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水瓶妖

25、沙场秋点兵

　　傍晚，姜溢果真来接了阿寐回家。路上，阿寐疲倦地将头枕在姜溢肩头，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地说了一句“燕静是我表姊。”
　　姜溢也颇为惊讶，愣了一下，“当真？”阿寐点点头。姜溢揉了揉阿寐蹙在一起的眉心，道“你不开心？”见阿寐不语，姜溢叹一口气。“阿寐。”姜溢有些迟疑地叫了一声。
　　阿寐闭着眼睛应了。“我下个月可能要出征。”姜溢出征颇为频繁，阿寐并不以为异，不在意地恩了一声。姜溢却把阿寐扶起来，让她望着自己，方接着道“此次我出征，你便回左丞府。”阿寐有些诧异。
　　“姜简只怕要在我走后，逼宫。王府并不安全。他并不敢将你阿爹怎样，毕竟他还想要收买人心。所以，左丞府是安全的。”阿寐知晓事态必定万分艰险，而姜溢出征也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所以，阿寐坚定地点了点头。
　　姜溢展开双臂，将阿寐环进怀中，把下巴搁置在阿寐头顶“你一定要安安全全等我回来。”
　　“那，菑郡王如若要逼宫，你不在临淄，谁来把持大局？”“三弟与尉迟达皆留城里，而大臣由你阿爹来稳定。”
　　“景郡王还年幼，如何能稳住大局？”
　　“他哪里还年幼？我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早已出征鬼方了。只是，阿寐，你何时开始管三弟唤作景郡王了？”
　　阿寐嘟嘟嘴，“不唤作景郡王，难道还叫做三弟不成？”
　　姜溢笑笑，揉揉阿寐的头顶。阿寐尖叫着闪开“你这样会毁掉我的发髻的。”姜溢更是放声长笑“毁掉便毁掉嘛，我最喜看到阿寐将头发散下来的样子啦。”

　　姜溢出征那日，阿寐同齐王、王后等人到城楼上去送他。姜溢一身黑色铠甲行于队列前方，英姿飒爽之资引得城楼上一阵阵女子欢呼。阿寐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一举一动，仿佛要将他刻在心里一般。

　　阿寐听从了姜溢的话，从他离城那日起，便搬回了左丞府住。吕愬见妹妹搬回来住，并无异议，只是长叹“果然仲满还是在乎你多一些。”阿寐听得兄长如此感叹，却十分不明了，询问多次，吕愬也只是摇头不肯告之实情。
　　在左丞府，虽然每日都颇为开心，可，也着实无聊。吕愬见妹妹实在无聊地紧，便说“你以后多与你嫂嫂走动一下，两个女人家说说话也是好的。”
　　阿寐这时才想起府中还住了位嫂嫂。吕愬于出仕那年便尚了武安公主姜婞。姜婞不知为何不肯单独出去开公主府。非要住进这左丞府，齐王无奈，也只得随她去了。阿寐虽然出嫁前曾于家中小住，却不曾去拜访过那位嫂嫂。阿寐乍然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起来。
　　阿寐转身就要跑去见那位嫂嫂，吕愬见妹妹高兴，也乐呵呵地，忽然想起什么来，急忙嘱咐道“你嫂嫂现在又有了身孕，你小心些。”阿寐闻言转身，对着吕愬做了个鬼脸“这么紧张嫂嫂。我有不是小孩子了，会注意的。”
　　吕愬无奈地摇摇头“都已是人妻了，还这样莽撞。不知道世子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姜婞长得不算漂亮，却是温婉的模样，与她坚决不要公主府的倔强颇为不符。阿寐见到她时，她正坐在窗前绣花。阿寐从窗口望过去，只见，那绢上一朵莲花娉娉婷婷。
　　“原来嫂嫂喜欢莲花？”
　　姜婞被阿寐这一声吓了一跳，针差点就扎进手里。姜婞原来虽也见过阿寐，却不怎么熟悉，如今抬头便望见一张明媚的笑脸，顿生好感。忙招呼阿寐进来。
　　“嫂嫂果真是清雅之人。”阿寐见姜婞房内摆设素雅，出声感叹“方才，听阿兄说可以来拜访嫂嫂，我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贸然出现，嫂嫂不怪罪吧？”
　　姜婞笑着摇摇头，“怎么会怪罪，当年待字闺中之时，便有意结交妹妹，只是，当时并不与你相熟。如今，妹妹主动来结交，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嫂嫂，你喜欢莲花？”阿寐望着姜婞手上的绢绣道。姜婞脸微红“闲来无事，便想绣个肚兜给这腹中孩儿。”说着用手抚着隆起的小腹。
　　阿寐瞪大了眼睛望着姜婞的腹部，阿寐自幼便未见过有孕的女子，初次见到，颇为惊奇。姜婞见她如此，便拉住她的手道“你且摸一下，那孩儿是会动的。”
　　阿寐颤颤巍巍地将手放在姜婞腹上，过了一会儿，果然那里突起了一下。那一下，惊得阿寐忙收了手回去，“啊，他真的在动。”
　　“妹妹如此稀奇，那不如早日为皇兄诞下个孩儿啊。”姜婞见阿寐这样心喜，便道。
　　这话将阿寐臊得脸通红，“嫂嫂笑话我。”
　　姜婞乐呵呵得“哪里是笑话你，你若喜欢孩儿，就自己生个出来啊。”
　　阿寐跺跺脚，扭头就往外跑“嫂嫂这样坏，来与你玩耍，却只会笑话我。”刚跑到门口，便一头扎进了吕愬怀里。
　　吕愬见阿寐满脸通红，伸手揉揉阿寐头顶“这样毛毛糙糙的，还敢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阿寐便躲便说“怎么都喜欢揉我头顶，我不是小孩子了，这样会弄乱我的发髻的。”
　　“你怎么不看看你的小侄子便要离开啊？”
　　阿寐听得可以见到小侄子心中欢喜，“刚嫂嫂笑话我。一鸣在哪里啊？我要去看他。”
　　姜婞在后边道“刚还要走，现在怎么又舍不得离开了？”
　　阿寐撇撇嘴“阿兄，你看嫂嫂欺负我，你快帮我教训她。”
　　吕愬笑着摇摇头，出声唤乳娘抱了吕一鸣进来。吕一鸣已是两岁，生的一副漂亮的模样，与吕愬颇为相似。
　　阿寐见了便一把抱了过来，不停地逗着他玩。阿寐早先在府中时已经与一鸣颇为相熟，如今，一鸣更是被她逗得咯咯直笑，莲藕似得胳膊小腿，一个劲得扑隆。

