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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逢恨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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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山匪头目也已没了耐心,小厮们举着武器蠢蠢欲动,大战一触即发。
“哼,小娘们,给脸不要脸,弟兄们,上!”
“慢着!”
“且慢!”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离歌笑,另一个又是谁呢?只见一位白衣公子缓步走近,在山匪头目面前驻足,轻摇手中纸扇,脸带三分笑意,他似乎是来帮离歌笑和燕三娘的,但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这二人一眼,只留给他们一个侧影——若不是身上那不可忽略的锋利锐气,还真像是刚从书塾走出的仕者文人,只是较之贺小梅又多了几分沉静。
是沈熙。
不过一个侧影,燕三娘的心又剧烈的颤动起来,为什么那么像?他的出现是巧合么?他也姓沈,难道也是沈家后人?他是沈墨的谁?
沈墨。
沈墨。
沈墨……这是一个咒语,燕三娘不想忘记也不敢想起的咒语。
不过她也明白,现如今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保住性命才是正事,三娘转身扶住离歌笑,脸上是愧疚和担忧,“对不起,若不是我害怕、大意,你也不会被那该死的毒蝎子蛰到。”
“傻瓜,谁怪你了,我这不挺好么,没事儿。”离歌笑企图以轻松的表情和明快的语气安慰三娘,但抬眼看见她紧蹙的眉头,他知道这招没用。
既然这样,离歌笑干脆大声说到,“喂,当家的,你看这女人身无两三两肉,长得也很普通,有什么好带回去的。你们干这行不就是求财么,我跟你们回去,你开个价,我让我兄弟送钱来赎我。”
“喂,离歌笑,你什么意思?!”燕三娘怒目圆睁,不知是气离歌笑对她的那番评价还是他又想一个人独扛的做法。
强盗头目冷笑一声,并未理会离歌笑,只是挑衅的看着一直没法话的沈熙,说道:“小白脸,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现在走,爷就算了,你要偏凑这热闹,别怪怪爷不客气。”说着便扛起身上的大刀。
沈熙到还是一脸从容,只是刚才的几丝笑容已经褪去,脸上的轮廓也更硬朗几分。“大哥莫急,小弟是来与你谈笔生意的。”
连声音也那么像么,三娘苦笑。
“放了这二位,我随你回去,要多少钱随你开。”
在场的人都很疑惑,没想到这沈公子竟会开出这般诱人条件,事不关己,主动要求被绑架?
“哼,老子并凭什么相信你,再说,你不怕老子一拿到钱就把你们都杀掉么。”
“第一,你不放了他们,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给你们钱的;第二,你若把我们都杀了,不仅一分钱都捞不着,今天这阵仗也算是白费了;第三,我是沈家当铺的少东,你打听一下便知我是否能付得出你要银子。”沈熙仍是娓娓道来。
小厮似乎知道沈家,对大当家耳语了几句,这当家竟也同意了,“哼,看你们也不敢玩什么花样。”
“慢着,我燕三娘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要走我跟你走。”燕子神偷怎能总是等着获救?
离歌笑握着燕三娘的手,轻声说到,“三娘,不要冲动。”
大当家刚要发话,便被沈熙作辑拦住,“当家不必着急,这姑娘性子烈,带回去也是麻烦,不如我去劝劝她。”说着便朝三娘方向走去,掠了一眼离歌笑,只是这一眼,却颇有些电光火石的味道。
三娘第一次,细细地看了沈熙的眉目,他不是沈墨,只是极像罢了,她对自己这么说着并努力压下心中翻腾的种种思绪,佯装镇定到:“我们与公子素不相识,实在不好让公子为我俩身陷险境,三娘跟他们走遍是。”说完便要迈开不去,却生生被沈熙挡回。
几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在沈熙的脸上荡漾开来,他语气浅淡,但眼神却盯着三娘不放,“我们并非素不相识,家兄生前叮嘱过我,若他不在燕姑娘身边,便要我好生照看,”他微顿了下,深吸了口气,又继续说,“绝不相弃,生死不离,我愿为姑娘赴汤蹈火。”
