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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俞枫 ...

  •   一觉醒来已不知时日,俞杉迷迷糊糊地听到姐姐和自己部下间的对话。

      “蒋希捷我问你,二小姐结婚的事情老太太会不知道?”
      “夫人是知道的,大小姐。”
      安静了一会之后,俞枫烦躁地跺地板,“说啊!”
      “夫人没说什么。”
      “这死老太婆……婚期呢?”
      “还没定,男方家说订婚要挑个吉日。”
      “真没什么能比他们更蠢的了。”

      俞杉带上耳机,不再让她们的对话干扰自己,既然已经下决心要离开姐姐,思前想后只会让两个人痛苦。
      下床来到窗边,把窗帘掠开一个小角,深夜的天空就像此刻的心境一样,黑暗、看不到曙光。索性把窗帘全扯开,回到床上躺着,四年时间换来的相遇最后变成了离别,是她一手造成的,只想最后再记住姐姐的温度姐姐味道。

      再次醒来时音乐已经停了,天也亮了,感觉有只手鬼鬼祟祟地探进了被窝,冰凉,却很舒服。不管怎么藏,姐姐的手总是能找到自己的。
      “快起床我的小懒猫!姐姐我今天想喝粥!”
      俞杉蹭地坐起来,被子枕头全都推到床下,“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你到底想对我怎么样?婚约已成事实,就算你策反希捷拘禁我也是没有用的!到时候……”
      “到时候会怎么样?让老妖精出面?”
      俞杉瞪大眼睛,“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知道多少!?对……你一定知道妈妈的事情对不对??”
      俞枫并没有打算对话的意思,只是把替换的衣物放在床角。
      “先吃饭,然后跟我出门。”

      俞枫亲自开车,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进入状态,吓得蒋希捷和俞杉不停地喘粗气。

      俞枫把车停在离喜悦一站远的地方,叫蒋希捷不用再跟着,下车挽着妹妹徒步前进。蒋希捷以防车被盗为由压着离合器跟在她们身后,保持了有三十米远的距离。

      这天喜悦提前开门,但门口放着“准备中”的牌子。配角们悉数到齐,只剩另一个女主角——林小沐。

      姚心语看看俞枫身后的女孩,昨晚太黑没看清,这才发现小美人一名,到底是亲姐妹。杜语茶和陈素云一个寒暄一个倒茶很快就把俞杉围困了。

      “小木还没来?”
      “应该快了。”
      “你打算……嗯?”姚心语倒了杯水,然后趴在吧台上撑着脸看她。
      “我要走了,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俞枫看看围困中的妹妹,“走之前告诉她也好,被瞒着一辈子小丫头不是太可怜了?”
      “你想多了,这并不是欺骗。小木是个好孩子,肯定会理解你的。况且,她也根本不是什么小丫头。”
      “嗯,看得出来。”俞枫把一个淡黄色的信封郑重其事地交到姚心语手上,“我下午走,晚上再给她。”
      “祝你好运。”
      “嗯。”
      姚心语退场后,俞枫就像个西部电影里独自在酒吧等待死对头的警长一样,孤零零地傻坐着。

      “啊!竟然迟到了!”
      早上出门前姐姐和妈妈左右一边一个吻,最后小柯亲在额头上。小木乐得一路龇牙咧嘴,数着蓝天上的白白云神游到工作岗位。老远瞅见喜悦大门开着顿时清醒,以为自己是迟到了,冲进来一看钟发现时间还早。不过大人物们竟然都在场,枫姐更是就像在特意等着自己一样。

      “我……我先换衣服去。”
      气氛不妙,小木拔腿就跑。

      俞枫一声不响地杵在更衣室门口,把换好衣服的小木吓一跳,不过俞枫的精神状态很快引起了她的好奇。

      “枫姐我发现你今天乖乖的呦,有事情?”
      俞枫叹口气,小木怎么就这么贴心呢,她要是能永远地远离这个社会、远离无常的人心该多好。
      “我是来……来……”
      “嗯?”小木眨眨眼睛,等着下文。
      “你来,我有话对你说。”
      上楼,开门,关门,俞枫一路牵着小木。来到姚心语的屋子,兼职妈妈搬到梅洛房间去以后这里还有不少她的东西。小木和俞枫盘坐在床上面对面。

      俞枫先开口,“我们认识时间不短了吧?”
      “还不到两个月呀?”小木对成熟女人的房间很是好奇,东张张西望望不亦乐乎,没太在意对话。
      “我是说……你怎么看我的?”
      “什么叫怎么看?”
      “小木是一直都……把我当、当姐姐的吧?”

