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雷守参上》无幻水引

9、009

　　总之短时间内高杉拓也不想见到任何人。
　　阴沟里翻船什么的发生在别人身上你还能兴致颇高地笑笑，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简直就是想让人一头撞死的窘境。
　　高杉拓也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纲吉，特别在自己高高兴兴地夸下海口耍过帅之后。
　　这场比赛竟然就这么轻轻巧巧地输掉了……而且不仅雷守的戒指输了出去，还顺带搭上了纲吉的那半枚大空戒指。
　　高杉拓也开始用头撞地，额头撞在木质的地板上，连连发出砰砰的空洞声响。这会儿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在从昏迷中醒来并得知了战况后续之后，拓也就毫不客气地将一直守在身边等着自己醒来的纲吉赶出了家门，然后自己龟缩在房间里试着用脑袋拆墙。
　　让凌波将房子的所有门窗全部锁上之后，大大小小的窗户上那些能拉上的帘幕也全部都拉上了，一时间，整栋房子都处在了一种谢绝拜访的保护状态之中。任凭纲吉在大门口怎么砸门怎么嚷，房子都和自家主人一样默默地沉静着。
　　但是，刚刚才把人赶出来，就算你想装作不在也没可能啊少年。
　　“拓也，真的没关系的，只要后来我们赢了就好拉！而且最后那是意外啊，你真的不用太在意！在我看来拓也打架的时候真的好帅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不，如果是泽田纲吉的话，这个时候说不在意就一定是真的不在意。但正因为对方报以了最大的包容，拓也才更是觉得无法容忍自己的失败。
　　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对方安慰与包容，这种时刻，其实指责还要来得让人舒畅一点，至少自己会觉得稍稍补偿了一些什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
　　“好想死……”他低声说到，却终于抬起了头来。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好像之前的一切表现都芝士在演戏一样，但那红肿的额头却清晰地表明他刚刚其实是真的很认真地在用撞头的方式认真地反省着的。
　　拓也的视线扫过因为拉上窗帘而显得昏暗的房间，这里虽然摆放着生活必需的用具，却一点家的气息都没有。这里一直都没有被拓也当作家来看待，除非……
　　除非是作为招待纲吉而存在的时候。
　　因为少年会笑着说：“那么今天也去你家吧。”
　　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拓也才会真正地有意识到，这里其实是自己的家。
　　啊啊……纲吉果然是不一样的……咬着嘴唇，伸手毫不客气地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脸颊之后，高杉拓也似乎终于从沮丧中脱离了出来。
　　门外纲吉的叫嚷声还在继续。鲜少进行这种劝说的少年声音已经微微沙哑，但却还是绞尽脑汁地挖着自己能够记得的所有言辞，希望能有一句可以安抚到屋里的好友。哪怕只有一句也好，如果能够安慰到拓也的话……
　　旁边的家庭教师好整以暇地旁观着焦头烂额的自家学生。说实话，虽然对于这种明显是在逃避训练的行为很是不满，而且一个boss竟然专门跑来安慰自己的手下……是boss太没架子还是这个属下太特别了？特殊对待可要不得啊……
　　但即便肚子里有着一堆反对的声音，Reborn却还是兴致勃勃地看着纲吉徒劳地进行着安抚行动……好吧，安抚属下也是boss必备技能中的一项，平时都是属下在照顾这个没用的boss，难得有个可以锻炼的机会，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发挥了吧？
　　楼上的窗帘突然拉开了——正是高杉拓也的房间。
　　纲吉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方便自己能够观察到完整的窗户。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虽然窗帘拉开了，但那之后并没有出现高杉拓也的身影。
　　只有一个白板的木牌立在那里。
　　“反省完毕，我已经开始想补救措施了。Boss放心，最后一战我一定到场，到时候一定会万无一失地协助你取得最终胜利的。”纲吉不由地按照那上面的字念了起来，“又，无论如何雷守的戒指我都会夺回来。”
　　似乎是能够听到纲吉小声念叨的声音的，在确定boss看完了上面的黑字之后，窗帘便又飞快地拉上了。
　　……结果还是很在意呢……纲吉抿了抿干涩的嘴皮，虽然还是有些担忧，却毫不留恋地走出了高杉家的大门。
　　“那个……Reborn，我们去特训吧。”
　　“哦，难得你会那么主动？”Reborn坐在大门旁的灯柱上，冷哼着说道。
　　“你也看到了……到时候拓也说要协助我呢……至少……至少不能让他太费心了不是……”纲吉这么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扣了扣自己的脸。想想对方首领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以及可怕的气质，忍不住抖了一下。我这是发了什么豪言壮语啊……
　　但家庭教师却很满意自己的学生终于充满了“干劲儿”，用手枪推了推帽檐之后，绿乎乎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纲吉的眉心，“有觉悟了的话，就给我拼死去做！！”
　　可怕的枪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一阵沉默之后，夸张的大喊声立刻响彻街角：“拼死也要胜利啊！！！！”
　　各种意义上爆衫成功的泽田纲吉踩着滚滚浓烟飞速地消失在了拓也的视线范围内。躲在窗帘后的少年默默地盯着自家boss消失的方向，终于将露了一条缝的窗帘彻底拉上了。
　　“凌波，准备新的测试。”
　　【电力补充测试准备开始……】

