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一线生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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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的东京竟下起雪来，虽不十分繁密，却片片分明，且所有雪花都是完整的六角形，出奇的洁白，层层叠叠将整个城市包裹在一片雾蒙蒙的雪气之中。天空是奇怪的暗红色，从东到西颜色逐渐加深，在苍茫白雪的映衬下更显诡异。不时有阴冷的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人的身上，刺骨的寒冷。昔日繁华的街道出奇的安静，偶尔经过几辆警车或救护车，刺耳的车鸣声刺激着人们紧绷的神经，为当下诡异的形式更添几分恐怖的气息。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东京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电视里连续播放着各方专家对于近24小时之内出现的各种奇怪现象进行猜想和解惑的节目，他们一个个侃侃而谈，却全都避重就轻，讲不到重点上，口口声声呼吁市民要相信科学，不要被某些超自然学说蒙蔽，可实际上却根本拿不出太多有力的证据自圆其说，所以，对于所谓的专家的论调，大部分市民都认为是不可信的。
不断传来有人被杀害的消息，警局里忙的天翻地覆，却被下令封锁了消息。不能处理就只能封锁，这是各国政|府采用的普遍手段。
死寂的马路上，一个身影在孤独前行，风吹乱了他黑色的头发，撩起大片雪雾迷蒙了他的视线。
斋藤工在一处琴行外驻足，隔着玻璃橱窗静静的看着陈列在里面的一把把制作精美的木吉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加藤弹吉他时专注的模样。他记得加藤给他弹过一首叫做《broken love》的曲子，当优美哀伤的旋律从加藤的指尖流淌而出之时，斋藤竟莫名恍惚起来，明明是第一次听到，可那旋律却让他感到似曾相识。他没有忘记，加藤曾经对他说过“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开我的手”。当时，他只是觉得大概是自己的身份给加藤带来了不安，却没想到之后事情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加藤居然变成了vampire！就算听到了医生和护士言之凿凿的控诉，斋藤仍不愿意相信，他甚至偏执的认为，那些人说的话根本就是一派胡言！然而，当他从打给相叶的电话中得知，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加藤的反常以及与Atobe之间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不得不接受了加藤和树是vampire的事实。但是斋藤想不明白，加藤为什么会变成vampire？他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到底他、Atobe、Oshitari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一连串的疑问压迫的他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想快点知道真相，却找不到可以询问的人，自从为自己治好伤之后，Oshitari就消失了。而加藤，从医院跑掉后就彻底断了联系。斋藤焦急万分，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对他的寻找，却一无所获。他越来越无法保持冷静，加藤的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曾经，他以为若是牵着加藤的手，自己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敞开心扉拥抱阳光，但结果却被加藤反手推入了黑暗的深渊。于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所谓的“命运”是个多么荒谬而残忍的东西。
看着东京上空风云变幻，斋藤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在消灭了十几个vampire之后，他看着一地令人作呕的灰色粉末不自觉的后退起来，他竟然……在害怕。和树，当你以vampire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该怎么办？难道只有“死亡”才是我们唯一的结果吗？
“工，救我……”冷风送来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斋藤猛然怔住，是错觉吗？我好像听到了和树的声音。“工，救我……”和树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而且变得更加清晰。斋藤连忙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于是开始在空寂的街道中漫无目的的奔跑起来。