      平时一口一个枫姐叫得勤快,但小丫头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俞枫没有把握。这个女孩面目和善举止也挺文雅,笑起来很可爱,哭起来更可怜,应该是讨人喜欢的,但她那种不自觉的高傲总让人觉得第她一等。不过这种气压最近突然消失了,和她突然出现的家人有什么关系?她的家人明显都来自于不同的世界,但奇妙融洽的家庭氛围又让她俞枫多么惊羡。

      “嗯……”小木害羞了,仔细想想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家俞经理也没认她这个妹妹呀。但她却是看到听到答案后的枫姐在笑,笑得很开心。

      “枫姐有话要跟你说。”
      “嗯。”小木直直背,打起精神来。
      “我要和妹妹回老家了。”
      “枫姐要走?什么时候?”
      “马上就走。”
      明显的失望出现在稚气未脱的脸上,真让人于心不忍。
      “这么快?”
      “家里出了点事情……”
      “那您早点回去吧,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好。”
      “恩……”
      “枫姐什么时候……”
      “小木!”
      “是,是!”小木又被吓一跳。
      “枫姐帮你梳次头吧!”
      “啊?啥?”

      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
      “小木的头发,花白花白的呢,呵呵,未老先衰注意呀,休息营养不能偷懒啊。”
      “对我这么青春靓丽的女孩说什么未老先衰的未免也太失礼了!”
      “欸!我帮你换个造型吧?”

      小木越来越觉得枫姐奇怪,哪有这么秀气的,昨晚……她和妹妹之间的气氛很不一般,不是一般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简直就是恨不得把对方吃了的那种爱恨交织!不过自家姐姐有时候也够讨厌的,真恨不得咬她一口!

      小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根蓝色的发带绕了上来。小木觉得这花色眼熟,好像是枫姐运动的时候拿来扎头发用的。很快,小木的左侧上出现了一个短短的麻花辫。

      “什么呀,太滑稽了吧。”小木看着镜中左右不一样的自己。
      “喜欢吗?我那个时候可流行不对称了。”
      小木回头看枫姐半天就憋出两个字:“老土。”
      俞枫把小木的脑袋扳回去,“来,我教你。”

      看着小木自己编好一个,俞枫站起来揉揉发麻的腿,“我走了……”
      “等、等我呀!”
      俞枫走得飞快,小木追到楼下时姐妹俩已经站在门口与众人告别了。

      “枫姐,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尽快。”第一次在小木面前说谎,好在姐妹们都很配合地不作任何表情。
      “恩,枫姐再见!”
      没想到先说再见的竟然不是自己。
      “小木再见。”
      “小师父再见。”

      俞枫刚走姚心语就把信给了小木,“你枫姐给你的,快看。”说完就上楼了。
      小木当然闲不住了,好多问题都没有来得及问,这人光顾着自己肉麻完了就不见了,不知道这封信里有没有答案。

      拆开信封,竟然是如今这年头少见的手写稿,只有闲得发慌地有钱人才会干这种事情,疑点重重啊疑点重重!

      小木启: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但害怕你会因此讨厌我,不过现在是时候了,因为我们不会再见了。

      我喜欢的是同性,但我和陈素云不一样,她只是碰巧爱的人是同性,我没有见她对别的女人感兴趣过。而我,从小就喜欢女人,就像男人那样,你懂吗?只要是有点姿色的女人都能让我想和她们上床。

      而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和妹妹俞杉,我们之间的另一道关系是情人。我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心,也不知道什么从时候开始,我甚至不知道对她的是不是爱。

      我没见过母亲,记事的时候起家里就只有妹妹和父亲,小时候我最喜欢父亲。父亲是做买卖的,虽然整日操劳,但每晚还是尽量来哄我们睡觉。小学的时候有次父亲出差,走前跟我说好好照顾妹妹,然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家里就只有我和妹妹。我把妹妹照顾得很好,父亲回来之后说我是他的骄傲,但那之后父亲就变得很少回家了。我知道父亲从穷山沟里爬出来不容易,每次看到他不省人事被下属抬回来都特别可怜他。有次趁他喝醉问了妈妈的事,他没有回答,而是哭了一晚上。不过我不想妈妈,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不让。
      蠢吧?

