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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里长亭送佳人 ...

  •   萧若雅把玩着烛火,手指是不是自火焰上掠过,心想着如若有一日能出去,她一定要自己置一间小屋,唔,最好门前栽几棵树,古代么,就是要有点纵目是绿地味道。
      “欸,想什么呢?怎的这般入神?”冷不防小玉一巴掌拍在她肩上,她足足被唬了一声,不甚有精神地往桌上一趴,“皇上今个儿发话让我送十公主出嫁,我正想着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她一顿,一转眼珠,拉过小玉,“欸,欸,小玉,你说这宫外什么地方最好玩?”
      小玉歪了歪脑袋,想了半天却是憋出一句话,“我也不清楚呐,我八岁就进宫了,八岁以前也是在柴房里过日子的,现下要说什么好玩的地方,”她似记起什么,有些别扭道,“我只知道帝都最出名的地方便是胭脂楼。”
      胭脂楼?妓院?萧若雅很是自然地联想。
      她支起下巴,却又听得小玉道,“你不会想着这一路送公主的路上开溜吧?”小玉瞪大眼睛,“你有这般大的胆子?”
      萧若雅有些苦恼:“我自然是没有那胆子,如若可以,我倒是宁愿不去。你想想,这路途遥远,一路马车颠簸,还不如在宫内好生侍奉娘娘,日日能睡软床。”
      小玉笑了笑道:“这可难说,我们做宫女的整日闷在宫内,也有耐不住想出去走走的,自然是有羡慕你的。”
      萧若雅想了想,也是呢,这日子过得淡得咋不出味道,也难为十七八岁的少女情愫难藏了。
      “小玉,你想过二十岁后出去做什么么?”萧若雅忽而好奇。
      小玉坐下来,秀丽的面庞带着几分羞赧,说话却也不甚含糊,“自然是嫁人呗。”旋即,她微微皱起眉,面上带起几分惆怅,略叹一声,“不过二十岁了,就是老姑娘了,想来出去也不会有人要了,且对于我们这些散走的宫女,一来双亲大多早逝,二来又没人脉,我本是想着,如若可以,便在宫内度过一生吧,说不定三五年以后,我还能混个女官。”
      萧若雅想着,如若有一日她出去了,或许也会瞅着找不到人嫁,她觉得人的一生如若只有自己一个人过,当真是寂寞了,所以,她一定要找人过日子,最好有个孩子凑热闹。
      她振了振精神,瞄准目标,努力奋斗。
      十一月初五,帝都内飘起了白雪,雪花漫天,宫门北侧,大红色地花轿连着大红色的马车对,在雪白的雪片中异常鲜艳。宫门大开,自内而外,红色地毯铺了一地,雪片落在地毯上,瞬间消去其色泽。
      司马婵嫁得果真风光。
      百官送行,皇帝陛下亲自送上花轿。
      大雪中。司马婵携着司马容的手臂,自宫门缓缓而出,大红色的裙摆拽地。头上的花冠点缀着流苏,贴着女子白皙的面庞,女子唇角溢着浅浅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在红色地毯上。
      司马容目色淡淡,小婵与他道,皇兄,今日是我出嫁,我知道不仅你看着,晋国百姓看着,还有梁国的人也看着,所以,她说,她不会掉一滴眼泪,要笑着,就像这样笑着,走出皇宫。
      她是他的骄傲。
      百官行礼,送祝福,一场浩浩荡荡的婚礼就此撇开围帘。
      婚嫁的马车前,华行之一身白袍,袖口的菊花绣得异常精致,一身束紧,英气逼人。他含笑上前,拱手道:“晋国陛下,此番你我结为秦晋之好,在下祝愿我等能和平共处,也愿晋国百姓生活安乐。”
      司马容浅浅笑:“八王爷说的甚好。”他看向司马婵,面上满是宠溺,“那么,也劳烦八王爷多照料朕的皇妹。”
      华行之一笑:“那时自然,且不说我,我国陛下定会十分欢喜十公主。”
      司马婵微微笑,侧身低声道:“皇兄,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她本是有这么多话要说,只是眼下却若卡在喉咙里,“往后,别太累着。要知道休息…..”
      司马容面色微涩,别过头去,“你也好好保重。”
      花车缓缓而动,漫天的白雪飞舞,宫门前,一抹黄色久久未动。
      这么多年来,在这个皇宫里,无非是你揪我的辫子,我揪你的辫子,他未眠几夜,也只有这个妹妹陪在他身旁说话,储君争夺之时,那段日子,连着母后都将人情二字抹去,那个时候,他心中如若压榨着混沌的气流,只有去司马婵的寝殿,方才平复。
      只是,她陪他那么多日日夜夜,只是,今天他却为了江山将她送走。
      他微微仰头,直至一双手轻轻落在他身上,他侧头,却是眉妃。
      “陛下,天色不早,外头这般冷,我们还是回去吧。”她声音温婉,司马容笑了笑,那笑容叫人看的不真切。
      师若灵站在不远处,默默地随着。物是人非事事休,往常,她是翩飞在森林里的蝴蝶,凡事随心所欲,眼下,纵然是心绪藏得甚好,亦掩不去惆怅。她心中的惆怅,自入宫后,便再也不曾消去了。
      只是,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
      花队在漫天的白雪中前进,萧若雅等一行人被安置在另一辆马车上,车上生了火炉,炉子的焰火亮的通红,她有几分昏昏欲睡的感觉。
      其余还有三个随行的丫鬟,两个是随着真正的陪嫁,还有一个与萧若雅一般,凑折腾去的。
      “你是西华夫人那边的?”
      萧若雅记得,这个问话的叫飞烟,是司马婵的贴身丫鬟。
      萧若雅愣了愣,才点头,飞烟有些惊讶道,“怎么你也一道来了?”
