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云观出岫

5、缘来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应该给十七一个名分呢。但是南国的习俗和我们的不一样，也许在他眼里这样不清楚的事更好一些，据说那些夫子之类的腐儒都很看不起这样的事。
　　但是，如果我要带他回去，他这样的身份铁定会被欺负的。所以我很纠结。
　　我没有纠结很久，事情还远着呢，至于在这我倒是不担心。十五已经死了，尸体挂在城墙上，和他的许多战友并排挂在一起，头和身体相分离。南国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一个郡，南郡，他们作为乱党示众，暴晒一月。
　　除了我，没有人把刺杀自己的人安安稳稳地放在身边。当然有留下的，只是废了四肢，扔在床上玩玩而已。其实就算是我，除了十七，那几个也废了武功，做些粗使的活计。至于十七，不管怎么说，拥有的再拿走都是痛的，何况深入骨血的功夫，所以我感觉我一直在刀尖上跳舞还乐此不彼。
　　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去销了假。荣烈正好也在，他挺高兴，说要聚聚庆祝一下，过两天他就要负责押运下一批俘虏回京了。我自然说好，上官也说最近没什么事，只是城里城外还有小股的乱党，像苍蝇一样，叫我们小心。
　　回去的时候，十七正趴在躺椅上睡得正香。我悄悄掀起被子，他只穿了一个长长的布衫，连裤子都没有穿，底下光溜溜的。我犹豫了一下摸还是不摸，终于不忍心打扰他，毕竟昨晚他就没睡好，重新盖上了被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塔娜正好经过，很怀疑地看着我进去又出来。我摸摸鼻子，我还不是怕呆在里面一个忍不住吃了他才出来的。这话我可说不出来。低头咳了一声，问她，“有事？”
　　她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说，“有人听到我们院子晚上有孩子的哭声。可这院子里，哪有什么孩子”
　　是很蹊跷的事情。我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接着，她似乎有意无意地说，好像看见过十七在后面的院子练功。
　　我不知道塔娜和十七有什么过节，但是我感到了塔娜身上的敌意。说来好笑，我不怀疑曾经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却怀疑跟了我多年的亲信心腹。在这一瞬间，我感到了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我自己的身上。
　　从那次头痛欲裂之后，我好像忘了这回事。我现在清楚地感觉到，我喜欢男人胜过女人，就连洛塔都是如此。我杀了十五，是因为我一想到那种清晰的恨意就无法容忍。
　　以前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喜欢挑战，如果是以前，我会把十五带在身边，狠狠地折磨他，而对十七这样的清粥小菜，玩完之后就会扔在一边，感受强烈的爱恨刺激。但是，现在我却无法容忍一个巨大的威胁在身边，宁愿平平淡淡。
　　我感觉我就是她，那个记忆里多出的人。我感受到了她骨子里的爱恨，却忘记了原来那个莫禾的情感。
　　但，不论如何，都要走下去不是吗？如果，我连自己都不相信了，那这个世界上生存还有什么意义。
　　十七在做梦。梦里的人和景好像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压抑。他很熟悉这种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一直默默地守望的那个人并没有回过头来看见自己，只是看着那个人，一直一直，就算是最亲密的时候，依旧没有自己的影子，全是那人的代替。
　　不。十七惊醒了。冷汗顺着额头滴道枕头上。看着屋子的装饰，他知道，刚才是在梦里。这梦，在记忆深处，深深地折磨着他，他总感觉自己会被抛弃，那人下一秒就会发现别人的好。即使是现在，他也不敢确定，在那人心里对他一点戒心都没有。他总觉得现在太是顺当，倒比梦还像是梦境。
　　披上衣服，十七走了出去。正看见莫禾站在围墙边思考原本的样子。原本雀跃想要说话的心一瞬间变得冰冷。他难不成，想到了什么。
　　十七犹豫地站在台阶上，神色凄凉。
　　在我回头的时候，我看见这一幕。那个在夕阳里的身影，仿佛，很久很久。那种悲伤，好像那个记忆深处的灵魂，一点点地侵蚀着我的□□，我的心。
　　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抱住了他。他单薄瘦弱的身子。虽然，我每次抱他都会有一种深深的心疼的感觉，但是现在，我的心好像紧紧地被人抓住一样，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我只有紧紧抵抱住他，想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肉里，不想再看他带着绝望和凄凉的样子。
　　我想明白了，在我看见他的时候。即使刚刚依旧有质疑和防备，但见到他的一刻，再也安不上武装，就那么丢盔弃甲了。没有原因。宁可他负我，我不负他，不管他知不知道。
　　过了些时候，我带着十七去了荣烈的临时府邸。荣烈要回去了，我们几个死党聚一下。说起来，荣烈是博尔济吉特氏的世子公子，长得一身凶相，倒是有着草原人特有的彪悍气息。我见过他母亲，是个什么部落的小姐，算不上多有身份的人，但长得实在是好，怎么生出的他来就这样呢。荣烈还满不在乎，甚至自豪的说，难道咱北国的勇士都要像小姊姊一样不成，这，他拍着身上的肌肉自豪道，才是男人。
　　今天南訾不在，好像有什么事，挺神秘的。荣烈其实和他挺好的，有点郁闷他没来，又在灌了狗尿之后脱了衣服，炫耀起那一身破肉来。我忙遮了十七的眼睛，怕他看了起针眼。
　　他们倒是对十七并不惊异。现在，凡是有点身份的贵族，身边都搂着一两个南国人。十七面容清秀，他们倒没往前几天的刺客上面去想，只是好奇我的口味何时变得这么淡了。解释倒是不必的，我搂着他的身子，只说伤还没好，要注意点，玩个厉害的再把牙崩了就有意思了。倒是把众人都逗笑了，只是他的身子有些颤抖，我想也许我说错话了。
　　荣烈说，我不该带人来的，他准备了几个，都是原来有身份的人。别的不敢说，大家的小姐公子，宗室里一般的皇亲贵戚，只要是上面不知道名号的都能弄来玩玩。就是那公主后妃也都在他队里，要人好好的或者到北国倒有点难，要死毁尸灭迹倒也容易。不说长途跋涉，水土不服，就是背井离乡，身份尽失，想不开寻着跳井的也有，要是真死了倒好，没死成活着的都打断了骨头，供着一口气，仍旧往死里折磨。这以后，就是奴隶的身份了，那里受得了。我想想，也不想活了。倒是十七，幽幽的说，“不好活的时候倒是思念起活着的好来，总想着怎么能活。”
　　十七声音不大，只有我听见了。心里有些疼，不知道他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呢？总是一副逆来顺受患得患失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我越发捂紧了十七，怕这夜晚的凉风吹进他的衣袖里。
　　没来的及多想，我身边就被强塞了一个人。我忽然有些后悔，怎么带十七来了。像这样的事以前聚会的时候也有，这次荣烈这小子逮着了机会，定是要炫耀的，若是只顾十七，不好，不理十七，我又为什么带了他来。倒是当时，怎么一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就不长脑子呢，现下倒尴尬了。
　　十七很紧张，他坐在我的左手，右边坐着那个刚刚挨过来的人。男的。咳。是因为十七吗，荣烈怎么给我安排一个看起来很媚的男人。那双晶亮的眼睛里透着丝丝危险，像是眼镜蛇的芯子。我对于这个危险的东西，好像嗅出了一点味道。

　　脑袋发晕，过渡章节。。。。。
迅速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