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俏佳人》彼端逆转

30、恋爱神马的，纠结去吧~

　　这天一大清早莹起床就觉得无比神清气爽，不但觉得腰不酸腿不疼眼睛也不抽筋了，连空气都觉得比往常的充裕新鲜，于是嘴角轻轻一翘，从床上翻身起来，随手抓起搭在一边的兔毛斗篷，推开窗，深深地吸了几口空气。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啊……
　　……
　　……
　　莹四周看了看，没错啊，还是那件古色古香的屋子，头顶的横梁用淡紫色的薄纱装饰成了吊顶，窗边还是那一面铜镜，一边放着的也还是那柄镶着玛瑙的发梳和簪子，就连窗外看到在后院扫地的都还是阿毛和阿甘两个，怎么就有东西不对呢？
　　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冬季的风迎面吹过来，让莹打了个哆嗦。她迅速把窗子关上，用斗篷把自己又裹得严实了几分，缩到火盆边烤火去了。
　　门口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大咪不无喜感声音的吆喝掺在其中：“哟，月汐，大清早就约会啊，别急慢慢来晚点回来哈！”
　　月月的声音似乎远远的，“都叫你一起了你又不来……”
　　然后是慌慌的声音：“我说她怎么一约会就愿意叫着你啊！”
　　再之后，大咪和慌慌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不真切，猛地，莹发现自己走神了，而在想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摇摇头，真奇怪了，难道是来太久了，新鲜感过了，想家了？
　　仔细想想，到这个地方快一年了，几个人，到这里倒也算混的风生水起，要不是这几个人时刻提醒着她自己有着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否则她已经习惯了一声声的“璟轩姐姐”和……
　　莹愣了一下，怎么会想到他，那个看起来就不靠谱的家伙，总是一脸嫩嘟嘟的样子，追着她“璟轩璟轩”地叫，烦都烦死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似乎还没听到他的声音……
　　莹猛地起身，挥挥手，似乎在打消自己什么念头似的，叫了春雪准备洗漱。她不再去想自己大清早就开始的莫名情绪，或者，她根本是拒绝标准答案的可能。

　　月月和程慷玩到很晚才回来，两个人下了马车，手都还是牵在一起的。大咪见了他们这样就笑得眼睛跟月牙一样，几声不大不小的“程兄，今日过的可好”，恰到好处地引来了莹、慌慌和慕容藜。
　　程慷倒也是见过世面的，即便是被一群女人盯得窘迫至极，仍旧颇为大方地应对如流，只是转过身要走的时候，几乎有了逃跑的身形，那几步走的恰如凌波微步，搞得几个人在背后不老厚道地纷纷捂嘴，连月月都没办法地往他消失的方向白了一眼。慌慌笑着不能自持，几乎要攀在慕容藜身上才能保持直立。她指着程慷一路向北的马车，跟月月说：“哎我跟你说，要是有天程慷不要你了你可千万别怪我们，虽然是我们把他吓跑的可能性很大。”
　　月月不置可否，“你身边的都没被吓走，我身边的能被吓走？”
　　“那不一样。人家有情趣，你嘛，有童趣。”大咪打趣道，说完眼睛渐渐眯成月牙状，“哎，不过，知道牵手，也是进步嘛，不错不错。”
　　月月小脸通红，“牵手怎么了，不就牵个手么，以前上小学的时候，过马路老师都是让男同学女同学牵着手走的！”
　　“哎哟，纯洁的嘞。”慌慌的眼睛也笑得弯弯的，“行，不错，下次试试KISS啊~”说完还挤挤眼睛，“要法式的。”
　　“这还分西式中式的啊！”月月几近抓狂。
　　“舌吻神马的……”大奶摸摸下巴，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死开，我才不要吃别人的口水。”月月脸红得跟柿子一样，推开众人一路冲回楼里。
　　“哎，乖乖再来聊聊，要不我叫几个姑娘给你科普！”大咪在身后依旧不依不饶。
