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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黄泉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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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身边的女人高分贝的尖叫并未刺破他的耳膜,烈烈呼啸的风也并未割伤他的面颊,只是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也终究没能明白,眼前这张只懂一味隐忍的面孔怎会生出这种勇气,如地狱中爬出的最嗜血的恶鬼,带着狰狞的表情将自己带上黄泉。
姚书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的,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是时候睡着,等他有意识就发现自己正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没有方向,没有人烟。
他努力的回忆,脑海中的片段像一个散乱的拼图,拼拼凑凑总是少了那么关键的几块,譬如......他最后一眼看到的那片黑色的幕布。
“TM的,这TM的是哪儿?人呐、人都死哪去了!”
“董二狗!你他么死哪去了,给我滚出来!董二狗?董......那什么、董大义你TM赶紧给我出来!”
姚书明小跑几步,周围连个回声都没有,更不可能看到那个狗腿的身影。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茫然无助的情境让姚书明越加烦躁,不由恶狠狠啐了一口。
“去TM的!”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活人还他么能让尿憋死?!
活人能不能让尿憋死咱不知道,但是死人肯定不能让尿憋死不是,要说要姚书明是怎么知道自个儿死了,那还得从眼前这位大爷说起。
他转悠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但估摸着怎么也有十几个小时了,有点令他姚大少不解的是,最近夜御二女都有些疲乏的自己,今儿转悠了半天竟然气不喘,体不虚,说的更诡异点的话就是他好像压根就不需要喘气。这点认知终于令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姚大少紧张了起来,正在这抓耳挠腮呢,他忽然就踢到了什么玩意,嗷的一嗓子狼嚎蹦了个高。
凭空冒出个人还真能让他吓破胆,但人家姚大少愣是抽抽着脸,恶声恶气道
“你TM眼瞎啊,把你那蹄子塞我脚底下干嘛,想硌死我啊?!”
眼前的人本来一直低着头,听了这话忽然咯咯咯笑起来,乌漆墨黑的身子也罩着一层雾气,忽忽悠悠抖个不停。
“一个人还能死两次吗,啊......小伙子你倒是跟我说道说道——一个人他能死两次吗?!”
姚书明被他那没完没了抓心脑肺的咯咯笑吓一跳,等到看清那人的脸,终于惊惧的倒退了几步。
那人见他吓得发呆不晓得回答,裂开嘴又嘿嘿了两声
“我忘了你根本就不是个人......说你是禽兽吧,人禽兽还不乐意,你说我该怎么给你定义呢,啧啧啧。”
姚书明本来还怕的不行,听着听着终于琢磨过味来,立马横眉倒竖
“嘿,我说你TM找揍呢吧!”
说着一脚已经狠狠踹向那人,想他旋风腿横扫M市,非把眼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踹出心肝脾肺肾!
结果,他姚大少又震惊了,他的腿......他的腿居然飘飘忽忽穿过了那人的身子!
“还耍横那,回来吧您内!”那人勾了勾手指,姚书明就像一朵轻飘飘的云又站在了眼前。
“还没明白那,你现在这状况学名叫幽灵,俗语叫死鬼。死都死了可不就成了鬼吗,当然我对于你没直接下油锅炸还能在这儿逛荡感到由衷的好奇。”
姚书明整个人都懵了,嘎巴嘎巴嘴屁都没吭出来。
“既然归到我这儿了,我可以给你三个选择,第一——到净魂池N蒸N煮,直到上面认为你干净了,可以投胎转个猪啊狗啊什么的再出来。第二——血炼山,躲避着滚石,忍着炙热爬到顶,再被锁着琵琶骨的链条扯到山脚从头爬,周而复始直到顿悟。第三......”
越听越渗人的姚书明忍不住嗷嗷喊着打断了他的话
“凭什么凭什么,我莫名巧妙死了就够冤枉的了,还敢罚我爬什么狗屁山海的?!我说你们吃屎长大的吧,怎么办事儿的,把你们头喊出来,还他妈没天理了!看什么,麻溜儿的让你们头儿滚到本大少面前!”
