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似卿非卿入梦来》寒景柔

30、第三十章

　　日子平淡地又过去一段期间，这日却听到徐家的来串门子，同梅嬷嬷正在那里说些闲话，东拉西扯地就说到贾宝玉受了烫伤的事，语凝在屋里不动声色地拉长着耳朵想听个真切，没曾想听不到两句就听到石嬷嬷回来看到碎嘴的两人，正在低声斥责她们的声音，因为语凝的重视，石嬷嬷在这院子里的地位比梅嬷嬷高了些，不过她倒没敢真的数落梅嬷嬷，只道主子爷交代不许在院子里说闲话让太太听到。

　　语凝闷闷地撇了撇嘴角，心道好嘛，当我是瓷娃娃吗？这也不能听那也不能看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她无聊聊地趴在桌边看着福隆安玩耍，不远处是准备年后要正式启蒙的福灵安正在那里学拿笔。

　　石嬷嬷一进门就看到语凝一脸委屈地眼巴巴望着她，让她没来由的背上一凉，连忙笑问道：“太太这是怎么了？可是二少爷淘气恼了您，怎么不让纪嬷嬷进来带着孩子？”

　　“嬷嬷坏，嬷嬷不疼凝儿了。”语凝扁着嘴看向石嬷嬷，委屈地控诉道。

　　“太太都已经多大年纪，还能老跟孩子一样吗？何况嬷嬷带着太太长大的，怎么会不疼惜您呢？”石嬷嬷不明究理地反问道。

　　“人家整天待在家里，妳都不知道有多闷，好不容易能听几句八卦呢，妳却不肯，忙不迭把人赶走，妳还说疼我呢！我偏就不信。”语凝不依不挠地道。

　　石嬷嬷一听便知道方才两个嬷嬷的闲话让语凝给听见了，好奇心刚被挑起就没了下文，心里正不快着，只好笑道：“太太想听的话，嬷嬷也能告诉妳，而且保证是第一手消息，如何？”

　　“咦？真的，那嬷嬷快告诉我吧。”语凝听了立刻眼神一亮，连忙扯着石嬷嬷的袖子，央求道。

　　“贾家的宝二爷前日让灯油给烫伤的事不假，早上环三爷来找我时就说起这事，而且样子挺委屈的，他说他也是好好地听着太太的话在佛堂抄着经书，谁知道宝二爷自己贪懒地躺在一旁，不小心撞倒灯油泼到脸上的，结果却成了他的错，这贾家的王夫人还真是面善心恶的主，可怜的把废物当成宝，真正的宝她却看不见。”石嬷嬷站在那儿摇头叹气地说道。

　　“环三爷？”语凝是读过红楼的，自然知道这件事是贾环惹来的祸事，但是现在听着石嬷嬷的语气，却似乎不是如此。

　　“唉呀，这事还不曾跟太太提过，两三个月前，嬷嬷出门买东西的时候，碰巧遇见这个孩子的，看着小小年纪，可也是极有骨气，那日他正好也上街去买纸笔，我看他净挑些便宜货，身上的衣服虽然看着不错，但是比起正经主子又差上许多，以为是哪家落魄子弟出门来买东西，嬷嬷看他挺实诚的样子，就有心想帮衬些，便上前问了几句。”石嬷嬷顿了一下，有些惋惜的意味。

　　语凝也没开口，亲手倒了杯茶给石嬷嬷，石嬷嬷顺手接过喝了一口后，又接着道：“谁晓得一问起他的名字，竟然是贾家政二老爷的庶子贾环，嬷嬷便有些好奇，外面的人都传说贾环是个人物委琐、举止荒疏的人，但是那日一看，哪里像呢？虽然样貌比起嫡子贾宝玉不那么出色来说，却也算得上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显然外头的传言是有人刻意为之，那孩子怕也是知道自己在外面的评语，跟我说话时还有些小心翼翼的。”

　　“原来如此啊，我以前也觉得奇怪呢，一个才十岁大的孩子怎么就知道他不好了？不过就他一个人出门吗？身边没跟着人侍候？”语凝轻叹一声，又问道。

　　“是啊，他又说平日也没有多少机会能出门，若要央府里那些小厮买点东西还要给跑腿费，不如自己出来买可以省些银两，我想出钱替他买些好的纸笔，他还不肯，说是怕回去让家里太太瞧见了，几句打骂是免不了的。”石嬷嬷点头回道。

　　“我知道了，但既然是这样，他怎么敢来咱们家找嬷嬷您？”语凝想了想又疑惑道。

　　“自然不是在咱们家见的，他早上去我在城里前年盘下的那间糕饼铺子里，拜托那里的掌柜娘子来请的。”石嬷嬷摇头解释道。

　　“这孩子倒挺细心的。”语凝心里盘算着，贾家是不值得去救，可是能出一个好苗子，她也不想这么糟蹋掉，也许等贾家过几年要是真的不行的话，她可以想法子帮着贾环远离那些祸事。