      杉杉和我不一样,她从小就和父亲亲近不来,父亲把她交给我之后更是越发得只和我亲,我让她多去和父亲说说话,她也不顶嘴,但每次不多久就回来了,说父亲让她回房间看书。其实那都是骗我的,我后来才知道。长大后我问她为什么恨父亲,她说并不恨,只是觉得他多余。

      我大杉杉两岁,理论上我们是同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她很小,放不下她一个人。但这只是一个作姐姐的再正常不过的想法吧?
      她初中的时候收到过男同学写的情书,当时我已经高一了,对所谓的“恋爱”不是一窍不通,班上不少女同学都在偷偷和男生谈恋爱,还听说过其他班有女生去堕胎的事情,所以看到杉杉的抽屉里有情书,当时就气炸了,甚至还打了她。最后杉杉紧紧抱着我说不要什么男朋友只要和我一直在一起,我当时开心得不得了。

      杉杉有个同学,名字我就不说了,反正是个西方人,小丫头长个跟个洋娃娃似的特好玩儿,她是唯一一个杉杉带回来过的同学,你知道为什么后来没有吗?
      因为她喜欢我。

      当时我真没什么其他想法,就是觉得杉杉和她玩得来。杉杉性格你也知道,在学校会很难处人的,有同学带她到处转转也好让她多接触其他人,变得开朗起来。无意中杉杉说到她生日家里人不帮她过。我当时心一软,就让她到我们家来过,后来我总算知道什么叫梨花带雨了,小丫头哭得我心疼得不得了,后来更是把她当成半个妹妹看了。

      给杉杉庆祝毕业的时候,她们都说要考我的学校。我那垃圾学校哪是她们这种高材生该上的,我强硬地反对她们。结果这丫头急了,当着杉杉的面她就向我表白心意,还说不在一个学校以后追我不方便。当时我已经知道自己性向不正常,也知道我这类人其实说少不少,但被她表白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一大跳。那已经不是尴尬的问题了,我都想死了。西方人也没看上去的那么无所谓,那晚她喝了好多酒,边喝边哭。
      但这刺激还没完。把不成人样的小丫头送回家安顿好,我看杉杉脸色不对,原本是想安慰她的……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嘴唇有多诱惑,我看着看着就入迷了,然后……竟然是她先吻了我,我们还在车里。开始我拼命地躲,但很快就沦陷了,不知道她从哪里学会的接吻,我迷失在里面了,直到头晕了她才放手。然而就在我拼命回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又压上来……

      千万不要随便和女孩子接吻,她们都是有魔力的,一旦体验过,你绝对无法生还。

      后来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身体完全没了回应,回到家被她放到床上脱掉了全部的衣服。而我还在天真这些都是梦,明天睡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还没到明天,我们就彻底无法回头了,相互索要了一整晚。最后她说她爱我,很早就开始了,我想打她身体却动不了。

      第二天我还是照常起来做早餐,可腰疼得连站都站不起来。杉杉笑呵呵地让我歇着她去,就是这一句话让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们疯狂地热恋了一个多月,其实我们之间和以前比并没有太大区别,但那是我一生中最温暖的日子,感觉人就像被充满了一样做什么都快乐,就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不怕,只要能和杉杉一起。

      父亲回来了。杉杉对父亲变得更加不耐烦,但为了我倒也让老人家享了几天天伦之乐。可我却越来越无法面对父亲,父亲走后我和杉杉大吵了一架。我拒绝她,可她竟然求我要她,她那下贱的样子真把我气疯了。平日里她再目中无人我都不生气,就是看不得她低三下四的样子,就算我们之间不是这种关系,女孩子这样也是很容易吃亏的,我真害怕她什么时候也会这样去求别人上她,后来我打了她一顿,然后第二天胆战心惊地去敲她的房门。

      有过做梦的感觉吗?梦醒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像那样,一夜间回到了从前,和杉杉短暂的蜜月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本来就变化不大,但我整个人就想被抽空了一样,甚至不想再回那个家。
      我当时真是鸵鸟啊,以为都过去了,其实我隐约知道她只是在冬眠,因为我还能感到背后灼热的视线。