看着气焰嚣张的姚书明,黑影人先是愣了一会儿,紧接着被气乐了,感情这家伙还拿自己当少爷呢。
“我说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啊,你要是冤枉,这世上就没有不平事儿了。
”
“你TM才傻呢,一看就是天生胚胎发育不全,后天小脑萎缩,黑不溜丢连个五官都长不全,别在这儿说这邪乎的,我姚书明可不是吓大的!真当我不懂啊,我告诉你,你要是好声好气赶紧让我活过来,我还就不追究了,你要是敢跟我装熊蒙事儿,我就告到你们头儿那儿,你这叫渎职你这叫恐吓,肯定炒你没商量!”
那人摩挲着下巴,又嘿嘿乐了起来,姚书明刚要接着发飙却见他伸手一指,阴阴笑道
“嘿,瞧着——真正的窦娥来了......”
姚书明疑惑的正要转头看,却见一团白影眨眼间透过了自己的身体。
“啧啧,都是个急性子,回来。”
黑影人打了个响指,那团白影飘了回来,姚书明打眼那么一瞧,登时气得火冒三丈。
“嘿,我说你TM属年糕的吧,怎么哪都有你呢!你T......M......”
嘴皮子还没痛快完,姚书明脑中忽然闪过几个画面,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再瞧向对面双眼恨得都能喷出火来,气的他又忘了自己是幽灵的事儿,直直扑了过去
“我操NM的周鱼,你他M敢害我,你MB的我TM弄死你个狗口娘口养的!”
很正常的又是一穿而过,黑影人很好心的一个响指将他调转回来,可还没等他破口大骂,却见对面的周鱼脸如寒霜,眼都不眨要吃人似的狠狠瞪着自己,姚书明第一次被人瞪出心悸的感觉,刚想逞强嚎两嗓子,却听周鱼咬牙切齿道
“要是知道人死了真能变成鬼,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干脆的死,我会让你活着,敲碎你全身的骨头,一根根挑断你的筋!慢慢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死对你来说未免过于仁慈!”
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缝中磨出来的,又像一把锋利的刀带着刻骨的恨意一点点切割他仅剩的灵魂。姚书明是真不明白了,好么、你死了拉我垫背,现在还一副死算便宜我的表情是怎样啊!老子招你惹你了?!
“行了,都别废话了哈,死都死了还掰扯个什么劲儿,周鱼你赶紧的,马上就轮到你了,恨也好怨也罢,还是忘了舒坦,你下辈子还是个人,他是个什么,走吧走吧,时间不等人......”
又一个黑影人忽然出现,将不肯罢休的周鱼带走,
姚书明呆了一会儿,猛然回身,怒气冲天的对之前的这个黑衣人开炮
“我cao,这都他么什么事儿,感情害死我的倒有理了?!我说你们这是镜像啊,怎么正反不分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操他吗的!”
黑影人摇摇头,叹道
“服了你了......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爷正火着呢别添油啊!我可听得真真的,他一杀人犯都能投胎做人,我差什么了我?你赶紧给我整个投胎的地儿不然我跟你没完!”
黑影人纵然教养良好,此刻也终于怒了
“冥顽不灵!”
说罢就要离开,姚书明可急了,却又抓不住他,急忙鬼哭狼嚎起来
“别介,我这不是气蒙了么,你回来,咱再商量商量!”
黑影人停住,冷哼一声,看这家伙狗嘴里还能吐出个什么,果然姚书明一张嘴就让人恨不得胖揍他一顿
“你们冥币跟人民币汇率多少,我托我妈给你烧点怎么样,你看多个朋友多条路么,就给哥们一个捷径走走呗。”
黑影人打量他半晌,咯咯咯又笑了起来。
“你小子挺上道啊,行,捷径是把,来来......”
黑影人勾勾手指,将姚书明引到一个漆黑的池子前
“往这一跳也能投胎,不过富贵贫贱纯随机。”
姚书明探头探脑的瞧着那池子,再瞧瞧身边这看不见表情的家伙,心里十分没底
“我再多给你烧点,你给我来个带选项的池子呗......哎呦!”
