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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垂涎三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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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日当空,人如流水,喜百姓之安乐,忧国态之兴亡!”明少卿牵着马儿,放慢脚步在街上流连。英挺的侠士,来往的居民,笑容满面的商人,让山脚呈现出一派平和之气。
抑郁一扫而空,此刻他有些高兴。雪域在叔叔的治理下如同盛世一般,百姓而居乐业。可事实上,雪域能维持如今的盛况只能算是老天开眼。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从春天起就天灾不断,地震、水灾、风暴接连而至,让人喘口气的空闲都都没有。明家堡举行了好几次家宴,宴请那些来当说客的官员,每一次官员走后,他都能听见叔叔掀桌大骂‘那群吸血鬼!’
热菜精美,谈话却让人食不下咽。哀百姓之苦,痛己之无能。最终,他抛却华美的舞步,一头扎进书海。大雨连绵不绝,河水泛滥,农民无法耕种。那些以前碰都不想碰的书籍,一一查阅后,才知道事情的严重,天灾之后是瘟疫,传染性的,天灾一步步扩大,每一秒都会有人死去。
做井底之蛙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可灾情不是蒙住眼捂住耳就不再发生的。整整六个月,他把古往今来的治灾方法研究了一遍。
最后,他才发现,他很蠢。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一个人无法做任何事,他想治水就必须走当官这条路,可他是明家堡的少堡主。
西装革履的官员又一次踏进了明家堡,不同的是,这次带来了好消息。
于是他借着这个消息,下了山。他这个年龄对故宫好奇是正常的,只是为何那么轻易就能拿到许可?要知道明家堡足够奢华,足够靡烂,足够把一个人困在其中一辈子,不觉厌烦。
穿过长长的街道,来到凤飞客栈,天色已黯,得在山脚住上一晚。
“客观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凤飞客栈生意兴旺不是没道理,即便伙计们一只手当五只手来用,也没忘记招待进门的客人。
“开间上等的房,然后端几道小菜上来。”柴头将两匹马安置在后院,身法卓绝赶在店小二询问时,就站到了明少卿身后。
“等等...”明少卿叫住店小二,疑惑地问柴头“一间房?难道你要和我一起住?”
“是啊!”柴头木讷地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要时刻保护不会武功的少主。”
“不必如此小心,两间房。”明少卿脸有些红,柴头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不会武功的事实抖露出来,他有些尴尬。虽然柴头并不是在侮辱他,只是否定了他的武功。
他出生明家堡,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只是不太高明罢了。
他拉着柴头一起在楼下用餐,骑了一下午的马,身体有些疲累。凤飞客栈生意实在太好了,等了好一会还不见上菜。
“那个..听说最后两间上房被你们定下了,如果可以,能让给我们吗?”粉红的裙摆映入眼角,清脆如铃铛般的声音从明少卿头顶上方传来。
“恩?”明少卿抬头,面前站着一位清秀的女孩,如二月的花,温和、娇美。女孩身后站着两位男子,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壮硕脸上却带着青涩。
“如果你愿意把房间让给我们,这两片金叶子是补给你们的损失。”女孩把金叶子放在红木方桌上。
“好。”
见明少卿同意,三个人跟着领他们来的店小二离开了。
“少主你为什么会答应啊?那个女人明显是看你打扮文雅好欺负,才叫我们让房!”柴头气愤地道,他刚才环顾四周,在座用餐的都是些腰间佩剑的侠客。早就说过回房用饭的,少主偏偏不听,这下好了吧,住的地方都没了!没错!都没了!凤飞客栈的普通房早就满了!
“女子与男子同住本就不妥,再说...”明少卿把玩着手上的金叶子,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能住得起上房的人,绝对看不上这两片金叶。那女子连这样的常识都没有,可见是被家里宠坏了。出门在外,理当多照顾弱小。”
“可是少主,如凤飞客栈这等规模的,山脚下只有一家。”啊咧!谁没有常识啊!这两片金叶的价值就比刚才付的上房定金多出那么一点,我说少主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好心啊!
