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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雍正四年,被雍正皇帝斥为「僭妄非礼」,同时被开除宗室籍,并改名塞思黑的圣祖第九子允禟,由青海押解回京,同年六月移往保定囚禁,八月底因看守之人不予以请医调治已是病弱不支的身躯而悲凉地结束了他的一生。

      允禟之家眷除了嫡福晋责令其还家外,剩余家眷均由内务府奉养于某地,所有家产全都被雍正帝没入公库,不过善于经商又有些小心思的允禟,外室妾也有不少,即使雍正已经派人紧紧盯住允禟所有能遇到的人,还是有了一丝的疏忽。

      张大之女张氏,是允禟在青海时极为信任的一个小官家女子,也是他在外面养的一个妾室,而张氏向来是个聪慧的女子,是以雍正派出的人一直未曾查到她这处,更没想到她手上握有允禟近三分之一的家产,还有一个允禟仍在青海时就已经悄悄怀上的一个永不为皇室所知的女儿。

      “阿玛,爷已经被皇上派人押回京去了,想来福晋她们也是逃不过皇上监视的,以后你也别来这里了,省得被人看见起了疑心。”张氏坚强地坐在外在简陋实则高雅华贵的小屋子里,向来探望她的父亲说道。

      “女儿啊,那妳…妳怎么办?皇上总有查到这里的一天吧?到时妳和妳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逃不过的。”张大着急地说道。

      “女儿不怕,只要能撑到孩子出生就好了,女儿可以死去,但是孩子一定得救出去,若让他留在皇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张氏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务必要把孩子生下来并且救出去,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

      在九阿哥被押解出京到保定的那日,张氏含着泪生下了一个女儿,连产婆也没有,全是靠她自己一个人咬着牙生的,因为她害怕太多人知道女儿的存在,于是偷偷地去分了好几次买齐了生产要用的物品,本来以为孩子应该能足月生的,偏偏在她一听到九阿哥被皇上圈禁时,还是禁不住悲恸情绪地跌倒在地,本还有一个月才出生的女儿就这么无预警地来到这个世上。

      等到张大又找着机会偷偷来看女儿时,张氏已经快坐足了月子,正在想着要怎么安排女儿,他想了想才说道:“女儿啊,不然阿玛有个朋友叫秦业的,如今在户部里任职营饍郎,他和他夫人已经五十多了,至今未有一儿半女的,若把孩子交给他,他定会好好养育的。”

      “这…。”张氏在犹豫不决之际,竟未发现原本闭眼入睡的婴儿因为她和父亲的对话而微微地张开了一下又合上了。

      “阿玛听说皇上如今对八阿哥、九阿哥还是极为忌讳,妳们母女俩也不能在这里久留,九福晋已经被斥回娘家,剩下的那些府里人都让内务府给安排了,要是…。”张大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阿玛您放心吧,九阿哥家的福晋和那些妾室都不知道女儿的事,知道的几个都是九阿哥的亲信,我手上的那些…,九阿哥很早就都用买卖的方式换了别的名字,也只有我知道而已。”张氏虽然这么说,却也有些没底,只是好在允禟的那些亲信只知道有她这个人,却没真正照过面。

      “唉~,能防就防吧,九阿哥以前的门人也被抓走了好几个,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万一呢?”张大叹口气说道。

      “……,好吧,阿玛等女儿坐完了月子,等到七月十五那日,我把孩子放到养育堂,让秦伯伯去那里把孩子带回去,记得告诉秦伯伯…,用一块棉布包着的孩子就是了。”张氏终究还是担心发生什么意外,便答应了父亲的提议。

      七月十五日一早,张氏抱着孩子偷偷地从屋子后门离开,离去前还将一切物品都破坏掉了,又洒了一层尘土上去后才走的,没想到在她离去后不久,一队侍卫从前门破门而入…。

      “头儿,是这地方吗?看来好像有一阵子没人住了。”几个人在屋内查了一圈后,回来向领头的人说道。

      “看来是早就跑了,算了,回去吧,一个女人家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就算不送回内务府,她在外面也活不了多久。”那头儿说道。

      于是一队人马转身又走出了这个屋子,踏尘远去,而张氏抱着女儿走了极远的路来到养育堂,心里却是万分不舍,她这段时间想了很久,秦业家的家境不是很好,夫妻俩虽然是敦厚老实的,但是却给不了孩子什么优渥的生活环境,所以她非常迟疑该不该把孩子交给他…。

