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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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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之所以过的太快,是因为人们被寒冷吓得全体“冬眠”了。
几场雪过后,雅柔早已对雪失去了先前浓厚的兴趣。冬风刺骨的寒冷使她终日呆在家中,无所事事,偶尔接到杂志社的电话,催她快点交稿,可冬天叫人慵懒的气候,雅柔也就无心画画了,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惜萍天天不在家,即便勉强在家里了也终日魂不守舍的样子,雅柔断定她在外面开始了人生的“第二春”,虽然惜萍口头上不承认,但是表情早已露馅了。至于愿如也不像先前那样的三天两头往雅柔家里跑,而是天天和邱墨城粘在一起,冬天对他们而言不是寒冷的,而是温暖的,因为他们又彼此为彼此取暖。偏偏在雅柔最寂寞的时候,艺帆却跑到北京忙着工作上的琐碎与细节,雅柔只好天天摆弄着雅如那只小黑猫,弄的雅如一见到雅柔就躲得老远,要不就对雅柔龇牙咧嘴的,可雅柔照样捉弄它,弄得雅如只得终日“泪眼汪汪”的,好可怜!
就在圣诞节的那天晚上,雅柔接到了艺帆的电话。想着两人相隔两地,却又能听见彼此的声音和微弱的呼吸声,雅柔更加的伤感惆怅了:“你什麽时候才能回来啊?”雅柔的鼻子酸酸的,真想依偎着艺帆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以解相思之苦。
“要到你想我的时候我才会回来的。”艺帆调侃的说。别看雅柔平常开朗又活泼,却属于慢热型的,到现在连一个暧昧的字眼都没和艺帆说过。
“我现在就想你了,你回来了吗?要不我把我的扫把借给你,你骑着它回来会快一些的。”雅柔眼睛里的泪水在打转,每一句都是她的肺腑之言,可见她是真的思念了。
就这样一句看似玩笑的缠绵情话,使得艺帆感动的五体投地,真想拜拜菩萨,感谢菩萨终于让雅柔对他有所思念了,没让他等到情思枯竭,她才肯说出一回。可艺帆心里感动的要命,嘴上却不显露,还要逗逗她才开心:“外面下雪了啊,好大好白的雪花啊,在霓虹灯的照耀下,可真美啊,我才不要回去哩!”
“你说什麽!”雅柔对着电话筒嚷嚷开了:“再说一遍,你敢再说一遍!”气呼呼的喘着气。
“行,再说十遍也行啊,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曾艺帆对着电话筒正正经经的,一口气说上了十遍“我不想回去”。气的雅柔差点昏过去。“听了之后,你有何感想啊?”曾艺帆刚喘上起来,又故意调侃雅柔。
雅柔气的说不出话来,沏了一杯茶,独自品味着,却在不经意间向窗外望去,济南竟然也飘起了雪,这样的巧?雅柔顿时怀疑起来,而曾艺帆还对着电话筒叫着:“怎麽了?雅柔,说话啊,雅柔,天啊,不会被我给气死了吧,你可千万不要被我气死啊,那我可是会活不下去的哦。”雅柔在心里诅咒着:“哪里有那麽容易被气死。”然后她偷偷的跑到窗边,四下找寻着,她以为曾艺帆会站在楼下,可是楼下只有路灯屹立着,她又悄悄的走向门,然后猛地打开门,艺帆果真正站在门口,还对着手机叫唤着:“雅柔怎麽了?说话啊!”结果接触到雅柔狡黠的笑容时,他不作声了,面红耳赤得不知所措的竟然和雅柔一起笑了起来。
“哈,想骗我,你的工夫还不够呢,也不动动脑袋,哪有那样的巧合,北京也会下雪!别以为我不看天气预报,北京现在是晴空万里,你啊,就一个毛病,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雅柔仍在笑:“不是说不想回来吗?”
