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似卿非卿入梦来》寒景柔

27、第二十七章

　　贾家的省亲别院建了几个月，在十一月时便竣工，其间，贾政曾领着门下清客准备进去巡视一番，在门口恰巧遇到了在那里寻思想要入内瞧瞧的贾宝玉，贾政有意试试贾宝玉的才华，便命他一同进去看看。

　　之后，贾政门下的几位清客就到处和人讨论着那日看到别院景象，将贾家的省亲别院形容的极为繁华精致，光是其中所用的纱幔就有几种，连着装设、摆饰也是几个院子一地一个样的没有重复，任谁想到将来若能住在这样的地方，不知道该有多好？

　　又说起了贾宝玉在别院内所题的诗词，更是一人一句好话不离地称赞着，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人家说的是哪路天仙下凡来了。

　　贾宝玉可不理会这些小事，自从在秦可卿丧礼上结交了怡亲王爷后，就时常受邀到怡亲王府去玩，贾宝玉每次去的时候总会带几张姐妹们新近所题的诗词让怡亲王爷品评一番，遇到不错的诗词，怡亲王爷还会特意誊写下来汇成一册，贾宝玉也不懂什么合不合规矩，只晓得喜爱诗词的怡亲王爷与他甚是投缘。

　　富察家几位嫂嫂闲暇时总不免会聚在一起话些家常，这日语凝抱着福隆安来陪着嫂嫂们说话，众人轮流地抱了会子小婴儿后，傅清夫人便有感而发地道：“我突然想到那日明义那孩子兴致勃勃地拿了本诗册回来，说是从怡亲王爷那里得来的本子，又说什么是从荣府里的那位宝二爷手里来的，里头录的都是贾家几位姑娘写的诗词，妳们说，咱们虽然也识得几个字，可比起贾家几位倒像是没才学的人，只是我从来也没见过哪个有教养的闺中女子把自己写的诗词字画随便拿到外头来显摆的，要是我家丫头敢这么着，我恐怕要羞死了。”

　　“贾家的人向来行事高调，也许家中长辈也是默许的，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的姑娘是有学问的，只是我记得贾家里不止他们自家的女儿，还有林家薛家两个姨姑表亲的姑娘住在那里的，想来这两位应该不会像他们自家姑娘那么不安份吧？”郭络罗氏思索了一番后，才接口道。

　　“谁说的！？我听我家那小子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学里的夫子曾提到这荣府之中几位贾家姑娘的文采尚可，倒是林姑娘和薛姑娘的诗作算得上是佳作，若不曾见着，又怎么知道不错呢？”傅清夫人听了立刻反驳道。

　　随即其他几位嫂嫂也颇不认可地说些未出嫁前的琐事，在语凝耳中听来倒像有些在取笑贾家的家教不够严谨，竟让姑娘家写的诗词传到外人手中。

　　“不是说贾家为了元妃娘娘能回府省亲一事，花费不少银两建了座园子吗？贾家的家产当真如此丰厚？咱们皇后娘娘当时却直言不必咱们花这种钱，难不成富察家倒比贾家穷了？”说着说着，傅玉夫人突然转了个话题，疑惑地问道。

　　“七嫂说笑了吧？家里再没银子，弄个漂亮的院子供娘娘回府省亲还是可以的，把我们几家的后院拆一拆难道没有荣宁两府大吗？”语凝一听，便笑着回道。

　　“说的也是，不过皇后娘娘向来勤朴，自然是不肯让娘家花这笔钱的，不然就是往日赐下的赏赐什么的，随便摆一摆也不见得比谁家的差。”傅谦夫人跟着附和道。

　　“皇后娘娘这么做当然是有用意的，如今国库支出甚多，往年历代也没有妃嫔省亲的例子，这其中指不定真有什么深意，既是娘娘如此行事，肯定有所猜疑皇上的用意，我们还是低调些的好。”郭络罗氏略略严肃地吩咐道。

　　其他几个人见郭络罗氏如此说，好像颇有道理，又想着贾家一直以来所作所为，怎么可能不让皇上介怀，怕只是因为元妃娘娘的缘故，才没有加以为难而已。

　　语凝觉得和兄嫂住在一起还是好处挺多的，外边有贵妇聚会时，她可以选择去或不去，虽然傅恒现在在京城的风头挺盛，但是也没要求她非得像别家的夫人一样地去应酬，和其他诰命夫人或王爷福晋往来。

　　因此现在相对于外面议论纷纷的妃嫔省亲的事，她更关心家里两个小萝卜头的成长情况，尤其是福灵安，这个孩子对于生母的事冷淡地有些过头，也不晓得心理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天早上，语凝刚看过了傅恒昨晚交给她的一些账簿后，就在暖坑上陪着福隆安玩耍时，香菱进来说妙翠想见她，语凝有些纳闷，不久前才来问安过的，这会儿又有什么事呢？