　　“哎，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啊似乎都有解决了……”慌慌说着看了看莹，状似无意地飘过，又看了看大奶，继续飘过……“你差不多也该找个男人了，我看陈子昂就挺好的，我都挺喜欢他的。”
　　大咪摸了摸下巴，“要说起陈先生嘛……”
　　“哟，都先生了啊。”莹阴阳怪气地调侃。
　　“哎呀他不是给小语当老师么，我就顺便也听课，也偶尔叫他几句先生……”大咪连忙摆手，“嗯，其实我觉得吧……嗯……”
　　“你觉得啥，觉得哪都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如何下手是吧？”慌慌坏笑，“没事儿，我都会给你出主意的。让大奶叫几个女人去直接把他恶心住……”
　　大奶挖挖鼻孔，“嗯，然后在他变成了GAY之后发现大咪也是个……咳咳，然后你说可咋办……”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我相信……”慌慌的眼睛不正经地扫了扫大咪的胸前，“这东西讲天时~地利~人和~嘛！”
　　大咪顿时汗了一个，摆摆手，“我的事儿我自己来，”说完也几个箭步窜回楼里。
　　慌慌摇摇慕容藜的手臂，“哼，他们都太不好玩儿了。”
　　慕容藜拍拍慌慌的头，“要不要再去冰上滑两圈？”
　　慌慌就像某种宠物一样，头靠在慕容藜的手臂旁边点了点，两个人就相互依偎这去滑冰区了。
　　就像刺激大奶一样，古丽蘑菇力和好多鱼居然从一边你侬我侬地路过了一下，大奶顿时就飙了，跟开了四轮发动机一样“嗵嗵嗵”地回了楼里，剩下莹，盯着古丽蘑菇力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回了房间。

　　自从“大咪+陈子昂”这一组合从慌慌嘴里提了出来，大咪就总觉得自己心里怪怪的，想起陈子昂来，好像总能看到他满脸的书卷气，文雅地一恭，场景就突然变成了青山绿水间的一个亭子，陈子昂就站在那里，淡淡地笑着看着她，有点疏离，有点亲切，温和得很。
　　只可惜，一张嘴，冒出来一句“凌兄弟”，立刻所有的山清水秀就全都碎成了小削削，大咪的眉毛忍不住抽动，终于在睡梦中惊呼着“兄弟你妹啊”清醒。
　　摇摇头，真是个噩梦啊……
　　大咪又静静地躺回床上，听到更夫敲竹筒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大咪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想来已经是五更天了，太阳还没爬起来，但是陈子昂肯定已经拽着小语进行早读了。
　　想想陈子昂卷着宽大的袖袍在小语身边踱来踱去，小语就晃着脑袋依依呀呀中间眼睛有事都还睁不开的样子大咪就想笑。她琢磨了一下，想来也没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儿，就自行给自己放了假，起身去找陈子昂小语二人了。
　　陈子昂现在带着小语住在城郊，以大咪的骑术，骑马过去要将近一小时。当她到了地方下马的时候，刚好听到小语在依依呀呀地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大咪莫名地心情就很好，牵着马随意地系在门口的木桩上，信步走进院子，笑吟吟地朗声道：“真是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啊！”
　　刚刚似乎还在梦游的小语突然直起了身子，高声回了一句，“是凌大哥！”继而欣欣喜喜地要站起来，结果被陈子昂一把抓着领子按下，用扇子“啪”地敲了额头，还附赠一句“学应静心”的评语，说的小语瘪瘪嘴委屈委屈的。
　　大咪见了，一面觉得好笑，一面觉得可怜，于是走过来隔着窗子就打圆场，先是恭谨地一礼，“陈大哥莫要怪小语，是墨遥今日打扰了。”
　　陈子昂也回礼，如大咪梦中一般，扬起宽大的袖袍，目光清明笑容美好，说的话却是小语无论如何也不喜欢听到的：“哪里，读书自当心静神宁，小语这孩子，天资聪颖，贤于常人远矣，若不受于人，沦为众人，是他自己之错，亦是你我之过。”
　　“是是是，”大咪立刻转移阵地，拍拍小语的头，“听到没，你不好好学习，连我和陈先生都是罪人了。”
