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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方无戚顾同人】断章(现代文)相知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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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知篇
【守候】
其实顾惜朝说得不错,方应看认识无情开始,就没管住过自己的腿,习惯性地往六扇门跑,哪怕呆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几乎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可是小侯爷就这么甘之若殆,一天不去,就难受。
方应看和无情的相处方式是这样的:无情靠着床上看书,方应看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无情。无情住的是单人特殊病房,也幸亏是单人的,否则方应看估计早就被无情扔出去了。
戚少商每次进来查房,都会看到这样的场景,然后在方应看羡慕嫉妒恨的堪比凌迟更可怕的目光下,完成对无情的检查,同时问明身体状况,在此等情况下还要嘴角抽搐地和方应看打招呼:“方小侯爷,今天又有空过来啊。”
“嗯,是啊。”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口气那个叫一个咬牙切齿。
无情却从不顾方应看哀哀怨怨的神情,总会与戚少商多说上两句,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只是无情问一两句,然后听戚少商说,虽然多数情况下说的是顾惜朝最近有没有来找茬,或者两个人有没有发生什么新的争吵。
所以这个场景其实说白了很诡异,方应看深情款款地看着无情,咬牙切齿地看着戚少商,然后无情和戚少商的聊天焦点是,顾惜朝……
方应看对无情的好,几乎没了天理,天上地下的好东西一波接一波地往无情的病房里送,每天一束勿忘我绝对是少不了的。每天定时定点准时报到,然后就是削苹果,送热水,伺候地滴水不漏,成天一张笑脸都快咧出皮了,纵然无情依旧冷冰冰的,偶尔的一句话,哪怕只有一个字,方应看都能乐上一天。有时候方应看会想,要是无情能对自己笑一笑,哪怕是最轻微的扬一扬嘴角,那该多好……可是,也就想想而已……纵然知道无情是座冰山,方应看还是不自觉地想要呆在无情身边,哪怕只这样看着他就好。
戚少商给无情换药瓶的时候,有些不忍心:“无情,小侯爷对你,还真的很有心啊。”
“那又如何?”无情翻了一页书,说得冷然。
“不如何。”戚少商查看了一下无情的心跳,一切正常,“我只是感叹一下罢了。”
无情瞥了他一眼:“怎么,心有戚戚焉?”
戚少商脚下差点打滑:“什么叫心有戚戚焉?无情,你不要老看那些古典文集好吧……要与时俱进……”
“什么时候,你把顾惜朝追到手了,什么时候就不戚戚焉了。”无情一句话说得轻然,却有了戏谑之意。
戚少商苦着一张脸,有些郁闷:“无情,你的眼睛也太毒了吧……”
戚少商走后,无情放了书,轻轻将枕头下的一个白色手机拿了出来。无情并不用手机,在他看来,实在不知道手机有什么用途。方应看叫着说这样无情不就等于与世隔绝了么,便把这个白色手机送给了无情。虽然明知道,有一个和这个手机一样的黑色手机在方应看的手里,无情没有推辞地手下,就算拒绝了,方应看也会执拗地再塞回来。
手机里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是方应看的。方应看总喜欢发些有的没得短信,从短小的冷笑话到烂大街的甜言蜜语,什么都有。无情总是一条条看完,然后轻轻地关上手机,一条也不曾删除。
无情打开手机,里面有一条未读短信,是方应看发来的。说今天公司有事,抽不住时间去看无情了,让无情能再闲暇之余,哪怕只有一点点时间也好,无情能想起自己。近乎乞求的口气,无情想,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起过那个人……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或许,方应看的存在,都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崖余,方应看终究是有桥集团的人,纵然他待你很好,那真心也未必……”
“世叔,我明白。”
【杜鹃醉鱼】
顾惜朝在厨房里做鱼。时间是,晚上十二点。
而戚少商趟在客厅的沙发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温水,一盒药片。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以前。
顾惜朝今天的研究出了一点问题,等到解决的时候,早过了八点。顾惜朝有时专注过了头,便会不记得吃饭。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顾惜朝总会在实验室备些吃的,也就饿不着自己了。
可惜,顾惜朝有这个自知之明,戚少商却没有。
顾惜朝在开车回家的路上,看到将自己缩成一团都快要直接倒下的戚少商,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他下车走到戚少商的身边,拍了拍戚少商的肩问道:“喂,戚包子,你怎么了?”
