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知》秋姬丝茉茉

6、5

　　“......车......”
　　恍惚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对自己说话。
　　“......车来了。”
　　“唉......”
　　稍微回过神来。叶秋棋就站在面前，脸上挂了不少汗珠。从贴到背上的衬衫来看，自己的样子大概也差不了多少。
　　啊，对了。因为错过了汽车，在车站想着怎么打发时间来着的。却盯着KTV就发起呆。现在是？已经占了半个小时了？
　　大概是自己脸上的表情太木了，叶秋棋皱起眉，又叹了口气。
　　“这个发呆白痴。”
　　吐出一句十分毒的话。然后举起右手。一把拉过徐再思的左手。
　　拉着往公车上去。
　　这一下才完全回过魂来的徐再思一下子又不知道如何反应。由着对方利索地用左手买了两个人的票，走到后面的座位，把自己塞了进去，然后在旁边坐下。
　　而抓着的手，一直没放开来。
　　“啊......对不起......不过那个......手......”
　　大概是过了高峰的原因，公车上只有寥寥几个乘客。虽然也说不上一定会注意这边，但一直这样下去对叶秋棋也不好。考量着怎么说才恰当。
　　“十遍。”
　　“是？”
　　却突然跳出来一个数字。完全没头绪，自然就反问回去。
　　“叫了十遍。发呆白痴。”
　　原来如此。
　　“所以说对不起啦......总之，比起这个先把手......”
　　“不要。”
　　“哈？”
　　明显地感觉到脸上的温度在升高。
　　“你......说什么......笨......我”
　　后半是「我可是为了你才说的」。紧张过头，一下卡在喉咙。
　　“道歉没诚意。”
　　就是你有诚意之前死都不放的意思。心里抓狂地喊着“是这个的问题吗！！！！”，但身体却能灵活地反应过来。
　　“真的非常抱歉。为了补偿请让我请你吃芝士味的米棒吧。一箱的。”
　　另一只手的温度便马上干脆地消失。
　　徐再思叹了口气，看着叶秋棋一脸满意的样子。
　　左手用力握了握，的确只剩下自己的触感。
　　眼帘垂下一点。
　　真是的......一说到米棒就放得那么爽快。
　　哪边才是白痴啊。
　　说一定要放开的自己的大脑。和相反地，说不想那么快放开的手。
　　一下子就想到了“珍贵的东西越想握在手中，又越怕把它捏碎”这句话。
　　对，珍贵的东西。
　　刚开始见到，礼貌地低下头打招呼。生日的时候，皱着眉头吃甜品的脸。不时态度变得有点尖锐，商量剧本的时候还狠狠把自己踢翻。
　　但是泡的茶很暖，英文写得很漂亮。随时能够生奇怪的气，但用芝士米棒就能轻易地重新高兴起来。
　　然后是拗口拗不过，生气生不起，和莫名窜起的烦躁和温度。这都是因为。
　　很在意。
　　非常在意。

　　因为徐再思喜欢上了叶秋棋。

　　第一次，不再逃避地，在自己的的心里。
　　终于承认。

　　虽然可以说是一下子顺畅了，但在别的意义上又更加纠结。
　　“从刚才开始你就在干什么？”
　　下了公交之后进入游乐场，距剧场还有几百米。看着不知怎地始终走在一米以外的徐再思，叶秋棋一脸狐疑地发问。
　　“我突然得了一靠近别人就会死的病。”
　　“怎么死？”
　　“窒息。”
　　“是吗。”
　　忽然一下子缩短距离。
　　“！！！”
　　“这不活着吗。”
　　“白......白痴！我说你......”
　　对着旁边的人有点慌张地张口。心跳加速。只能传出零散的音节。
　　一个人影时机恰好地冲了过来，正正插到两个人中间。
　　“再......再思......不好了......”
　　徐再思定了定，看清眼前跑得猛喘气的蓼花，伸手顺她的背。
　　“冷静点，慢慢说。”
　　“杨忆她现在还没有来，电话也打不通......怎么办......”
　　徐再思才想起今天是轮到杨忆作舞台布置。一般来说每天都有负责布置和收拾的人，而负责的人更是要提前两个小时来准备。杨忆并不是会无缘无故就翘掉工作的人。再说今天是最后的排练，就更加说不过去。
　　虽然今天的布置是有人给替过去了，但关键的人却怎么问也没人知道。大家也是一脸担心的表情，聚在舞台旁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总之有自己的事情的人可以先完成，没有的人就来帮忙把剩下的背景做好，一边做着一边先等一等吧。杨忆她也不是那么没交代的人，一定会有什么联系的。”
　　知道自己不能先慌起来的徐再思一边鼓励大家，一边也把手机放到显眼的地方，坐下拿起背景用的小手工做起来。
　　一下一下地剪，余光不时瞥向手机的方向。之后又有人在旁边坐下。
　　“剪反了。”
　　用淡淡的语调提醒。
　　是叶秋棋。
　　“啊......谢谢。”
　　对方轻轻点点头。然后把厚一点的书垫在腿上，又在上面摊开薄一点的书，拿起笔就写起来。

　　似乎是在完成有关的课题的样子。
　　“要写的话就到内台去吧，有桌子比较好吧。”
　　对方却连头也没有抬。只是说：“这里就好。”
　　“就算你不明白我也没法帮的。“
　　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只有自己找了个比较合理的理由来回答。因为没记错的话，叶秋棋应该是古文系的吧。
　　“不过我能帮。”说到这里抬起眼来看了看徐再思，又看了看他拿着剪刀的手。“又剪错也不好。”
　　隐隐约约感受到担心的成分。只是叶秋棋的表情又没有一点点的破绽。
　　嘛......算了。
　　“你觉得好的话，那就好了吧。”
　　“嗯。”
　　简短地回应，又继续低头专注到书本上。
　　徐再思把剪坏的放到一边，重新拿起一个。这次倒是顺利地剪好了。
　　这种时候。只是坐在旁边，就莫名地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