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沫央

77、月夜

　　谷中众人都知道萧俊与苏以沫二人好事将近，虽谷中有着钟诀晋这个不定时隐患，但也都面带喜色。这百花谷中清静惯了，遇到这种喜事，自然都要热闹一翻。
　　今日走在路上，那位在谷中开裁缝店的阿婆照例拉着苏以沫的手，亲热的说了一翻话，无非是她以前就看着以沫和萧俊是一对，如今她连给他们成亲用的喜服的布料都挑好了，只等他们来量身量。
　　等那阿婆走了，赵莲蓉才道：“你如今倒好，任凭别人怎样取笑都面不改色。”
　　苏以沫无奈道：“任谁被取笑了两个多月都会这样的。”
　　莲蓉取笑道：“也是，如果现在就如此害羞，那后面的议亲提亲成亲成亲以后那可不知要害羞成什么样才好。”
　　“咳……”苏以沫假咳了一声，掩去面上的绯红，这话倒不知如何去接。如今她与已有了孩子的赵莲蓉走的更近些，这一个多月里不知为何，月心总是特别的忙，找她总说没空。

　　那个顺道去给千语送信的早已回来，这一来一回的时间，想来千语也快回来了吧。
　　晚上苏以沫睡不着，别起来在院中走动走动，并吹吹凉风。没想被风吹着倒是更有精神了，恰逢今月十五，天空中明月高挂，实在美丽。于是，苏以沫便突然来了兴致，朝着月亮的方向走去。

　　不知不觉中便来到演武场，看到一个身影正站在演武场上朝小树林方向看去。定睛一看，那人不是钟诀晋又是谁？这么晚了，他还不休息，来这里干什么？苏以沫心里生出一丝警觉。

　　还未带她有动作，钟诀晋便看到了她。钟诀晋看她的眼神明显是一愣，似是犹豫了片刻，便对她做了噤声的动作，并指了下演武场四周的树木。苏以沫有些疑惑，钟诀晋便率先跳到了一棵树上，繁茂的枝叶遮住了他的身影。树林传来脚步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不知为何，苏以沫便也鬼使神差的般的一闪身，便也跳到了一棵树上。
　　待她刚在树上站好，便看到一男一女从树林中缓步走了出来。看到两人的身影时苏以沫的心猛地一揪，他们应该是有什么事吧，苏以沫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可是真的不是自欺欺人吗？他们之间相握的手就那么直接被她忽略了。

　　因为月光很亮的原因，她站在高处，竟连他们的表情也能看的很清楚。
　　到了演武场，二人停了下来。
　　沈月心松开萧俊的手，有些不耐烦的道：“千语师叔就快回来了，你和以沫的事要怎么解决？”
　　萧俊眉目中似有隐忍与挣扎：“怎么解决？只要不伤害以沫，怎么解决都好。”
　　沈月心甩手道：“这怎么可能？萧俊，你要和我在一起，就必定要伤到以沫。而我也不会容忍你和以沫一直这么藕断丝连下去。”

　　随着他们的谈话，苏以沫的面容渐渐变得麻木起来，可只有她知道她的心在一抽一抽的疼，疼的快让她无法呼吸。
　　萧俊与沈月心不知何时走了，钟诀晋在树下叫道：“苏姑娘，你没事吧？”苏以沫听到叫声，久久才缓过神来，抓了下胸前的衣襟，向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般的跃下了树。
　　见苏以沫下来，钟诀晋才放下心来：“苏姑娘，你没事吧？”
　　苏以沫木然的摇头，钟诀晋见她这样就知她定是痛在心里，心里竟有了下怜意。他本是静夜睡不着，便出来转转，没想到竟看到了萧俊与沈月心在一起。本不想多管闲事，没想到一转身，便看到苏以沫竟也来了。
　　他无奈的叹口气：“苏姑娘先不要太伤心，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了。”
　　苏以沫鼻子一酸，忍住没哭出来，强压着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正常：“误会，自然是有误会的，我会去了解清楚的。”又道：“钟将军为何这么晚还在这里？可是在为国家大事而担心的睡不着。若是如此，将军不如早些回朝，也好为国为民，造福百姓。”
　　钟诀晋自然听出了苏以沫这是在赶他离开百花谷的意思，来百花谷这么久，还是第一个人把意思表现的这么明显，恐怕也是和她此刻受了点刺激有关吧。
　　“在下只是一介武夫，大江现在并无战事，也不需要我。”既然不受欢迎，他自然也不会在多说什么，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苏姑娘请便。”说着，便转身离开，留下苏以沫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钟诀晋走了好一会儿，再回头看苏以沫。月光照在她身上，竟显得有些凄冷。

　　……

　　苏以沫不知自己怎么回到千语阁，又是怎么躺在床上的。
　　此刻的她只觉得心乱如麻，她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当年她与月心初识遭山贼劫道，她们患难与共，结为姐妹；她与萧俊相识八年，这八年的点点滴滴都在心里刻下了深刻的痕迹，再也泯灭不掉。她不相信，绝不相信他们会这样对她。

　　苏以沫决定，等天亮了就去找他们问个清楚。

　　清晨，苏以沫梳洗过好，穿戴好一切便到了萧俊的住所。
　　萧俊沏了杯热茶倒给苏以沫，把手放在她额上：“怎么脸色这么差？”
　　苏以沫端着那茶杯，道：“萧俊，我问你，你可有事瞒着我？”
　　萧俊有些愣神：“没，没有啊。”
　　苏以沫苦笑道：“那你昨晚和月心在演武场……”
　　‘啪’萧俊手中的茶壶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是真的。”沈月心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是真的，以沫，对不起，我们相爱了。”沈月心站在门外道。
　　苏以沫闭上眼睛又睁开，她看看神色木然的萧俊，又看看并不回避她眼神的沈月心。扯出一丝笑容：“你们可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是不得已？”
　　“没有。”沈月心直接道。
　　苏以沫看像萧俊，萧俊久久的沉默。苏以沫道：“无论你有什么事情，什么祸事，什么苦衷，都可以告诉我。我愿意听你的解释，我答应了嫁你，就做好了与你一起面对一切的准备。”
　　萧俊的手颤抖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终于不在回避以沫的眼神，抱歉的看向她：“抱歉，以沫。是我的错，你和月心是两种不同的美丽，我贪心了。招惹了你，又招惹了月心。而我心是更偏向月心，你也不要怪我。你也瞒了我很多事不是吗？若非月心告诉我，我连千语师叔身子不大好的事情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