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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感动,是爱否 ...

  •   李大郎走近炕床,这才发现柔宝是醒着的,只见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盯着支摘窗,眼神迷离,似是陷入沉思。李大郎与柔宝处的时间久了,对于她这个招牌式的发呆动作自然见怪不怪。借着昏暗的光线,李大郎将柔宝对手指的小动作瞧了个真切,那股子憨憨的小女儿模样令他不禁莞尔,先前郁结于心的阴霾不由得一扫而空。

      大手一挥,李大郎将柔宝一把抱了起来,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如同呵护珍宝一般将她抱坐在自个儿膝上,眼神中是无以复加的宠溺。李大郎用稍稍长出了短胡渣的下巴在柔宝雪白滑腻的额前来回摩挲,喃喃道:“小宝儿在想什么呢?”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仿佛先前因着病痛而差点昏厥的折磨只是一场梦。

      柔宝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将自己抱了起来,虽那人动作轻柔,却仍是将她的思绪打乱的一塌糊涂,脑袋渐渐清明起来,她习惯性的伸手揽住了那人的脖子,将肉乎乎的小脸蛋埋进了那人的胸口,嘴里微不可闻的溢出了一声“咦?”,似是没有听清那人的问话。

      李大郎被柔宝憨傻的模样逗弄的心情大好,不由伸手捏住她的小鼻子揉捏一番,嘴里连连道出几句“魂归来也”,直到柔宝的眼神恢复了几分灵动,李大郎这才放弃对她鼻子的“蹂躏”,伸手将柔宝揽在怀里。

      柔宝这下子彻底恢复了神智,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闷闷道:“婆婆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我了?”事实上,这个问题,她已经纠结了一晚上了。

      李大郎乍听柔宝这般说,委实愣了一下,片刻后方才回了神,不禁大笑起来,又用下巴在柔宝额前蹭了几下,待笑意渐渐止住,方将柔宝肉乎乎的小身子搂的更紧了些,道:“你这小脑袋瓜子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我真想撬开来瞧瞧是否是少了什么物件,竟是与旁人的思维差了十万八七里。”

      柔宝一听李大郎拿她玩笑,十分配合的做害怕状,身子一抖脖子一缩,结结巴巴道:“撬开我的脑袋?锄头哥怕是舍不得吧。”说罢,肉乎乎的小身子在李大郎怀里蹭了几下,撒娇的意味分外明显。

      李大郎被蹭的痒痒的,身子渐渐有了几分酥酥麻麻的感觉,心里深处亦是泛出几分暖意来,不由心情大好,连带脸色也红润了不少。李大郎轻轻刮了刮柔宝小巧的鼻尖,笑道:“你这小丫头是吃定我了,看我把你宠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柔宝在李大郎怀里“呵呵”干笑两声,也不辩驳,她就是喜欢被李大郎宠着的感觉,只有这样她才会觉着自己还活着,在这个异世真真实实的活着。

      李大郎见柔宝半响没吱声,以为她是睡着了,便小心翼翼的将柔宝抱到炕床里侧,轻手轻脚的替她将外衣与袜子脱掉,再替她将被子掖好,便想着到外屋看会子书。刚转身便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给拉住了,李大郎回头望去,见柔宝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一对羽睫如蝴蝶般颤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惜。

      李大郎的喉结不自觉抖动了一下,喉咙里还没得及发出任何音节,便听得柔宝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陪我说会儿子话吧,睡不着。”

      李大郎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应了一句“好”,便脱了鞋袜钻进了被窝里,将柔宝牢牢揽进怀中。对于柔宝的任何要求,他从来没有说“不”的习惯,哪怕是要他的命。

      真的只是习惯么?李大郎在心中自嘲。

      柔宝在李大郎怀里蹭了蹭,将话题又转向了王氏今日对她的离奇态度上,这个问题不弄清楚,她会失眠的。

      李大郎倒是颇不以为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回道:“娘许是晓得了往日对你的淡薄,想着日后好生对待你,这不好么?”

      淡薄?柔宝对于李大郎避重就轻的本事委实佩服得紧,王氏平日里对她的所作所为岂是“淡薄”二字就能概括的,简直就是刻薄。柔宝急了,捉住李大郎的前襟悲愤道:“就怕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说罢,方才想起她口中这位“黄鼠狼”不是别人,真是她现如今的婆婆,李大郎的生身之母,忙不迭捂嘴喃喃道:“嗯……这个……我不是故意说婆婆的不是……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心中愈发憋屈,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由瞪得老大,做楚楚可怜状博同情。

      柔宝心中叫苦,难道真是被李大郎给宠出了孩童天性,竟是连最基本内敛都忘记了么。

      李大郎对柔宝先前的无礼言语似是充耳未闻,他心知柔宝与王氏之间的心结不是一两日便能化解的,便耐着性子解释道:“今日我陪着母亲去到上方寺赶那一年一度的万佛节,许是母亲与佛有缘,竟是得到了上方寺的斋包。这上方寺的斋包只在每年万佛节当天发放一百个,其中只有十个斋包里附有‘结缘’二字,有缘人持这张字条可以得到住持亲自解签的机会。住持看了母亲求的签文,只批了十个字——心态平和可保整年顺遂。母亲向来笃信神佛之说,对于住持的批示恨不能时时放于心尖,哪还有忤逆不尊的道理?”