　　这几日，姜简频频出入左丞府。阿寐虽不知道他与阿爹、阿兄确切谈了什么。但是见他每次都是阴沉着脸出去，也明了了几分。
　　那日，阿寐正巧碰见要出门的姜简，姜简颇为惊讶地在这里见到阿寐，不过未多说什么，只是相互见过礼之后，便离开了。
　　没过几日，左丞府便被禁军围了起来。阿爹与阿兄每日在府内却也不担心，与阿寐一同品品茶、下下棋，或者听阿寐弹弹琴。在吕震告诉阿寐她母亲的事情之后，阿寐再未提起过母亲。每次，吕震见阿寐弹琴时，眼中总有一种阿寐看不懂的情绪。阿寐私下里曾想过，那也许是阿爹对娘亲的一种想念吧。

　　姜溢率领的三十万大军与秦国大将乔充所率的三十万大军在长平会合，然后六十万大军南下征讨楚国。
　　起先楚国大军节节退败，连失十座城池。但在齐秦大军攻打至寿春之时，却如何也拿不下来。
　　寿春城分江南江北两座城。守城将军为楚国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张子宣。齐秦大军多次在寿春城下叫阵，张子宣却闭门不出，高高挂起免战牌，只是躲在城里。齐秦大军多次强攻寿春城，却也被张子宣抵挡了回去。这让姜溢乔充颇为恼火。
　　姜溢与乔充在帐中多次商议，均未能达成一致。
　　“现下，那张子宣只怕是在等楚国援军，我们这样干耗也不是办法。”乔充一手抚着桌角道。
　　姜溢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昨日，我得到密报，楚国派出刘竟成率二十万大军从西路来援，派周定宇率十万大军从东路来援。虽说我们现在六十万大军对阵他们四十万还是绰绰有余，可此处地形对他们颇为有益。只怕我们难以拿下啊。”
　　乔充忖度片刻“现在也只能围城打援了。”
　　姜溢想了一下“我怕这其中有变啊。”
　　“此话怎讲？”
　　“我们能想到的，只怕熊统也能想到，熊统这人心机颇深，只怕，这其中有诈。”
　　乔充满不在乎地摇摇头，“不会的，他心机再深，哪里能料事如神？况且，战场之势瞬息万变。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他在千里之外，如何能料定战场上的局势？”
　　姜溢觉得乔充说得虽不完全在理，不过也有可取之处，当夜便与乔充定下了攻城之计。

　　临淄城内局势有些奇妙。姜简派军围了平郡王府、景郡王府、左丞府，却迟迟不入宫。阿寐在左丞府内有些心忧。唯恐，姜绩掌控不住局面。多次拿话试探阿爹，但是吕震就是不肯把当下的局势告之阿寐。
　　阿寐自然不肯如此罢休，又去问阿兄，吕愬也只是劝她不必担忧，让她每日只管她的琴棋书画就好。阿寐急了起来，扯着吕愬的衣袖不肯撒手，吕愬无奈“姜仲满让你呆在左丞府，就是想让你不要淌这滩浑水，你就别管了。”
　　阿寐只得怏怏回到自己房中。心想，等姜溢回来，一定要抓着他仔细问个清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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