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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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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早上起来自然会觉得神清气爽,上官桦十分好心情地往外走去。他想,既然那位镖师没有回来,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上街看看。刚走到镖局的前厅,他就被秦总镖头拦了下来。
“上官公子,你这是上哪儿去啊?”秦总镖头问道。
“我上街转转。”上官桦很有涵养地向秦远未施了一礼。
“哦,我家那位镖师回来了,她让你准备准备,明早出发。”秦远未乐呵呵地说道。
“如此甚好,我此刻便去街上买些要用的东西。”说罢,上官桦冲秦远未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长乐镇是一个十分繁华的小镇,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贩夫走卒们忙着做自己的事;上街闲逛的人一脸笑容,兴致勃勃地逛着;孩童们在街间巷里玩闹。这样充满着欢声笑语的小镇让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就当他兴致盎然地游逛着的时候,眼前的路却被行人堵住了。人群里传出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子的声音,可那女子却是在骂人。
“妈的,你不认识我吗?老子你也敢惹?告诉你,王二可是老子的人,你要再敢动老子的人,老子揍死你。”不用说,此乃长乐镇县官老爷的宝贝女儿薛太岁薛裁扇是也。她三天不打架就皮痒,五天不教训人就心痒,哪里有热闹,她就是那制造热闹的人,哪里有麻烦,她就是引起麻烦的人。
“别以为你是县老爷的女儿你就了不起了,总有一天有人能够教训你的。”被教训的人气焰未消地叫道。
“怎么着了?老子就是了不起,打不过老子还好意思叫。”薛裁扇冷笑道。
“这位姑娘,不要欺人太甚啊。”上官桦有些看不过眼,于是开口道。
“你他妈谁啊,老子的闲事你也敢管?”薛裁扇十分不耐烦地地转过头瞪住了上官桦。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仗势欺人啊。”上官桦仰起头,不卑不亢地与薛裁扇对视着。
“这位公子,你是外地的吧。”上官桦身边的男人将他拉到了一边,劝道,“这位薛太岁教训人时你可不要插手。”
“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你们难道就由着这么一个女子仗势欺人?”上官桦大感不平地说道。
“你这小子,是皮痒啊。”薛裁扇最不爽有人没有搞清楚状况就瞎出头,当下就来了气,卷起袖子就要打人。
“等等!”在薛太岁发火时能止得住的人屈指可数,长乐未嫁就是其中之…五。而这个手里端着一碗面,嘴里嚼着面,脸上还粘着面,然后还大大方方插到两个人中间的人就是秦祁舒。
吞下口中的面,秦祁舒开了口:“这小子是我家的客人,打不得。”
见这个当街把面吃成这样的女子正是秦总镖头的爱女,上官桦惊得瞪大了双眼,没有想到如此秀丽的女子竟是如此的…不修边幅。
“上官公子,你先一旁呆着别多事,等我吃完这碗面我再来跟你解释…”话音还未落,秦祁舒就急急忙忙地将面往自己嘴里塞,没过多久那碗面就被她吃得连汤都不剩了。
街上的众人倒是见怪不怪,闲闲地站在一旁看着热闹。
“上官公子,我跟你说,这位是我的好姐妹。她刚刚教训的这个混蛋调戏这面摊的老板娘,裁扇看不过眼就教训了这个人,这个人是该打。”秦祁舒十分有耐心地向上官桦解释道,“你误会裁扇了,裁扇教训的人都是该教训的混蛋。”
听秦祁舒这么说,上官桦想了想,很歉然地对薛裁扇说道:“对不起,是在下莽撞了。”
见上官桦此人倒也谦逊,薛裁扇莞尔一笑:“算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小子挺有意思的,走,咱们上茶馆里坐坐去。”
没料想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对方就有同自己称兄道弟的意思,上官桦有些受宠若惊,只好甚感尴尬地说道:“嗯…这位姑娘,在下还有点事…”
只可惜薛裁扇薛太岁不吃这套。
“看你在街上瞎逛还有空管老子的闲事,就知道你闲得很,少跟我啰嗦,咱们喝茶去。”说着,薛裁扇在上官桦肩上用力拍了两下。
见这女子如此豪爽,拒绝倒显得有些失礼了,上官桦含笑点了点头,与薛裁扇、秦祁舒二人举步往前走去。
长乐镇的茶馆只有一家——春知晓雨。它的主人正是鼎鼎有名的大奸商戚忱笠,可惜如此妙人此时却在京城里头。不过奸商不在对未嫁们有个好处——那就是喝茶吃饭不用钱。于是三个人悠哉地喝着茶,闲闲地聊着天。
“这位公子要押什么东西啊?”薛裁扇问道。
“他自己。”秦祁舒替上官桦回答道。
薛裁扇不禁一怔:“他自己?你要负责保护他?看不出来啊,这小子胆子大本事倒是很小啊。”
“是啊。”秦祁舒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眼睛直勾勾地小厮手中那盘茶点,待到小厮放下那盘茶点她便迅速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儿放在嘴里。
上官桦却是皱了皱眉:“难道秦总镖头说的镖师就是秦姑娘吗?”
