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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道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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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喻雷,今年16岁,是堂堂时昼国的太子。
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喻风,小我两岁,是个面瘫、冷感,好像多说一句话会少活十年一样,非常招人讨厌。
他想杀我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我不管在干什么,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他的“手滑”而遭到性命的威胁,最严重的问题还不在这,而是他从小就这样,父皇罚也罚了,打也打了,却不见他有一点收敛,最后这件事居然被所有人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话一样谈论,好像他一天不追杀我这世界就不正常了一样。开什么玩笑!?敢情受到性命威胁的不是你们!!
不过托他的福,我也练就了一身躲暗箭的好本事,我敢说,现在全天下没人能暗杀得了我,我的警觉都快变成神经质了,混蛋!!
“皇兄。”他穿着一袭白色的深衣,袖口、衣襟和下摆缀着金黄的星纹缘饰,腰间佩带着一块白玉,他的身形看起来比普通男子纤细,实则却是个要命的武学天才。这大概也是父皇不愿动他的原因,师傅都称奇,说父皇这个武痴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天才来。
虽然丢脸,但明着比试我没一次胜过他的,好在他的目标是“暗杀”我,不然我早与这人世诀别了。别以为他是故意放水,只是他傲气得要命,一旦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放弃,他暗杀我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手软过。
“皇兄,再不走要迟了。”他走到我面前站定,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跟他的母后长得很像,如果他是女人,绝对是个倾城倾国的狐狸精。
今天是七夕,又正好有一批新上任的官员,所以祭祀、酒宴,搞的很隆重。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按照习俗,要先去藏书阁帮忙晒书。
去年他把我关在书阁里放烟熏,结果别人误以为是着火了,浇了水,毁了一大半的文献,后果就是我们一起被父皇罚默了半个月的书,真是个损人不利己的家伙。
我们沉默着走到书阁,书阁在外廷,是归礼部管的,本来礼部办公的地方也在附近,据说后来因为柯尚书经常搞些奇门异术,爆炸、着火、恶臭、噪音,你想得到想不到的他统统能上演不止一百遍,父皇忍无可忍的把他和整个礼部撵去了城郊。
“微臣给两位皇子请安。”早就有人在帮忙搬书了,我们来也只是走个形式。
我一边提防着喻风,一边帮着搬了几本书。他这个要命的家伙手一滑,一整排书架就往我头上倒,如果不是打不过他,我一定立刻上去把他揍到再也爬不起来!
没多久父皇也来了,太监用尖锐的嗓音叫着:“皇上驾到——”
父皇着衮冕,12旈玉珠掩着他的神情,即使他走到身边也看不真切。他在我心中不是亲切的,只有崇高的地位和近乎神圣的威严。
我敬他、重他,他是我的目标。
“风儿,你又在造什么孽?”父皇的声音不响,却坚实而宏厚,他边说边指着被喻风推倒的那一排排书架。其实他最先只推了一排,可是一发不可收拾,第一排倒下后就一排接着一排,最后全倒了。
如果不是有性命威胁,见了那景象我可能会笑。
“儿臣知错……”喻风乖顺的低下头,从我的角度,正好能瞥到他脸上柔和下来的神情,这小子不知道有多想能引起父皇的注目,我恨他,但也怜他,不过不管怎样,我是绝对不喜欢他的。
“你才几岁,这句话我都听了不止千遍了,要命的祖宗。”父皇看来也不是真的生气,他的气都被这个祖宗磨平了。
