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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莫诺云最近变得很忙,时常来看我的时候手里还不停地接着电话。有一天,他说:“短发的丫头,你腿上的伤口还没好全,一定要记得坚持擦祛疤药。我最近有些事,就不常来了。”

      我笑着说哦,然后摆摆手说:“好走不送!你看你!把我的饺子都吃光了!”

      他听了呵呵一笑,背对着我毫不介意地摇摇手,转头朝我抛了个媚眼说:“我不是买了醋吗?”我摇摇头闷笑,看着桌角那些已经吃完了的空醋瓶子,又朝他招了招手说再见。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这段时间他给我的温暖太多,叫我突然就害怕,等我的伤口好了,莫诺云会再不联系我。

      也因此,鬼迷心窍的我做了件非常不光明磊落的事。我那几天吃了很多能让伤口发炎的发物,还一个劲地吃鸡蛋,然后又用不干净的针挑破了膝盖上那个好不容易结好的痂。很疼,然后我也得到了应得的报应,伤口真的发炎流脓了,我还发了几天的高烧。

      而我病的这几天,莫诺云并没有来。

      后来的几天我开始自己包饺子,醋用完了我也没有再去买。

      莫诺云是一个星期以后再来的,他来的时候带了两瓶保宁醋,一身亮黄站在门前,勾着唇就对我笑,拿着醋瓶子献宝一样扬起来在我面前晃,还是懒懒的口吻问我:“有饺子没?”

      我点点头,转身去冰箱拿饺子。这时他也笑呵呵地往房里走,却突然走上前蹲在我面前提起了我的裤腿,只一眼,他如艳阳般的笑意就突然浅淡了下去,只剩下凉薄地冷意。那时的他,冰冷的手指还附在我的膝盖上,却仰起脸愠怒地对我说:“舒爽,你太不听话了。”

      然后,莫诺云再没有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我忘不了他回头深深望我一眼的眼神,我也是这时才想起,十几岁开始就纵横商场的莫诺云,怎么会识不破我的这点小心思?而我又到底在做些什么?

      于是我把所有的饺子都倒进了垃圾桶里,我再次给伤口消了毒,上了药,我对经纪人疯乔说:“疯乔姐,请多给我布置一些工作,赚不赚钱都没有关系。”最后,我把那两瓶保宁醋锁进了柜子里。

      我依稀记得顾宝贝说过:“我表哥啊,最见不得耍心机的女人了,那些女的他看不上的。”

      那时我们拿着咖啡杯坐在花园里晒太阳,顾宝贝哄着摇篮里睡着的两个孩子,顾小安趴在他的大白狗小启身上呼呼大睡。我看着那一切也觉得慵懒,就顺口问:“那你表哥喜欢怎样的女人?”
      我记得那时顾宝贝眯着笑眼想了想,然后说:“该是像他母亲那样温良的女人吧。”

      而我舒爽,帅性有余,温良不足。

      我又开始拍杂志画报,骑士的造型,夸张的蓝绿色妆面。我只需要冷着脸摆出不同的姿势,然后,工作结束。

      比起拍画报,我想自己还是更喜欢演戏。因为画报没有语言,所以缺少灵魂。

      《对对碰》的编导终于又打电话给我,让我周三去重录节目。这次再录,上回的那两位都没有来,节目组重请了另外一对男女演员来参加拍摄。而那男演员我认识,是我曾经的老搭档,我的好友,房町越。

      见到本该在横店拍片的他我很是惊诧,我说:“房町越,你怎么在这?”

      他笑了笑,笑容还是惯常的冷,他说:“你也知道小爱家那两位都是神通。我才下飞机,小爱就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档期参加这个节目,说是你受欺负了,让我来助阵帮忙。不过我就奇怪了,谁敢欺负你啊?你可是个女汉子!”

      小爱是顾宝贝的小名,我挑挑眉,只含含糊糊道:“娱乐圈受点气不是正常的吗?不过有你在,我底气还真足了很多!大树底下好乘凉呐!房影帝!”

      房町越闻言笑笑,默默地拍了拍我的肩。

      这次节目取消了摔跤的环节,我虽诧异但也没有吭声,一顿嬉笑打诨之后,我的脑袋里除了莫诺云,还是莫诺云。

      谁会知道我受了所谓的“欺负”?谁有本事让顾宝贝传话?又有谁能轻轻松松删改节目内容?除了他,根本不做它想。

      可是,他是为什么?

      这天录完节目我一路胡思乱想,回到家却被吓了个结实!因为我家的铁门被人撬了!我房间里的东西竟然也都被人翻找搬动过了!还有很多东西都不见了!这简直就是要了我半条命,这的家当虽然少虽然不值钱,但也是我回国三年来好不容易凑起来的啊!又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连女人的内衣内裤也不放过全部都给偷走了?

      变装癖吗?我勒个去!我真的火了!这年头内衣也很贵的知不知道啊?我靠!

      可就在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的时候,莫诺云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你人呢?”

      我这时候一肚子气,半点不温和,气鼓鼓地说:“干吗?在家!忙着呢!真是扯毛线了!他妈的王八蛋,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做贼做到我家来了!我勒个去连我的内衣都偷!变态啊这是!我要报警,我绝对要报警!有偷东西偷得这么干净的吗?我要报警!我一定要报警!气死姑奶奶了。”

      “盐没偷吧?”

      “没有。”

      “你家那些乱七八糟的被单没偷吧?”

      “没有.”

      “你再说句爷爷我杀千刀试试!你才变态呢!爷费了一天才把你房里那些见得了人的东西拖走!你还有理了!”

      “啊!”

