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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入云深处亦沾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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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珏依旧是每日往阿寐处跑。却绝口不提娶阿寐的事情,也不再提姜溢将要娶亲的问题。阿寐自然识趣,也不再理会这些问题。
这日,姜珏忽然来到孔雀台,问阿寐:“阿寐可愿同我一起出宫玩耍?”
阿寐自然是想的,可是想到未曾得到王后允许私自出宫是违反宫规的,便犹豫了下。姜珏见阿寐犹豫,急道“哎呀,母后今天是不会突然召见你的。”
阿寐又思索一番,终玩性打败了规矩。点了点头。
自然又是扮作小厮,被姜珏带出宫去。
阿寐在车上颠簸了许久,方到。姜珏指着眼前的山称“这便是吾祖辈姜子牙所骑的牛化作的牛山。”
阿寐见眼前的山当真是卧着的牛的样子,虽然已是九月,山上依旧郁郁葱葱。
“珏哥哥,今日是带我来登山的?”
姜珏称是“今日是九月九,这牛山上有庙会的。”
阿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这登山过程甚是艰难。虽然这山上已被行人踩出了路,可未经修葺,途中的枝枝蔓蔓不断地勾住阿寐的衣服。走到半途,阿寐终于恼怒了起来,不想再往前行。姜珏自然是一番哄劝。终登上了山顶。
山顶一大片的空地挤满了人。商贩、戏台、游人,熙熙攘攘。阿寐好奇地看着。姜珏见她好奇,心中得意,不断讲解于她。
阿寐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山顶台的边缘,望着下边幽幽地山谷,毛骨悚然。慌忙回头欲抓住姜珏的衣角,不成想,这山顶人多,一男子走过时,手臂不小心打到了阿寐身上,阿寐本就在边缘,一下站立不住,往山崖下跌去。姜珏在其旁边,一见阿寐跌落了下去,忙伸手一抓,只抓住了阿寐的袖角。小厮的衣服多是粗布,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拉扯,只听“叱——”一声,裂了开来。
姜珏心里焦急万分,知道这样落下去定然粉身碎骨,不再多想,叫了声“阿寐——”也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阿寐只听得耳畔呼呼的风声,闭紧了眼睛,忽然感觉周遭冰凉,原来是掉入了水中。阿寐不识水性,呛了几口水,只觉得憋得肺都要炸掉了,然后再无意识,昏了过去。
姜溢听到姜珏与阿寐一同从牛山顶上掉落谷中的消息,一掌击在面前的案上,怒道“三弟简直是胡闹!”
王后也在同时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气没有上来,登时晕了过去。姜溢本想同侍卫一同去寻阿寐与姜珏,听得王后晕厥了过去,赶紧换了衣裳,进宫去了。
路上姜溢慌忙嘱咐禁卫司首领任重业率禁卫司进山谷中搜寻。突然想到了什么,叫身边的寺人去将丞相府大公子吕愬传入宫中。
关雎宫,齐王已经在王后寝室中了。姜溢先到偏殿问了王后的情况,然后才去给齐王请安。齐王抚着额头让他起身。“擎郎这次太不让人省心了。”
“父王放心,三弟与丞相府小娘子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会安然无事的。”
齐王脸色稍霁,叹了口气。“郝郎可曾派人寻找?”
“儿臣派任重业带人寻去了。”
齐王点点头,道“进去看看你母后吧。这次她可受了不小的惊吓。”
姜溢行礼后进入内堂。内堂里,香炉里焚的香飘出袅袅的烟,王后静静躺在重重帷幔后的凤塌上。
姜溢隔着帷幔给王后行礼,口称“母后,儿臣来看望您了。”
王后恩了一声,“你且进来,母后有话同你讲。”
姜溢进入后,王后在他耳畔讲了些话,他点点头,退了出去。
齐王依旧坐在大殿里,见姜溢出来道“你母后好些了么?”
“母后只是急火攻心,现在已经好多了。父王怎么还坐在这里,难道不需要去处理政务么?”