　　贾宝玉烫伤的事才消停两日，又传来贾府里两个主子受了魔魇的消息，因事不关此，语凝当下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哪知道隔了几日，正好这些天傅恒有事歇在户部里没回来，半夜时分，一声尖锐的叫声从福灵安的房间传来，随即又传来福隆安的哭声，语凝连忙起身出了正房，匆忙地往孩子们的房里走来。

　　屋里，两个乳母正哄着似乎受到惊吓的孩子，见到语凝进屋也只是匆匆地行礼，便又忙着哄孩子。

　　“怎么回事？大少爷为什么突然尖叫？”语凝看了看两个小的，福隆安很快就已经稍稍安稳了些，可是福灵安却是涨红着脸，手脚乱踢地还在不停地叫着。

　　“太太，我…我也不知道，大少爷本来睡的好好的，突然也不知道受到什么惊吓，就大叫起来，到现在都不肯停歇。”江嬷嬷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又心疼自己带大的孩子，眼眶里泪光浮动，哽咽地回道。

　　“他一直这样也不是法子，先带回我房里去。”语凝看着福隆安虽然不再哭闹，却是一脸惊恐地看着哥哥，只得无奈地道。

　　“是，太太。”江嬷嬷紧抱着福灵安跟着语凝走出房门。

　　回到正房后，语凝伸手想要抱过福灵安，石嬷嬷和江嬷嬷都出声制止，江嬷嬷道：“太太，大少爷这会儿还不安份着，我怕他没个分寸，伤了您可不好。”

　　“不要紧的，把他交给我，妳们先下去休息吧。”语凝摇头，不容置喙地把孩子抱到怀里。

　　人才一过手，好不容易安静片刻的福灵安又开始大哭大闹，还不停地推开语凝的手，江嬷嬷在一旁提心吊胆地盯着，深怕一不注意小主子就伤到语凝。

　　“我没事的，下去吧，折腾大半夜了，妳们也得休息。”语凝费了很大的劲才把福灵安给压在怀里，连声叫几个服侍的人下去休息，又吩咐这些天别让二少爷进正房里。

　　一大早，郭络罗氏就得了消息赶过来关切，见语凝硬要自己守着孩子，也有些不快，急忙要江嬷嬷把孩子抱走。

　　“四嫂，灵安从小就跟我亲近，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在我身边待着才好，虽然江嬷嬷向来尽心，可是真有什么事，她也不好犯上，妳让她带着灵安不是在为难她吗？”语凝出声制止道。

　　“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不会也是魇魔了吧？真是遭罪唷，我等等让人去寻寻看看哪座寺院道观有能人可以来瞧瞧孩子的。”郭络罗氏大约是想到贾家的事，便急匆匆地说了几句，转身出去打算派人去寻人去了。

　　等到傅恒得了消息从宫里赶回来时，正好遇上福灵安哭闹不休地正在捶打着语凝，而语凝有些手忙脚乱地抓着孩子的手。

　　“怎么回事？好好个孩子又没出过门，哪来的东西能冲撞上？”傅恒有些怒气地问道。

　　“哪晓得呢？我已经让江嬷嬷在他屋里寻了一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四嫂已经让人去找有没有能解这怪事的道士，恐怕还得一两日的功夫。”语凝有些喘气地道。

　　“要真不成就干脆送去庄子上休养，妳这么带在身边有什么用处？妳不替自己想想，也得替隆安想想，光顾着大的，就没想到安抚小的。”傅恒看着语凝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满，又想到进门前看到幼子一脸委屈地站在门口不敢进门，语气上也有些冲。

　　“爷说这是什么话？我不是看着隆安也没什么事才放心让嬷嬷带着，何况灵安这样子难道是他故意的？您这话会不会太残忍了？”语凝听到要把福灵安送到外面去，她就有些跳脚了，忍不住反驳道。

　　“妳这是在胡闹，不过是个庶子而已，哪值得让妳费心？”傅恒气极语快地斥责道。

　　“庶子就不是您的孩子了？我既然肯让孩子生下来，自然要多费心的，您不心疼，我心疼不成？好歹也是在我跟前看着长大的，我就不明白，他这是犯了谁？要这么狠心害他。”语凝泪汪汪地回道，一天一夜的折腾，她是有点疲累了，偏偏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说起话便有些不顾忌讳。

　　“爷昔日是太宠妳了，才让妳这么无法无天，江嬷嬷，还不把孩子抱走。”傅恒见状不由得怒气更盛，大声地吩咐道。

　　“不行！不行！谁敢抱走，我跟谁急。”语凝抱着福灵安忙往床内退去，连连摇头道。

　　“九爷，太太，夫人说派出去的人请了法通寺的师父过来，那位师父请您们抱孩子出去让他看看。”此时，郭络罗氏跟前的一个丫鬟快步走进来问了安后，说道。

　　“真的？我马上就过去。”语凝一听就急忙地下床要去前头。

　　“等等，妳要这样出去？也不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把孩子给我，我带他出去给师父看看。”傅恒终究还是见不得语凝一副心慌意乱的样子，见她连收拾都不收舍一下就急着想出去，只好赶紧拦住她，无奈地道。

　　语凝顿下脚步，转头看了傅恒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把福灵安交给他，然后又叮嘱江嬷嬷跟出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