      突然,张氏觉得怀里有一股温热感传来,她熟练地一摸,原来是小孩子的本能…,只是却把布给弄湿了。

      “妳这孩子真是的,还好是大热天呢,不然着凉了怎么办?”张氏宠溺地点了点孩子的小脸蛋,说道。

      张氏将大包巾打开,用条布条背起了孩子,看了看养育堂旁正好有个水井,便去打了点水,看着天还未到过午,想着那秦伯伯应该会等到下了朝才来的,就也不疾不徐地洗了包巾,将之挂在一旁的树枝晾着,打算等晚点再将孩子包起来放到养育堂里去。

      张氏有些无聊地走着,不小心就走到了不远处的寺庙,张氏心想顺便为孩子求个平安也好,便走了进去,跪在大厅上拜了又拜才转回养育堂。

      回到养育堂时却找不到要用来包裹孩子的那条大棉布,不由得气恼自己的粗心大意,只好再度走出去,准备到市集上去买条棉布来重新包裹,不然怕孩子晚上会着凉呢,只是来去匆匆的张氏也没发现她遍寻不着的那条棉布巾已经被养育堂的人拿去包了另一个刚被送来的女婴。

      张氏才走到市集没多久,秦业因为想着张大交代他的事,怕和张大的女儿错身,便请了半天假来到了养育堂。

      “这位大娘,请问您近几日有没有新抱来弃养的小婴儿啊?我家娘子说她想抱养女儿回去,说是女儿贴心,所以让我来看看呢。”秦业客气地向照顾孩子的一个娘子问道。

      “哦…,早上才又一个被她爹娘弃养的呢,喏!在那里躺着呢,你看看喜欢吗?说起来啊,现在的爹娘也是狠心,那小丫头看着挺漂亮的,居然说不养就不养了。”大娘感叹着道。

      秦业没理会那位大娘的感叹之词,走到那女婴旁一看,果然是包着棉布的一个小丫头,他便以为就是张大的外孙女了,抱起了那个丫头转身向大娘说道:“大娘,这孩子看着挺可亲的,不如就让我养下了,也算是作份功德。”

      “好吧,那你就快抱回去吧,再晚天都黑了,抱着个孩子在路上可不好走。”那大娘摆了摆手说道。

      秦业又拿了点银两给大娘,说是让其他几个孩子吃穿用的,大娘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毕竟养育堂里的孩子太多了,没有人捐助也很难支撑下去,秦业抱着女婴快步离开了养育堂。

      张氏回来时也不知道秦业已经走了,她把孩子像其他人一样放到了养育堂用来收留弃婴的地方,心酸不舍地看着孩子几眼后,默默落下了几滴泪水离开养育堂。

      没多久,养育堂的另一位照顾的年轻娘子走出来,她抱起被弃置的孩子,看了看四周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孩子抱进屋内。

      傍晚时分,一个显然是某位大官家的小厮急匆匆地跑进养育堂里来,拉着堂内的年轻娘子,问道: “大姐,小子唐突了,能不能请问您,今儿个有没有人送个女婴过来您这里?”

      “女婴?有啊,怎么了吗?”年轻娘子点着头,却半是疑惑地问道。

      “唉唷!大姐,不瞒您说,我是信勇公家里的奴才,今早我家夫人带着小格格出门到寺里祈福,没想到奶嬷嬷粗心,竟然把小格格给弄丢了,小子问了快一天了才有人说可能被抱到这里来了,所以小子不得已只好来问问了。”那小厮解释道。

      “不过…,今天被送来的小女娃只有一个,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您家的小格格呢。”年轻娘子为难地说道。

      “那方便让小子看看不?”小厮想着总要确认一下才好,便问道。

      “好吧,我带你去看看。”年轻娘子带着小厮来到那小女婴的身边,然后说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小丫头。”

      “唉!是是是,正是我家格格呢,大姐,真是多谢您了,幸好让小子给找到了,不然我家夫人可要伤心过了。”小厮略略地看了小女婴一眼,便兴高采烈地向年轻娘子道谢着。

      “那您早点带孩子回家去让您家夫人安心吧。”年轻娘子笑着抱起了小女婴,递给了那小厮。

      “呃?不行呀,小子可不能随便抱小格格,您等等啊,格格的奶嬷嬷在门外等着呢。”小厮说着就跑了出去。

      没多久又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娘子进来,那个娘子看到年轻娘子怀里抱着的女婴,便哭着道:“格格,您差点急坏嬷嬷了,都怪嬷嬷我粗心,以后嬷嬷绝不会再把您弄不见了。”

      “好了,周嬷嬷,您先别哭了,快带格格回府吧,夫人怕是在家里要急坏身子了。”那小厮看周嬷嬷抱着孩子哭,连忙劝道。

      “对对对,二保,我们回去吧。”周嬷嬷擦了擦眼角,说道。

      于是两个人带着他们口中那位失踪的格格回了信恩公家中,竟都没人想到会不会抱错了孩子…,只是直觉认定今天养育堂只收留了一个女婴,那必定是他们家的格格无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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