“无妨,我不讲究这些。”明少卿说的实话,外表的奢华从来不是他所在意的。
可明少卿并不知道,山脚虽然人来人往,却十分混乱。此地天气恶劣,地形险峻,政府也因着明家堡对此地甚为迁就。于是导致了许许多多侠客,匪盗聚集于此。碍于明家堡的威慑,大动作他们虽然不敢,小偷小摸还是有的。
凤飞客栈属于明家堡旗下,是公认的安全线,离开这里,就一切随天意了。
明少卿的运气不太好,稍微上档次的客栈都住满了。日落西山,晚霞又变得血红而凄凉,明少卿,柴头两人最终在迎雪客栈落了脚。
诗意的名字,摇摇欲坠的建筑,虽然看上去不太安全,但这里有两间空房。这种客栈已经无上下房的区别了,第一次看见由一张木板拼成的薄床,明少卿有些怔松。
但,让出房间是他自己同意的,后果是什么样,他都得担着。所幸被子看上去还算干净,虽然它的厚度与床板有得一拼。
明少卿盖上被子,有些冷,又将外套搭在身上。疲累了一天,他很快陷入沉睡。可没到一会,窗外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明少卿睁开眼,他记得,来时看见老板娘正在带孩子。
窗外是一个破旧的庭院,上楼时看见那里有一口井,旁边晒着许多床被。正是那些床被让明少卿决定住下来,在他美好的希望里,这些床被应该都是用一次洗一次。
婴儿还在哭闹,院子里响起了谈话声,然后是争吵。明少卿有些触动,这个带着孩子做生意的母亲真不容易。他小的时候是不是也同这个婴儿一般哭闹不休,而母亲总是顶着困意不厌其烦地安慰呢?
闭上双目,还未来得及伤感,身上就出现一股重力。惊吓地睁眼,入目,昨夜的红衣女子竟趴在他身上,睁着一双雪狐般的眼,讶异地看着他。
尖叫快从喉咙溢出了,这次他真的确定这个女子是从天而降的,没有任何一种轻功可以连窗户都不打开就飞入房内。
但最后,明少卿忍住了。他以一种憨厚的神情用被子将女子裹住,昨夜的女子身着婚嫁时喜庆的金凤红袍
而今夜,她是一丝bu挂的......
那床上的女子似乎也发现了自身的情况,趴在床头一动不动,浓密的黑发如夜空一般,将雪白的肩头小心地遮住。明少卿松了口气,他总算是没有违背圣人的教诲!古人诚不我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东方不败有些尴尬,就算是平日里的他,也不会全luo地出现在同性面前。更何况,现在的身体是女人,而这里只有他和明少卿!!!
该死的罪魁祸首完全不见踪影!他发誓他一定要撕烂那本秘籍!
明少卿此时已下了床,和床上的女子保持五丈的距离:“看样子,姑娘会每晚出现在我床上了。请问姑娘芳名,日后也好称呼。”
“东方不败。”回答的声音清和婉转,恍如江南水乡的吴音。却不知,那声音本该洪亮而有气势。
斜眼看着眼前的人,依旧是那副含蓄有礼的模样。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还在想,如果这个保守的男人说什么对他负责的话,他一定将其灭口。
幸好,什么都没发生。在没把《葵花宝典》底细摸清前,他也许真的要靠着明少卿,交换名字是必要的,他不想被人叫姑娘。
“东方不败姑娘,如今已离了明家堡,你就安心睡在这里吧!”明少卿一本正经地告退,出了房门抬手摸了摸脸颊,有些烫。去跟柴头挤一间房,不知道会不会被看出端倪?
都说了名字,为什么还要叫姑娘!?
东方不败从床上起身,看了一眼身上的紫色碎花薄被,默默地瞪向房门。这个房间和昨晚身处之地差别甚大,他早就看出这不是明家堡了。
只是,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单独的房间,而是衣服。随便什么样的衣服都行,他想出去探查情况,而不是在这干坐着。
窗外的嘈杂声停了,屋内安静的可怕。
接着,东方不败在床内侧发现了一件外衣,料子摸上去非常舒服。
是那个人的。
那人离开时只着了一件宽松的白色单衣,开门的那一刻身形稍颤。孱弱地无法承受寒风,想必是没什么武功。生在武林世家却无什么本事的人,他见多了,可那个人却忍着寒风,把房间和衣物都留给了他。
披上外套,领口的绒毛挠得脸颊痒痒的,暖暖的,有往心里蔓延的趋势。他制止了这个念头,那会让他软弱,即便那人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无条件对他好的人。
他整了整领口,将长袍上每一粒扣子小心地扣紧,施展轻功离开破旧的房间。那蹁跹的白衣,离他虽近,却是真正的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