      萧若雅有些愣瞠,“唔,陛下差遣的……”她也甚想知道,自个儿的本事是不是当真这般大。
      飞烟哦一声,萧若雅闷了半日,实在忍不住便凑过去唠嗑,“飞烟姑娘,这回你是也要留在梁国了吧?”
      飞烟看她一眼,点头道:“这是自然。”
      她话不多,倒是另一位陪嫁的,名为飞筱的丫鬟接过道,“诶,这一陪嫁,便得终身留在梁国。”
      飞筱面容愁苦,眼下的神色,便是不怎的愿意根留他乡。一侧的飞烟瞪着她,“说甚的胡话呢,能随同公主陪嫁是你的荣幸,做什么长吁短叹。”
      飞烟手暗暗掐了一把她,飞筱倏然收住神色,垂首拨弄火炉。
      萧若雅想了想,挪到一边,忍不住挑开车窗的帘子,外侧,大雪依旧,方才帝都的街道已不在眼前,眼下两侧皆是密密丛丛的树林,再远一点,便是高耸而立的山峦。
      自来到这个时代,她还是头一次出宫见着外头的景色,这乍一眼看去,真瞧不出什么两样。
      有几片雪花顺风飘进来,她忙放下帘子,拉了拉衣领,唔,约莫是这里二氧化碳不及现代多,冬天更是冷上几分。
      她正有些神游,一人忽而拉拉她的衣角,她侧首,见着一道陪去的另一丫鬟朝她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萧若雅自侍奉师若灵后,除了与小玉还不曾与其他宫女有过交情,她笑着回答,“我叫萧若雅,你呢?”
      这样的场景就像回到初高中时,初认识新同学一般。
      “我叫苏笑。”苏笑回答着,露出笑容,她挪过来一点,一顿,道,“我本是昭华夫人身边的宫女。”
      她神色微暗,萧若雅拍拍她的肩,“你这般念着夫人,夫人定然会记着你。”
      苏笑不再多话,岔开话题,“我听闻你的诗做的极好,西华夫人本是才女,却说你的诗词比西华夫人还好,你能不能什么时候做一首送给我?”
      萧若雅一下子瞠目,半响才讷讷道:“好。”她想了想,又忍不住问,“方才你说我的诗比娘娘还做得好,你是听谁说的?”
      “很多人说呢。”苏笑侧了侧脑袋,“宫里头人多,三言两语也传得快。”停了停,她又道,“我也喜欢读书,可是自小入宫,只有昭华夫人尚在时跟她学过。”她低了低眉眼,“娘娘素来不苛待下人,她喜欢画画,只是每每画了画,总少了题词。”
      她打住,不再说下去。
      萧若雅似是明白几分,心里想着,好人总归有人惦念。
      一时间,马车里有些静默。
      萧若雅想了想,道:“这一路去实在烦闷,我们玩些游戏怎么样?”
      飞烟皱眉,摇头道,“我等即使是陪嫁,亦不得戏闹。如若叫人瞧见了,小心脑袋不保。”
      脑袋不保……萧若雅下意识地缩缩脑袋,还是放弃打扑克的建议。
      她想了想,又道:“我给你们讲笑话好不好?”
      三人个人很是一愣。萧若雅笑呵呵道:“你看,我们这一去便是十天半月,整日闷在马车内,不若我讲笑话给大家听,大伙儿活跃活跃。”
      一个胆小、紧张的证人正在接受律师的询问。律师厉声问道:“你是否结过婚”“是的,我结过一次。”证人声音很小,还有些颤抖。“那么你和谁结婚了”“一个女人。”
      律师有些发怒,“废话,你当然是和一个女人结婚了。你听说过有谁会和一个男人结婚吗”证人颤抖着说:“听说过,我姐姐就和一个男人结婚了。”
      她讲完第一个笑话,自己先笑了,不是笑得很夸张,却是掩着嘴角,抿嘴笑。她笑了半天,却见着其余三人如若看着怪物一样看她,连着干练的飞烟也眼神迷茫。
      她眨眨眼,有些郁闷,“不好笑么,要不我换一个。”
      “那个,等一下。”苏笑打断她,“你方才那个笑话里头的什么‘律师’是什么东西?”
      律师是什么东西?感情她们是纠结在这里啊!
      萧若雅一下子僵住嘴角,更心里头懊恼,怎么又蹦出个专有名词。她弯了弯嘴角,解释道,“这是西域人的说法,律师就是公堂上替人辩护伸冤之人。”
      三人这才恍然。飞筱当先笑出来,“呵呵,这证人真有趣。”
      萧若雅一个劲儿地咽唾沫,她怎么觉得方才那个解释是多余的呢?
      “还有么?诶,你是哪儿听来的笑话?”飞筱笑着问。
      萧若雅干咳几声,“也不过道听途说罢了。”她在现代时,喜欢每天上网找些笑话,念给室友听,一来二来,许多都背熟了。
      不过,大多是现代版的冷笑话,她想了想,又道,“有一教书先生坐船,艄公与其攀谈起年庚,就问教书先生属相,教书先生回答说属狗,又问月份,答说正月,艄公于是感慨道:“我也属狗,但是是十二月的。先生是狗头,所以叫(教)一辈子,我是狗尾,所以摇一辈子。””
      为了缓和氛围,她觉得自己很是辛苦,直到车厢内不似方才那般沉静,苏笑亦说了几个她平常听闻的笑话,气氛方才融洽起来。
      诶,她怎么觉得自己一出了皇宫,本性又飞回来那么一丁点呢?果真是地方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她现下却庆幸自己能有几回出宫,若真如小玉若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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