      为了不让自己乱想,我申请住校,开始拼命学习。父亲看我太辛苦,告诉我女孩子不用成绩太好,以后会帮我找户好人家嫁了。可我哪里听得进去,还是没日没夜地做题背词背词做题。提前录取的那年,父亲老泪纵横。不是有句古话叫咸鱼翻身吗,像我们家这种的被人家称为‘暴发户’,只是那些官员的提款机而已,根本不被当回事。我被名校提前招收肯定给他脸上镀了不少金。当时我也很高兴,杉杉还拿出剩下的零用钱为我庆祝。但我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这么快就考虑我的终身大事。

      当时我是有找个男人结婚的想法,因为和杉杉的关系,我害怕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我们俩甚至我们这个家。不过陈家那大少爷可真让我开了眼,三十好几的人了,没有一点基本的为人处事,除了轻浮就是厚脸皮。我真是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这么竭力去讨好陈家,他们只有人脉方面有点优势,一旦干部调动,全得玩完儿。

      因为从来没和男人近距离接触过,自然而然地我把第一次约会搞砸了。他凑上来的时候我恶心得吐了一地,然后逃向了那个命中注定的怀抱。当时杉杉气疯了,跟父亲说姓陈的要强我。可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我那个一直敬爱的父亲,那个为了他我连终身的幸福都可以不要的父亲,竟然说出‘男女之事稀松平常,你要习惯’这种话来。

      当晚我和杉杉又睡在了一起,但她拒绝我,我以为她讨厌我了,嫌弃被男人碰过的我了,可是她没有,她那晚的温柔让我彻底融化。

      先是陈,再就连父亲都一副大男人唯我独尊的样子让我被男人伤透了心,再次投入杉杉的温柔乡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救赎。高中的时候我姑且算是在网上找了一个女朋友,是个比我大五岁的研究生,开放、坦然,她更像是我的老师。我们之间没有拥抱以上的亲密举动,她说只是想找一个女孩子呆在一起就够了。所以分手的时候我就直说爱上自己了妹妹,她请我大吃了一顿拍着背送我回家,她说爱情的珍贵不是道德这种狭隘的代名词能够抹杀的。所以那时候我和杉杉渡过了一段只有两个人的时光。没有之前放纵,多了青涩,甚至打算就这么一直下去,但我还有和陈家的婚事。

      可是姓陈的突然死了,当他连人带车被从河里捞出来时我几乎都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笑出来。

      陈一死,父亲的野心也就落空了,我不知道那种东西对男人来说会这么重要。那阵子父亲频频吵闹,这让杉杉对他更冷漠了。虽然我对他也没有了往日的尊敬,只是每每回想起年少时看到他在黑暗里哭泣的背影还是不忍心仍下他不管。之后每天送父亲回来的,是个叫克里斯蒂的女人,那段时间是她陪着父亲走过来的,让我和杉杉的负担轻了不少,特别是心理负担,所以我特别感激她。

      后来我读大学期间,父亲兴高采烈地从我们那个乡下地方来到首都看我,带着他的未婚妻。克里斯蒂是那种很传统很保守的女人,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在林院士手下工作,可谓光芒万丈。她能看上身份卑微没有文化的父亲让我非常惊讶。我也调查过这个女人,结果都和她说的如出一辙。后来我偷偷回了次家,把她约出来单独谈话,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希望她伤害父亲,不想再看到一个七尺男儿哭成那个死相。

      克里斯蒂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贤妻良母,我相信得到她会比得到陈家的人脉更有助于父亲事业的蒸蒸日上,而她对我们姐妹既像母亲又像朋友。那个下午我开开心心地就把父亲‘嫁’了出去。之后不时地问杉杉她对父亲好不好,她说很好,我又问她对你好不好,她说很好。

      可我怎么就忘了我们的感情是她这种端庄淑女最不齿的呢?我怎么会期待她能心平气和地听我们的解释呢?当时她看父亲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肮脏的乞丐一样,我不允许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们家的人,但让父亲颜面扫地的就是一直都在维护父亲颜面的我。

      那天我刚放寒假,迫不及待地冲回家和杉杉翻云覆雨。我不知道克里斯蒂每个周末都会回来为杉杉做饭,我也不知道她走路的时候没有声音。看到我和杉杉缠绵在花园里的时候,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去。原本以为像她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子没有祝福的话起码也会保守秘密。听到她和父亲通电话的时候,我的心跌到了低谷,比被杉杉夺去少女的那晚还要绝望,我求她,跪在地上抱着她的大腿求她不要告诉父亲,而她简直就像换了个人。那天我回家的时候还背着她送的挎包,穿着她送的运动鞋,都是想讨好她,让她对父亲好,现在全被我一个人毁了。