戚少商满头大汗,勉强看清前面的人是顾惜朝,他挪了挪嘴唇,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惜朝……”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双手捂着胃,一副痛不欲生的摸样,心里明白了几分,他一用力将戚少商搀起来,一把塞到了车里,带回了家。
强迫着戚少商把胃药吃下,又装了热水袋让戚少商抱在胸前暖着胃。折腾了许久,戚少商好不容易才闭了眼勉强睡着。顾惜朝蹲在一旁看着戚少商睡着的脸,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戚少商的包子脸,戚少商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却没有躲开,任由顾惜朝揉揉捏捏。顾惜朝心想,这包子的脸手感真好,就是这个不笑起来的样子,没有酒窝,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顾惜朝看了看表,十一点,带回要是戚少商醒来,没有东西吃,胃又会继续疼,打开冰箱,算那包子有福,还剩了不少好东西,顾惜朝挽了袖子,便宜那包子了。
戚少商是被一阵很好闻的香气叫醒的。他勉强撑起身,看到了一桌满满的饭菜,以及穿着十分简单的围裙,造型十分宜室宜家的顾惜朝。面对这样的美味,戚少商下意识地咽了口水。
顾惜朝全当戚少商是睡醒之后肚子饿了的自然反应,挥手招呼道:“戚包子,你醒的正是时候,饭刚好,快来吃吧。”
“嗯。”一瞬间的错觉,像是寻常的晚饭时光,那般习惯。
顾惜朝的手艺很好,每一道菜都很好吃,尤其是那道杜鹃醉鱼,可谓是极品中的极品。戚少商吃得津津有味,都快舍不得放下筷子了,他大叹一声道:“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顾惜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一个差点在街上晕倒的人,居然还敢喝酒。”
戚少商一头冷汗:“那纯属意外,意外……”戚少商天分很高,却并未像顾惜朝那样在理论上有绝对的优势,他靠地是,不断的见习实践积累,他花掉的时间精力远比顾惜朝多的多,废寝忘食都成了家常便饭。今天是对着无情的定期检查报告研究了许久,才错过了吃饭的时间,谁知道出来一阵冷风,衣着不实,肠胃受了冷风,一阵阵抽搐着疼,本来以为自己能熬到家,结果还没到一半路,戚少商就阵亡了。也幸好是遇到了顾惜朝,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惜朝挥着筷子指着戚少商的鼻子说:“戚包子,你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就是我顾惜朝的东西了。从此之后,你这条命给我好好保管着,不准再这么不爱惜,听到没有!”
戚少商愣了半晌,突然笑出声来,两个酒窝深深,眼底的神色那般温柔:“好,我一定好好保管!”
【表白】
“顾惜朝!你要喝我的咖啡就把这些咖啡豆拿回去自己磨!不要折腾我的咖啡啊!你没事把我的咖啡豆全部磨成粉干什么!”方应看对着被顾惜朝全部磨成了粉的进口咖啡豆,咬牙切齿。
顾惜朝拿着咖啡机,一脸无辜地看着方应看:“反正咖啡豆迟早要磨成咖啡粉的啊。”
方应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咖啡豆当然要当时磨才香醇啊!”
顾惜朝顺手就将咖啡机甩到了一旁,自己拿着杯子装了一些咖啡粉就去冲泡。方应看越想越不对劲,叫住顾惜朝道:“站住,说,发生什么事了?”
顾惜朝继续一脸无辜:“没发生什么事啊。”
方应看对着顾惜朝勾了勾手,笑得一脸狐媚:“顾惜朝,你是打算坦白从严呢,还是打算抗拒更严?”
顾惜朝摊了手:“你想知道什么?”
方应看顺手也将平日两倍的咖啡粉倒入了杯中:“我想知道戚少商把你怎么了。”
“你怎么就认定了和那只包子有关?”顾惜朝接了水,轻轻搅拌。
“这天下除了戚少商,谁还能让你顾大少爷这样反常,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应看靠在沙发上,说得理所当然。
“他说,他喜欢我。”顾惜朝的手指摩挲着咖啡杯,慢慢的说着,听不出情绪。
“哦~包子终于说出口了啊,不容易,忍了这么久。”方应看一副看戏的摸样,然后呢,你怎么答应他的?
顾惜朝很显然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那说说,方小侯爷,你今儿怎么这么反常么?”