他还没墨迹完,就被一只大脚狠狠踹进了池子,黑影人直瞧着姚书明没顶,这才狠狠地呸了一口
“什么玩意!”
没走两步之前的黑影人迎面走来,笑呵呵得问
“真让他投胎啦,你这可算受贿啊!”
他咯咯咯笑起来,阴森森道
“我差那俩钱?收了我都嫌脏手,投胎、投他奶奶个腿儿去吧,本来还没打算跟他玩狠得,没心没肺的玩意,就他、上刀山下油锅,炸他个外焦里嫩都算轻的,还跟我这儿讨价还价,棒槌!”
黑影人安心了,拍拍他的肩,压低了声笑问
“那你把他塞哪儿了?”
咯咯咯笑了几声,他并不回答,只是伸出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圈,后者了然的点点头,赞道
“够狠。”
游府红灯笼高挂,大门宾客络绎不绝,欢声笑语一团喜庆。
今儿是老爷和四夫人独子百日宴,老爷老来得子乐得不行,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没完没了的赏赐四夫人,也亏了四夫人肚皮争气,不然眼见这老爷年过花甲,成天唉声叹气真怕作出病来。
抓阄的时候,老爷大气都不敢喘,紧张的瞪大眼注视宝贝儿子一举一动,最终那孩子甩了将军盔,撇了金算盘,踹掉进贤冠,蹒跚着爬向前方捧着一个金元宝再也不肯撒手。老爷轻叹了一声,游家世代经商虽然富甲一方,却终不能与士族为伍,本来还寄一丝希望与宝贝儿子,可是......
“老爷,事在人为......”
三夫人善解人意的轻轻握住游老爷游天笑的手,游天笑也放开了心,是啊,孩子还小,游家还是有希望的。
小婴儿被亲娘抱起来交给奶娘,孩子小,吃了睡醒了吃,才这么一会儿就困得流口水。等奶娘哄睡了孩子,自己也出去吃饭的时候,屋里空无一人,睡篮里的娃娃睫毛颤了两下缓缓睁开,嘴角还带着一抹狡猾的笑。
早就知道这家是大富人家,就自己这么一个独子,将来这所有的金山银山还不全是自己的,这个乐哟,这回这个可是自己亲爹,啧啧啧,幸亏自己鸿运齐天,随机都随到了这么好的地儿,那傻缺没等自己托梦要钱就把自己送下来,赚翻了。
不过说是投胎怎么给他投到了古代?
想着想着,身为婴儿体的姚书明本能的吮起了手指,啧啧有声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妈的,奶妈死哪去了!本大少饿了,人呢,靠!)
“哇哇......”
口中的怒吼化作绵软的啼哭,直到姚书明口干舌燥,小脸紫红那奶妈才姗姗来迟。
“哦哦,宝贝不哭,来来,吃奶奶......”
奶妈赶忙抱起孩子,边哄边啵了一口,手忙脚乱的解开衣襟。
(我靠,有没有刷牙啊你,没人性啊......)
将姚书明白眼误解为饥饿过度的奶娘托着右乳送了过来
(谋杀啊,这么丑的XX简直拉低了本少的审美基准,我不要,本大少说了不要!!呜呜......唔.......嘬嘬嘬......)
“吁~~~驾!”
响亮的皮鞭甩在驴腚上,吓得姚书明猛然惊醒,带着一丝恐惧的看着眼前的背影。
“幺幺,一会儿到了大舅家要懂礼貌知道吗......”
姚书明恼怒的转头,看是谁不怕死的叫他记忆深处最厌恶的名字,却在看清那人时愣住了。
“傻了啊,看什么呢,妈跟你说的听到没有......”
妈......妈妈?!
姚书明看着那张比记忆中更显年轻的脸,陷入了混沌,他老妈今年都41了,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幅摸样?!
而且她说大舅,大舅十年前就死了啊!
