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水瓶妖

18、柳暗花明又一村

　　自从姜溢娶亲之后，依旧每日往阿寐这里来。燕静时间久了流言蜚语听得多了，也就知道了阿寐与姜溢的关系。虽然姜溢对待自己爱护有加，可是，心中颇有不平。每每进宫，定然要挑阿寐不在王后宫中的时候。而阿寐也是如此，以免两人见了尴尬。
　　燕静嫁于姜溢已是三年，夫妻也算琴瑟相合，可是，却未有子嗣，王后有些纳闷，曾旁敲侧击，燕静知道王后的意思，却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每次回答也不着边际。私下里，燕静也曾寻过大夫，大夫也诊不出所以然。后来，姜溢知道了这件事，只是笑笑，对燕静说一切随缘。

　　姜溢暂定四月初出使秦国。阿寐知道后，心里自是不舍。却没想到，某日，姜溢竟对她说要带她一起前往秦国，阿寐又惊又喜，慌忙让子茹子佩收拾细软。王后似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般，也未曾提起。

　　姜溢出使前一晚，燕静卸过妆后，从妆台的小抽屉里取出一个荷包，转身递给姜溢。“仲满，这荷包是我这几日做的，你且戴上，但愿你能平安回来。”
　　姜溢伸手接过，见上面绣了一朵洁白的杏花。忽然就想起了阿寐送给自己的那幅杏花疏影，脸上露出了一抹笑。燕静望着那个笑容有些恍惚，自从自己嫁过来，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温柔的笑容。原来他喜欢的是杏花。
　　燕静似被他这个笑容鼓舞了，上前环住姜溢，将头轻轻枕在姜溢胸前“愿苍天佑你早日归来。”姜溢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展臂搂住她，“恩，会早日回来的。”燕静弯起嘴角笑了。

　　出使的车队浩浩荡荡地从齐宫中驶了出去，阿寐的一辆小车在里面毫不起眼。姜溢头戴弁爵，身着玄衣，一马当先。齐人纷纷夹道而观，看着这如龙章凤姿的世子，议论纷纷。齐人女子见姜溢皆娇怯不已，大胆的女子纷纷将手中的水果掷向姜溢，手中没有水果的也将鬓上的花儿投向他。
　　阿寐在小车中坐着，不敢随意掀起帘子来看。却能听得外边人们的赞叹之声。心里颇为骄傲。
　　由于观看的人众多，车队行了近两个时辰方才出城。出了城，姜溢便下马钻进了阿寐的小车里。阿寐大为羞怯，佯怒道“哪里的登徒子，净会进女儿家的小车里。”姜溢笑着拉阿寐入怀，“哪有我这样好命的登徒子？”
　　阿寐坐在姜溢怀里，伸手把玩着他下颌的丝带，“刚我们大齐世子做了回潘安仁，鲜果盈车了吧。”说完用袖掩嘴一笑“还好我们世子体质好，若像那卫玠，不知齐国多少女子的心要碎了。”
　　姜溢捏捏阿寐的鼻尖，“黠促的小东西。”
　　姜溢这一抬手，衣袖皆起，露出了腰间别的那荷包。阿寐正好低头望见，脸上的笑容瞬间隐了去，伸手解那荷包下来。姜溢见此，有些尴尬，今早出门燕静将其别在腰间，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多说。没承想，现在落在阿寐眼中却是另外一种意味了。
　　果然，阿寐看清上边绣的杏花后，将荷包又系了上去，将头别了过去，并不多话。心中却早已翻滚。原来那片杏林不仅仅是他们二人的回忆。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涉足。那人现在才是他正大光明的妻。
　　姜溢知她多想了，忙道“阿寐，你信我。”
　　阿寐叹口气，转过头来，看姜溢眼中一片清澈，遂，又依入他怀里。姜溢听得阿寐叹气，心中难过，脱口而出“阿寐，从秦回来，我便娶你如何？”
　　阿寐久久没有反应，姜溢慌忙推她起来。只见阿寐两眼通红，自己胸前晕湿了一片。“阿寐……”
　　阿寐出声打断他的话“我信你。”说完，露出一个勉强的小。
　　姜溢再忍不住，重重地将其揽进怀里。“是我负了你。”

　　菑郡王府侧门前，一顶蓝顶小轿停在了那里。轿里传出来娇媚的声音“蓝衣，去敲门。”不久后，菑郡王姜简竟亲自迎了出门，一个头戴金簪，衣着华贵的女人扶着寺人的手进了菑郡王府。