      说罢,李大郎见柔宝听得一愣一愣的,忙补上一句,“你放心,娘今年是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你至少能过一年的顺遂日子了。”

      柔宝虽不信神佛之说,却也不敢断然否定了它的真实性,单凭她的经验来说,这古代的寺庙怕是不乏坑蒙拐骗的勾当,说的天花烂坠的也不外乎是为了善男信女香囊里的香油钱罢了。思及此,柔宝拿眼睛偷偷觑了一眼李大郎,虽是一派温文尔雅的公子做派,只全身上下的行头委实寒酸了些,怎么瞧也不象是有钱的主啊。

      柔宝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难道这上方寺当真是度化有缘人,而非专营香油钱勾当的势利之徒?柔宝这般想着,嘴里竟是不觉念叨了出来,若非李大郎那双溢满笑意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瞧,她竟是浑然未觉。

      “我与上方寺的住持尚算有几分交情,才会卖我这个面子。”

      这算是解释么?柔宝盯着李大郎清秀俊雅的眉目,心中渐渐生气几分疑惑来。又是云淡风轻的话语,又想一句话带过么?

      李大郎母子来到有施国还不到半年,又岂会与那举国闻名的上方寺住持扯上什么交情。出家人不打诳语,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交情能让一寺之主甘愿犯戒?柔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望向李大郎的眸子,那里面清晰地倒影着自己的眉目,如同一汪深泉,将她瞬间吸了进去,却又是那么的甘之如饴。

      若是从前的柔宝,怕是就会被李大郎这幅深情的模样给晃晕了心神,毫无保留地信了他的话吧。只是如今,柔宝是个早已换了芯的人了,不再是那个一味的依附于李大郎的保护而毫无主见的小丫头,现在的她,有自己的思维模式。

      面上表情如常,柔宝窝在李大郎怀里来回磨蹭,撒娇道:“锄头哥,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又是如何与那住持成为莫逆的?”她知道,每次如这般对着李大郎撒娇,李大郎总是不忍心对她说谎。柔宝将头埋进李大郎颈间,心情有些复杂,若是她的锄头哥发现自己用性命呵护的小宝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憨女娃,还会不会这般疼爱她呢?可是一切的一切,只因她想活着而已。

      活着,呵,多么简单却又复杂的词汇啊。

      李大郎被柔宝蹭的身子痒痒的,心里却是暖得紧。每次柔宝这般跟他撒娇,他总是无法抗拒,“我闲来无聊,就替上方寺将藏经阁里的经文隽写了一遍,住持此番也算还了我一个人情罢了。”李大郎怜爱的将柔宝往怀里揽了揽,复又说道:“我说过会保护你的,定不会让旁人将你欺辱了去,即使是母亲亦不例外。”

      柔宝这下子全明白了,想来王氏这位“有缘人”是走了后门的,瞧着李大郎平日里一副虚弱的苍白模样,竟是这般默默的替她挡风挡雨,此生能得这么一个如同谪仙般的人物为她不求回报倾尽所有的付出,她是何其有幸啊。

      虽然李大郎说的很轻松,可柔宝心知藏经阁的经文数量必定数不胜数,否则又怎会令堂堂一寺住持甘愿卖个人情呢?柔宝想起这之前的两个月时间里,李大郎终日没日没夜的眷写竹册,她当时因为看不懂竹册的内容,还道是李大郎太过热衷于做学问,不曾想竟是为了她在眷写经文。

      记得有一夜,她因为心疼李大郎的身子还跟李大郎撒娇让他早些休息,她还笑他成了书呆子,原来,这一切全是为了她。李大郎为了她竟是罔顾了自个儿的身子,那本就孱弱的不堪一击的身子啊。

      干涸了许久的眼睛竟是有了湿润的感觉,是泪么?柔宝缩在李大郎怀里强忍着鼻尖的酸涩,既然李大郎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做一个躲在李大郎怀里的小女人好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在心里泛滥决堤,不是不感动的,也许,不仅仅是感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感动,是爱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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