方应看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脸:“我很反常么?”
“两倍的咖啡,怎么可能不反常,说吧,无情把你怎么了?”顾惜朝闲闲的表情,一副真的只打算看戏的表情。
“我跟无情说,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方小侯爷,你居然说了!”顾惜朝连忙放下咖啡杯,一脸希冀地看着方应看:“他怎么拒绝你的?有没有打你?!还是把你扫地出门了?!”
方应看有些无奈:“顾惜朝,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幸灾乐祸的口气说这句话。”方应看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有些怅然:“无情,他答应了。”
顾惜朝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答应了?他居然答应了?!方应看!这么劲爆的消息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
“无情,你答应方小侯爷了?”戚少商结束了其他的巡房,在下班前来无情的病房里一边闲聊顺道检查。
无情没有接下去,只是问:“顾惜朝答应了么?”
戚少商揉了揉太阳穴:“没有。”
“既然没拒绝,那就还有希望。”无情露出一丝极浅的微笑,“你和顾惜朝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你就这么肯定?”戚少商忍不住笑道,“小侯爷在你身边,一定会更贴心地照顾你的。”
无情靠在了枕头上,看着天花板,没有回答。
戚少商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许久,才听到无情轻轻地说了一句:“或许吧……”
【游乐晨
方应看推着无情慢慢地向前走,不是周末的游乐场人并不是很多。方应看一边笑着向无情介绍着那些设施,一边笑着说一些话逗着无情开心。
无情安静地听着,依旧是冷若冰霜的脸,只是觉得没了往常那般疏离。
其实方应看并不明白为什么无情会突然兴起来游乐场,无情的身体不允许无情玩游乐场中的大多数游乐设施,只是这样看着,不会无聊么?比起来,说不定动物园还好些。可是无情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动物园里面的那些怪味,他怕是不喜欢的吧。方应看左思右想,反而找不出一个适合无情的地方。
这是方应看和无情的,第一次约会。
那天,方应看只是玩笑般地说:“我告白成功都这么久了,我们却没有约会过。”方应看其实只是说说而已,无情的身体本来就很差,去不得很远的地方,纵然答应了方应看在一起,最多的,也不过是方应看可以光明正大地对无情动手动脚,而无情能不完全冰冷地抗拒方应看就已经很不错了。额,其实告白之前,方应看也很光明正大地对无情动手动脚。至于约会什么的,方应看是想都不曾想过。
无情看着方应看许久,才轻轻开口:“我们去游乐场吧。”
“唉?什么游乐场?”方应看被这突然而来话语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无情低垂了眼,声音依旧清冷,却难得的不那般疏离,他说:“你说的约会。我们,去游乐场吧。”
方应看不敢置信地一把抓住了无情的手,惊喜的表情那般明显:“无情,你说的是真的?!”
无情没有缩回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嗯。”
天知道方应看为了这个约会花了多少心思去准备,心底满满的期待只希望能和无情有一个美好的回忆。他想,若是无情能在游乐场露出一个笑容,哪怕只是一瞬间,就好……
方应看从小丑的手中接过一个粉色的气球,将那个气球拴在了无情的轮椅上。无情看着那个气球,难得得在冰川中露出一丝缝隙。无情伸出的手指碰了碰那气球,气球旋转,偏离,亦看到了那气球后方应看满是笑意的脸。无情缓缓地放下了手。
“无情,你有什么想玩的么?”方应看这句话出口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无情的身体,能玩什么呢?
无情的眼看着欢乐的人群,一双眼无波无澜,他淡淡地说:“我,从来没有来过游乐场。”
“嗯。”方应看下意识地抓紧了无情的轮椅,侧过身来看着他,“那你现在来了,有什么感觉。”
“很热闹。”游乐场是个很快乐的地方吧,要不然不会人人都挂着笑容。无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像一个观众,戏剧里再热闹,和他,都没有关系。方应看心中没由来的一紧。
“无情,要不要试试那个?”方应看指着前面的旋转木马,带着笑意问。
无情看着起起落落的木马,终于点了头:“好。”
方应看借口着无情身体不方便,便坐到了无情的身后,如真骑马一般揽住了无情的腰。无情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终究还是任由方应看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方应看心底暗自窃喜了半天,心想,要是能一直这么抱下去该多好。
旋转木马开启的那一瞬间,无情有一丝恍惚,像是千年前,也曾有过相似的场景,那个人坐在他身后,轻轻挽住了他的腰,跟他说,骑马并行,驰骋天涯。
旋转木马的时间并不长,伴着旋律起起伏伏,仿若时间定格,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在那一瞬只余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只是音乐再长,都有尽头。方应看将无情抱下旋转木马的动作十分温柔,生怕无情有一丝不适。
回到轮椅上的无情突然开口:“应看,我想吃棉花糖。”
方应看眼中一闪而过的差异,这是无情第一次这样亲密地叫自己。
方应看笑着点头,轻柔地将无情膝盖上的毯子盖好:“那我推你去买?”