“可能是你太想我的缘故,我本来是在北京的,可无缘无故的就站到了家的门口,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曾艺帆一副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的样子,而且表情十足的夸张。
“哦,那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扫把?”雅柔顺着他往下问。
“有啊,我就是骑着你的扫把来的啊。”艺帆笑笑。
雅柔飞快的给了艺帆一个强烈而深情的拥抱,然后又离开他,注视着他,好像有几个世纪没有见过他一样的注视着,最后才缓缓开口道:“那我的扫把呢?你是不是把它弄丢了了啊?”
“什麽都瞒不过你啊!所以作为补偿,我请你共进晚餐。”曾艺帆笑笑。
“嗯。”雅柔愉快的点点头。
于是,艺帆把车开到了那家远近驰名的西餐馆“索非特”,艺帆和雅柔在那里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餐桌布置最重要的是运用臬布与餐具做妆交点,是用鲜艳的红配缘,或是宁静清雅的金色与银色相配,闪闪发亮的物品最适合在桌上现身了,像是晶莹剔透腴照署灯光的玻璃杯,具有高级质感的銀裂餐具,或是橙黄暖意的烛光,都能轻易地塑造浪漫的气氛。
雅柔最讨厌吃西餐了,可今天是圣诞节,既然过了外国人的节日,那就索性也吃外国人的食物好了。可是雅柔仍然拿不稳刀叉,总是不断的闹笑话。
“吃西餐,一定要配点红酒,才够完美。”艺帆啧啧的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喝酒啊!我看还是算了吧。”雅柔想起上次的“三碗不过冈”就后怕的不得了,所以一听“酒”这个字就会浑身打哆嗦。
艺帆好象看出雅柔的心思来,爽朗的笑了:“这可不是“三碗不过冈”啊,红酒和饮料差不多。”
雅柔还没发表意见,艺帆已经交待侍应生开了一瓶干红葡萄酒,待酒杯注满之后,侍应生便推开了。艺帆举了举杯子,雅柔只好也端起杯子,享受着这红色的酒,雅柔发觉这干红葡萄酒的味道确实没有“三碗不过冈”好,涩里发苦,她禁不住吐吐了舌头。
可是雅柔的每一个小细节,曾艺帆都尽收眼底:“怎麽了?”
“没有我想象的好喝,味道涩涩的,还略有点儿苦。”雅柔再次品尝了一下,更加确定的说。
“像人生,苦涩的。”艺帆放下酒杯,又笑了。
“哦?”雅柔挑起了眉毛。“像人生,像你的人生吗?”看着曾艺帆。
“有点儿。”他震动了一下,借着酒意道:“你在发掘我的过去吗?也许我的过去要比你的过去更加的不堪呢。”
雅柔沉默了,有些受伤,注视酒杯里晃动着的红色液体,过了很长时间,她忽然振作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神采奕奕:“像你这样的男人,不到三十,事业就有成,应该是属于那种年轻有为一类型的,长相又体面,应该是女性心目中的理想对象,可你为何会选择我?”
他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居然面颊因为难为情而散发着羞赧,虽然难以启齿,但还是开口说了。“因为你与众不同。”可这个理由显然没有说服雅柔,她的眼睛眨啊眨的:“哪里与众不同呢?”
