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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青春很骚动(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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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佳瑾眼神和江城碰在一起,江城就直奔而来,“好林佳瑾,我知道这次我错了,我昨天因为有事情,所以这个作业就……嘿嘿。”一副无辜表情的马上呈现了出来。
“呐,只许这一次,下次我不会同情你的。”林佳瑾把作业本一扔,就拿出了书,在做下去的偷偷看了一眼江城。想到以前每次抄好了作业就说自己的字写得太难看,感觉这人特别欠揍。
“林佳瑾,放学后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要么来,要么肯定来,你考虑一下。”江城说这句话时,眼皮都没动下。
“去哪里,你先说,否则我不去。”林佳瑾看到江城那张嘴角上扬夸张到60度的阴险微笑,没好气地说到。
“是一个你喜欢的地方,保证让你喜欢,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七天包换。”又是一阵故弄玄虚的奸笑,并且还作势捋了捋没有胡须的下巴。
“好吧,不过今天我值日,五点半必须到家,你看着办吧。”林佳瑾心里在想,这个不正经的家伙,经常鬼上身,常常冒出一些鬼主意,换做是在古代做师爷的话,还真不会埋没了他。
“值日简单,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你也等我。”简单的一句话,却给了林佳瑾一个下午的遐想。
我等你,你等我。江城你知道吗?如果这句话换一个场合,换一种语气,甚至换一个时间,该是多么让人幸福啊。我常常在想,等待是一件很漫长很漫长的事情,有人在原地孤独地固守十年,只为等待一张熟悉的面孔经过。从生机盎然的春天,等到大雪飞舞的深冬,那长夜厮守的寂寞在微笑下,又是谁可以懂得的,谁可以真正理解的。
“喂,想什么啊?老师来了。”江城敲了一下林佳瑾的头。
这节课上的是地理。地理老师是一位五十左右的老头,秃顶,带着副大边框眼镜,说话带着明显的本地口音,江城常常形容他是唐老鸭的讲话方式,并且时常学着他讲话,林佳瑾有几次听到,拼命地躲在书本里大笑,笑好之后又觉得这让人痛恨。所以每次江城学着地理老师说话时,林佳瑾都威胁着说要告诉地理老师,江城才会安静下来。
一起安静下来的还有教室,林佳瑾做着笔记,江城在胡乱翻着书,地理老师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南半球是冬天,北半球是夏天,重复好之后就是端起茶杯,咕噜一声喝下一口茶。
江城递来一张纸条,“南半球是秃顶,北半球就是森林。”林佳瑾忍不住想笑出来,但脸上故作严肃之状,表示她很生气,江城做了个鬼脸,自觉地转回去了。地理课实在是索然无味,江城伴着“南半球是冬天,北半球就是夏天”的反复论调睡着了。
林佳瑾顺着窗外洒入的阳光,注视着江城的脸,这个家伙难得的安静,自己也难得可以这么认真地打量。细长的眉毛,弯起的睫毛,稍微有些低的鼻子,头发也恰到好处地盖住了额头。
恩,就是额头,有一道伤疤。
那是七岁那年,江城和林佳瑾还是邻居,家旁边还有很多小伙伴,路还是坑坑洼洼的泥路。几个小伙伴一起玩猫抓老鼠,因为江城当时很瘦小,理所当然地成了老鼠,虽然很委屈,但是为了可以参加这个游戏,也只有豁出去了。林佳瑾追着江城往一条胡同里跑,江城跑得快,林佳瑾因为是女孩子,跑几下就跑不动了,这边气还没出顺,江城那边又把林佳瑾气的半死。“你这也叫猫啊?顶多是病猫,我一只脚拿起来跳都比你要跑的快。”林佳瑾一听江城说,脱下鞋子,就追着江城跑。“啪”的一声,江城扑在了是墙上,额头上流出了血。
回到家后,林佳瑾已经被爸爸骂得连哭声不敢出。江城那边,也省不了一顿大骂,当然江城不像林佳瑾那样轻轻抽泣,而是哇哇大哭。
第二天,江城去林佳瑾家里,额头上包着纱布,像偷渡过来的印度阿三,问林佳瑾要不要出去摘东西吃,昨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像做了一个梦,额头的疼痛似乎也完全忘记了。林佳瑾怕又被父亲责骂,没有答应。江城只好失望地回到家里,拿起陀螺,一个人玩起来。
自此以后,江城的额头也就留下了一道伤疤。
时间就像小学生的造句必杀技:像流水一样过去了。
时间能带走很多,父亲的快乐,母亲的身影,胡同里追逐的童年,以及儿时在角落里过家家堆积的小房子。
可是为什么就带不走伤疤?带不走疼痛呢?
母亲的身影一直出现在林佳瑾的梦里,每天醒来,枕头上总是湿漉漉的。林佳瑾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选择离开,而且不用任何的理由。这些年来,母亲在另外一个世界她过得可好?
