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安流云不再期盼》冷杉月

17、Chapter 7(2)

　　徐艾雯来到病房和几个警察擦肩而过。
　　她看到徐妈妈就哭了，徐妈妈宛若一个瓷娃娃躺在床上，没有生气。
　　徐爸爸将徐妈妈的遗书递给了徐艾雯。

　　时立，我不怪你。
　　只是常年来服用安眠药，被你叫醒是我的习惯。
　　这一次，不是你的错。
　　你要去找她，真的，她病了，还带着你的孩子。
　　救救他们。
　　谢谢你。

　　“我不应该早上看不出来的，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为什么她不知道她可以依靠我……为什么……”她小声地说，她希望小声也能吵醒妈妈。

　　现在的徐乐恩不靠安眠药终于睡个安稳觉了，能够做一个属于她自己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出现了徐艾雯的小时候，她抱她，轻轻拍着她，喃喃唱着摇篮曲，哄她入睡。
　　徐艾雯握着徐妈妈冰冷的手，低着头，克制住自己的眼泪。
　　为什么不将自己的伤痛带给我，让我和你一起分担……

　　“她是不想让你过得沉重……”沈念温来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想给她安定的力量。

　　门外站着安诺卿、安爷爷、沈爸爸和沈妈妈。

　　“爸，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徐艾雯看着徐爸爸。
　　“爸爸不想瞒你，爸爸和你妈妈结婚之前，已经有女朋友了，我还有个儿子，13岁了。我没想到安眠药……”

　　徐艾雯总算能想明白家里平白无故会多出那么多男孩子喜欢玩的玩具。不是给安诺卿的，原来是给外边儿子的。
　　安诺卿双手颤抖着，又紧紧地拉着他的爷爷。

　　“几乎不溶于水，可溶于盐酸。遇酸或碱及受热易水解，口服药物在胃酸的作用下开环，进入碱性肠道又重新环合成原药。”

　　入殓的时候徐艾雯想哭又拼命克制住泪水，徐艾雯晕了过去，安诺卿冲上去扶住她，他的脸庞滑下泪来。
　　在葬礼还未举行的那些天，她总在夜晚哭醒，双眼酸涩得睡不着，像是洗头的时候，洗发膏不小心触碰到用剪刀划破的手掌，不明显的疼痛感。
　　徐艾雯躺在医院里好些时日，沈念温特地替她请假在家，让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她常常想，妈妈还未故去的年华里，究竟有多少不能告诉她，让她知道的故事。就算她知道自己管不了，也改变不了，她替徐妈妈想过很多次如果能重新来过，因为这样的结局，谁也接受不了。

　　房里整日拉着窗帘，猛烈的阳光都无法透过那一层浓白到达房内，不见日光。
　　午后醒来，在密闭的空间里享受着窗外的声音，浓白色窗帘拉上，屋内反而因浓白显得明亮。
　　耳畔是远处涨潮时的声响，像是已经在海边迷失方向，在命运的安排下，不知如何前行。
　　她醒来了，眼睛虽然仍看出她的疲惫，多日的血丝已然褪尽，她苦笑着说：“对不起，我太累了。”
　　安诺卿静静地拿着桌上水盆里的毛巾，递给徐艾雯。

　　徐艾雯淡淡地笑着，“怎么这么暗呐。”

　　安诺卿无辜地耸了耸肩膀，然后硬生生地背对徐艾雯。

　　“你怎么不说话？”徐艾雯觉得安诺卿不对，脸色紧张起来，将他生硬地掰了过来，“和我说一个字也好……”安诺卿还是没有动嘴，徐艾雯看着他，焦急地说：“说话啊，你说话啊。”

　　安诺卿不想装下去了，拼命想要发出声音，但只是嘶哑的发了几个音。

　　徐艾雯颤抖着摸了摸安诺卿的脸，“对不起。”

　　我不该让你知道，我不该告诉你……

　　沈念温和徐爸爸敲了房门，走了进去。
　　徐爸爸开口说：“他爷爷带他去过医院了。”
　　“真的吗？”徐艾雯转头看了看安诺卿，他点了点头。
　　徐艾雯有一副命令的口吻，“那你还不给我回家去。”安诺卿淡淡地望着她。
　　徐艾雯回头看安诺卿，“送他回家休息吧。爸，我想去看看妈妈。”
　　“念温，吃完饭，陪她去看你阿姨吧。”徐爸爸走了出去。
　　“好。”

　　徐艾雯和沈念温在人潮散尽的时刻来看了徐妈妈。
　　这一周早过了扫墓的高峰，墓园空荡荡的，除了几个在那里工作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其余的人。墓碑成列在园中，被日光照得耀目。
　　见到墓碑上的朱漆：徐乐恩。徐艾雯无声地落泪。
　　她跪坐在徐妈妈墓前，用手触摸着上面的朱漆，“ 妈，你要来我梦里，我一定听你慢慢说你的过往。你在那里，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