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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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接到成亲旨意那天，只是叩头谢恩。
「你不高兴吗？」雍华问。
「怎能高兴起来？」胤禛都忘了盲婚哑嫁这回事。
这样娶了一个未曾相见的女子为妻，这样就要和她过一辈子，可悲，可笑。也难为了那个女子，年纪和他相约，却要在无亲无故的情况下嫁给他。
胤禛见尽妃嫔争宠，看多了也觉平常，表面是一团和气，事实上是斗个你死我活，为的就是后位。有什麽好斗？最後落得人死如灯灭的下场。
在宫中最重要的是皇帝的宠爱，这一点上雍华做得不错，康熙待他极好，常常教他读书，有时胤禛还以为雍华是康熙的亲生儿子。
转眼间，雍华十五岁，在康熙的旨意下进了户部办差。雍华对数字不甚擅长，但胜在细心有耐性，慢慢跟着学也有点得着，朝中上下对他也有点赞赏。
年底，京城已下起大雪，雍华难得有空，就约了胤禛出来逛庙会，这次的庙会是佛寺所办的，是为祈福。
雍华换下朝服，换上水蓝色褂子，披上白色鹅绒披风，腰间挂着一枚白玉，手上拿着一把摺扇，走在街上份外耀眼，胤禛穿得较深沉，墨绿色的衣服更显他的冷静淡泊。
雍华住在什刹海，离胤禛的府邸颇远，二人向着地安门方向，并肩走着，後面跟着四个不起眼的侍卫。
「我最喜欢下雪的京城。」雍华笑说，地安门一带市集繁荣，真有童年去王府井和前门大街的感觉，尤其是晚上，别有风味。
「想打雪仗吗？」胤禛挑眉问。
「不可能，回家肯定被训话。」雍华想起皇上放在他府上的几个奴才，愈想愈心烦，堂堂贝勒受制於几个奴才。
「可怜啊。」
「那你不怕福晋骂吗？」
「她？不提的话，我还想不起她。」胤禛冷笑。
雍华不会插手他的家务事，便不作声。四阿哥和四福晋的关系当然是好，好到相敬如冰，偶尔雍华也同情四福晋，千不嫁万不嫁，偏偏就做了四福晋。
他想，胤禛心里肯定是有人，不知是哪家千金，不幸被四阿哥盯上呢？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始终是夫妻。」雍华只好劝说两句。「你心里不舒服，难道别人乐意看你的冷脸吗？」
「雍华，你赶紧娶妻，到时看你会不会说这样的话。」胤禛心里还是不快。
「昨天才有人提起我的婚事。」
「谁？」
「你的大哥。」
「他终於受不了你的冷言冷语吗？」大阿哥胤禔素来与雍华不善，只是碍於舅甥的关系，才不敢正面顶撞，私下可是小动作多多。
「没关系，只要见面时，他还喊我一声舅舅就好了。」雍华才不会管胤禔这个莽夫。
「不是该喊叔叔吗？」雍华是皇上的表弟，怎样说也是表叔，不是舅舅。
「这事吗？我就是觉得舅舅听起来年轻一点，反正你们喊什麽都不是出自真心。」当年太子开金口喊了舅舅，其他阿哥也跟着喊舅舅，皇上由得他们，雍华更是无所谓。「虚情假意。你看，前面还有灯谜呢。」
胤禛摇了摇头，「人多，你别乱跑，当心出事。」
「今天算是人约黄昏後，月上柳梢头吗？」来了这里十年，雍华头一回见到如此热闹繁盛的庙会。
「胡闹。」胤禛看着华灯如昼，百花似雪的盛世景象，心中只是顿生一股悲凉之意，这个大清快由盛转衰吧。国家兴亡，也不过是一个法则。
雍华笑了笑，也没理会，径自走去人多的地方，还好一抹纯白在黑夜中也颇突出。
「好好跟着敏主子，爷先回府。」胤禛带走两个侍卫，再对雍华的贴身侍卫说。
满眼繁华，终究不属於他。
回到府上，福晋已经坐在大厅等着他，桌上的饭菜还是热的。
「爷回来了。」福晋先请安，「外面天冷，爷要多穿件衣服。」
胤禛嗯了一声，喝了下人递上来的热茶，将目光放在坐在旁边低首敛眉的少女身上，福晋懂他喜素不爱奢，穿的衣服都是淡雅，一身浅紫色，倒是顺眼。
「福晋早点休息，天色不早。」胤禛拍了拍福晋的手，「外面有庙会，可惜你说不想去。」
福晋正想说话，胤禛只留下一个淡淡的背影，教她百般无奈。
另一边厢的雍华到处走走看看，好不快活，不巧撞上一个少年。
「小心啊。」雍华拉了他一把，已见到後面来了家人。
「谢谢......公子。」那少年的声音很细，又低着头，雍华也没听清他说什麽。
「人多着呢。」雍华笑着离开。
暗中守着的侍卫立即出来，「主子，你的玉佩不见了，是刚才丢了。」
「现在说有用吗？」雍华伸手往腰间一摸，果然是没了随身的白玉。「去找刚才的人吧，应该走得不远。」这白玉是额娘留给他的遗物，也是当年皇太极送给她的嫁妆之一，不特别，但情深，背面还刻了他的名字。
殊不知，有人捡了他的白玉，整夜不安。
富察宅。
侍女不敢作声，只是看着自家小姐对着一块白玉发呆。难道小姐在外面逛庙会，逛出一个女婿吗？
「小姐，天色不早，该安寑。」较年长的侍女在众侍女的眼神压力下怯怯开口。
「我再坐一会吧。」素英还望着那块白玉。这块白玉玉质晶莹，玉上以金丝嵌着细篆铭文，只有雍华二字，莫非刚才的少年就是皇上的表弟，雍华贝勒......要配上这样的佳品，也只有皇室中人，听阿玛说，这位贝勒办差出色，又深得圣眷......只是自己反覆回想，也记不清他的容貌，在一阵混乱之中，只捡起地上的一块白玉。若然真是雍华之物，自己当然要归还，但是如何归还？「蕊儿，我要见阿玛，帮我去通报一声。」
侍女连忙应是。
素英想，总不能让自己出面，只好麻烦阿玛以内务府总管之职便，把白玉送回贝勒手上。
富察氏是满族八大姓之一，属镶黄旗，素英的祖父米思翰是康熙年间的重臣，和明珠力主撒藩，她的父亲马斯喀是镶黄旗满洲副都统和内务府总管，另外三位叔叔也是朝中重臣。
马斯喀纳闷小女儿怎会来求见自己，一问方知她冲撞了贵人。
「素英，你别常出门，明天我托你的叔叔把东西送回去，顺便向贝勒请罪。」马斯喀跟雍华不熟，只是在朝会上遇过，明天就去请弟弟马齐奉还，再美言几句就是。
「素英知错了。」素英自知理亏，「若是贝勒怪罪下来......」
「贝勒不是这种人。」马斯喀听弟弟说过，雍华为人随和，没有架子，和臣子相处甚好，断不会为了这等小事迁怒。
况且，马斯喀望着手中白玉，想到可以和雍华拉近关系的办法。
「是......」
「你还是先想选秀的事吧。」
「是......」
素英低首，无奈苦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