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梦里花》勒言

38、晋江独家发表

　　章珀尧离开C市快一个月，这一个月，他不像上回离开C市那样，杳无音讯的，倒是至少会给她打个电话。严予茉算了算，他一共给她打了五个电话。

　　第一个，是章珀尧到达费城后给她报平安的电话。除了报平安，他还要求她复述之前答应他的话。严予茉耍赖，说她没答应他什么。反正他不在眼前，没有威胁感。

　　第二个，是整整过了两周后，晚上严予茉即将入睡时，章珀尧打来的电话。她没好气地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章珀尧没纠结着再打过来，反倒是她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第三个，是第二天清晨，章珀尧打过来，问她气消了没有的电话。严予茉说自己没生气，可又说不出自己哪里像没生气的样子。

　　这之后，章珀尧还给她打过两个电话，均是一人镇定自若，一人挑衅抬杠接着炸毛的状态。

　　三十一号晚八点多，这天是大年三十，章珀尧打来第六个电话。

　　严予茉当时刚好吃了年夜饭，回到舅舅凌树群家中。她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才接起电话，“喂。”

　　“小猫。”章珀尧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有些低哑，说不出的魅惑。

　　严予茉瑟缩一下，不知是因为阳台温度太低，还是章珀尧的声音太惑人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那丝绵绵不断萦绕在心头的异样，试着用欢脱的语气开口，“你吃过晚饭啦？”

　　“还没吃早餐。”

　　“啊？”严予茉反应过来，“你没回B市？”

　　“嗯，还在费城。”

　　“哦。”严予茉嘟了嘟嘴，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无力，“你才起床？”

　　此时的章珀尧正躺在费城某公寓的床上，“嗯，吃过年夜饭了？”

　　“刚吃完回来。”严予茉抿了抿嘴，忍不住要问他，“你怎么不回家过年？”

　　章珀尧顿了两秒才回话，“没有假期。”

　　“借口。”严予茉啐道，边说还边跺了跺脚。

　　“什么声音？”

　　“嗯……跺脚的声音。”

　　“你在哪儿？”

　　“在舅舅家的阳台。”严予茉又跺跺脚，“好冷啊。”声音不由地就带着撒娇的语调。

　　“胡闹，我这么见不得人？”他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你见不见得人关我什么事儿，你又不是我的谁。”严予茉像是在喃喃自语。

　　章珀尧坐起身来，“下次我会记得提醒你。”

　　“哼！你就会那一招。”下次……还不定什么时候呢。

　　“对付你足够了。”

　　“你……我不跟你说了。”

　　“那我挂了。”

　　“额。”

　　“新年快乐。”

　　“……”严予茉气急，“喂！”

　　章珀尧的笑声传过来，“乖，我还有事，晚点儿再给你打电话？”

　　“你爱打不打。”严予茉说完便把电话挂了。这人每次都这样，打电话跟例行公事似的。

　　严予茉回到客厅，见严予兰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严予茉走过去凑到她面前，“姐。”只见严予兰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翻转，手机屏幕转到了下方，且抬头看她的眼神，有些不满。

　　严予茉坐到她旁边，“干嘛神神秘秘的？”

　　“你刚神神秘秘地接谁电话了？”

　　“……”严予茉撇撇嘴，又是一个不能招惹的。

　　那边几个大人重复每年的传统，又是拼桌打着麻将，只是向来是拼两桌的，今天却只拼了一桌。没拼桌的几个人坐在电视机前的长沙发上，另一边凌曼群则握着电话拨个不停。

　　严予茉问严予兰：“姨妈还在给表哥打电话？”钟鸣零一年去了加拿大，在那边念了一年语言学校，如今念着高中，今年准备升大学了。这次过年他没回家，之前刚吃完年夜饭姨妈就开始给他打电话，说是要让他跟外公拜年。

　　“嗯。”严予兰应了一声。

　　严予茉摇摇头，“没起床呢吧。”多伦多的时区跟费城是一样的，章珀尧也才刚起床，钟鸣说不准还没起呢。

　　隔天大年初一早上，严家四口早起去给凌父拜年，到了凌树群家，才知道凌曼群到现在还没找到钟鸣。这样算起来，有超过24小时没有联系上他了。

　　平时也就罢了，可这大过年的他应该会打个电话回来才对。而且现在是非典时期，就不免让人挂心了起来。

　　凌曼群给房东打了电话，房东只说钟鸣昨天晚上没有回来，至于去了哪里，一概不知。凌曼群又打到学校去，只是这两天正好是周末，校方也不清楚他的行踪。

　　凌曼群坐立难安，担心钟鸣会不会染了SARS被隔离了。

　　严予茉倒不担心SARS，前世钟鸣也在多伦多念书，非典最严重的时候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事儿。只是这次突然失联，严予茉有些不确定了。

