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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又回学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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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明天可以休息了。我总觉得单休的工作很恶心,而我就在做着这种恶心的工作。我和孙大姐合计着错过了好几天的卖破烂活动,今天晚上回去看看还能不能赶上个尾巴。刚离开学校的人总是有点恋校情结的,何况现在还没发毕业证呢,亲爱的同学们都在学校聚堆呢。
下班之后我们就不用回分厂了,直接可以坐总厂的通勤车,然后去坐地铁,真方便,分厂什么时候能有个通勤车呢,我期盼着。我们坐在带空调的通勤车上,很舒坦,凉爽无比,离地铁站也不远,几分钟就到了。告别了吕姐我们又坐上了同样凉爽的地铁。
回学校的心情特别舒畅,和我上学时回家的心情差不多。说来也奇怪,我上小学的时候总是想什么时候能上初中呢,偶尔会想想上幼儿园时的样子。上初中的时候想快点上高中吧,这班主任太严了,我要离她远远地,同时很怀念小学的时光。等上了高中天天想赶紧上大学吧,这一天到晚起早贪黑的累死了,同时很怀念小学和初中。等上了大学倒是轻松了不少,但也经常幻想上班是啥样的呢,很期盼,因为可以自己赚到钱,与此同时也在怀念小学初中高中的日子,虽然早出晚归,升学压力大,但那时候很纯真。现在虽然刚上班一个星期,但我已预感到以后的日子会和无聊。我怀念所有以前的时光,那些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其实都很无邪。
大学的日子很平淡,如果没有大崔这最后的一折腾,我想这真是一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时光,没有任何波澜,偶尔的涟漪只存在于我四级居然考过了和我居然没挂科之类的事上,或者存在于某天我心血来潮去了一次图书馆和电热杯被没收了等诸多小事上。就是因为有了大崔,让我不至于短时间内忘掉浑浑噩噩的4年青春。我这样爱怀念是不是说明我老了呢。
我们下了地铁,坐上熟悉的公交车前往学校。上学的时候我烦透了这让人蛋疼菊紧的公交车,用二郎的话讲它把这个城市公交车的狗脸都丢尽了。有时候等到地老天荒了也不来一辆,让人欲哭无泪,这种现象必然会导致一个结果,等车的人越来越多,多到车来了有很多人哭都无法挤上去,有幸挤上去的也好不到哪去,在车里挤得死去活来的,不堪入目。
到了某一站,被挤到后门的人必须先下车,给有欲望下车的人让道,然后他们再挤上车,而这时候不出意外的话就挤不上去了,其实他们并非自愿下车的,是被那些真想下车的给推下去的,这种事情是在真想下车的人很多的时候发生的。当只有一两个人想下车时,他们要使出吃奶的劲往出挤,这些人会怨恨自己当初吃奶怎么使那么小的劲。
其实这车在两头的终点站停着的时候就已经没座了,要想在半路捞个座得提前烧香拜佛。很明显我和孙大姐没有这样做,佛祖生气了,没赐给我俩座位,一个小时后我们一路站到了学校。天气闷热难耐,我浑身是汗,难受无比,我们疲惫不堪地爬上六楼,各回各的寝室,不想再下楼看破烂儿了。
我们的寝室是顶楼,阳面,住了四年从来没换过,我爬了四年的六楼,特别羡慕一楼的姐妹们。但是住六楼有一个好处,阳光明媚,无潮湿之气,这是指冬天而言,夏天就另当别论了,太阳都快把楼顶烤化了,我们虽然不是暴露在外,但那热量也不是吃素的,透过屋顶飘散进来,整的满屋子闷热似蒸笼,现在我进了蒸笼,里面有四个包子,只缺大肥一个,我看着她空荡荡的床铺和桌子,突然开始想念她。
大肥的地盘平时特别乱,东西巨多,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仍的到处都是,以至于旅行箱没地方摆了,塞到了我的桌子下面。她的床上有好吃的也有臭袜子,东一只西一只的,她经常找不到成双的袜子。她的桌子上永远都摆着一个烟灰缸,她有抽烟的习惯,大肥吸的烟有我喜欢的巧克力味道。我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吸二手烟也不利于健康,但我从来都没阻止过她吸烟,更没劝过她戒烟,那就是她的性格,我潜意识里也想抽烟,但我不会那样做,这就是我的性格。