离歌笑听到这话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拳,很痛,却一个音都叫不出来,他见三娘越听脸色越不妥,刚想说话,又被沈熙打断,他看着燕三娘,话却是对离歌笑说的,还特地压低了声音,“正大光明的进山寨查总比私自潜入安全的多,离先生可先养好伤再做打算。”说着便走回山匪那边,燕三娘扶着离歌笑看着沈熙被浩浩荡荡的压走,神情木然,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她似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回忆所淹没,美好的微笑,温暖的怀抱,伟大的正义,漆黑的夜,冰冷的血……
还有那句,绝不相弃,生死不离。
离歌笑唤了她几声,她都置若罔闻,她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耳边只有那句,“绝不相弃,生死不离。”如当头棒喝……
接下来燕三娘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表情,什么动作如何扶离歌笑回的房间,帮他处理的伤口,她只是循着本能做这些动作,而离歌笑在唤了多次三娘无果后只能铁青着脸默默的接受燕子神偷不够娴熟的逼毒方法,疼痛完全被好奇心战胜,但好几次张开口,却又无从问起。
其实离歌笑也是明白人,三娘的这种神情,他再熟悉不过,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呢,和当年失去如忆时的自己又有几分相似?离歌笑不再深思,被那毒蝎子蛰的着实太疼了,这平时被人打得面目全非也不曾喊过一声疼的汉子在心中骂道。
原来时间并不能解决问题,他只是帮我们逃离现场,躲到避无可避的时候才发现,疼痛根本没过去,往事也并不如烟。
离歌笑忘不掉荆如忆,燕三娘放不下沈墨,都是如此,当然,这是后话了……
旁晚,贺小梅和柴胡赶回客栈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燕三娘坐在桌前,不悲不喜,一言不发,怔怔的看着桌子发呆,离歌笑斜坐在床榻上,脚踝被咬处虽被简单处理过,但还是微微发黑,他脸色灰暗,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酒。
“哎呀,小娘子你这是转性啦?老离这么喝酒你竟然不管?还是……你们吵架啦?”柴胡说着说着觉得气氛怪异,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一脸不解地转向小梅。
“歌哥,你这脚怎么了。”贺小梅手脚麻利的拿出百宝箱开始帮离歌笑处理伤口,“被什么毒虫蛰的吧,倒是不太重,吃了我的药,包歌哥你明天一起来及活蹦乱跳的。就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看了继续发呆的三娘,小梅决定还是问这个清醒的酒鬼。
……
“什么?!歌哥,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虽说人家可能是你的情敌没错,可是你怎么能就这么让他留在强盗那儿呢?”贺小梅坚定的认为这个眼前一脸淡定的男人绝对是吃醋了,否则这一惯侠骨柔肠的离歌笑怎么可能让一个陌生人为自己和三娘去冒险?
“就是呀,老离,按这次也觉得你不太仗义。”柴胡在终于搞清楚人物关系后说到。
“我……”离歌笑正要为自己辩解,一直沉默的三娘霍的站起,向门外走去,“我去泡壶茶。”她的声音绵软,却干涩。
“你们有没有发觉,自从遇上了那个沈熙,小娘子就显得非常的便扭啊?”柴胡把狐疑的眼光投向又在给自己灌酒的离歌笑。
见歌哥没反应,贺小梅也附和道,“连胡哥你都看出来了,说明三娘是很不一般呀,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会不会他们从前就……认识?”故意拖长音,小梅偷瞄着酒鬼的反应,果然,有人皱眉了。
“你们看我看什么,她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离歌笑现在只觉胸闷不已,只得继续喝着酒。
“其实我和沈熙并不认识。”三人有些惊讶的望着拿着茶壶进来的三娘,还以为要费多少波折才能知道燕子神偷的情史呢,不过心思细密的千面戏子似意识到了什么不妥,对柴胡使使眼色,笑道:“三娘还是和歌哥聊聊吧,我和胡哥喝一杯去。”
听闻这话,三娘看着小梅歪头一笑,“与其到时候缠着歌先生再说一遍,不如不要装正人君子,听我本人讲啊。”
贺小梅先是一愣,随即讪讪一笑,道:“燕姑娘教训的是。”