姚书明愣愣的看着这两人,又看看四周,最后视线凝在自己的双手上,瘦瘦的小小的,上面还有不小心被烟头烫到的小疤痕。九岁......他九岁顺了楼上大哥哥烟,第一次尝到那又冲又辣的滋味,还不小心烫到了手。
道路颠簸不平,四周是光秃秃的树干,凛冽的寒风刮痛了他的眼,这是他第一次跟妈妈回农村的场景!
姚书明弄不明白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渐渐的发起了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大舅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喧闹了起来,姚书明抬头看着四周,迷茫的好像失去了方向。
“哎呀,这不是大英子嘛,越来越俊了,孩他爸的事儿俺们都听说了,你放心,有事儿就找姐,都不是外人儿......”
记忆中那个稍显陌生的笑声响起,性格爽朗的大婶搂着妈妈亲热的寒暄,在他们眼中妈妈是个可怜的女人,本来一个农村姑娘嫁给了市里人,以为飞上枝头做凤凰,却没想到男人好赌不知长进最后还敢家暴,再加上老妈长的纤细羸弱,哭得梨花带雨,自然博得了所有人同情,离了婚反倒被人称赞。
可事实呢?老妈虚荣心极强,又大手大脚,和老爸一起赌,又让老爸辞了工作学人经商,好嘛一败涂地,赔得倾家荡产,还蹲了牢房!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老妈卷了剩下的家当,干脆的离婚带着自己投奔哥哥来了。
这段时间的记忆对姚书明来说,是个恨不得马上抹去的污点。
他被吵得烦,悄悄走了出去,脑袋里胡思乱想,没头没脑的乱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迷了路。
转头四望根本不记得来时的路,干脆自暴自弃的蹲在了地上。
“你蹲这儿嘎哈呢?”
姚书明抬头看着挡在他身前的人,小光头,细长的眼,红红的鼻子下留着一条恶心的鼻涕,还有那身军绿色的厚棉袄棉裤和紫红的棉裤,土的掉渣的打扮配上傻得要死的表情,无一不让他鄙视、厌恶。
傻傻的看着姚书明,好半天那孩子才吱溜吸了吸鼻子,乐呵呵道
“你长的可真好看。”
姚书明没想到他蹦出这么一句,可是从这么个傻缺嘴里蹦出来的赞美让他的心情更加恶劣,索性站起身想离开这里,却没想到那傻缺乐颠颠跟了上来,咋咋呼呼的说
“咋地啦,俺不撒谎,你贼好看比二狗他妹好看多了。你穿的也贼亮堂......”
声音了有着毫无掩饰的羡慕,姚书明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那棉袄,翘着鼻头傲气的哼了一声。
“俺叫周鱼,嘿嘿......不是三国那个,不过音一样......”
姚书明刚刚还在诧异他父母居然能取这么个名,下一秒却在咂摸这个名的时候浑身一震。
“周鱼?”
“哎~!”
细细看去依稀能看到长大后的摸样,果然就是那个冤家周鱼!他记起来了,他们俩的孽缘可不就是这么结下的么!
“你是姚三幺吧,俺娘说了今儿有个城里的娃娃来俺们这旮,肯定是你,饿了吧,吃这个。”
脏兮兮的手伸到姚书明眼前,掌心里是一个用油纸包得三个面团,还冒着热气呢。
“没吃过吧,这是豆包,贼好吃,平时咋缠俺娘都不给做,年关近了才能过过瘾,快吃吧,还热乎呢......”
姚书明看着那软软的面团,偷偷咽了口口水,正犹豫要不要吃,却瞥见听到口水声后周鱼了然的笑,那目光看在姚书明眼里,不知怎的万分可恶起来,切,一破豆包,神气什么?!
啪嗒一声,豆包扣在了雪地上,周鱼怔忪的看着豆包,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转身猛的赶上来拉住了擦身而过姚书明。
“你嘎哈把豆包打了?!你要是不喜欢吃,跟俺说给你换别的不就得了,你嘎哈把豆包打了?!”