每天我俩都会踩着铃声或是迟到几分钟才赶到教室,下课后我们会慢慢地晃回寝室,这段路别人走十多分钟就能到,我俩有时要用半个多小时。我不喜欢像赶集一样地走路,那样很累,有时就算是快迟到了我俩也会慢悠悠地蹭着,我看着身旁急匆匆奔去上课的人觉得很好笑。我们会无视老师的存在大方地走进教室,老师也会无视我们的存在继续上他的课。
我记得有段时间我特别爱吃花卷,百吃不厌,我每天早上都会买两个扔进书包,带到教室,上课的时候吃着特爽。大肥比较鄙视我的这种做法,她说你就不能换一样,我说我爱吃。
学校的花卷一点都不像花,就是一条面从里到外绕了两圈,一个挨一个地码放着,因为摆得太密,都呈矩形。花卷里居然还夹着馅,好像是胡萝卜,但看起来不怎么好看,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没认出来是个啥,0.5元一个,经济实惠,我买了一个觉得挺好吃的,从此以后我就天天买花卷吃。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花卷变小了,而且带颜色了,又红又绿的,一元钱一个,最主要的是由带咸淡的改成带糖的了,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从此以后再也不买花卷了。再后来食堂被改造了,再也没有花卷了。
大肥喜欢玩游戏,寝室有一段时间电闸好像坏了,楼下大妈熄不了灯了。大肥会通宵玩游戏,她说下半夜网速老快了,玩游戏不卡。后来我也试了一次,真的不卡,什么都能打开,从此以后我也养成了熬夜上网的习惯,只不过我不打游戏,我会找些我喜欢的东西,比如小说、歌曲、电影之类的。
当电闸修好的时候,大妈每天又会准时熄灯,大肥郁闷至极,后来忍无可忍了,决定每天清晨4点大妈一开闸就起来上网,大肥这精神要是用到学习上,一等奖学金死到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关于大肥的事还有很多很多,我脑子里有些混乱。我不怪大肥的不辞而别,因为我会再见到她的,她的相机落在了寝室,我有时间的时候会去还给她。
我发现我的桌子上有几张照片,毕业照发下来了,有班级的、专业的和学院的。好多张笑脸定格在了一瞬间,谁会成为栋梁抑或谁会成为朽木,无从知晓。
寝室变得有些惨淡,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大家的地盘上都堆满了大包小裹,准备走了。她们问我怎么又回来了,我说我怕你们想我,她们说一点也不想我,呵呵。
我把破柜掏了掏,翻出一堆东西,装了一大包,还挺沉的,明天早上还要把这破褥子装上,真麻烦。我把那大包供在桌子上,寝室里比刚才又惨淡了一些。
收拾完都快8点了,她们说该卖的都卖差不多了,外边也没啥了,我也累了,懒得下楼去,还没吃饭呢,怎么办呢,我看向川川细。她是我们寝室唯一的南方人,瘦而不弱,很能吃,饥饿感很强,有时候十点多了还得煮泡面吃一顿,她是最有可能下楼觅食的人。
但是天不随我愿啊,她居然说她不饿,她怎么可以不饿,得想个办法让她饿。我在脑子里把川川细喜欢的食物想了个遍,然后再说给她听,形容得生动一些,最后就把她说馋了。她心里清楚的很我那点花花心眼,但她是不可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的,乖乖地下楼去买吃的了。
我已经不记得她给我带了多少次饭了,不光是她,班里所有女生还有二班的部分女生都给我带过饭。我让别人给我带饭只有一个原因:我懒得下楼。我在寝室呆着的时候都是穿睡衣且蓬头垢面,下楼还得换衣服和洗漱梳头什么的,太费劲了,我懒得弄。下六楼对我来说是很轻松的事,爬六楼就有些痛苦了,经常是还没上到三楼就开始喘,每次必须想着我的床才能成功登顶。“快点爬呀,爬上去就能躺在床上休息了”我总是这样激励自己。所以每次逃课之前我都会问她们中午回不回来,让回来的给我带午饭,然后我就可以安心地睡到太阳晒我脑袋。有时候早上忘问了,等我睡醒了就给她们发短信,很方便。久而久之她们便会主动问我中午要吃什么。
为了不至于太拖累大家,晚饭我就不吃了,只吃点从家带的水果喝点奶,刚开始会很饿,后来习惯就好了。这样既省钱又减肥,还可以少折腾她们几次,多好。事实上4年过去了,我和刚来报到的时候相差无几。早上如果有课就买个能携带的东西去教室吃,因此我从来没喝过食堂的粥或汤。如果没有课就省下了,我会用睡觉打发掉早上的时间。我这个吃法使我每月的伙食费在150以下,节俭得我自己都觉得很可怜,但我依然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可能是回家补的太多了。