　　等到大空战开始的那天晚上，高杉拓也才慢悠悠地出现在了并中的大门前——甚至比自家boss还要来得晚一些。
　　一熬夜就在眼圈下自带超浓黑眼圈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和纲吉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慢悠悠地走向了狱寺、山本等人所在的方向，最后站在了山本的旁边。黑发的高个子少年笑眯眯地对着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啊，拓也，酒醒了吗？”
　　“……啊嗯。”愣了一下，判断对方应该不是在刻意挑衅的拓也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支支吾吾地解释了一下：“上次那个……我已经彻底解决好了，不会再有问题了。”
　　“是吗？”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明白拓也意思的山本少年笑着点点头，“那就好呢~”
　　“……啧。”很是看不惯拓也那散漫样子的狱寺别过脸去，一副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样子。了平咧着嘴很是欢乐地打了个招呼，完全没有其实两人并不是很熟的认知。
　　等到全员终于集齐了之后，切尔贝罗理所当然地开始了规则讲解，将两边得到的指环都回收回去了之后，又借口战斗区域是全校的关系，给每人发放了一个附带显示屏和联络器的手表。因为都是右撇子的关系，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将手表戴在了左手腕上，其中自然包括高杉拓也。
　　在被硬拉着完成了所谓的战前仪式之后，高杉慢悠悠地跟在列维的身后，走上了雷之战战场所在的天台上。站定之后少年便目光灼灼地盯着放置于金属高台之上的雷之指环，看都不看一旁的列维一眼。
　　高大的男人忍不住哼了一声，“今天可没有闪电，看你小子怎么充电。”
　　“武夫就是武夫，”拓也凉悠悠地说道，目光直盯着指环那边，完全没有移开的意思：“作为一个研究人员，这种基本问题当然早就解决了……这次，绝对让你死。”
　　那高高抬起的嘴角，看上去就仿佛嗜血面具上刻画下的狰狞笑容一般，兀的让人遍体生寒。
　　事实证明，没事改造改造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有好处的。当所有人都因为注射的毒液倒下的之后，就只有高杉拓也一个人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少年的表情还有点愣愣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注射用的针头弯折在皮肤之外，虽然看上去和真人的皮肤一样柔软，但那之下却的确是不折不扣的人工产物，几乎算得上是刀枪不入。
　　一时间整个并中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拓也先是有些尴尬地弯了弯嘴角，然后立马对着大屏幕很是欢脱地晃了晃手：“呐，纲吉，我还真成了你的重要助力啊~”
　　……结果之前你各种发誓其实自己都不能肯定么！？
　　这头纲吉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吐槽说出来，那边拓也就已经翻腾着爬上纤细的钢架把雷之指环摸下来了。默默地瞟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列维，拓也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走过去动作利落地卸下了对方的四肢，然后这才将指环凑到了他的手表上解了毒。
　　“……毕竟都是彭格列，闹出人命就不好了。”他小声说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给对方解释。不等列维答话，拓也便迅速起身窜到了天台边上，几下翻下了那一圈铁丝网之后，终于绕到了最接近的岚之战场。
　　先给狱寺解了毒，然后对着贝尔菲戈尔做了和之前同样的处理。
　　等到拓也回头之后，才发现那边狱寺还没有完全缓过劲儿来，依然趴在地上喘着气。很明显的，虽然狱寺隼人在技巧和计谋方面很是突出，但在体力方面果然还是比不上山本和笹川，直到拓也忍不住走过去拉了他一把之后，银发的少年这才终于站了起来。
　　“……多谢。”狱寺的表情略有点复杂，沉默了一下之后还是耿直地咬着牙道了谢。
　　“我们俩分头行动，”伸手拍拍他的肩，拓也低声说道：“毕竟对方是巴利安，多半还留着后手。我们先把这边的场面控制下来……其、其他的……”在不经意间和对方一个对视之后，高杉拓也好不容易撑起的气场立刻垮塌，说话瞬间各种结巴了起来。
　　……结果经历了那么多，他其实还是没怎么变。原本稍稍期待了一小下的狱寺立马变脸，很是无奈地撇撇嘴之后，他点点头，“那么……小心！！”声线猛地拔高。
　　虽然是狱寺先注意到危险的，但高杉的机动性毕竟要高出刚刚才解毒完毕的某少年很多很多，于是率先反应过来的其实还是这个改造人。
　　借着将对方猛地推开的力道自己也跟着后退了一大截，两人迅速分开跳至两边。而几乎就在同时，巨大的声响伴随着阵阵烟雾向着两人直逼而来，拓也被那如同海浪一般的烟雾呛得直咳嗽，跟着又后退了好几步。
　　被金色火焰直击的廊柱立马断成了几截，轰塌下来的断石残垣将本就不甚宽敞的走廊彻底地隔成了两段。纲吉的叫喊声从通讯器那头隐隐传来，只是暂时耳鸣得厉害，拓也只能含糊地应了两声表示自己没啥大碍。