　　小语一撅嘴，摆了个鬼脸，又抱著书依依呀呀地读了起来。大咪绕过门走进屋里，把斗篷解下来搭在衣架上，自行走到火盆边坐下来烤火，侧头问陈子昂，“陈大哥，天气这么冷，还开窗子读书？”
　　陈子昂勾着嘴角摇头，“要冷，才能清明，否则还不如赖在被子里睡觉了。”
　　大咪抓了抓头发，低声嘟囔，“这也是个不错的选项啊……要不是楼里烧的够暖和我才不起床呢，冬天赖被窝是最有幸福感的了嗯……”说着缩了缩身子，一脸无邪状，“陈大哥，小语现在书读的怎么样啊？”
　　“小语嘛，考个秀才现在不是问题，但是再往上，乡试会试，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小语嘛，还要更努力才行。”陈子昂摇摇头，顺手拍了拍桌案上的一摞书，“小语，今早你就把这些读了再去用餐，我和你凌大哥不打扰你。墨遥贤弟，不如我们过去那边谈吧？”
　　大咪看了看那摞书，用同情的目光看看小语，点点头，“咱还是出去吧。”剩半句，想说“应试教育下的孩子真可怜”，憋在心里没说。
　　陈子昂率先走到前厅，拎了壶来给大咪泡茶，大咪看着陈子昂拿水壶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笑，啜了一口，问陈子昂，“陈大哥怎么自己泡起茶来了，哎，怪我粗心，该叫个姑娘来帮忙打理一下起居的。”
　　“墨遥贤弟的好意，愚兄心领了，只是愚兄刚出庙堂，难得在山水间放纵一番，你要是叫个姑娘来，免不得又回去那骄奢淫逸的日子。”陈子昂笑笑，也端起茶杯，“更何况，现在这里只有我和小语，我们师徒二人，做些什么也方便，要是再来个姑娘，那才是诸事不便呢！”
　　大咪不置可否地笑笑，端起茶杯来挡住嘴角得意的奸笑。哼，反正小爷也只是客气客气，你不要才好，要的话，送来的也肯定是如花一般的货色，要是那样可就可怜了小语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审美观就被摧残了……
　　“不过话说回来，墨遥贤弟今日来的倒是早。”
　　“啊，想小语了，就过来看看。”大咪信口扯谎，敢情小语真好用，要当借口就是借口要当挡箭牌就是挡箭牌啊。
　　“楼里最近可安好？”
　　“嗯，还行，除了那群女人……额，都挺好的。”
　　“嗯，一切安好便是福气了。我有时很羡慕墨遥贤弟，不居庙堂，不争功名，开得几家生意，也可有声有色，闲来吟诗作赋，乐得山水逍遥，当真是极雅。”
　　大咪听着笑得各种谦卑，心里却忍不住暗暗想翻白眼。本来么，她一开青楼写黄书的，有什么好羡慕的啊，真的勇士都是敢于在穿越之后收集后宫当种马搅得帝国天翻地覆弄得君王虐心虐身的，她么……偷偷侧目看看陈子昂，嗯，也就现在在这么一件不男不女亦男亦女的恋情上犯愁呢……
　　“陈大哥客气了，我就不说什么我羡慕你的虚话了，只是老实讲，陈大哥年纪轻轻却已位极人臣，难得的是可以在人生最辉煌意气的时候辞官不干，我倒是佩服得很。更何况嘛，陈先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还这么平易近人可以给我们小语当师傅，这还真该受我凌某一拜了。”
　　“墨遥贤弟莫要客气……”
　　“别贤弟了行么子昂大哥，叫得我死别扭的。”大咪突然想起慌慌教育过的，要称呼先不正经，生活才能慢慢不正经，于是当机立断立刻要求放弃尊称，“你就叫我墨遥，我叫你子昂大哥不也挺好的么。”
　　“墨遥说的是，是我拘泥了。”陈子昂立刻改口，一句墨遥，叫的大咪心花怒放。
　　“哎子昂大哥，你和小语都没吃饭呢吧，不如咱吃饭然后去踏雪寻梅吧……”大咪笑眯眯地提议。
　　“倒是雅致，但是小语的晨读没做完是万万不可的。”陈子昂淡淡地摇了摇头。
　　“嗯，没事儿，小语这孩子没别的优点就是懂事，自律，咱们俩可以先去，然后等他读完书再让他来找我们就是了。”大咪顿时眼冒星星各种期待，在心里很没诚意地想小语啊我对不起你嗯……
　　“好，就依墨遥说的。我去准备。”
　　“好！”

　　于是大咪就这么没良心地蹭了陈子昂一顿亲手做的早餐，然后两个人优哉游哉地跑出去踏雪寻梅，虽然期间大咪搜肠刮肚地想那些咏梅的诗想得几近想死，但是女人嘛就是这样，想到旁边的男人总是可以笑吟吟地听她“念”完然后做些正面积极的点评，立刻时光就变美好了。要不说语文老师就该找个文质彬彬颇有古意的帅哥，多有积极意义啊……
