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沫央

58、情思

　　千语眉宇间的笑意来的突然，去的却也那么快。
　　那日午时，百花谷一外门弟子来到千语阁中将一块木鱼佩饰交给了千语，他拱着手道：“千语师叔，刚刚在谷外来了一男一女，我本以为他们想闯谷，便与他们动手。”那弟子苦笑了下：“没想到我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他们也并不是想闯谷，只是让我把这块木鱼佩饰交给师叔。”
　　千语呆呆的看着手中雕琢精致的小木鱼，突然道：“他们人还在外面吗？”
　　“已经走了。”
　　“走了？”千语一阵恍惚：“那他们说了什么吗？”
　　那外门弟子略微迟疑道：“那个男的说……这配饰本就不该属于他,现在还给师叔也算是物归原主,还有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已经散的宴席还请师叔……莫要再挂念。”
　　“是吗？”千语看着手中木鱼佩饰不知在想什么。
　　“千语师傅！”
　　“师叔！”
　　二人正在想那两人是什么人能让千语出现这样的表情时，千语就突然跑出了千语阁，二人追出门外时只看到千语运起轻功，快速在屋顶上跳跃的身影。
　　那外门弟子挠挠头：“苏师妹，怎么办？”
　　苏以沫看着千语离去的方向，那是通往谷外的出口：“没事，师兄先回去吧。师傅应该一会儿就能回来。”

　　夜。
　　外面的风很大，风吹着树叶打着哨音。苏以沫坐在正堂内侧的小屋子里看书，说是看书，但其实她也看不进多少。天已经这么晚了，千语还没有回来。多少年前，她初来这个世界，同样也是夜晚，她等了这个身体的母亲一夜，结果……苏以沫心中暗呸了几声，骂自己乌鸦嘴，千语不是叶颖，千语一定会好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苏以沫突然抬起眼睛，将手里的书放在了坐榻旁的桌子上，然后站起来，快步走出了小屋，来到正堂。
　　一看，果然千语回来了。
　　千语的神情似乎有些神游天外，她慢步走进正堂，但又似乎没有看路。
　　苏以沫刚想出声，千语便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铺着的地毯上，袖子抚过桌面，将桌上的茶杯茶壶打翻在地。
　　她刚刚明明是想坐在椅子上的，但却似乎没看到般的坐在了地上。苏以沫来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坐好，在收拾地上打碎的东西。将茶壶茶杯的碎片收拾好后，又拿了新的茶具出来，给千语沏茶。
　　“以沫……”
　　“师傅……”苏以沫侧头，见千语眼眶微红，道：“你没找到他吗”
　　千语摇头：“我……走到半路又回来了。”千语抱着手臂，似乎觉得有点冷：“即使见到了也是一样的结果，那还不如不见……至少不会更难过。”
　　千语松开手，手里放着今天午时守门弟子交给她的木鱼佩饰。千语又伸手在自己的脖子里扯出一个链子，苏以沫一看，那上面挂的竟是和千语手里一模一样的木鱼佩饰。看来，那是一对。
　　千语手上微微一用力，那链子便断了开来。千语看着手里的一对木鱼佩饰，最后目光带了点迷茫和伤心，道：“以沫，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苏以沫张张嘴，想说什么，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垂下手，觉得很无力。千语很少对她提起她的过去，但她却知道千语是经历过大难的人，再怎么动人的安慰或许在她面前都是显的很苍白。

　　一直到半夜时，千语才在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看着在一旁的苏以沫道：“去睡吧。”见苏以沫还是很是担心的望着她，便道：“我也去睡了。”她的声音带了点疲惫，她慢慢的站起来，向自己的卧房走去。自己这个徒弟本来身体不好，若再因为她生了病，她怎么担待的起？

　　二日，苏以沫睁开眼时看到天已大亮，。忙坐起来，看了眼窗外，太阳似乎已经出来。忙穿好衣服，梳洗完毕，便出了房门。
　　先去了千语的卧房，没人。
　　再到正堂时，却看到千语坐在椅子上，捧着茶杯在喝茶。
　　看苏以沫过来，便道：“起来了，饿了吧？桌上有点心，你先垫垫肚子吧。”
　　苏以沫侧头看向桌子上那盘形状精致漂亮的梅花糕。苏以沫过去捏了一块儿放在嘴里，梅花糕还热着，软绵的口感，浓缩着甜香味，里边还有夹馅。
　　苏以沫道：“师傅做的？”又看了看千语眼中不满了红血丝，又道：“你昨晚一夜没睡。”
　　千语放下杯子，不在意的摇摇头：“晚上睡不着，又没事，就去做了糕点，好多年没做了，也不知道味道有没有变。”
　　苏以沫又担心了起来：“你还好吧？”
　　千语笑了下，挑挑眉，一派轻松自在，似乎昨日伤心的人根本不是她：“能有什么事，爱情这东西对我早就不重要了。”

　　下午时，萧俊来找苏以沫。
　　二人一前一后的在千语阁附近走了一会儿，萧俊突然停住，回头看向苏以沫：“你有心事？”

　　千语昨夜一晚未睡，苏以沫也是直到天快亮时才合眼。
　　担心千语是其次，重要的是看着千语现在的样子，她不禁想起了她和萧俊。
　　什么时候他们开始走的这么近了，她清楚明白的告诉过自己，不要再离他那么近，因为她不是平常的女子，谁知道一觉醒了后，她又会在哪里？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她若突然与他保持距离，大概这谷里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很奇怪吧。
　　萧俊看出了她的摇摆不定，所以给了她三年的时间让她下决定。、
　　三年，够久了。
　　可是这三年怎么度过？还和萧俊这样下去？若三年后，自己还是不能接受，这样对他来说好吗？
　　还有，他说她三年后，若不答应，便会娶别人为妻？这是为何？可是有什么不可抗拒的理由？若她答应了，他们又能解决那个不抗拒的理由吗？他们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千语和送还双鱼佩饰的人？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已经散的宴席还请师叔……莫要再挂念。
　　——即使见到了也是一样的结果，那还不如不见……至少不会更难过。

作者有话说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