齐王摇摇头,起身说“我想进去陪陪你母后,你去忙你的吧。”
姜溢从关雎宫出来后,立刻见了吕愬。“元直,想必,你也晓得阿寐的事情了。”
吕愬心中恼怒,并不做声。姜溢伸手拍拍吕愬肩膀道“元直,勿恼怒,阿寐出了事,我心中同样难过,何况,出事的不仅仅有阿寐还有三弟不是么?”
吕愬躲开姜溢的手“不劳二皇子挂念,我们家阿寐这样自是天命如此,何苦连累了三皇子呢?”
姜溢知道吕愬向来疼爱这个妹妹,听他如此说也不生气,叹了口气。“我一定会将阿寐找到的,你相信我。如今,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元直帮忙的。”
吕愬明白这件事也不能怪姜溢,便舒缓了口气问“何事?”
“关于元直入仕一事。”
吕愬摇摇头,“我父亲曾告诫我说我们吕家已经搭进了阿寐一人了,我不可再涉足于此。”
姜溢知其必然如此回答,继续道“如今天下之势,元直虽不关心,但也必然知道,周王式微,各路诸侯都有起事的意思,我们齐国,必然也要分一杯羹。”
“二皇子志向高远,自然不是我们这等草民所能比的了的。”
“元直真的不曾有拜相称侯的心愿么?还是仅仅是怕外戚实力强大之后,对阿寐有威胁?”
“二皇子……”吕愬见姜溢戳中自己心事,有些许慌乱,但又稳住阵脚说“二皇子,可曾有想过这天下黎民百姓?我们一旦起事,苦的是天下苍生。”
“哈哈,元直心忧天下黎民百姓,当真是慈善啊。可元直可曾想过,当今周王式微,各诸侯之间残杀,弱者被强者吞噬。弱者缴械投降且罢,如若不然,强者会怎样来统治已经略回来的城池?”
“屠城。”吕愬艰难地从嘴中吐出这样两个字。
“可谓弱肉强食,我们不起事,早晚也是要被逼得去抗争,抗争的结果就是被其他诸侯屠城。元直可曾想过齐国的百姓?”
“二皇子说的是,是我心胸小了。”
“元直,我不是那慈善之辈,我只是懂得,弱肉强食这一个道理罢了。”姜溢站起身背手走到窗口望着远处,然后叹口气道“入仕吧。”
“可是,父亲自然是要避嫌不肯举荐我的,父亲的门生也是同样的想法。我……”
“这次阿寐跌入悬崖正是给了一个机会。”
吕愬听得姜溢这样讲,一股无名火忽然窜了出来,恼道“我妹妹生死未卜,你竟然想要我靠这个来谋取仕途?我哪有心情拿阿寐的生死来大做文章?”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次父王定然心怀愧疚,觉得亏欠于你们吕家,自然会准你入仕的。”
“我不想借阿寐这件事情来达成目的。”吕愬说完就要拂袖而去。姜溢慌忙拉住他。
“元直……阿寐的事情我同样伤心,可是君子不拘小节。而且,我答应你,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妹妹。”
“你的话当真?当真确保阿寐无事?”
姜溢点点头。吕愬虽然不知晓姜溢如何能确保阿寐无事,但是如今除了能拿姜溢对阿寐的感情赌一把再无他法。
第二日,齐王果然召见了吕震,安抚一番。然后下旨将吕愬封为郎中令,准其带剑在宫内行走。吕愬自然进宫谢恩。当日便走马上任。
碧云宫,荣华夫人晏姬同右丞相晏云道在商讨着。
“哼,这样下去还了得,这朝中不全部都成了鲁姬的人了?那将来我念郎怎样在朝中立足?”荣华夫人愤愤地拿手砸在面前的小案上。“父亲,我们怎么办?”
晏云道捻了捻已经花白的胡子道“如今,我们已经再无办法了,唯有拿三皇子擅自带那小娘子出宫,与那小娘子不守宫规的事情大做文章了。”
荣华夫人点点头,“那朝堂上就靠父亲支撑,这后宫便看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