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泪之国》凡草

23、小别

　　别看杨子过这人衣冠楚楚无赖起来也真是要人命，那天之后一直到寒假结束伍泪也没能成功把这个瘟神送走。
　　每天早上杨子过都会很早起床，做好早饭再叫伍泪起床，然后再拖她到小区楼下慢跑散步什么的；再然后两个人就会手牵手去菜场买菜，回来一起做饭；伍泪看书的时候杨子过就画画，偶尔也会拿出他带来的笔记本电脑玩一会儿，总之，两个人就像小夫妻一样愉快地度过了一个假期。

　　伍泪发现杨子过在她家“寄人篱下”的这段时间特别乖，一直笑呵呵的，估计是怕随时被她给扫地出门了吧！
　　杨子过投靠伍泪的第二天就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回来，伍泪看到气得半死，“这是短期投靠还是长期借宿啊？还有菜场超市什么的又不远，干嘛还要花钱买辆自行车？”
　　杨子过又是一脸委屈，“就算我只住一天，只要用得着它买了就值得了啊！去菜场和超市骑自行车多方便啊，我不是怕你累着吗？再说某人以前不是很喜欢被我用自行车带的吗？”
　　还能说什么呢？伍泪又是完败。
　　当然后来伍泪才知道，自行车的意义除了方便买菜之外还能够重温去Secret Garden的路。伍泪已经几乎两年没有到Secret Garden去过了，如今走着同样的小路，面对同样的风景，身边坐着同样的人，心中似有无限感慨，物是人是的幸福感，不外乎于此！看着照例认真作画的杨子过，一抹笑容悄悄爬上伍泪的嘴角，除了时光，似乎什么也未曾改变，这般熟悉的画面，她只想好好珍惜……
　　“喂，你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别影响我作画。”杨子过面无表情地说。
　　“我乐意，别人不允许这么看你只有我可以！”
　　杨子过没说话，只是嘴边微微有了一些弧度。
　　“画好了吗？”
　　“快了。”
　　“你退步了，速度比以前慢了好多。”
　　“现在画的没以前多了，手有些生。”抬起头看了眼伍泪突然坏笑着说：“而且某人曾经说过不允许我画别人，练习的机会就更少了，要不我重出江湖你看如何？”
　　“你敢！这个江湖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你醒醒吧！”
　　“那我的位置在哪里啊？”
　　“这个……”
　　伍泪还在犹豫怎么回答，杨子过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她的身边，“你要干嘛？”伍泪警惕地用脚勾着向后蹭，却被脚下的杂草绊到一吃痛，本来半坐着的人顺势向后一仰，直接躺在了草堆上，只看到杨子过那张妖孽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他温暖的唇瓣贴上了她的唇，这样的冬天，伍泪却觉得一股热浪袭面而来……杨子过用一只手撑在草堆上，另一只手托着伍泪的头，指尖在她的脸上轻轻滑过，伍泪感受到来自唇间的力量逐渐加大，杨子过的舌尖在她的口腔中不断索取，伍泪闭上双眼温柔地回应着他充满激情的吻，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只剩下两个人交错的呼吸，辗转缠绵……

　　新学期开学没多久，杨子过就被选为一大的学生代表参加五校联合编程大赛，伍泪知道以后一连兴奋了好几天，怎么说她也在培才一哥改邪归正的道路上起到了芝麻粒大小般的作用过，没想到杨祸水还真够争气，伍泪竟也萌生了一种“我家小子初长成”的成就感。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比赛的地点定在了邻近的E市，杨子过他们此行除了参加比赛之外还要进行一系列的考察交流活动，这一去就要去一个礼拜，也就是说伍泪将要有足足七天看不到杨子过这张祸水的脸，不可惜那是不可能地！杨子过临走前最后一个通话不恶心点也是没可能地！
　　“会想我吗？”
　　“会吧。”
　　“什么叫会……吧？没有诚意！”
　　“大哥你是去一个星期不是一年，我还不至于那么没骨气吧！”
　　“第一，你不是女中豪杰所以不需要有什么骨气；第二，我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了，我不是你哥你也不是我妹，O.K？”
　　“欧你个头啦！”
　　“说你会想我！”
　　“我会想你想死你把你往死里想，满意了吧？”严刑逼供也不外如是了！
　　“你一下子那么直白我又有点不想去了，要不我跟指导老师说一声换人吧？”
　　“杨子过你敢！别再扭扭捏捏了，放心地用C语言砸死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为校争光去吧！”
　　“为校争光？我们好像不是一个学校的吧？”
　　“……”
　　伍泪瞬间有种自己是二大叛徒的罪恶感，“口误，口误！”
　　“什么破比赛啊，竟然不能带家属！”
　　伍泪又是一阵黑线。
　　“答应我一件事。”杨子过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说。”这伍泪也不是省油的灯，祸水的条件不能随随便便就应了，不然倒霉的还是自己！
　　“手机别关，我要任何时间都能找到你。”
　　“没问题！”伍泪舒了一口气，这个要求简单！
　　“那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放下电话，一阵甜蜜涌上心头，那是一种被人牵挂着的幸福滋味……