随便聊了几句,父皇就被江侍郎请去行祭祀礼,江侍郎也是礼部的人,因为柯尚书整天不务正业,只有他苦命的顶着。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礼部几次火灾、爆炸,都是因为他跟柯尚书吵架惹出来的。
百官跟着父皇去祭祀,唯独礼部周围空了很大一块,没人敢接近,这世上3岁小孩都知道礼部是专门出奇人异士的,就连行事嚣张的兵部见了他们都绕路走。
再说一下现在朝中的局势,因为父皇由着喻风乱来,大部分人都站在他一边,唯独钱丞相和柯尚书这两人表明立场支持我继承皇位。
钱丞相是个老丞相,他从前或许与我母亲有些渊源,所以平日里都顾着我。
柯尚书比父皇小了几岁,虽是个怪人,但从小就非常照顾我,经常跟他打交道还能保持正常,我都替自己感到欣慰。
祭祀过后是酒宴,平时母后不怎么露面的,可七夕本就是女儿家的节日,她倒是赏脸出来了。她穿着红黄的礼装,服饰宽松,衣摆拖到地上,看起来华贵却不失飘逸,她头上带着金簪银珠,我见她大部分时候她都披散着头发,这样束起来倒更凸显了她绝色的脸蛋。
她平时总是把自己关在寝宫,说是身体虚弱,连我和喻风去请安都不一定见得到她,听说她从前也是礼部的人,果然那个地方出来的没个正常人。
这次酒宴主要是让新老官员互相熟识,可惜父皇没女儿,不然这种日子倒是适合选驸马。
我随意往下面望,发现一双视线一直追着我,让我有点不舒服。那里好像是刑部的座位,远远的看不清,仔细想想,我的生活被搅得一团乱都是见到了他以后的事。
因为那不明缘由的视线,我有些心烦的喝酒。一些官员会借着各种理由上来给父皇敬酒,我坐得离父皇近,刚才那个盯着我的人上来我立刻就察觉了,他身上的气息让我心中毛燥,恨不能上去揍他一顿,我狠狠瞪着他,他也看向我。
近距离看,那是一双仿佛爬行动物似死气的眼,他看猎物一样直直的盯着我,心底仿佛有些什么快涌出来,我突然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好像,我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雷儿!?”我感到身体失去平衡的时候,有两个声音同时叫了出来,可我居然分辨不出那是谁的声音,会这么叫我的,该不会是父皇和母后吧?那个冷漠到不行的女人竟然也会关心我?
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还听到了一些声音,说:“太子殿下的寝宫……着火…………”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的寝宫着火了?
不知道是那个人说得断断续续,还是我听得断断续续,我想起身,却感觉不到身上有一点力气能让我动一下,等我终于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唉,看来刚才不是梦,我的寝宫真的着火了?
我试探性的动了动指头,身上还有些酸软,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该不会是中了喻风那小子的毒了吧?
在我思虑的时候,听到附近传来清脆的敲击声,像是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能感到执子人这一步下得满是犹豫。
我到底在哪里?
我双手支着身下柔软的床,抬起身子。
伴随着又一声清脆的落子声,这次传来了父皇的声音,“你醒了,雷儿。”
他的说得很平静,还故意压低了声音。
“父皇。”我边喊边拉开床帐,本来以为还有别人,原来他是看着谱子自个在摆子。烛光把周围映得一片橙黄,让人不由感到温暖而安心。
“什么时辰了?”我下意识的问。
“寅时。”他的视线没从棋谱上移开,像是随口回答我的。
寅时?都快天亮了,这么说他就这么一个人自娱自乐下了一晚的棋?
这里看起来像父皇的寝宫,知道他不止一间屋子,可平时都没见他住过这里,至少我是第一次来这。
我继续问:“我怎么了?”
“太医说你是不注重休息,累的。” 他说着又落下一子,这次是果决的落子声,丝毫没有因为对话而分了心,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的寝宫失火了,这段日子就在这里好好养身体。” “这里是……”难道不是父皇的寝宫?
“朕从前住的地方,偶尔会回来看看。”他说着合上棋谱,把棋子整理好放进藤制的棋罐,“朕不打扰你休息了,这段时间你可以不用去上课,也不用来请安了,好生修养着。”
他说着就离开,难不成他一直在这就是为了等我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