“哪里都与众不同。”艺帆说。
“哦?我怎麽都没有发现呢。”雅柔有些骄傲的说。
“傻瓜,这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啊!”艺帆解释道。
“哦?你这就是说,其实我并不好,只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才觉得我哪里都好,是不是?”雅柔说。
“不完全是。”艺帆略加思索的说。
“那麽,如果,我没有你认为的那样好,比如说我的过去。”又来了,雅柔总是担心她的过去会让艺帆不再爱她。
“哦,天啊,上帝啊,你为何总是担心你的过去,每个都有过去的,像我,我也有我的过去,但我不活在我的过去里。”艺帆意正言辞的说,可看到雅柔的眼睛黯然失色的阴沉下去,艺帆又说:“这样好了,我们就在今天晚上把我们的过去全体都向对方交代清楚,以免你总是耿耿于怀你的过去,我的耳朵听得都快起茧了,说出来,大家都放下心中的这块石头,让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秘密。”
雅柔当然赞许喽!只是他也有像她那样的过去吗?雅柔不知道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听艺帆的过去,只知道是伴着一首优美的旋律,艺帆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叙述着他的过去,他的那个初恋,那个痛彻心肺的爱情史。
“她叫洛可音,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长发总是乌黑而柔亮,而她最吸引我的地方,是她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和她是从大一就开始相恋的,那些日子我们一起看日出,看日落,用最低的成本去营造最高的浪漫,我们在一起总是那样的开心,可是快乐的日子过得也会很快,一转眼到了毕业的时候,看着班上许多的情侣劳燕分飞,我那时候坚定的对可音说,我们会在一起的,而我可以先找工作,又或者再继续深造,可她只能回老家去当个小职员,我们都认为短暂的分开,是为了以后的天长地久。真的!即便这样分隔两地,我们还是一个星期一封信的传递着我们对彼此强烈的爱。”
此时,侍应生送来了饭后甜点,而雅柔早就沉醉了,听痴了,根本无暇吃甜点。
艺帆又接着往下说:“后来,我父母开始给我介绍对象,一个比一个还要花枝招展,当然一个比一个的家事还要好,最后我的父母万里挑一的选出了宋汝佳,也就是我的前妻。任凭他们好话说尽,我都不答应,我仍然痴痴的等待着可音,结果却盼来了可音狠心的分手,我被重重的打击之下,离家出走了一段时日,那些日子里,我过的很一败涂地,很狼狈不堪,最后我还是回家了,而且我娶了宋汝佳,之后正想我父母所预言的,我借助着宋家的势力,飞黄腾达了,我的事业蒸蒸日上,可我的婚姻却日日下滑,你可以想象得到,真的可以想象得到,她拥着美貌与一级棒的身材,可她无休止的纠缠只想让我逃脱,离她越远越好,她这类女人通常恨不得在男的脖领上竖上一块“此男人其他女人不得接近”的牌子。”
雅柔知道,她不用去见宋汝佳,只要听艺帆的诉说,她就可以身临其境:“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的内心不断的被失去你的恐惧煎熬。
“不完全是这样的,你知道她有多麽的疑神疑鬼吗,她那丰富的想象力,可以去当作家,而不是家庭主妇。”艺帆苦恼的表情,也让雅柔深感这段婚姻的悲惨,一个深爱的人离开之后,为了事业,要去另一个不爱的女人,还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艺帆何其不幸!
他又接着说:“如果我上班的时后,每隔半小时不打电话给她,她就会认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如果今天是我们的某个纪念日,我却忘记了,她就会以为我心里在想着办公室漂亮的女秘书;就为这个我的秘书全是男的,可这样还不够,如果我呆坐着不语,她就会在一旁冷嘲热讽,洛可音已经嫁为人妇了,你又何必念念不忘呢,当我告诉她,我实在想事业上的问题,她会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又继续冷嘲热讽,说只要有她在,我的事业就不会垮,这是什麽话,这是什麽话!她把我所有的自尊全部泯灭掉,却不以为然,甚至还在一旁拍手叫好,最后我们谈到离婚,我是实在忍不住了,可只要我一说离婚两个字,她就会哭哭啼啼的对我说,她是真的爱我的,才会那样去做的,还说如果我离她而去了,她的生命也就没有价值和任何意义了,可是后来我们真的离了婚,她活得依然很好。”说到这里,艺帆啼笑皆非。