“嘿嘿嘿嘿”柴胡也不好意思的憨笑摸头,只有离歌笑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他知道,三娘接下来要说的决不只是可以津津乐道的风流佳话,他是过来人,只有他看得懂她适才的表情。
燕三娘神色如常,开始讲述那段被搁置了很久的时光……
“七年前,也就是我离开峨嵋后不久,便遇见了沈墨。
那天我在街上看见两个恶霸调戏一个弱女子,气不过就出手帮了忙,谁知这两人是城中地头蛇的公子,打不过我便找了几十号打手来找我麻烦。那时的我江湖经验尚浅,多亏了沈墨的帮忙才摆脱了那一身的麻烦。这就算是和他认识了,后来我们把酒言欢间发现彼此的观点很相近,就结伴而行,一路上解决些小打小闹的登徒浪子。
一起到了京城我才发现,沈墨乃锦衣卫文书出纳沈鏈之子,沈鏈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几次直谏严嵩,被其实为眼中钉、肉中刺。作为沈家后人,沈墨也在暗地里或多或少的做着一些努力,他手下有很多跟他签了生死状的死士——他们认为,为沈墨而死无怨无悔,反而是此生最荣耀的事。我虽不是他的死士,但也是经过他的指引才开始夜盗千户,专盗强权、富贵之家,后赠与贫穷、可怜之人。我这一身不错的轻功也就是那个时候练就的。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半年多吧,我明显的感觉到他手底下的死士越来越少,他人也不如刚认识时那般开怀了,沈府也愈加冷清,到后来便只剩下世交礼部尚书夏言家的人来访。
再往后的日子,严党不断打压沈、夏两家,本来势均力敌的形势立马急转直下,沈墨也越发沉静,我经常看着满目忧虑,夜不能眠,为了保护家人周全,有时甚至还自己穿上夜行衣去绞杀严党。他毕竟是官宦之后,不是江湖之人,就算无法左右朝堂之事,也总不能以刀剑作为谋生利器吧,我这么想着便提出要与他签下生死状,我至今都记得他惊讶的表情,他说,就算死也不会要我做他的死士。
事与愿违,我终究还是为他杀了人。有一天,沈墨被人刺伤,左手臂几乎残废,至少也要静养三个月,三个月,严党恐怕早就把我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他在我房门口踌躇了整整一夜,终于给了我要杀之人的资料和理由,我看后却退缩了——要杀之人恶贯满盈,死不足惜,但他的妻子不过一介女流,就算平日里刁钻刻薄却也罪不至死,只因他的后台是严嵩;他的儿子好吃懒做,欺善怕恶,可他才十六岁,只因他的父亲是严党……我终于明白了他不让我做死士的原因,我根本不配。可最后我还是去做了,三个月了,为他解决了四家人。
正当我以为形势有所好转之时,悲剧却突如其来。礼部尚书夏言被严嵩陷害,株连九族,满门抄斩,连其世交沈家也莫名其妙被判连坐之罪。噩耗还没传到我这里,我却意外发现沈墨之前给我要杀之人的资料都被篡改过,他们都是以严嵩为后台,与沈、夏两家有利益冲突没错,但其中有些人的行径并没那么不堪,或许他是为了让我好过些吧,但当时的我还是非常生气,便负气要走。他怎么解释我都没能听的进,眼看锦衣卫就要赶到,我却还在与他置气,沈墨无计可施,只得点住我的穴道,把我藏在房间的暗阁之中,那暗阁有条缝,我能看得见外面的一切。严嵩老贼是铁了心要置沈、夏两家于死地,沈墨武功再高又如何,终究还是腹背受敌,中了两刀,横尸当场。我是看着他死的,我……”
三娘终于仍不住哽咽,离歌笑默默的握住她冰冷的手,想给她些温暖,片刻,她猛然抬头,眼里满是惊异,“难道……那时我没死是因为……”
“七年前我还是千户,奉命去诛杀锦衣卫文书出纳沈鏈一家,只要当天出现在府中的,一个都不能留,沈墨很小心,但我还是看出了些端倪,心想若真能为沈家留下一星半点血脉也是好的,没想到,竟是你。”离歌笑随说的平静,但心下却也是一惊,原来命运竟是那么玄妙。
“原来,那个救我的千户,就是你……那么,后来把我迷晕,送出沈府的也是你咯?”离歌笑点头,继续道:“严狗吩咐我们办完事后就一把火烧了沈府,我想助你逃生却又怕遭人怀疑,便找了两个自己人乔装乞丐把你偷运出沈府。”
三娘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了。
“哈,原来是你,歌先生,原来我们早就相遇了啊,真巧……”燕三娘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但眼泪却汹涌而出,离歌笑拍了拍她瘦弱的背脊,停顿了不到半刻便揽过三娘,让她靠在他宽厚的肩上。肩上人显然一个愣神,随后双肩耸动,哭得更凶。离歌笑感到肩上传来的温热,心中五味杂成,原来早就与三娘有了牵绊,是喜;面对三娘无法释怀的过去,是忧;而关于那段那没能参与的往事,心似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包裹着,烦闷无比。那些被三娘特意省去的甜蜜过往,离歌笑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她与他同行,行侠仗义,互生情愫;