也不知到底跑了多久，直到浑身大汗淋漓斋藤才放缓了脚步，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狭窄的街道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明明是初秋可树叶却已枯黄凋零。他亦步亦趋的朝街道的尽头走去，最后停留在一栋深色的和式建筑前，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里就是他已逝去的恩师——上岛雪夫的家。
房门是虚掩着的，斋藤疑惑着将它推开，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吱呀”声。顿时，就有一股夹杂着浓烈霉味的潮气扑面而来，他连忙捂住鼻子向屋内走了进去。为什么会不知不觉跑到了这里？屋子的门为什么没有锁？这些问题让他深感不安。莫非有人来过？
室内的光线很暗，他踩着老旧的木质地板穿过客厅四处巡视，屋内的摆设一如从前，只是经过这么多年岁月的洗礼平添了许多沧桑。他在上岛的照片前停下，少时的回忆零散的出现在脑海中，他的眼眶顿时湿润了。
“唔…….”隐约中他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人在哭泣。于是他连忙循声而去，快速找到声音传出的房间后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哭泣的声音就在他推门而入的同时戛然而止，斋藤警惕的看着背对着自己蜷坐在床上的人，心跳骤然加速。书桌上白色蜡烛的微弱光亮勾勒出一副熟悉的轮廓，他觉得他不会看错，这个人是，这个人就是……
“你是谁？”他颤抖着问道。
床上的人闻言慢慢直起了身子，“工，我终于等到你了。”
“和树，真的是你！”斋藤有些怔忡，加藤的出现太过突兀，他一时无法分清现在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当然是我，你怎么了…takumi？”加藤不知何时已来到斋藤身前，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怎么这个表情，难道见到我你不高兴吗？”
“不是，和树……你为什么突然从医院跑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斋藤急切的问着，加藤却只是微笑。“和树……”还想再问什么，双唇却被一片柔软覆住，斋藤的大脑顿时变得空白，他出神的凝视着加藤威逼的双眸，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加藤的唇是冰凉的，好像没有一丝温度，而舌却是火热的，一点一点挑起了斋藤压抑许久的欲望，牵引着他的理智走向崩溃的边缘。
“和树，我好想你。”结束绵长一吻，斋藤轻抚加藤的脸庞，眼神迷离，“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加藤的呼吸有些不稳，他呆呆的看着斋藤，双眸忽明忽暗，眼神极其复杂，终于他止住了身体的颤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我？其实是个vampire啊……”话音刚落，斋藤就感到胸口的皮肤如被利刃划过般疼痛，鼻息间迅速弥漫起一股血腥的味道。他猛地推开加藤向下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已变得鲜血淋淋。
“你不是和树！”斋藤捂着伤口，笃定地说。
“哈哈哈哈……”“加藤”大笑着纵身轻盈的跳出数米远，站定后一脸玩味的看着斋藤，“哼，还满聪明的，我以为你会笨得到死都还会以为我就是你的Kazuki呢。不过真是遗憾，你的Kazuki已经死了，而这副身体将永远属于我——伟大的德库拉伯爵了，哼哼……哈哈哈哈……”
“混蛋！”德库拉的话字字如利剑般戳进斋藤的心口，痛的他喘不上气来。可是他不相信加藤已经不在人世了，刚才那味道，那感觉，分明就是属于加藤和树的。“骗子，和树还活着！”他怒吼着向德库拉甩出一个光球，却被轻易地躲过。
“哼，有两下子嘛，不过太嫩了！”德库拉轻蔑地冷哼一声，推开窗子纵身飞下，斋藤不假思索的追了上去。
冷冷的看着斋藤迈着不稳的步子向自己跑来，德库拉的心中十分不安。刚才与斋藤的亲吻险些让自己失去意识，他真切的感觉到加藤被封印住的灵魂还在蠢蠢欲动。嗯哼，真是个固执的家伙！德库拉在担心之余又无比兴奋，如此强大的精神力他无论如何也要据为己有。
再见德库拉的时候，他的身后竟多出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展开之时带起一股强烈的涡流，搅起雪花漫天飞舞。乌黑的双眸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修罗般泛着嗜血的光芒。斋藤勉强稳住身体，情绪十分激动，他承认自己被这样的德库拉震撼到了。眼前的人已经没有半点加藤和树的影子，周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恶魔气息。不过，他却没有因此而失去理智，直觉告诉他，加藤还活着。
“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嗯？”德库拉眯了眯眼睛。
斋藤继续追问，“吻我，不是出于你的本意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德库拉有些生气了，“吻你，挑逗你，在玩弄之中杀死你，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可你却在下手的一瞬间犹豫了。”
“什么……”
“所以……”斋藤一字一句的说道，“和树还活着，而且，他的身体也一直在排斥着你！”
“你……”后退半步，德库拉的头忽然剧痛难当。
