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沫央

54、重逢

　　张皇后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她觉得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可是江君明却不愿意听她解释，反而沉醉在温柔乡中，便也觉得心冷，男人的心根本不可靠，帝王更甚。她虽还爱着皇帝，但却也不再去主动见他，整日躲在寝宫之中，伤神。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张雪虽还是皇后，但却如被打入冷宫一般。而江君明对张雪的儿子连云亦是百般为难，难办的事交给他办，得罪人的事推到他身上，黑锅也背了不少。直到三年前，刚成为西漠国君的睿丛偷偷来到京城，潜入皇宫，说要带张雪离开。而张雪却是不愿，虽然她和江君明之间可能永远也无法重归于好，但她还是不愿意离开她，即使她见不到他。而睿丛则听到自己心心念念十几年的人竟爱上了别人，这是她怎么都无法接受的事实。恼怒之下，他将张雪掳出了皇宫，带到了西漠，到了西漠，无论睿丛怎么做，她都无法再重新爱上他。于是被伤了心的睿丛便将张雪困到了他所建的地室之中，让她永远的陪伴自己不得离开。
　　而皇上江君明那边，则是认为张雪跟睿丛私奔去了，他吐了一口血后，便交代皇后宫中的人称皇后好好在寝宫里礼佛祈祷。

　　“这皇后和皇上都太懦弱了，其实他们之间根本没什么大问题，只要讲清楚就好，可是他们却谁都不肯跨出那一步，先说一句软话……”苏以沫摇摇头：“他们自身的的痛苦折磨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是这大江的百姓却是无辜受累的。”
　　千语微微点头“是啊，他们可怜。可这天下的百姓更可怜。”
　　“那就没人告诉皇上，皇后爱的是他吗”
　　千语苦笑道：“开始时，皇上宠幸沈贵妃，很多想为皇后解释的人都被沈贵妃秘密处决。而后来有些事终于传到了皇上的耳里，可时间过的太久，皇上根本就不愿意相信。”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苦笑着摇摇头：“为了这事，我们百花谷损失了不少人。后来，也就不再管了，毕竟我们真正的责任是保护百花谷。”
　　苏以沫点点头：“这皇上江君明既不是个好皇帝，也不是好丈夫和好父亲。”
　　大江的未来堪忧，连云呢？他对那帝位感兴趣，那他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

　　苏以沫在千语临时在凉州租的小院子里调养身体，连云下的毒不轻，她现在走路都没多大力气，一时半刻也恢复不了。
　　幽梦在给她开了药方后，便启程去寻找自己失踪多年师傅的消息了。而风辞亦则留在了凉州陪伴千语，千语问他：“你不怕幽梦有危险？”
　　风辞亦沉默了很久才说：“不会的，幽梦不止懂医也懂毒，不怀好意的人靠近不了她。”千语听了说：“你还是担心她的，那为何不去找她？”
　　“我更担心你。”风辞亦的声音里带着点落寞，很有磁性，很好听。千语无奈的摇摇头，走开了。

　　苏以沫看着风辞亦觉得这男人有时候也挺可怜的，有时候真想劝劝他放弃，她看的出来，千语现在对于这些儿女情长淡漠的很。可想去劝他的时候，又想到自己师傅到底是个女子，需要一个人给她幸福的后半生。就让他这样吧，或许有那一天，他真能打动千语。
　　千语很忙，一直都很忙。自苏以沫拜在她门下后，便看出来千语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只要忙碌起来，便没有时间去思考别的事。
　　比如风辞亦，比如幽梦，比如别的什么人，或者她离开百花谷的那八年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来到凉州已有好几日。敬城和西漠那边的战争早已结束，听说那叫钟诀晋的青年将军深入虎穴，擒了对方的将军，压到了战场上。那西漠将军平时凶狠非常，但到了威胁自己生命的时候，却是及爱惜自己的，当下命令西漠兵投降。西漠兵面对这样为了自己的生命，让全军投降的将军自然不会答应，拼死战斗，但到底是因为将军阵前叫降的原因，元气大伤。最后的结果是，江朝胜，西漠退兵，并不再骚扰敬城百姓。可苏以沫想起皇后张雪与西漠国君睿丛，因为得不到，便将张雪关在地室中的睿丛，事情真的会就这么结束吗？

　　阔别多年后，再一次见到苏以星那天，千语与风辞亦都外出不在，只有她一个人守着这个临时的家。
　　她听到“咚咚”的敲门声，便从院子里的躺椅上慢慢的起来开门。
　　“谁啊？”打开门，她愣了一下，外面站着一个身穿紫衣，披着披风的十五六岁的姑娘，那姑娘和她长的相似，只是下巴比她圆些。而她身后则是站着她的小洛师叔。
　　那姑娘见着她，显然也是很愣，很不知所措的样子。
　　最后是洛哲萧，洛师叔打破了两人的傻站着的局面。
　　洛哲萧笑道：“以沫，我带你妹妹来了，你师傅和风师伯都在吗？”
　　苏以沫嗯了声，打开门让两人进来道：“他们有事出去了，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
　　洛哲萧喝了两杯茶水便出去找师姐师兄去了，留苏以沫与苏以星姐妹二人单独相谈。

　　苏以沫给苏以星倒茶，苏以星愣愣的接住，然后道：“谢谢。”接着又有些忐忑的开口：“当年……”她想说什么，但又说不下去。
　　苏以沫低头喝了口茶水：“当年的事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苏以星动动嘴，没说什么。
　　一会儿，苏以沫又道：“你现在和林振在一起？”
　　苏以星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不在了，他到别的地方去打仗了。”
　　苏以沫也点点头：“他还好吧？”
　　苏以星赶忙回到：“好。”又说：“他说他很想你，但是他职责所在，不能一起跟洛叔叔来看你。”
　　“是吗？都这么多年了，虽早已猜到，但亲耳听到你说他还好好的活着，我也就放心了。”
　　……
　　姐妹二人又是沉默了一会儿，苏以沫道：“等我伤好了，便送你回渔州。”
　　苏以星愣了一下，眼眶微红：“我不回去，她害死了母亲。”
　　苏以沫看着手里的茶杯道：“她不是被薛萍害死的，她是死于仇家寻仇。或许薛萍对不起她，但从来没害死过她。”
　　“可是若不是她，母亲又怎么会死在外面？没有人保护？”
　　“以星。”苏以沫看着她缓缓道：“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你不能活在怨恨里。那些都不属于你，娘亲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向谁报复。”
　　苏以星眼里的泪水掉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痛苦。我一直把她当亲娘看，可是她，她对不起我的生母，还要我嫁给我讨厌的人……我讨厌她，更讨厌薛家。若不是她薛家有权有势，她怎么能嫁给有妻子的爹，又怎么能如此对你。我想，我或许应该嫁到薛家把薛家搅得鸡犬不宁，才能对的起你和死去的母亲……”
　　苏以沫摇头道：“千万别有这些傻想法，你若不愿意嫁给薛景晨，那谁都别想逼你。你若不想回渔州，那就和我去百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