　　前世自家这会儿还住在镇上，每次过年都是在镇上过的。姨妈凌曼群虽然在县里工作，可因为外公跟她住，所以过年会带着外公到市里跟舅舅一起过年。所以前世有些事情，发生了她也可能并不知情。不过，应该是没什么事儿才对。至少在她重生前，钟鸣还生龙活虎着。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章珀尧打了电话过来。

　　“小猫。”

　　“嗯……”严予茉迷迷糊糊地已经要睡着了。

　　“睡了？”

　　“嗯。”严予茉有些怨念，“这么晚打电话干嘛？”

　　“说了晚点给你电话。”

　　“……”严予茉坐起来伸手拿起一个抱枕就往地上扔。晚点？晚点你妹！这都过了一天了好不！

　　暴躁过后，严予茉重新躺下，电话那头章珀尧一直没出声，严予茉只听见敲键盘的声音，算了算，那边应该是早上十点多。

　　严予茉叹口气，想了想，又翻了个身，忽然想起钟鸣的事儿，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多伦多有认识的人吗？”

　　“怎么？”

　　“我表哥不见了。”

　　“哪个表哥？”

　　严予茉听见敲键盘的声音停了，“在多伦多念书那个，你应该没见过。”

　　“失踪多久了？”

　　严予茉想了想，“快两天。”

　　“把他的资料和照片发到我邮箱，有消息我再打给你。”

　　“哦，那我现在就发过去。”严予茉赶紧爬起来。

　　“嗯，发完就睡吧。”

　　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有钟鸣的消息。凌曼群和钟国兴已经准备动身去加拿大了，可又因为非典，一时办不到去加拿大的签证。

　　章珀尧那边也没给严予茉打电话。之前严予茉还有些后悔跟章珀尧说了这事儿，觉得会不会只是场小闹剧，说不准钟鸣只是醉倒在朋友家了。可到了这会儿，她倒是希望他能给她点消息。

　　严予茉拨了个电话过去。这还是他离开C市后她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公寓的电话没人接，手机则是不在服务区。严予茉右眼眼睑一直在跳，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又这样心焦地过了一天，钟鸣终于有消息了。他打了电话回来，说是跟朋友去野外迷了路，今天才回到多伦多。

　　严予茉听着严妈的转述总觉得什么地方很奇怪，却又摸不着头脑。

　　到了晚上，章珀尧打来电话。

　　严予茉接了电话劈头就问：“你去哪儿了？”

　　“怎么，很想我？”

　　“想你个……”严予茉听到电话那头有别人说话的声音，“谁在你旁边？”

　　“放心，是男人。”

　　“没问你这个……”严予茉听到那人说话的口音有些特别，语调一直往上扬，连着两句话都是以eh结尾，她想了想，似乎只有加拿大的英语口音是这样的，她脑袋嗡的一声，试着问了一句，“你在哪儿？加拿大？”

　　章珀尧揉揉额角，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敏锐了。

　　“在多伦多。”

　　严予茉倒抽一口气，“你……你马上回费城去！”那边现在非典正盛，这人抽什么风！

　　章珀尧叹了口气，“暂时回不去了。”

　　“为什么？”

　　“得隔离段时间才能出境。”

　　“章珀尧！”严予茉的声音已经带着哭声。她不是很担心钟鸣，毕竟前世他一直好好活着，可是章珀尧，她前世不认识他啊，他不会……

　　章珀尧皱着眉，她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好像还是头一遭，“只是例行的，过十几天就能出境了。”

　　严予茉的声音一抽一抽的，“你跟我表哥……在一块？”

　　“没有。”

　　“那你怎么去了加拿大？”

　　章珀尧有些犯难，“小猫，你到底在哭什么？太感动了？”说完又补了一句，“别想太多，我不是特意为你表哥过来的。”

　　严予茉这头只有啜泣的声音。

　　“小猫。”章珀尧无奈了。

　　严予茉抹了抹眼泪，“嗯？”带着浓浓的鼻音。

　　“小猫，你担心我。”惑人的声音戳中严予茉的心口。

　　“嗯。”严予茉没再矫情，大方地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