。

　　在梦里刘畅没有感到那么恐惧，也许是因为身在其中所以少了猜疑，但是她无乱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车里看到杨清，放假这么久了，杨清都没有主动跟刘畅联系过，刘畅也尽量避开杨清，可就是今天杨清在一个错误的时间打来电话，刘畅还梦到了杨清的脸，这也许就是个巧合，刘畅安慰自己。

　　漫漫长夜，房间舒适的冷气似乎无法辅助刘畅的睡眠，她起身翻出书包里杨清的画来，她记得自己曾经让老师帮忙分析过，这画上的两个圆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两个东西很重要，否则……

　　刘畅把纸翻了过去，盯着那印过笔水的地方，她在考虑是不是应该问杨清一下，但是杨清并不知道自己拿走了她的小册子和画纸，这样一来，没准会坏事情，刘畅当时拿走这两样东西也是出于好心要帮助杨清，但没想到刘畅此时一丝头绪都没有。

　　前几日齐奶奶家的事情似乎又有了新的进展，对于外人来说是新闻，可是对于齐奶奶家的人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刘畅从吴雨那个大嘴巴处得知，齐奶奶非但没有救成他儿子，反而两个人一起都关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齐奶奶的儿子叫杨逸，齐逸是个品行兼差的人，他不仅贩卖毒品还自己吸食，他经常在酒吧里跟一些不务正业的人喝酒，等混熟之后就趁机在人家酒杯里放小剂量的毒品，久而久之，受害者就算知道自己被害了也无法抵制毒品的诱惑，齐逸就是这样套牢了大批买家。

　　还记得从那个跳楼男人胃里取出的佛珠吗？那佛珠的质地是你敲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东西。齐奶奶知道自己儿子在外胡作非为做下很多孽事，所以才潜心佛学，以求将功补过，当然谁都知道这是闲扯。齐奶奶学习佛法多年，非但没能救了儿子反而寝食难安，继而到南方偷学了秘书，这种巫术叫“降头术”，在南洋一带很是流行，降头术有两种作用，一是使双方增进感情二可以在人不知不觉时施加伤害甚至致死，一个好的降头师是能帮人排忧解难医治疑难杂症的，但是一个修炼不成的降头师，只因善与恶一念之差，成了“螺丝瓶”，日夜修炼害人的巫术，白天跟踪出殡的人们，晚上找到地里的死者吸食其脑髓和心脏，若是遇到童男童女，便取其头和肠肚，用符咒练成“人头附肚童神”养在家中供其使唤。

　　齐奶奶悟性极高，不仅学会了降头术，还学会了做降头药，在所有降头药中，“降头药油”是一种可以随心所欲的药，可这“降头药油”的制作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降头师必须找到有孕妇女的死尸，将其从墓地中偷盗出来烤出尸油，再念七七四十九日的咒语，封瓶保存即可。

　　跳楼那男人曾千方百计求齐奶奶为他作法驱邪，但是齐奶奶无意帮助这个无赖，终于有一天那个男人道出了齐逸的丑事，倘若齐奶奶不给他做法式，他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公安局，那时候便有的看了。

　　齐奶奶虽然被那无赖男人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齐奶奶灵机一动，“我儿子的命我不敢保，但是你倒卖人体器官的事可没有那么简单吧？你要是去说，那我也去说好了！”那男人知道自己理亏，虽然没有反驳回去，但是却含恨在心，他隔了没多久便向公安局偷偷放出信说哪个哪个酒吧有人嗑药，而那个酒吧正是杨逸经常去的地方，可凑巧的是，齐逸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家门更别说去什么酒吧，齐奶奶算到可能有什么不好的兆头回降临，齐逸听了话在家闭门三天躲过此劫。

　　警察半夜彻查酒吧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道上好些人以为齐逸落了难，但是谁成想杨逸三天后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酒吧，而那个无赖男人无奈向齐奶奶低了头，可他心里还是算计着齐逸。

　　这点玄妙齐奶奶早就从那个男人的眉宇间看了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齐奶奶答应给那男人做法，喝香灰的确是能驱邪但是齐奶奶自知那男人不宜久留便将自己辛苦做成的“降头药油”下了咒植入了那粒中空的佛珠内，只要吃下去，便会神志恍惚失魂落魄看到幻象等等，不出几日绝对死于非命，那男人跳楼，便是最好的验证。

　　刘畅拉了拉被子，脚心似乎出了些冷汗，那佛珠里的尸油不知又能牵连出多少人多少事，总之，那男人一跳，不仅毁了自己全家也毁了齐奶奶家，当然都是自作孽不可活的。

　　刘畅一向不相信什么鬼神，但是自打得知齐奶奶家的事情便心存疑惑，她觉得杨清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什么的，她就是每天都神情恍惚的。

　　漫漫长夜之弥漫着空调的蜂鸣，刘畅终于还是忍不住睡了过去，等待她的，到底是一个溢满阳光的清晨，还是一阵急促的铃音呢，她也无法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