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水瓶妖

31、珠胎暗结已孕身

　　阿寐终还是回到了那个姑且可以称作是家的地方。姜溢见她回来，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阿寐望着竟有些怔怔，莫非是自己错了，是自己没事挑事？
　　燕静在第二日见到阿寐时，并未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品茶，听着秦玉娥与滕妾们聊着有的没的。阿寐有些倦怠，坐在上手不断地打着哈欠。
　　秦玉娥望见，捂着嘴巴娇笑道“姐姐真是辛劳，刚刚从左丞府回来就服侍世子，难道就不怕身子吃不消么？”这话说得暧昧，引得一番女子娇笑不已。
　　阿寐挑挑眉毛，这人还真是没长进，仗着现在齐国与秦国交好便敢如此调笑当家主母。难道真是当自己是病猫了不成？
　　“顺义公主原来还没学好我们齐地的礼仪，我曾说过，虽说孔子非我齐地之人，却是邻国鲁国之先辈，我齐人也多受其影响，又有孟子等圣人，自是礼数周全。不似秦地，荒蛮偏远，只怕这礼数也不周全。”
　　秦玉娥听阿寐这样数落他们秦地，哪里还忍得住“我秦国长安，数朝古都，你居然敢说我们礼数不周全？”
　　“那怎么顺义公主这样不知尊卑贵贱？居然敢在当家主母面前如此放肆？”子茹当即喝道。
　　秦玉娥从小便被秦王捧在手掌心中，现在竟然被一个侍女所斥责，脸上怎么也挂不住，又急又羞，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但是还是强忍住，怒道“你无礼！居然敢对我这样无礼！”
　　阿寐只管捧着茶细细地品，眼睛都不抬一下。燕静知道这其中利害，忙上前去拽秦玉娥“姐姐，莫要与王妃置气，是姐姐错了，给王妃赔个不是便算了。”
　　秦玉娥杏眼瞪得浑圆，“姐姐，她就算是主母，但是我也是秦国的公主，再不济还是这王府的侧王妃，哪容得一个侍女对我指手画脚？”
　　子茹上前，给秦玉娥行礼“是奴婢错了。奴婢一心维护自家主子，忘了规矩，还望侧王妃大人有大量，原谅子茹这一回。”
　　见到子茹这样卑微地上前来给自己行礼认错，秦玉娥甚是不明白，可是对方既然给了自己台阶下，那就下吧。轻哼了一声，“你起身吧，我也不与你这等下人一般见识。”
　　子茹莞尔起身，阿寐这才说话“侧王妃果然心胸宽阔，可是，王妃刚居然说再不济还是这王府的侧王妃，我们堂堂大齐哪里比不上你们秦国？”秦玉娥方想张口，阿寐哪容得她辩驳，“侧王妃秦氏，因犯口舌之忌，禁足一月，罚抄《女训》三遍，不得侍寝。”
　　秦玉娥脸一下惨白“你，你。”阿寐一脸正气，对着秦玉娥侍女紫鹃道“扶侧王妃回去。”紫鹃上前欲扶住秦玉娥，秦玉娥却一把推开她，怒气冲冲地奔了出去。
　　阿寐长舒一口气，然后苦笑着对其他人说“我不在数月，没想到，秦氏竟没有好转，是我的错，我自罚抄《女训》十遍。”
　　其他滕妾皆愣在那里，燕静最早清醒过来，一下子跪在阿寐身前，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王妃不可，这是秦氏之错，岂可怪在王妃头上。”燕静叩首道。
　　阿寐起身扶起燕静，然后缓步走入内堂“我心意已决，我累了，你们散了吧。”

　　姜溢趴在桌上望着阿寐静静地抄着《女训》。“阿寐，你不是最讨厌这《女训》了么？怎么还肯抄？”
　　“女子最先恪守的便是《女训》，我哪里敢懈怠？”
　　姜溢握住阿寐抄书的手，“你的字越发精进了。抄了这许久，先歇一会儿吧。”话音还未落，侍人在外轻声道“世子，侧王妃身边的紫鹃来了。”
　　姜溢眉头皱在了一起，扬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不见！怎么从书房追到了此处？还让不让我安生？”说完低声在阿寐耳畔道“看看你还与我赌气，我都被你惹了一身的麻烦了。”
　　阿寐娇笑两声“世子说笑了，紫鹃还在外头等着呢，你快去吧，腻在我这里做什么？”
　　“你啊，就是这样不让我省心。”听得紫鹃离去的声音，姜溢歪头望着阿寐脸上的笑容隐去“你这样可高兴了？”
　　“她本就是不知礼仪，不明进退，难道我罚错了？罚得你心疼了？”阿寐柳眉一挑，眼神中竟是戾气。
　　姜溢摇摇头退开两步“我不喜这样的你，眉眼里净是倔强。你若不喜欢她，待大事成了以后，我打发了她便是，何苦现在这样罚她？”
　　阿寐不置一词，姜溢待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阿寐伸手将桌上的纸砚全部扫到地上，看着地上一滩墨迹，眼泪簌簌地往下落。这是何苦？

