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打酱油》独立斜阳伤晚照

18、富察氏的故事（八）

　　一辆马车刚刚送走了魏姑娘，启祥宫的总管太监就打发人来奏报，海贵人要生了。海贵人便是潜邸的庶福晋珂里叶特氏，本是正红旗下蒙古人，因为汉姓是海氏，所以都称她为海贵人。她肚子里这一胎是个男孩，就是本来的五阿哥永琪。不过现在没有了嘉嫔生的四阿哥，张国晶不能确定，这个孩子是仍然叫做永琪还是会用四阿哥本来的名字。海贵人最初的封号只是常在，乾隆元年晋封为贵人，并不得乾隆的宠爱，居然能抓住偶然的一次侍寝机会怀了孕，也是个有本事的人物，但是她想拥有自己的孩子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储秀宫的高贵妃没有儿子，她的宫里又没有同住的贵人、常在、答应，海贵人怀孕之后，乾隆就决定把这个孩子交给高氏。按照宫里的制度，贵人生下孩子之后得交给本宫的主位抚养，而海贵人原本住在娴妃的承乾宫。为了不违反规矩，乾隆特意下旨，将身怀六甲的海贵人迁到启祥宫。乾隆和高氏很重视这个孩子，对海贵人腹中的胎儿保护得很严密，这也是张国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的原因。得知海贵人就要生了，张国晶很想看看，鼎鼎大名的叉烧五究竟是什么模样。

　　张国晶的出现让启祥宫里的人都很意外，贵人、常在、答应分娩，有本宫主位在场就足够了，不需要皇后亲自驾临。仿佛没看见溜回储秀宫送信的太监一般，张国晶静静地坐在正殿里喝茶。东配殿里海贵人的叫声越来越痛苦，忍受了两三个时辰的折磨之后，嬷嬷来给张国晶道喜，海贵人生了四阿哥。婴儿首先被抱到正殿，张国晶看了一眼，孩子闭着眼睛，分辨不出究竟更像父亲还是更像母亲。“给海贵人看过了没有？”得到否定的回答，张国晶说道，“到底是海贵人十月怀胎生的，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先抱回去给贵人看看。”听见张国晶的懿旨跟乾隆的圣旨没有本质上的矛盾，储秀宫派来的嬷嬷只得将孩子抱回了配殿。

　　虚弱海贵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很想抱一抱他。嬷嬷们只说贵妃还在等着呢，像海贵人告了罪，抱着孩子去了。张国晶过去看望了海贵人，安慰她几句，打发人将赏赐送到海贵人面前，也转身去了。海贵人暗自伤心，却不敢落下泪来，生恐再得了个心怀怨望的罪名。几日之后有太监到启祥宫宣旨，晋封海贵人为愉嫔。嫔便是一宫的主位，可以抚养儿女，但是四阿哥永琪并没有被送回启祥宫，他的母亲愉嫔也不敢提及。

　　玉牒上永琪的生母仍然是珂里叶特氏，这让张国晶略微放下了心。这些年来，高氏始终没有放弃拥有亲生儿女的努力，在这个希望彻底破灭之前，乾隆不会为永琪更换“正大光明”匾后那道诏书。但是一旦高氏去世，永琪就成了乾隆心目中最尊贵的皇子。张国晶从来不认为乾隆对自己有比对乌拉那拉氏更深的感情，既然他能为了永琪而否定永璂的嫡子地位，同样能为了永琪这样对待永琏。她打算在乾隆九年的选秀中为永琏选定嫡福晋立即完婚，再抢在乾隆十年初高氏去世之前除掉乾隆。

　　傅恒对此有不同意见。他完全同意一旦高氏生子乾隆会另立太子的判断，但他认为永琏在乾隆九年成婚不妥。顺治和康熙的早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早日亲政，康熙和雍正的儿子们结婚就晚了几年。如果张国晶坚持让永琏在乾隆九年完婚，很可能引起乾隆的怀疑。傅恒建议永琏在乾隆十二年完婚，这之前由张国晶设法让高氏生不出儿子。张国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又不能将真相告诉他，只得与他商议如果永琏未婚登基，究竟选谁辅政的问题。

　　密语写成的回信很快被送到钟粹宫。傅恒认为，朝中大臣目前分为鄂尔泰和张廷玉两党，鄂党和宗室诸王会一致反对不在旗的张廷玉担任辅政，张党中又没有与鄂尔泰分量相当的旗人，他们也会坚决反对鄂尔泰担任辅政，由宗室亲王辅政是三方都能接受的结果。这些宗室诸王里辈分最尊的是雍正的兄弟辈，有履亲王、庄亲王、諴亲王、简亲王、信郡王、慎郡王几位，从资历、能力和与乾隆的亲近关系来看，履亲王胤裪都是当仁不让的辅政人选。

　　张国晶觉得傅恒的话很有道理。和亲王弘昼与乾隆更亲近，本来也有辅政的资格，但是他为了避嫌疑，已经办了几次活出丧，荒唐的名声早已传了出去，朝政大事理所当然不能交与荒唐人料理，韬光养晦的妙计成了否决他辅政的最佳理由。康熙健在的儿子里，最年长的是十阿哥，他的爵位只是辅国公，十二阿哥之后还有十四阿哥胤祯，他只是辅国公品级，连正式的辅国公都不是，这两位都不具备辅政的资格。履亲王胤裪是富察家的女婿，更重要的是他的儿子小。张国晶知道他能活到七十九，但他自己不知道。如果他取代了永琏，他死后难免会有人依样画葫芦欺负他的儿子——即使他想不到这点，张国晶也会让他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