“我累了,想休息下,你一个人去可以么?”无情半眯了眼,慵懒得如同一只猫,似乎真的有了倦意。
“可是……”人来人往,方应看怎么肯把无情一个人留在这里。
无情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我在那里等你。”
方应看看着那里人还算少,便点点头,把无情推到了那个角落,走的时候还叮嘱道:“我很快就回来,你别走开啊!”
无情点点头。
“拍到了么?”无情头亦不回,声音冷然。
“是。”阴影中,有声音传来。
“接下来要怎么做,你知道。”
“是。”
无情看着远处,那个人影迎着阳光向他跑来,手里的棉花糖随着步伐起起伏伏。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他急切的神色。
树影间,光斑错落。有些,刺眼。无情微微闭了眼。
【别扭】
戚少商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好吧,在这种艰涩的医学讨论会的现场,确实很让人头疼,问题是,他头疼的不是科学问题,而是顾惜朝。
其实事情真的很简单,顾惜朝和戚少商参加同一个科学研讨会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谁让他们都是心脏科的医生。顾惜朝虽然还没正式答应戚少商,但是这些日子这么走下来,要说没感觉是不可能的。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之后,顾惜朝待戚少商,自然比平时好上那么许多。不过两个人吵嘴斗智惯了,纵然好,也只是两人彼此感觉更近罢了。没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平平常常的也十分甜蜜。
如往常般又是为了一个观点,一番激烈的争吵,两个人习惯性在吵完之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喝一杯咖啡。不过鉴于戚少商还没修复的胃,他被顾惜朝勒令不准碰任何刺激性的饮料,只能喝白开水。戚少商将顾惜朝的这些关心照单全收,喝杯白开水都能喝得比蜜甜。
喝着喝着,顾惜朝突然说:“要是你也来有桥就好了,每天我就不用跑六扇门跑得那么辛苦了。”
戚少商全当顾惜朝是开玩笑:“要是你不想跑,那就呆在有桥,我每天下班去接你好不好?”
“从来没有准时下班过得人没资格下这个承诺。”顾惜朝没好气地白了戚少商一眼,突然弯了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戚少商笑起来很好看,两个酒窝很可爱。顾惜朝笑起来也很好看,但是能却让人不寒而栗。他看着戚少商笑道:“戚少商,如果你到有桥来工作,我就答应跟你在一起,怎么样?”
戚少商一时拿不准顾惜朝的话几分真假,擦了擦汗道:“惜朝,这玩笑不好笑……”
顾惜朝最开始本来没打算让戚少商正面回答,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认真起来,笑容更加灿烂,一定要戚少商正面回答:“你只要答去还是不去就可以了。”
“惜朝你是认真的么?”
“是。”
戚少商放下杯子,正色道:“那我只能说,惜朝,我不能去有桥。”
顾惜朝眉头微微皱起:“为什么?”甘愿放弃和自己在一起的机会,也要留在六扇门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戚少商似乎停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他说:“我要照顾无情。”
顾惜朝手里的咖啡杯碎了一地。
好,很好,你要照顾是吧,那你就照顾去吧!戚少商,你要照顾别人你就不要来招惹我!现在招惹我了,又说要照顾别人!戚少商,你真你令堂的不是人!从此之后你我形同陌路,互无关系!
戚少商习惯性地揉了揉太阳穴,明明不是不能解释的事情,问题是,那也要那个人愿意听啊。顾惜朝现在全当自己比陌生人都不如,见面连招呼都懒得打,透明人都比这好啊。
“顾惜朝!”冷战的第三天,戚少商已经忍到了极致,他可以忍受打骂可以忍受无理取闹,就是不能忍受这种把他当透明的状态,所以在讨论会结束的时候,戚少商顾不得别人探究的目光,直直冲上去,一把抓住顾惜朝的手,就往外拉,直奔自己的房间。
“戚少商!你放手!”顾惜朝好不容易才从戚少商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揉了揉被戚少商抓疼的手腕,一脸怒意,“你到底想干嘛什么?!”