　　每年当新生怀揣着不安和兴奋之情踏入校园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群人在惶恐与担忧中引来了充满感伤的毕业季。为了在最后的日子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没到这个时候，各个学院都会轮番献上精彩的毕业晚会，纪念即将逝去的青春年华。
　　今天晚上是伍泪她们学校外语学院大四学生的毕业晚会，伍泪本来是不准备去凑热闹的，她比一般人更要害怕离别的场景，只是王贝贝金辰她们一个劲地拉她一起去，嚷嚷着什么好不容易她跟杨子过小别一回伍泪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从了她们，伍泪向一旁的陈希棋投去求助的眼神，没想到这丫头也只是摇摇头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所以最后伍泪还是妥协了，此刻正乖乖地坐在被精心布置过的学院礼堂中。
　　其实伍泪她们到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多亏成翔看到了她们并给她们留了一处正对舞台中央的好位子，王贝贝一边向成翔道谢一边朝旁边的陈希棋投去一个别有意味的眼神，可惜陈希棋就像是没看到一样拉着伍泪直接就坐，成翔则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始终带着礼貌的微笑，伍泪忍不住回头对他略带歉意地一笑，成翔也只是很有风度地点了点头。
　　才看了几个节目，伍泪就发现身边的陈希棋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目光不在舞台上只是盯着出口方向，伍泪一开始还以为她大概是对成翔心存愧疚所以才有些坐立不安，结果顺着陈希棋的视线望去才发现陆煦风一身休闲装扮斜靠在会场门口的旁边正跟周围几个人谈笑风生，伍泪心里奇怪，怎么陆祸水会跑来观摩二大学生的毕业晚会？还来不及细想，伍泪已经被台上传来的歌声吸引住了，那是几个女生的小合唱，表演的曲目正是那首伍泪再熟悉不过的《那些花儿》。
　　伍泪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首歌还有一个女生版本，一个叫范范的知性女子，配着简单的旋律浅唱低吟，比朴树演绎的版本多了几分甜美婉约。台上师姐们表演的应该正是范范的那一版，几个女子穿着相同的白裙坐在舞台的各个角落，淡淡的唱着有些哀伤的歌词，还有若有似无的和声，一时之间伍泪的思绪有些飘然，竟有那么些时光倒流的错觉……当年王杰给她听这首歌的时候，伍泪只觉得歌词很美，朴树的声音很沧桑，旋律淡淡的没有任何华丽的音符，所以她才肯在校庆是演唱这首歌。但那个时候并不了解原来淡淡地曲子之下却承载着有些沉重的歌词，在今天这样一个场合更是增添了几分离愁别绪……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
　　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
　　where the flowers gone？
　　where have all the young girls gone？
　　where did they all gone？
　　where have all the young men gone？
　　where the soldiers gone？
　　where have all the graveyards gone？
　　where have all they gone？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伍泪的眼眶竟有些温热，抬头想要重新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眼神不经意间撇到站在门口的陆煦风面无表情地盯着伍泪她们这边，神情中竟有些说不出来的哀伤，伍泪略感意外，一旁的陈希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这才回过神来，希棋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想是刚刚自己有些失态，大概是灯光太昏暗的关系伍泪发现陈希棋此刻看着自己的表情有几分复杂的情绪，果然是因为一首熟悉的歌曲勾起了大家共同的回忆吧，每个人，好像都不小心触动到了一些深埋已久的情绪，沉浸在自己的故事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