　　按下这边的小花边，我们回到不是青楼。话说慌慌继续着她美好的冰上双人运动，当然期间摔得各种“大珠小珠落玉盘”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好在慕容藜在一边伺候的好，大奶就在一边看得各种羡慕嫉妒恨。好巧不巧地古丽蘑菇力和好多鱼也在边上玩起了双人花样滑冰，还是配上点音乐就可以演梁祝的那种，于是大奶立刻就掉头钻进隔壁别馆去拿着小竹棍指教其它姑娘去了。那话是怎么讲得，老娘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心不乱，脑子不想你们心里YY还不行么，咒你们丫的夫离子散……哦错了，这CP根本就没有子的可能……
　　大奶在那边气咻咻的甩着竹棍嘱咐姑娘们不要松懈了功夫，猛地发现莹也在拿着竹棍干着同样的事儿，凑过去，“哎，干嘛呢？”
　　莹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来，把小竹棍挥得咻咻作响，“没什么，给姑娘们提提神。”
　　大奶挑了挑眉毛：“我看你最近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啊……”
　　莹立刻反唇相讥：“我哪里不对劲了！”
　　大奶坏笑：“你看你现在就不对劲。”
　　莹：“……”
　　大奶突然觉得心情美好，那感觉就跟“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爷开心下”一样，她拍了拍莹的肩膀，“哎，怎么，想古力热古丽了？”
　　“鬼才想他嘞！”莹皱眉，把脸扭到一边。
　　“嗯，一般这表情就代表害羞，老娘可是很懂行情的！”大奶笑得有点奸诈，“所以说啊，这人呢就是这样，白给你的时候，你死活不要，人家死活要给，现在人家矜持了，消失了，这心里嘛就难免会有那么些小失落小失落的，哎呀没事没事，我理解的，理解的！”
　　“什么你理解啊，你理解什么啊你就理解了！”莹瞪着两个大眼睛，“你没事别瞎琢磨，自己男人都莫名其妙成了别的男人的男人了，还有空在这里琢磨我么？”
　　“我跟你说，我可以遗憾啊，但好歹我也是满足了广大腐女的宏愿的，虽然我不腐，但是好歹我也是在现代看着现代BL到古代来成全古代BL的伟大人物，这叫什么，虽有遗憾，但无缺憾啊！但是你这纯属叫人追追追，你就飞飞飞，结果你飞着飞着一回头，得，人家追的没了，你这飞着多没劲儿啊！”
　　“谁也没让他追……”莹小声嘟囔了一句。
　　“是啊，更没谁让他追着追着就没影了是吧！”大奶完全是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地开始挤兑人，“其实从我最近的感觉来看，男人啊就是狗，你看着他他就怕，你转身开跑他绝对立马就追。你看我一直都那么盯着古丽蘑菇力，结果人家鸟都不鸟我，但是你看你跟热古丽，你这一直不甩人家，人家追你追的多上赶着啊……”
　　“赶什么赶，人都不在了你还在这拿他逗我，你们能不能别总把我们俩凑一起啊，我们又不是一对。”
　　“哟哟哟，这话说得可有点酸呐……我话还没说完呢！嗯……我刚说到哪来着……”大奶摸摸下巴，莹一打岔，她就忘了。
　　“说到男人是狗……”
　　“啊对！男人是狗，你跑他追这是没错的，哪怕你是百米刘翔都没问题，但问题是，狗是四条腿的，再怎么跑都是四条腿的速度，可是你现在是坐在车里的速度，你让人家影都瞧不见还怎么追啊。嗯……等等，我貌似找到了这条哲理的奥义，啊，对，就是，你得跑，但是得让他看得见，嗯嗯，就是这样的！要不然，你一直给人家一个冷屁股，人家也不愿意一直跟着追的，我这里就有个实例啊……”
　　莹愣了一下，一巴掌拍在大奶后背上，“你真是当妈妈桑当习惯了，以前还成天琢磨什么高数经济学，现在可好，琢磨起恋爱心理学没完了是吧！”
　　大奶被打得往前踉跄了两步，摇摇头，晃着小竹竿哼着小曲，“都说打死强嘴的，淹死会水的，谁说女人心难懂哦心难懂，害羞的人最没法懂哦没法懂~~~”
　　莹注视着大奶走远的方向，呆望了一会儿，猛地一跺脚，认命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