被诈得半毛的包子也没那么好相处,再伸了手,就着顾惜朝的手钳住,一用力就把顾惜朝靠在了墙上,写满了愤怒和无奈地脸上,连酒窝都没了痕迹:“顾惜朝,你听我把话说完再吃醋行不行!”
被戚少商按在墙上的顾惜朝,本来还因为那暧昧的姿势有些红了脸,一听到‘吃醋’两个字,顿时将所有的羞都变成了怒,脚抬起来就往戚少商身上揣:“吃醋你令堂的!谁要听你说了!给我放手!”
顾惜朝没想到,戚少商居然躲都没躲,硬生生地挨了顾惜朝那一脚。那一脚本来就是顾惜朝下意识踹出去的,力量十分之大,好巧不巧刚刚踹到了戚少商的肚子,戚少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抓着顾惜朝的手力道反而重了几分。
“……喂……”顾惜朝当然知道自己的那一脚下得有多重,说不疼那是不可能的,他叹了口气,决定妥协:“你放开我,我听你说。”
戚少商得到他这个承诺才将人的手放开。戚少商将一杯热茶递给已经坐在床上的顾惜朝后,坐到了顾惜朝的身边,才慢慢开口:“我说我要照顾无情,是因为我欠无情一个人情,所以我要还他。”
顾惜朝喝了口茶,嘀咕着有些不满:“什么人情这么大……”
“惜朝,我原来是个赤脚医生,行走在山野间,只能靠老人们代代相传的医术医治病人。”戚少商眼睛望着远方,“那时候我在的那个地方叫‘连云寨’,还有一群很好的兄弟,日子过得不平不淡。我没有父母,连云寨里的人就跟我的亲人一样。”
顾惜朝忍不住插口:“我就说你怎么一股子乡土气,原来是个山大王。”
戚少商对着顾惜朝笑了笑,没有抗议:“那是一个很美的乡村。只是乡下地方,卫生条件总是太差,那一次,一些外乡人不知道为什么进了村子,在他们离开之后,村子里的人突然开始有人出现感冒症状,高烧不退,什么祖传的方子都没用,最后还有人死了。那是我第一次明白自己的医术没办法救人,所以我离开了‘连云寨’,出来寻找帮助。”
顾惜朝一点就通,了然道:“最后帮助你的那个人,是无情?”
戚少商点点头:“没错。他利用院长的权利,无偿提供医疗条件,最后才稳住了‘连云寨’所有的人病情。之后也派了医疗小组,对‘连云寨’的卫生做了全面的诊治和消毒。十几条人命啊,所以我为了还债就加入了六扇门。那时候我也没钱,医术也不好,无情便让我白天做实习医师学习研究,晚上去念医科函授。”戚少商笑了声,有些无奈:“那时候自己也没钱,无情帮我付的学费,工资,欠的人情,钱债就更多了。所以我才决定学习心脏科,想跟死神抢回无情的那条命。这样我的债也就能还清了。”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的眼,十分认真:“惜朝,我对无情,就像六扇门四大捕头间的兄弟情,我受他恩惠,为他治病,是我的义务。可是,你不一样。”戚少商将顾惜朝的手握在手中,“我想和你在一起,想照顾你,那和责任义务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一个包子,居然也会这么煽情……”顾惜朝没有把手抽出来,只是低低地骂了句什么,突然抬起头,看着戚少商说:“我帮你还债。”
戚少商愣了一下,才明白顾惜朝说的什么,一个用力拥抱,将顾惜朝揽入了怀中:“惜朝,你太好了!”
顾惜朝将头埋在戚少商的胸口,心底暗暗打着主意,他可没打算让包子去照顾无情,还不如自个来呢。回去还要让小侯爷多抓紧点,快点把无情吃干抹尽,就没自家包子什么事了……
自家……包子……咳……
要那么快和好是不可能的,顾惜朝自然也没那么好打发,好在包子皮够厚,软硬皆施之下,顾惜朝也被磨得没了脾气。打打骂骂,其实也算是和好如初了吧。
等两个人摒弃前嫌,谈笑风生地回来的时候,看家的两位却出了事。
【伤害】
方应看将报纸摔到无情面前的时候,一张脸已经被怒气沾染,扭曲得都快变了形:“成崖余!你够狠!为了毁掉那个合作,你居然愿意这么牺牲!我方应看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不要拿别人的真心当狗皮!”