      克里斯蒂以此为要挟掌握了父亲工厂的事权,靠着父母从林院士那里偷来的技术逐步蚕食市场。客观的说,她做的非常好。但是父亲失去了一切,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曾经让他多么骄傲的女儿。

      我又陷入了对这种感情的挣扎中,我拒绝杉杉求欢,恢复了姐妹的称呼,故意忘记她的生日,提前回了学校……总之我又做回了那个姐姐,原本我就应该是姐姐。

      我还是没法接受男人,于是就在学校找了个女朋友来冲淡这份感情。她是我学妹,挺乖巧的女孩,我真的特别喜欢她。她也从来不用我说那个字,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一点负担。我的包袱就在她那儿慢慢的放下。靠着我在学生会男生里的那点人气,我们顺利地在外面租了房子,过上了小两口的生活。那天她靠在我身上打瞌睡的时候我突然问她:“老婆,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吧?”她说:“老公,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可你放得下吗?”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的演技这么烂,而她,却一直在配合。那晚我想弥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我主动,因为我想忘记被杉杉压在身下的那种羞耻,可那天她又让我想起来,小丫头力气很大,我只能哭着求她住手,最后她也哭了,她说,“老公,别不要我好吗?我觉得我快失去你了……”

      女人的直觉很准吧?我生日那天倒计时开始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见面了。她们的演技真是一个堪比一个,最后老婆说:“生日该和亲人在一起。”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在洗碗的时候一个人偷偷流泪,但我真不想再和杉杉见面。

      那时候她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的事情,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克里斯蒂的。我问她父亲好不好,她说为什么不先问她好不好,我只能回答说你看上去很好,她说一点也不好。我强迫自己不去关心她,怕回到过去,但她不依不饶。后来我想了个办法,就是和她做一个约定,她完成学业,而且必须拿到两个学位,让父亲的厂子上市,更重要的是夺回工厂的主宰大权,并且说服父亲和克里斯蒂同意我们,完成约定前也不能来找我。我承诺当她完成这些约定的时候,就回到她身边。克里斯蒂的手腕让我彻底绝望,我给了她一个无法完成的约定,而且我相信,即使她做到了,到那时她也该成熟了。临走时她向我要了一个吻,亲在额头上,她说:姐姐再见。

      风平浪静地过完了大学的最后一年,我开始躲我老婆。我很清楚对她的不是爱情,在一起总是她在牺牲,只是我一厢情愿捆了她这么些年。后来我辗转来到了这里,星系边缘的一颗行星上。孤独、无助、绝望,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我亲手毁掉了所有的一切,每天就是酗酒、打架、找女人……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人家叫我大众情人了吧?
      后来我在喜悦遇到了姚心语、云姐,还有杜语茶那三人组,她们嘻嘻哈哈地说我这种状态顶多再有半年。果然,一个月后,不知道哪个痴情的女人,为了报复我的绝情竟然招惹上□□,我断了几根肋骨趴在地上等死。我想杉杉想老婆,想父亲,还有素未谋面的母亲……
      第一次见到小维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死了见到了天使,她的头发真是太漂亮了。我被送回喜悦,白养我三个月的是杜语茶,她才是我们中间最悲惨的人,相比之下我只是好日子过多了。

      在身体康复的那段时间,对杉杉的思念开始蔓延,我终于明白了,不管形式如何,离开杉杉对我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我开始找工作,找房子(之前都住在女人家里),唱歌也是为了改头换面为了能在约定的那天,在相遇时能够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再后来,我遇到了你。

      你不知道开始的时候我有多讨厌你。你高傲、冷漠、目中无人,你用不谙世事讽刺着我们每一个在社会上挣扎的人,讽刺着我荒唐的过去。我讨厌你看人的眼神,讨厌你走路的姿势,甚至连你的脸都讨厌——你和我老婆有那么点像,她也是很诱人的丹凤眼。但很快,你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犹豫,你的不安,你的迷惘,你就像两年前的那个我一样,遭遇了什么来到了这个荒凉的星球,或为逃避或为新生。