“你不知道吗?”薛裁扇大感惊奇,“你难道不知道佐守镖局最厉害的就是祁舒吗?不,应该说整个江南最厉害的镖师就是祁舒,你不知道吗?”
“在下不知。”上官桦也露出了惊色,看秦祁舒的眼神也怪异了几分。
“她很厉害的。”薛裁扇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突然觉着这两个人十分的相配。这一次,也是薛裁扇此生唯一的一次,她的想法竟然与秦远未不谋而合。
“哎,你看我这脑子,我想起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说风就是雨的薛裁扇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祁舒,好好陪陪你家的客人,老子先走了。”
吃完茶点,端着茶吹来吹去的秦祁舒被薛裁扇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一惊,然后才愣愣地点了点头。一边喝着茶,一边回头看向上官桦,秦祁舒这才发现对方在发呆。
“你发什么呆啊?喝茶吃东西啊。”秦祁舒好意提醒道。
“秦姑娘,你当真是那个要护送在下进京的人?”上官桦问道,表情严肃得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是啊。”秦祁舒倒是一脸的随意。
“你一个女子,应当过着安稳的日子,让你为在下冒这趟险,在下不愿意,这趟镖还是算了吧?”上官桦蹙眉道,他从没有想过要让眼前这个女子趟这趟浑水。
听到他这么说,秦祁舒却笑了:“从来没有人认为像我这样的女子应该过什么安生的日子,我注定就是要过这样的日子的,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自认为还是有本事保护你的。”
“不,每个女子都应该被保护,不应该四处劳碌奔波。”上官桦愤愤不平道。
见上官桦这样,秦祁舒又忍不住笑了:“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已经习惯了,我十六岁就开始到处跑了,你要让我待在家里过什么安生的日子我会难受的。”
上官桦又皱了皱眉:“此行相当危险,在下不忍让姑娘趟这趟浑水,此事还是作罢吧,在下会向秦总镖头解释的。”
秦祁舒耸了耸肩,不愿再同上官桦多言。
不过解释的结果可想而知。好不容易出现的“未来女婿”要走人,秦远未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当下怒道:“你这是看不起我们佐守镖局啊!你这是看不起我女儿啊!告诉你,我们佐守镖局虽然不是什么大镖局,但是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啊!我们佐守镖局押的镖从来没有出过事啊!你这样做简直就是糟蹋了我们佐守镖局苦心建立起来的信誉啊!”
上官桦被秦远未吼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心里却总是不愿意让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女子护送自己,于是说道:“在下并没有看不起镖局和秦姑娘的意思,在下只是不忍心秦姑娘跟着在下奔波劳碌。”
“我女儿出道到现在,从来没有受过伤啊!连一点小伤都没有受过啊!保护一个你又算得了什么啊!不过就是去个京城算得了什么啊!再远的地方她都去过啊!你要是要拒绝,还得问问老夫这把刀啊!”说着,秦远未拔出身边小镖师腰间的刀就往上官桦身上看去。
刀往下落的速度十分的快,上官桦都能听到刀发出的声音。他直直的站着,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这一路上他被人追杀的次数多不可数,若是今日命丧黄泉他也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如此想着,他闭上了双眼。
然而刀子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落下来,他只听到了“叮”的一声。因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祁舒挡住了秦远未的刀,用一把短匕首挡住了秦远未手中的大刀。
“爹,你别突然这样,吓死人了。”秦祁舒嗔怪道。
秦远未突然笑了:“哈哈哈,你小子看见没啊?我女儿够本事保护你了啊。”
“在下并不是觉得…”
“别再多说了啊!”秦远未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倔强的上官桦,“你这趟镖,我们是押定了啊!”
看了一眼有点傻愣愣的秦祁舒,上官桦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注意到秦远未在打量自己是眼中所透露出来的赞赏——没有人能够在秦远未挥刀时一动不动,可上官桦做到了。
是夜,秦祁舒待在房间里为这一趟镖做准备,秦远未来到了她的房间。看着女儿纤细的手擦拭着一把厚重的剑,秦远未心中叹息。
“祁舒,是爹对不住你啊。”他十分愧疚地说道。
秦祁舒一惊,随即笑了:“说什么呢,爹,做女儿的为爹分担忧劳是应该的啊。而且我很喜欢跑镖,这样我可以去很多地方,见识很多东西。”
秦远未再度叹息:“那上官桦都知道心疼你四处跑,我这个做爹的却….你不会怪爹吧。”
秦祁舒嫣然一笑,那双大眼闪耀着明亮动人的光芒:“爹,你别再瞎想了,都说了,我喜欢跑镖来着,我从来没有觉得女子四处跑有什么不好的。”
“委屈你了啊。”秦远未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你这把剑也用了很久了,明天拿爹的赤霄去吧。”
“赤霄?那可是你的宝剑啊。”秦祁舒吃惊道,眼睛里同时闪过了一丝喜意。
“哈哈哈,爹已经老了啊,使不动赤霄了啊,你尽管拿去用吧。”秦远未笑得十分开心。
看着秦远未这样开怀的笑容,秦祁舒也不禁微笑。不管做什么,只要有值得去做的理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