　　衣袂拂过地面发出索索的声音，腰间的玉佩叮咚叮咚撞在一起，头上的步摇一颤一颤。王后虽已近四十，但这样望去竟如二八少女，齐王见此，心中一动，不禁叹曰“静宜还似当年！”
　　王后目不斜视地走到齐王身前，行礼起身，齐王赐座。待其坐定，跪在一侧的姜简、秦夫人先后给王后行礼。
　　齐王犹豫了下，道“王后，念郎今日上折要求彻查其母荣华夫人的死因。”
　　王后柳眉一挑，“荣华夫人为心意郁结而终，难道还有疑点？”
　　“秦夫人，你说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夫人上前盈盈一拜称是，“那日，臣妾在太液池畔散步，听得王后宫中侍女清蝶与清衣的谈话，她们竟说荣华夫人是王后命太医下药毒杀。”说到这秦夫人怯怯地望了眼王后，又道“荣华夫人生前与臣妾交好，臣妾知此事事关重大，便不敢隐瞒，命人告之大皇子。”
　　齐王听到此也望向了王后，王后却神色淡然，静静地听着。
　　“大皇子听后，也颇为震撼，便上书给王上了。”
　　王后听到此，“秦夫人，你说完了？”
　　“是。”
　　“那王上可还有其他事情？若无，臣妾便告退了。”
　　齐王见王后如此反应也是吃了一惊，“王后不要给寡人一个交代么？”
　　王后嘴角一挑“难道今日，王上不是让臣妾来听说书的。”
　　秦夫人脸一下子涨红了，姜简怒而起身“王后，您就是如此对待我母后的嘛？”
　　王后冷笑一声，转向姜简“菑郡王！你已经不是三岁孩童了，是真是假你分不出吗？如此荒谬的事情你也信？”
　　姜简更是恼怒，“父王，能否传秦太医、清蝶与清衣？”
　　齐王颔首。
　　不久，三人便恭身走了进来。行礼过后，秦夫人问道“秦太医，你说，荣华夫人到底是怎样死的？”
　　秦太医忙跪下“请王上赎罪，老臣当日受王后逼迫，才说荣华夫人是死于心意郁结。其实，老臣诊出的是荣华夫人长期服用夹竹桃才导致身亡的。”
　　王后柳眉挑的高高的，嘴角依旧是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秦夫人满意地让秦太医退到一边，又问清蝶与清衣“你们当日在太液池说了些什么？现在说出来。”
　　清蝶与清衣颤颤巍巍地向前，只是跪倒不说话。秦夫人杏目一睁，高声喝道“还敢不招？”
　　清衣害怕地看了一眼王后，然后道“王后，救救奴婢啊。”
　　王后淡淡地说“你如实说出我自会救你！”
　　清蝶拽了拽清衣道“王后连荣华夫人都敢毒毕，何况是我们这些小咯罗，还不如我们如实说出，求王上宽恕呢！”
　　王后忽然笑了，指着清衣说“你如实说便是！”
　　清衣似乎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赶忙叩头说“王后饶命，王后饶命，清蝶说的就是实话。女婢实在怕您杀人灭口啊。”
　　王后笑意更浓，看向齐王。齐王眼中明显有着不确定。“王上，愈加之罪何患无辞！您若不相信臣妾，便废掉臣妾！”
　　齐王听得王后如此说，心底一颤，不敢看王后的眼神。
　　王后见齐王眼神闪躲，知其不信自己，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王上，可还记得念郎？”
　　姜简听得这个名字，上前了一步，意识到王后说的似乎不是自己，便又退了回去。
　　齐王听得这个名字，心中一震。不由想起了往事。

　　那年鲁姬初到齐国，因生的貌美，颇受齐王宠爱，可谓是冠绝后宫。之前受宠的荣华夫人与馆夫人心中颇为不平，便一起设计陷害鲁姬。鲁姬涉世未深，自然上当。齐王大怒，责令鲁姬跪于庭中。却未曾想，鲁姬已有身孕。如此责罚岂能承受。一个好好的孩子便这样消失了。鲁姬元气大伤，病倒于床。
　　当时还是世妇的燕姬知道是荣华夫人与馆夫人设计的此事，便伺机寻了证据呈给齐王。齐王知道鲁姬是冤枉的，便命人杖毕馆夫人，将荣华夫人打入浣衣局。鲁姬心怀仁慈之心，为其请命，遂齐王改为将馆夫人贬为庶人，荣华夫人降为嫔，升燕姬为燕夫人。
　　鲁姬失去那个孩子心中颇为伤痛，齐王为了补偿鲁姬，更是体贴入怀，夜夜留宿关雎宫。鲁姬请求王上赐名于那早觞的孩儿。齐王不忍拒绝，便提笔写了个念字。
　　后来，荣华夫人竟发现有孕，又由嫔升为夫人。鲁姬虽然心中难过却也无可奈何。荣华夫人不知道鲁姬曾请王上赐名一事，便给自己儿子起了个小字叫做念郎。鲁姬想提醒齐王不要忘记那个孩儿，也不曾说什么。由此，姜简便一直被唤作了念郎，却不知有此一节。

　　齐王想到此，忙上前揽住王后。道“寡人如何不信你？只是刚才有些许疑惑罢了。”说完，面向秦夫人，姜简道“此事绝对不会是王后所做。这些证人定是做了伪证，来人，将这三人拖出去，杖毕！”
　　那清衣清蝶秦太医脸一下就变得刷白，慌忙叩头“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
　　王后在齐王怀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王上，莫要乱开杀戒。臣妾还想查清此事呢。这次污蔑臣妾不要紧，可是出言蒙蔽秦夫人跟大皇子便是大罪了。”
　　齐王听得王后这样一说，眉头锁在了一起，冷冷地对秦夫人说“你没有弄清出便来胡言乱语，还捎带着将念郎拖了出来。你回去禁足三日，好好反省一番。”
　　秦夫人没有料到竟有这样一节，颓然说道“诺。”
　　姜简见此心有不甘，刚要上前说些什么，齐王便道“念郎，虽你被秦夫人误导，但你不分青红皂白，也回府反省去。”
　　“父王……”
　　齐王剑眉一竖“还不退下。”
　　姜简也不行礼，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说

　　小妖一三五晚上有课
不出意外隔日更新
周末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