无情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方应看,一双眼无波无澜,透着冷然的隔阂,和初见时一样。
一阵刺痛袭上心来,方应看都快握不住自己的拳,浑身微微颤抖,苦涩到极致的感觉连笑都笑不出来:“好,成崖余,你赢了!你给我等着!”
方应看摔门而出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刺痛着耳膜,似乎身体有某个地方更痛,让无情不由闭了眼,摸着自己的心脏,跳动着,残忍地宣告着,他所不多的时间依旧在流逝。
许久,他才拿起那份报纸,大标题的彩板。
“有桥集团与金国合作,是否有内幕?真心还是假意?”下面的照片是方应看和无情一起去游乐场的照片。有桥集团的总经理和六扇门四大名捕之一外出约会,金国那边怕是会对有桥合作的诚意有所怀疑。合作出了问题,注定有桥集团会受到损失,而六扇门就可以借此机会寻得一个时机,在风云瞬变的股票市场夺一个先机。
无情靠在床边,笑得无声,报纸自他指尖滑落,方应看,我用我来交换,我赢了。
虽然没有人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游乐场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一次赌博,一个,谎言。
风流潇洒,英明神武的小侯爷,你怎么能,那么信我……
顾惜朝回来看到方应看的时候,方应看在酒吧里醉生梦死了三天了。每天喝醉了就去六扇门,站在无情的病房楼下,傻不拉吉地就这样站在,也不说话,等着醉到昏过去,再被人扶回来。
顾惜朝看不下去方应看的那种自我折磨,在他醒来的时候劝他说:“你又不是输不起,何必呢?一个合作而已,你和无情这样闹着,你难受,他也难受。”
“他会难受?!”方应看苦笑着,一杯酒就直接灌下,“我不在乎他使手段,我只是没想到,我对他的喜欢,在他眼里,就这样一文不值。呵呵,一篇报道,一个合作而已!权利!金钱!对他来说,我对他的一厢情愿,抵不过一张和金人的交易单,顾惜朝,你说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呢?!”
顾惜朝说得悠悠然然:“你造的孽,还少么?成崖余就是你的劫,无论你怎么想,你都跑不掉。”
“顾惜朝,你到底是来劝架的,还是来挑事的?”方应看又是一口酒灌了下去。
“我只是来陈述事实的。”顾惜朝说得一本正经:“如果你确定失去了无情,你也不会后悔,那你就继续醉生梦死吧。”
“……顾惜朝,你放得下戚少商么?”方应看失神地苦笑。
顾惜朝愣了一下,然后推门出去:“……我看我还是去给你买酒吧……”
方应看终究是个狠角色,酒醉之后,是漫天铺地的反击,凭着他的手段,硬生生将金国的合作在半年后挽救回来。在之后的决策里,有桥集团对上六扇门的时候,方应看没有留过一丝情,招招致命,狂傲间双方僵持。后来人谈论到有桥集团和六扇门的那次势力争夺,真是惊心动魄,血淋淋的商战。
看得清幕后的人,叹了句,那场战争,其实就是有桥集团的决策人方应看和六扇门的智谋领袖成崖余的对战。就像一个执白,一个执黑,棋局落,风云起,胜负不过一瞬间,因为都太了解对方,便格外惨烈。
只是几乎没有了人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方应看会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扔在角落,身旁放着一瓶空掉的酒,然后在迷蒙间,吐出两个模糊地字眼:“无情……”
也没有人知道,夜半无声的时候,无情会将那个再也没有过新电话和新短信的手机紧紧地握在手中,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和过往的甜言蜜语,渐渐入梦。
戚少商看着报纸上俊逸凌厉的方应看,低眉冷傲的无情,跨不过的门槛,被阻隔在了两边,不由叹了口气,这两个人,何必呢……
顾惜朝倒是比他看得开,那两个人都放不下自己的骄傲,注定的相爱相杀,其实这样的相处也不错……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们就一定还会在一起。
如果,还有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