姚书明斜睨着周鱼一声不吭,可那毫不掩饰的轻蔑明显就是在叫嚣他就是故意的!
“你嘎哈呀,俺捂了一道,俺们都舍不得多吃,你嘎哈把豆包打了,你咋这么坏呢......”周鱼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不解又愤怒的揪着姚书明不放。
“烦死了,松手!”
姚书明不耐的撕扯周鱼的手,可那小子铁了心纠缠到底居然纹丝不动,口里还在叨叨那句你嘎哈把豆包打了,姚书明越听越烦躁,不由拔高了声
“你个穷酸的屯老帽,放手,我叫你放手听见没有!脏死了、别碰我!”
“不放!你要是不道歉俺死也不放!”
周鱼原本细长的眼瞪得要冒出来似的,小脸气得通红,像个气鼓鼓的小□□,犟劲腾地燃起。
姚书明也怒了,嗷老一嗓子一下绊倒了周鱼,那周鱼是农村娃娃,平日里在屯子里跟一帮小娃子调皮捣蛋,早就练出来一身糙皮子,哪惧他这个洋娃娃一样的城里娃,滚了几番就占据了上风,小拳头噼里啪啦砸在姚书明身上,但是他心里有谱也留了点劲儿,可那姚书明哪知道啊,一门心思想要翻身翻不得,他哪吃过这亏,登时气的吱哇乱叫,不一会儿就把大人招来了。
“小鱼崽儿你嘎哈呢?!你个狗胆包天的犊子玩意,是不找削?!”
周鱼一听到自个老娘的声,立马火烧屁股似的撒丫子跑了,姚书明哼哼唧唧被妈妈扶起来,又气又委屈小嘴一咧,眼眶立马浮上两泡泪,看的周鱼他娘这个心疼呦,跟母夜叉似得冲出去,傍晚才把草垛里的周鱼揪出来,吊在树上抽了半天,直打得屁股开花,这才逼着他来到姚书明面前道歉。
“赶紧滴,给幺幺道歉!嘎哈呢,咋不吭声!信不信我削死你!”
周鱼挺着脖颈,小身板站得溜直,嘴抿的象个小河蚌说啥也不肯认错。
姚书明看的眼气,正不知怎么整他才好,忽然瞥见那周鱼偷瞄自己,不由计上心头。
“妈。我疼......咱们回家,我不要呆在这儿......”说着,还可怜兮兮的拿着鸡蛋揉下巴颏,眼中又是一片水汽蒸腾。
周鱼的唇微微颤抖,挣扎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心软,低下头细若蚊鸣的道一句
“对不起。”
姚书明看着他不情不愿的样子心里甭提多解气了,玩也玩够了气也出了,多看他一眼都嫌闹心。
“妈,我疼,我困了......”
说罢看也不看周鱼直接上炕进被窝。
“幺幺,怎么这么没礼貌,幺幺......”
姚书明的妈妈轻轻推了他两把,抱歉说
“姐,你看这孩子平日惯坏了,身子也不行......”
“没事儿没事儿,幺幺是城里娃没那么皮实,到这儿肯定不习惯,你看这事儿闹得,就你个完犊子玩意,欠削!还不赶紧滚犊子!”
说着扯着周鱼推推搡搡的离开了,姚书明在被窝正里爽得嘿嘿乐,冷不丁却被一把掀开棉被,正对上妈妈冷冰冰的目光。
“幺幺,妈妈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吧,你要是再这么不懂事儿,妈妈可不要你了,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如果你再给我惹事儿,我就把你扔在这山沟沟里,永远也别想回家,听懂了吗?”
姚书明一扫之前的傲气,面色煞白的点点头,因为他知道妈妈说到做到,之前就因为自己在她打麻将时缠着要买零食,而被锁在衣柜里一天一夜,那是他的噩梦,他不想再尝一次恐惧的滋味。
“这才乖......”
妈妈弯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拍拍他的脸颊,转身躺下。
姚书明看着眼前的背,没有感到一丝母亲的暖意,带着莫名的惧意辗转反侧,不知何时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