      “啊什么啊!快下楼,把该喂我的饺子全喂了垃圾桶,你还好意思了你!快下来,跟我回家。”

      “什么意思?”我有点犯晕,跟不上他的节奏。

      “舒爽,你怎么这么笨呢!都这样了你还不明白么?我叫你来跟我住呢!我家房子大,我一个人住着空。你一个人住,住的地方又不安全。既然这样,看在你做的饺子好吃,我家的房子太空的份上,我们孤家寡人凑个伴,不是挺好的么?”

      “什么?”

      “吓傻了?我知道这样挺难为你的,但我就是这样,想做什么就从不犹豫。舒爽,你就说好不好吧,不要别别扭扭的。”

      “你这是入室盗窃你知道么?你都把我家搬空了,还问我好不好有什么意思?”

      “对啊,我就是要这样。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由不得你了,舒爽。”他这话说得无赖又明快,一副你那点破烂东西你就说我偷了也没人信的架势。

      而这时,他已经出现在我身后拉起了我的手,毫无顾忌的拉着我关上门就往楼下走。

      他说:“这个家我继续帮你租着,有一天你想回来就回来,但今天,你得跟我走。”果决没有一点余地,也没有半点玩笑。

      我懵了,也急躁了,我说:“莫诺云,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你又凭什么啊?你不觉得你对我的好太莫名其妙了吗?你有病啊你?你他妈就蹭了我一下至于以身相许吗?”

      “那你他妈至于我说了一句几天不来就自残吗?你以为谁又是傻子吗舒爽?你就是个别扭货!胆小鬼!又到底从哪来那么多理由,凭什么干吗都有理由?人就为了个理由而活累不累?就不能为了自己活?跟着自己的心活会死吗?”

      莫诺云骂着骂着就突然不骂了,然后他停下来转过身捂住我的眼睛,他放慢语气对我说:“你听着,这话我只说一遍。看事情太明白,往往就失了做事的勇气。舒爽,我现在想对你好,不要问我为什么。而你,要不要也试着对我好?”

      然后他又松开手,扬起嘴角对我笑,眼底的怒气也消失殆尽,他就突然像个没事的人似的,眉眼弯弯地说:“以后,你包饺子,我买醋,能走多远是多远。”

      当他再次握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的时候,他用大拇指抚了抚我的手背说:“不要害怕。”

      而我望着脚边我们被阳光拉得老长的背影,再仰头望着那徐徐落下的夕阳,闭着眼睛听见他再一次无比认真地对我说:“舒爽,我们都不知道明天到底会怎样,但,请不要害怕。”人生也许真的,不需要那么多狗屁的理由……

      莫诺云的家很大,我曾想过他的家可能会被装潢得夸张又华丽,华丽得像他的人一样。结果一进门我就傻眼了,他的家简单温馨又淡雅,以白色和原木色为主色,地上几乎铺满了浅咖色的长毛毯,赤脚走上去软软的。房里的家具边角也都被密实地包了起来。

      更夸张的是,他一个单身汉,家里竟然还有儿童游戏屋,婴儿房,小马桶。

      我看着就笑,他却说:“这是给我表弟和外甥外甥女准备的。”

      我点点头,心底有一股暖流流过,突然就有感而发地说:“进了你家,我才越发确定,我继父就是个传统暴发户。”

      “你继父家金碧辉煌?”他了然地转头问我。

      “差不多。”我点头,再想起继父吃饭的铜鎏金碗就笑,“我妈改嫁那几年,我继父生意刚火起来,那时候家里什么都喜欢买黄金的,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后来吧,他又怕别人笑话他土包子,就又找人把那些黄金的表面给涂了漆,真是不伦不类!”

      莫诺云一听就笑了,他家是复式楼,他拉着我往楼上走,带着我进了左边的一间房,边走边问我:“你知道王园箓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然后我就听他说:“这家伙是个臭道士,不学无术,浑浑噩噩。有一天忽然就成了敦煌的当家人,他的审美有很大的问题,曾经将一整个敦煌洞窟的壁画都用石灰涂成了白色,还把几尊雕像锤掉搞成了天师,简直是暴殄天物。你说在某种程度上,他和你继父是不是有点像?”

      我听了没节操地笑,我说:“挺像的,不过还好他涂的是自己的金子。”

      “那有什么区别?”莫诺云朝我眨眨眼,指了指白色为主调的卧房说:“这是我住的。”

      我说:“你不是喜欢粉红色?房间怎么是白的?”

      “原本是粉色的,因为顾小安我换了墙纸。那小狐狸说粉色只能是顾小小那小丫头的。”

      “你还抢不过一个孩子?”

      “是我让着他!”他笑,又指指里面的套间说:“这是我的书房,里头有很多公司机密文件,所以我习惯锁门,并不是针对你。”

      我心里一突又回归原点,听他又继续上一个话题道:“人原本就是世上最凶猛的动物,所以人需要有信仰。你那个继父以钱为信仰,这本不是坏事,但他遮遮掩掩就显得猥琐了。喜欢钱有什么不好的?我就喜欢钱,钱可以让我的家人过上好日子,我很喜欢。”

      说着他又问我:“小舒爽,你继父是不是对你不好?”

      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我只是坦然地反问莫诺云:“叫也叫继父,他为什么要对我好?”

      他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轻蔑地说:“是啊,他对你不好就算了。”

      然后,我们对视一笑。

      多少年后,我再回头想起才知道,原来爱情就是他突如其来地出现,默默无言地只伸出双手要带我走。而我,也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忽然就走了很远,走了一生。

      而最真挚的爱情,有时候真的不需要太多的言语,甚至连执手相看的理由都不需要。只是纵身一跃,或许便相伴了海角天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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