　　第二日，王府中皆说世子不忍秦玉娥禁足，只让她闭门思过七日，便可出来。阿寐听到时，眉毛都没有挑一下。
　　子佩子茹愤愤不平“世子怎么可以这样辜负我们小姐？那秦玉娥当真是狐媚，讨厌的很。”
　　阿寐冷眼扫过她们二人，子茹子佩被阿寐眼神吓到，畏畏缩缩不敢再开口。

　　“王妃可是在屋里头？”忽然屋外传来燕静的声音，阿寐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笑脸，示意子佩去开门。
　　“姊姊何须这样客气，唤我阿寐就是。”阿寐俏笑着，拉住燕静的手，将她迎进门。
　　“妻就是妻，妾就是妾，怎可随意僭越。”燕静一脸恭敬地答道。
　　“姊姊是为了她来的？”阿寐敛去笑容。
　　“不是，我是为了她而来。”燕静伸手指向旁边一个娇俏的女子。“我是为了她跟她腹中孩儿的将来而来。”
　　“孩儿？”阿寐一惊，随即镇定下来，手却止不住地抖“姊姊可是说，她腹中已经怀有世子的孩儿？”
　　燕静点点头“这女子是我院中的粗使丫头，有一日，世子醉酒到我房中，我不能侍奉，见她颇有姿色，便让她侍奉世子，没想到竟有了孕，起先我也不知道，到了第四个月，肚子竟然凸了起来，我这才晓得。”
　　阿寐望向那女子，燕静穿了宽大的襦裙，竟丝毫看不出有孕的样子。“那如今，孩儿是？”
　　“五月有余。”阿寐当下怔住，许久，方伸手，覆上那女子的肚子，微笑“如此，甚好。能为世子开枝散叶，自然是好的。”
　　那女子忽然抓住阿寐的手“所以，请王妃护我与孩儿的安全。”
　　阿寐心中冷笑，在燕静那里藏了五个月才告诉我，还要我护你周全？面上却是淡淡地“这是世子的王府，在这府中哪里会有人敢加害于世子的骨肉，你且安心就是。还有，你叫……”
　　“奴婢蓝屏。”“恩，以后不要奴婢奴婢的称呼了，让世子纳做滕妾吧。”
　　蓝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王妃。”

　　是夜，姜溢到了半夜方轻轻爬上床，虽然动作轻盈，但阿寐却也没有熟睡，便睁开眼睛道“你……”
　　姜溢伸出手捂住阿寐的嘴“你听我说，听我说完，你再说好吗？”
　　阿寐点点头，姜溢抱住阿寐“那日，我已是醉到不行，根本不晓得那是谁。我曾想过子嗣这个问题，我想我一定要你同我的孩儿是嫡子又是长子，那样便不再有像大皇兄这样的事情了。所以，我曾与宫中寺人学过不留子嗣的揉法，这也是为何燕静、秦玉娥她们至今未有孩儿的原因。”
　　“那你就不怕万一我不能有孩儿？”阿寐反问道。
　　姜溢轻笑“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看来，是要仔细考虑下了。那次，等我醒来，那女子已经不见了，我想，一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
　　阿寐皱皱眉“没想到，这根本是燕静一早设计好的。”
　　“她应该没有察觉到的，这种手法，只有宫中的寺人才会，而这种事情又腌臜的很，她一个公主哪里会了解。只怕是无心栽柳柳成荫。”
　　阿寐点点头“那现在，这孩儿是留还是不留？”
　　“你的意思是？”姜溢有些迟疑地问。
　　阿寐知道，在孩儿还没有成型的时候，姜溢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它弄掉，可是现在在那蓝屏的腹中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而且那是姜溢的亲生骨肉，姜溢再狠心也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孩子。
　　姜溢见阿寐不出声，心里有些慌乱，其实他自己也不晓得应该用如何态度去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
　　“既然，她有了孩子，那就留着吧。毕竟是一条生命，而且说不定是女儿。”阿寐终还是不忍心，如此说了出来。
　　姜溢心中的大石，瞬时消失无影，用力抱住阿寐“阿寐，你还是当年那个有血有肉的阿寐。”
　　阿寐也伸手抱住姜溢，只觉得心中沉重万千，不知道如何是好。“那明日，便带她进宫去见王后吧。让王后赏她给你做滕妾。”
　　姜溢伸手摸摸阿寐的脸“委屈你了，无所谓是不是滕妾，我只要她腹中的孩儿。她怎样我没有兴趣。”
　　“说不好就是你的长子，母亲怎么能是无名无分的侍女？一定要有位分的。”
　　姜溢吻吻阿寐的眼睛“你说的有道理，你怎样想便怎样办吧。”
　　过了许久，阿寐悠悠的说了一句“她叫蓝屏。”
　　此时，姜溢已经是晕晕沉沉要睡去了，含含糊糊地恩了一下。
　　你怎能连一个将要为你生儿育女的人的名字都不记得？若是有一天，我同她一样没有了价值，你可还记得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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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木有收藏~~
好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