天啊!多少个“如果”?!雅柔在脑海里不断思索着,宋汝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或许她是真的爱你太深,却又偏偏不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所以才会伤害了你又伤害了自己。”雅柔若有惆怅的感慨着。
艺帆去时坏的笑笑道:“老实说,当可音离开我的时候,我以为我不可能再活下去,可我活得坦坦荡荡,当宋汝佳“折磨”我的时候,我又以为我不会活下去了,可我活得潇潇洒洒,可音让我认为我这辈子不可能在爱上别人,汝佳让我认为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结婚了,可是,直到我遇见了你,我知道我又会恋爱又会结婚了。”说着,他就从西装的夹层里面掏出一个精制小巧的盒子,将它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束钻石的光芒映入雅柔的眼底,雅柔还在体会这艺帆先前的那番话,此时看见这个戒指,她就什麽都明白了,他在向她求婚呢。
雅柔看着艺帆幸福而甜蜜的微笑,望望他真诚而炙热的双眸,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着,她急促的说:“可我还没有说我的过去呢。”“过去的就让她随风飘逝吧,现在,请你嫁给我,我已经预订了后天的飞机票,我们去上海,去见我的父母,我要和你结婚,当然在这之前,我要先见见的你的母亲。”原来他早就预谋好了,就等着她上钩呢!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年,怎麽可能到谈婚论嫁的阶段啊!”雅柔惊慌失措的叫嚷着。
“有的人相处一辈子,却还属于陌生阶段,有的人才认识短短几天,就可以相知想许了,我和你就是后者,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我会娶你,你会嫁给我。”艺帆说着,就要给雅柔戴戒指。不知怎的,雅柔没有抽回手,顺从的戴上了戒指,好像这枚戒指就是她打开幸福的钥匙。
“在后天下午以前,给我个时间,让我和伯母见个面。”艺帆温柔的说。
雅柔点点头,看着戒指发呆,幸福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降落在她的头上呢?做梦吗?不像是在梦里啊。
那还等什麽,酒足饭饱,却未尽兴,雅柔便提议去唱歌,他们从晚上八点钟一直唱到凌晨两点钟,唱得嗓子都哑的说不出话来,那真是值得怀念的一个夜晚。会家的途中,艺帆不住的拉着雅柔的手,好像她会丢掉一样,而雅柔的感觉就是,这次的拉手,便是拉住了她的终身的幸福。
多美的冬夜,他们走在厚厚的雪地里,仰望夜空,繁星点点,都在为他们祝福着。
就在艺帆和雅柔飞往上海的前一天下午,艺帆如愿以偿的和雅柔的妈妈--童惜萍见面了。
曾艺帆在雅柔家附近的一家餐馆定了间包房,盛情款待了童惜萍,惜萍虽然从不挑剔,但是对于雅柔的终身大事,她把关还是很紧的,可是任凭她怎样的鸡蛋里面挑骨头,艺帆好的让她不再吹毛求疵,只得欣然接受。想起邱逸鸣有心撮合雅柔和墨城,惜萍难免又想反悔这桩婚事,可是看到女儿那幸福的笑脸,惜萍再有不舍与不满,那就是无理取闹了。
于是艺帆这关过的比较顺利,接下来就要飞往上海了,雅柔的心撞的她的胸膛“咚咚”直想,一边准备着行李,一边不停的重复问艺帆:“我可以吗?万一,你父母对我不满意怎麽办啊?”艺帆在旁边看着雅柔的一举一动,从头到尾都笑的合不拢嘴,却一语不发。
终于,雅柔收拾好了行李,那个黑色的旅行箱。(其实他们只在上海住两天,可雅柔还是准备了一大堆最隆重的衣服,生怕自己不够漂亮,不够讲究和体面,而让艺帆的父母不喜欢。)
“你倒是说说话啊,给我一颗定心丸吃。”雅柔不满道。
“我想啊!我年长你这个小丫头五岁。”艺帆的话还没有说完,雅柔又不满道:“等等,等等,才五岁,我就变成小丫头了啊!”
“是哦,三年一代沟嘛,我们之间有一个半的代沟,你就是个小丫头,依我看你不知道要和我父母有多少个代沟呢!哎呀呀,前途非凶既险啊!”艺帆怪里怪气的说,动作表情都十足的夸大其词。
“好啊你,叫你给我个定心丸吃,你反倒给我个特大好的不安心丸吃,当心我不去了。”雅柔故作生气。
艺帆听雅柔这样一说,这下可知道着急了,又是抱的、又是哄的、又是赔礼道歉的、又是鞠躬的、又是做鬼脸,又是讲笑话的,雅柔这才勉为其难的原谅了他。
两人相对一笑,紧紧相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