果然如自己所料，和树在排斥着德库拉！这一认知让斋藤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或许你可以夺走他的身体，但却无法占据他的意识和灵魂！他的思想、感情、回忆一直在影响着你，所以你根本没有真正拥有他。”
“你…闭嘴……”斋藤的声音正在将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唤醒，顽强的抵抗和挣扎让德库拉心如刀绞，意识开始在现实与虚幻中游走。朦胧中，他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takumi……takumi……”
一直悄悄躲在角落里的takuya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痛苦的呻吟起来。Kawai的死令施加在他身上的傀儡术自动解除，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和树，对不起，对不起……”他无声的重复着这三个字，泪水不断从眼中滑落。到头来他竟然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这个错误该如何才能弥补？更何况，现在的他已变成了一个vampire！
斋藤的话虽有效果，却不甚其微。德库拉是谁？是史上最强的vampire，是自私贪婪的路西法，尽管已沉睡千年，但他强大的精神力绝不是普通的VH或vampire能对付得了的。所以他再次压制住加藤灵魂的躁动，举起权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斋藤扑了过去。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斋藤身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堵海蓝色的光之墙，德库拉刚一触碰就如被烫伤般猛地弹开。
这是……难道！他倏地瞪大双眼紧张的盯视着自己的正前方，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穿过光墙站到了自己面前。
“Yushi Oshitari！”
Oshitari笔直的挡在斋藤身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献祭者YAGE扇动着洁白的翅膀在他的身旁降落，银色的圣光驱散了笼罩在周围的阴霾和戾气。
“对不起，我来晚了。”Oshitari在说话，语气漠然。
“忍足さん！”看到Oshitari，斋藤有些激动，“我一直在想，你和Atobe怎么还不回来…….”
Atobe，听到这个名字，Oshitari的背部不自然的僵直，“呐，斋藤くん，书已经拿到了，但是keigo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什么？斋藤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Oshitari，“你这是…什么意思？”
“呐，斋藤くん，有件事，我想应该让你知道…”转过头，Oshitari满眼疲惫，一直戴着的平光眼睛已不复存在，斋藤能够清楚的看到他隐藏在暗紫色眸子里的重重哀伤。
“你想告诉我，和树被德库拉夺去了身体吧。”
Oshitari点点头，“还有，kazuki是keigo的亲弟弟Kazuki Atobe的转生。”
光之墙的力量正因为德库拉的影响而在逐渐减弱，Oshitari知道自己可以与斋藤交谈的时间所剩无几了。“斋藤くん，我答应过keigo，一定要救出kazuki，这是他在临终前最后的愿望。”
临终？Oshitari的话竟让斋藤感到恐慌，“什么意思？”他大步跨到Oshitari身前焦急的问道，“Atobe他到底怎么了？”
“他死了…”尽管极力克制，但Oshitari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他被夺去kazuki身体的德库拉杀死了。”
斋藤愕然了，他突然觉得身体变得好冷。动了动嘴角，他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怎么办？如果和树恢复意识之后知道了杀害Atobe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话，他该怎么办？
看着表情纠结的斋藤，Oshitari深深叹了口气，“你待在这里，YAGE会保护你的。”他说着将一本金色的大书塞给斋藤。“我出去对付德库拉。”然后翻掌亮出自己的武器——一根散发着极寒之气的银色锁链，如冰凌般晶莹剔透，看似脆弱，却是用麒麟之骨炼造出来的致命神器。
“可你不是说过只有你和…Atobe联手才能封印德库拉吗？”抱着封印之书，斋藤觉得它有千金之重。
“这个，YAGE会跟你解释…那么，斋藤くん，再见了。”用决绝的眼神再看了斋藤一眼，Oshitari剑一般冲向了德库拉。随着Atobe的死去，Oshitari的灵魂已不再完整，他的世界已经崩塌，拯救kazuki，完成爱人的最后心愿，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力量。
“忍足さん！”斋藤大叫着想要跟上去，却被YAGE拦下，“你现在去只能成为Yushi的负担。”独角兽宝蓝色的眸子不再淡定，他预感到此次与德库拉一战，Oshitari可能会凶多吉少。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一线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