我记得我也给别人带过饭吃,从食堂拎到楼上挺沉的,很累,我特别能理解她们每天都受着怎样的折磨,但不管是三伏天还是数九天,她们都风雨不误,尽职尽责。我感谢大家给我带饭吃,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你们解脱了。虽然有时候的饭难以下咽,但那毕竟是饭,可以填饱肚子的,延续我生命的饭。
嘴里溢满熟悉的味道,我想这顿饭没准是我在学校的最后的晚餐了。我认真地咀嚼每一个大米粒,像嚼着4年的每一天,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死掉了,活不过来了,我在不复存在的小青春里都干了些什么。
大家看起来都比较无精打采,以前放假之前都可兴奋了,活蹦乱跳的,提前一个星期就开始准备回家,马上要彻底回家了,都跟瘪茄子一样。我想应该找点事做娱乐娱乐,我下了很大的决心去找水怪看变态片了。
我好像从来没和水怪一起看过电影,我受不了那刺激,即使电影刺激不到我,水怪的叫声也会让我毛骨悚然。上次我和水怪一起坐在她电脑前还是去年世界杯的时候。我喜欢足球场上万众欢呼的气氛,足球的魅力比饭菜的香味更能吸引我,我对足球的了解不很透彻,但是我喜欢看各种顶级足球赛,当然不包括中超中甲以及中乙,我貌似还没看过中乙呢。
在这个爱好上我和水怪志趣相投,并和其他女生格格不入。水怪可以为了看球赛而放弃她热爱的变态片,在我的记忆中,变态片一直是水怪的精神支柱,水怪还给我们讲过各种关于同性恋的专用词汇,让大家长了不少见识。我是没什么精神支柱的,但是我确定我喜欢足球。
去年世界杯期间正赶上期末复习阶段,大妈已经不拉闸限电了,我俩特欣慰,无论何时的比赛都不会错过了。水怪喜欢C罗,她总说我们家小小怎么怎么样,还说能嫁给他多好,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的花痴加白痴。这时候我会嘲讽她几句,但她当我在放屁或者当她自己是聋子。每当C罗进球了,水怪会大呼大叫几近疯狂,好像她没长能控制情绪的细胞。这点让我很头疼,我就受不了她这样,想削她。
每当有C罗或比较关键的比赛水怪都会把我叫到她们寝室,不论几点,特别守时。但是如果比赛是在白天或者晚上11点之前的话就惨了,大部分女生都在看PPS,很占网速,我俩又不能一意孤行地去对抗全楼热爱韩剧的老少女们,所以只能忍,忍无可忍还需再忍。
CNTV确实不如PPS好用,可恨的是PPS没有现场直播的比赛,水怪的CNTV都快卡吐血了,画面定住了就不动了,过了一会喇叭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解说声,再卡一卡就变成了连续不断的重复两个字的解说声,瞬间笔记本变复读机,14寸宽屏的复读机。水怪关掉了CNTV,重新打开,这回真争气,只出现了黑黑的界面,任何台都显示不出来了,连点击CCTV5的资格都没有了,我俩很伤心。只能听着对面楼里男生寝室不时传来狼嚎般的惨叫或狼嚎般的欢呼。
最后一场总决赛我和水怪都没看,因为第二天要考试,比赛在后半夜,我们舍弃了四年一次的总决赛,换来了最后一科考试的胜利,心里算是平衡了些。但是我们咒骂了教最后一科的老师半个月。
从水怪寝室回来就准备睡觉了,这次我带齐了所有洗漱用具,没再用那个不知道刷过什么的牙刷了。又躺上了熟悉的床,这真是最后一次躺在它身上,可是我特别不舒服,枕头都没了,就枕着我的破包,什么盖的都没有,床板上就一个破褥子,多可怜。今晚注定要喂饱寝室的蚊子了,啊,它们真幸福。
星期天早上起来,外边阴天了,好像马上就要下雨了。四姨说今天下午来接我回厂里,具体时间还没定,这样就只能在学校等着了,上午干点什么好呢。她们本来打算出去逛逛街的,看这天气也不想去了,窝在寝室里看电影,我就和她们凑到一起看电影。看到中午,又让别人带了回饭,这是我最后的午餐,吃饱了就等着四姨的电话,等啊等啊,等到4点电话来了,等了这一天我也没等来雨。我的地盘上什么都没有了,这次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留下空空的床、桌子和柜子,和大肥的一样。不一样的是那几个酒瓶子还摆在我桌子下面,我好想听它们从六楼落下粉身碎骨的声音,但是大白天的楼下全是人,我怕出人命。
我叫上孙大姐,我寝室的人都出来送我,孙大姐寝室的人出来送她,这次谁都没哭,好像已经习惯了我的离开。走到半路终于下起了雨,四姨决定晚上在她家住,第二天早上再送我们。其实我并不愿意在她家住,有蚊子,我昨天晚上已经被咬的很惨了,而她家什么防蚊措施都没有,因为蚊子不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