下课铃声响起,江城夸张地伸了一下腰。
下节课是林佳瑾最头疼的数学。函数就像一个梦魇,困扰着她。要是可以选择课程的话,她宁愿整天整月整年都是语文。
江城就像一头猪,又开始睡去。当然,睡去的还有班级里三分之二的同学。数学老师每天都精神充沛,声音洪亮,大概每天都以人参作为主食了。一般来说,隔壁班如果也上数学的话,基本可以省下一个数学老师。
独角戏在沉闷中落下帷幕,泛不起一丝涟漪,就连空气也深深地被凝固了。
放学铃声一响,江城复活的最快,其他人复活的速度也不是盖得的,似乎是观音菩萨的慈航普度,场面可谓是壮观。数学老师讲台还没走下,空气这时候也瞬间活了过来。有几个同学在走廊上已经大呼小叫了,都是些晚上去哪里吃,某某你的情书掉了之类。数学老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就消失在了走廊上。
林佳瑾拿起扫把,在地上缓慢地扫着,脑袋里始终想着函授的图形,她希望自己能把它全部弄懂。自己是一个力求完美的人,做任何事情都希望可以圆满。
可是世间完美的东西又有什么呢?到头来都是曲终人散罢了。
江城也抓起一把扫把,“林佳瑾,我们快点,时不待我们啊!”一句话惹得林佳瑾大笑。
平时江城做事情是排的上名号的磨磨唧唧,一碗饭都要吃个十几分钟。但是今天像中邪一般,整个教室给江城一扫,就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扫走了垃圾,也飞舞起了灰尘。
“林佳瑾快跑,这里已经是沙尘暴了。”江城扫把一扔,冲出了教室,顺便也抓起了林佳瑾的书包。
“江城,你让教室变成埃及,你迟早要变成法老。”林佳瑾捂着嘴大叫,摆好扫把也跑出了教室。
“我才不要做法老,以后变成干尸多恐怖。快走啦,我要履行我早上的诺言了,带你去一个地方。”江城的脸估计是流汗时擦了几下,一半黑一半灰的,显然他自己还不知道,不然肯定要寻死觅活。在女生面前,他素来以“干净哥”自称,倘若今天得知自己有此画面,嘿嘿……
“先说好,五点半之前我必须已经在家里烧饭了。”
“好好好,一切都听林佳瑾大小姐的。”江城低下腰,口气有些撒娇,有些欣喜。
慕容山是菱河最高的山,站在这里可以看见菱河的全貌。江城家住在城的南面,林佳瑾则住在东面。
因为这里风景算是菱河数一数二的了。所以有很多爱心人士出资在山上的平地处修了很多亭子和石板凳供游人歇息。
夕阳暖暖地覆盖江城和林佳瑾的全身。
因为是黄昏时间,山上的游人并不多,所以显得特别安静。
江城坐在石板凳上,目视前方。洁白的帆布鞋上沾了一些泥土,一缕头发在风里肆意地被吹起,夕阳打在他脸上,原本硬朗的面孔也变得柔和起来。
“喂,有的坐你不坐,腿好啊?”刚才在林佳瑾心里头柔和温暖的画面被他这么一吼,全没了。
“哦。”林佳瑾顺势坐了下去,拉了一下衣角。
“你看这黄昏多好,其实我很喜欢黄昏时候,特别是秋天,它没有夏天那样的浮躁,我觉得这样整个世界都很安静,缓缓的时间流动,给我很多温暖感。”江城说这话时,眼睛还是迷离地看着远方,没有焦距。
“嗯。”林佳瑾解下书包抱在胸前,头靠在书包上。
“我很喜欢冬天,因为有漫天飞舞的大雪,可是菱河这里却好几年不下雪了。我记得在以前读小学时,每个冬天都有好几场雪,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空中落下,我感觉那时候的世界是最干净的,雪白一片,而且还可以穿着雨靴踩在雪上,那声音咯吱咯吱得很好听。”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林佳瑾还没有搬家,每到冬天,都会下好几场大雪,雪覆盖了一切。林佳瑾房子前面的大树都会被雪压得弯下来,这时候林佳瑾穿得就像一只熊,带着有点滑稽的帽子,把半个头遮住,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脖子被衣服捂得实实的,,脚上穿着一双小红雨靴,当然两只手少不了粉红手套,远远一看,就像一只胖乎乎的小熊。
她总会把树上的雪小心地弄下来,然后放进嘴里,边吃边对着江城家大叫,好甜的雪啊。这时候江城就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先试试温度,然后飞快地跑出来。江城瘦削的身体裹着一件又厚又大的棉袄,特别是奶奶给他缝的两个袖套,江城两只手横着左手钻进右手的套子里,右手则钻进左手的套子里,活像离家不远那些老头子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