      你毫不在意地租下那个犯罪高发地区的房子,我以为你像当年的我一样自暴自弃,终于放心不下去了你家。第二面就看到你伤心得不成样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起码你的衣服还是完好的,只要人没事,其他都好办。你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最后哭着睡着了,我没敢离开,听你梦里喊姐姐、喊妈妈、喊小柯,就像我当年每晚梦见妹妹、老婆、父亲一样。你那么孤单无助,却给了我希望,我自私地要让你做我的妹妹,弥补我对杉杉犯下的罪。

      你吃饭的时候真像在外面打输了架的小孩,可你拉着我在枪林弹雨里穿梭的时候又像一个负责任的大哥哥,你有时候凶巴巴的,但多数时候时候很害羞。你就像黑洞一样吸引着我,我把你介绍给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你能走进我的生活,我给你找工作,希望我能走进你的生活。

      没想到你竟然认识小维!维维对我的意义,就像父亲,像太阳,她是我的充电器。我曾把自己的故事说给她听,她只是皱皱眉头就让我忘记过去。她的完美的身材让我不止一次忍不住诱惑她,而她却教我打架,打枪……呵呵,她真厉害,什么都会。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是彩,我的天哪!难怪她那么无敌!还好有她这前车之鉴,知道你也是的时候我才不至于晕过去。

      我终于见到了你梦中呼唤的人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的气息这么神秘了,你的家人对我来说就像是天上人一般。

      你的姐姐美得令人窒息,我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而你的母亲有一种让人心平气和的魔力,而最让我震惊的就是小柯了,想不到你还有个双胞胎姐姐(还是妹妹?),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你啦,小柯完全没有你那种邻家女孩的亲和力,她气质上和你姐姐倒是比较像,所以我猜她是姐姐吧?猜对了可要给我一张你们双胞胎的照片哦!

      三个月前,杉杉登陆了,只是因为我们的约定她没有立即见我。可随着时日的迫近,对杉杉的情愫越来越不受我的控制。每次看到你都会让我想起她,她简单的厨艺、清甜的声音、细细的手腕……小维说得对,把思绪寄放在你身上只是自欺欺人,对你也不公平。我们是姐妹,血与肉的联系是永远也断不了的。但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没法再装成正经淑女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到时候也不配让你再叫一声枫姐。

      所以让我最后任性一次,请你这一辈子都不要忘记,那个曾经普通、正常的我。

      废话也差不多了,那么就再见了,我可爱的女孩。

      姚心语一直竖着耳朵偷听见楼上的动静,只是她没想到小木反应会这么大。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姚心语赶到的时候小木已经不见了踪影,留下敞开的窗户和缓缓飘落的信纸。

      在机场听到小木老远地喊自己俞枫第一反应就是戴上她那老土的厚边眼镜,盘起散落的头发扣好上衣所有的纽扣。

      “枫姐!”小木献上机场现买的昂贵鲜花,“一路平安。”
      俞枫激动得嘴皮子打架,使劲儿擤了把鼻涕才回应她。
      “那,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这个啊……”小木神秘一笑,“秘•密!”
      “死丫头……”
      “所以说枫姐也太见外了,照片什么的说一声不就行了,我发您邮箱啊。”
      “要两个人站在一块儿的哦!”
      “恩!”小木努力点头。
      俞枫伸出手,犹豫地摸了摸小木的脸。
      “再见了,我可爱的姑娘。”

      俞枫的身影消失在了登机通道里。

      渡船(在轨道站和地面之间运送旅客)不断加速终于进入了平流层。这时,舱外异常的光亮引起乘客间不小的慌乱,机长和乘务员不停地解释这是海市蜃楼,大家没必要恐慌,但从对广播里都能听见驾驶室导弹预警的“嘟嘟”声。光源越来越近,向驾驶室发出了友好的光学信号。

      “看!好像是个人!”
      “对!是彩!一定是!”

      船舱里顿时一片尖叫,乘客纷纷涌向窗边,俞枫也拉开了布帘……

      明媚的阳光下,小木被淡紫色包围着,俞枫看不清她的脸,直觉告诉她小木正在朝自己招手。俞枫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有向说自己再见。

      最终,在一片蔚蓝的大气层边缘,小木在半空中向俞枫行了屈膝礼,做了正式的告别。

      “她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女孩。”俞杉面无表情。
      “是的。”
      “婚礼结束后你去找她吧。”
      “好主意!”俞枫抓住妹妹的手,眼里闪着光,“我们两个人一起来,因为我们的蜜月,我就要安排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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