　　没多久就看到妙翠手上捧着几颗枣子，忐忑不安地走进来，站在语凝的面前将枣子放到了桌上。

　　“太太，刚刚大少爷来奴婢房里，匆匆地放下几颗枣子后就不吭声地跑掉，奴婢想大少爷怕是没得了太太的允许就给奴婢这些东西，担心他被您责骂，所以便把枣子送回来了。”妙翠站在一旁紧张地道。

　　“既然是大少爷给的，妳收下就是了，担心什么？我给到他手上的东西，他自然有做主的权利，要是连这点小事他都做不来，将来又要怎么做大事？妳也太小心了点，爷肯让妳回来也是有原谅妳的意思，若是妳早些年有这么懂事，也不必到庄子里受罪不是？把枣子收下吧，左右也是大少爷的一点心意，妳要是推辞了，他不会更难过吗？”语凝默不作声地看了妙翠几眼后才说道。

　　“这…真的可以吗？大少爷…送我的枣子？”妙翠第一次收到儿子送她的东西，本来因为之前的事，心里就觉得胆战心惊的，听到语凝说这是儿子的心意，她突然觉得有些感动，原先因为福灵安对她的不甚理采，心中浮现的失落和恼悔也变成了愧疚。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妳只管收着，要没什么事就下去吧，这天儿渐渐冷了，屋里要有什么缺的，记得让两个丫头去找石嬷嬷领用。”语凝也不忍心妙翠被儿子冷落，所以她决定只要别太过份，她乐得睁一眼闭一眼。

　　“是，奴婢谢谢太太。”妙翠福身行礼后，就重新收拾起桌上的枣子回了房去。

　　稍晚用膳时，语凝不经意地看向福灵安问道：“今早听说你拿枣子去给翠姨娘，是吗？”

　　“是的，太太。”福灵安连忙放下筷子，抬头挺胸地回道。

　　“那怎么没跟翠姨娘说是你要送她的？害她紧张了半天，担心你会不会因为这事挨骂。”语凝浅笑着又问道。

　　“我…我不敢。”福灵安一听到语凝的问话，顿时像消了气的球一样地缩了起来。

　　“你是男孩子，不过是跟姨娘说两句话而已，有什么不敢的？你是主子，她是奴才，你可别主从不分了。”一旁的傅恒听着就有些不满，插话说道。

　　福灵安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阿玛的话，语凝见状便开口替福灵安解围道：　　“灵安是不是想不透翠姨娘明明是你的生母，你却不能叫她额娘或母亲？”

　　福灵安听到语凝的话后才又抬起头来，眼圈儿有些微红地点点头，但仍旧没有开口说话。

　　“灵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国法家规就是如此，即使太太愿意让你这么叫她，但要是传出去外头，别人不会允许不说，还会笑话你不懂事，笑话咱们府里没有规矩，你可明白？”语凝柔声解释道。

　　“太太，灵安明白，所以灵安才不敢同翠姨娘说话，怕人家会误会，可是又想到他终究是生下灵安的人，灵安不能不顾及她，今早也是因为看到她没有枣子吃，才把太太给我的枣子拨了一半给她，又担心江嬷嬷她们多话，便自己送了过去的。”灵安语气里有一丝哽咽地回道。

　　“不许哭，男孩子动不动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要真有心平时可以多关心她一点，但是别做得过头使太太为难，要是让我知道了你为难太太，我定不会轻饶你。”傅恒见语凝没有阻挡福灵安亲近妙翠的意思，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警告福灵安道。

　　“是，儿子知道，谢谢太太，谢谢父亲。”福灵安揉揉眼睛，露出一丝笑容，极有精神地回道。

　　傅恒在福灵安回房后才问道：“为什么同意让灵安送东西给妙翠？妳不担心他们母子俩要是哪天感情好起来了，一起对付妳？那孩子可是很聪明的。”

　　“妙翠再怎么都是灵安的生母，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不过孩子想要孝顺母亲的心意也不能总挡着，灵安多少还是顾虑到我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偷偷地把东西送去，况且，要是妙翠私下收了东西不告诉我，也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也或许要好一段时日才会知道，不管哪种情况都足以证明妙翠还是有某些想法的，可是她并没那么做不是吗？既然她愿意安份守己，我自然乐得给她一份体面。”语凝笑着回道。

　　“妳呀，有时看着挺傻气的，有时倒是挺精明的，既然妳都这么说，爷尊重妳的意思就是，但也别太掉以轻心，凡事总有万一的。”傅恒宠溺地捏着语凝的小脸，叹道。

　　“知道啦，再不行不是还有你在嘛，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语凝顺势赖在傅恒身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