　　看样子那头大空战也终于开始了。XANXUS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拓也挨个儿地将守护者全部救起，趁着他和狱寺说话的机会就打算来个一箭双雕——话说boss你的视力究竟是有多好，那么远都能注意到？？
　　虽然敌人很凶残，但纲吉毕竟是Reborn一手培养出来的，好吧尽管时间还不长……虽说打不打得赢还是个未知数，但坚持一段时间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相比较起来，拓也其实更担心是那头行动略有些不便的狱寺隼人……才救了对阿凡能够，并且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下双方的关系，突然就被石头砸死了我绝对会欲哭无泪的！！
　　万幸的是，这会儿石堆和通讯器里都响起了狱寺的声音：“十代目请放心，我没事！！喂！！高杉！你没事吧！！”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好好地避过了落石的。稍稍松口气后，拓也顺手擦了擦自己满是尘土的脸，低声应道：“……没事，现在分头行动！抓紧时间！”
　　“……你小心！”狱寺也不含糊，毕竟是从小就是在黑手党圈子里混还混出了名号的人，虽然最近跟着纲吉各种放松，但基本的警醒还是有的。大概辨析了一下方向之后便直直地向着距离最近的战斗区域跑了过去。
　　本来是想直接离开的，但视线正好扫到了被石头压住了大半的贝尔，高杉咬咬嘴，还是推开石头将那个四肢瘫软的家伙拖了出来。
　　自知不必要的举动耽误了自己不少时间，飞奔起来的时候他更是开足了马力。各种爆炸声在学校四处响起，但此时此刻，怕是爱校第一的云雀恭弥也不会在意这个小小的问题了。
　　即便身体改造了很多，在赶到雨守战区的时候，拓也也忍不住靠着墙壁狠狠地喘起了气来。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沾着脸上的灰尘迅速滚落，只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痕迹。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下呼吸，拓也这才摇摇晃晃地向着高架那边走去。
　　持久力还不够……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一笔之后，他终于出现在了趴在地上的山本的视线范围内。已经摸到高架台底座边缘的少年对着他很是爽朗地笑了笑，“啊，拓也，你来拉~”
　　一脚踢向纤细的长杆，在飞跃起来接过滑落的指环，几个流畅的动作统共也就用了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山本就觉得自己眼前花了花，呼吸就一下子顺畅多了。解毒完毕的高杉木着脸将戒指塞到了他的手中。
　　“能站起来的话就赶紧的，我们要尽快赶到纲吉那边去。”
　　“……为什么？”山本眨了眨眼，“难道拓也你觉得阿纲赢不了吗？”
　　拓也有些不快地虚了虚眼，虽然清楚对方这会儿多半比自己还要来得着急，但是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还是很让人不爽。
　　“……能不能赢是一码事，但至少身为手下和好友，纲吉战斗的时候我想站在旁边。”伸手将对方拉起来——不得不说，这下子可比拉十年后的山本武费力多了，毕竟这会儿才断了一只手不久的少年还不是很明白究竟应该在什么时机作假——高杉若无其事地接着说道：“而且，他要是输了老子跟着就上，轮都要轮死丫的黑手党。”
　　山本立刻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错愕：“……拓也？”
　　脸上微微有些泛红的少年很是无辜地眨眨眼，“什么？”
　　有些疑惑地眯了眯眼，将手中的指环套上拇指之后，山本这才伸手摸了摸拓也的脸颊，果然……
　　“发热了呢……拓也你又醉了？”
　　红发少年闻言，立刻狠狠地甩了甩自己稍稍有些迷糊的头脑，眨了眨眼，并没有说话。过了一小会儿之后，他后脑上那些微微支棱起来的头发才稍稍变得服帖了一些。
　　“没事……狱寺，你那边怎么样？”
　　“库洛姆已经救出来了……云雀自己解了毒……我们马上赶去大门……对了，这个婴儿怎么办？先帮他解毒？”过了一小会儿，狱寺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等等，先别碰他！这家伙和Reborn一样，也是彩虹之子之一，绝对是个棘手的家伙。”皱着眉头说了两句，拓也又想了想，“……你先赶往大门，把他也带上。我们在那边和笹川汇合了之后再一起去找纲吉。”
　　“……好，听你的。”狱寺点点头，弯腰将即便解了毒也软绵绵得完全站不住的库洛姆背了起来——说实话，其实她真的不重。
　　“你自己能走吗？”拓也转头问道。
　　“……稍微……有点困难呢……”皱着眉头指了指自己的再度受创的手臂，山本无奈地摇摇头。
　　虽然不大明白手受伤和不能自己行动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拓也还是示意对方将手架在自己肩上，向着大门的方向匆匆赶去了。毕竟大家也是一个家族的成员，必要的时候相互扶持也是应该的。可即便真的这么想着，在走了几步之后，拓也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山本武，你是在炫耀自己脚长吗？绊到我了，离远一点！”
　　而高个子的少年只是低声的笑，压过来的重量却更是重了。
　　一时间，他竟希望前行的道路能够……再长一点。

作者有话说

　　默默地……求个留言？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