她为他杀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看他死去,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当年自己看着荆如忆的尸体都绝望到了这般地步,三娘她要如何走出这段黑暗回忆?她对沈墨的爱相较于自己对如忆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自己亲手送走了如忆,可她呢?离歌笑不敢再去想。
“至于……那个,那个沈熙……我,我真的……真的不认识,我……”肩上人已经抽泣道讲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三娘,不用再说了。”离歌笑轻拍燕三娘的背脊,把她搂得更紧,平日黑白分明的眼里是弄得化不开的哀伤。
柴胡和小梅早已识趣的退了出来,柴胡依旧不解风情,粗声粗气,“娘娘腔,这小娘子的旧情人虽然挺可怜,但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吧,我听她说的故事,什么风花雪月之事都没有嘛。”
“胡哥你啊,就是不解风情!三娘的故事那么惨……”说着竟落下几滴泪来,看得柴胡一阵冷颤。小梅不理会柴胡,自顾自低声吟唱起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昨夜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燕三娘的抽泣声渐渐变小,适才完全放在离歌笑肩胛上的重心也慢慢转回到自己的主人身上。离歌笑按着三娘的双肩,刚想说话,音节却被生生卡在咽喉,他被落在燕三娘灵动眼眸中的自己怔到——他从未看到这般落寞的自己,如忆走时他痛苦、绝望、内疚,恨不得长醉不醒,却从未露出这样的表情,上一刻他还告诉自己沈墨已经离开,三娘终究能走出阴霾,开始新的生活,但这一刻,他知道这不过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
离歌笑尚且没能完全放下荆如忆,燕三娘又怎么可能忘得了沈墨?
离歌笑只得自嘲一笑,今天的自己怎么尽强人所难呢?
燕三娘实在禁不住被离歌笑这深邃如黑洞般的眼眸死盯那么许久,“喂,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脏东西么?”忍不住微微责难,加之刚刚哭过的梨花带雨,竟有几分小女人风韵。
离歌笑脸上笑意更盛,刚才还灰暗无神的目光却顿时亮了起来,语气少有的认真,“三娘,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小梅、老胡都会在你身边,我们是一家人。”燕三娘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情真意切,这种情愫委实温暖的很,只不过这一家人……罢了罢了,三娘点头,脸上浮现浅淡的笑意。
“恩。”离歌笑也感到轻松了些,便起身,准备往外走。
“你恩什么恩啊?我不是说过醉生梦死的男人不准恩么?!还有,你伤没好,准备干什么去?”声音那么大,这么说,便是缓过来了吧,离歌笑轻佻剑眉,一脸无辜的说道,“哦,你还没吃饭吧,我做饭去。”
“做饭?!歌先生你竟然还会做饭?会刺绣、弹冬不拉、做饭……天哪……”燕三娘觉得这家伙要不是个酒鬼那绝对是个极其贤良淑德的好媳妇。
离歌笑不管身后人反应,径直走向厨房,期间瞥了眼正伏在门旁极力躲闪的两个黑影,朗声道,“听过瘾了就过来帮忙做饭。”
另个黑影低头哈腰,抓耳挠腮地跟着进了厨房。
“说说你们各自的发现吧。”离歌笑站定开腔。
贺小梅一听歌哥完全不追究刚在自己和柴胡偷听的事,心中窃喜,一脸殷勤,道:“这村里人过得大都不好,家里的粮食都被抢的差不多了,房屋也有很多被毁去,不过相比上次的情况要好一些,因为那些匪徒一开始是每隔七、八天来一次,最近倒是半个月来一次,我看有些村民虽过得潦倒,但家里到还是有些余粮。”
“老胡,你那边呢?”
柴胡:“俺去探了他们的老巢,你别说啊,依照俺做绿林大盗的经验,这山寨的位置是好的没话说,在盆地里面,易守难攻。嘿嘿,不过有俺老胡在,管他在什么地方,照样能打地那帮孙子满地找牙齿,”说着被离歌笑翻了一记白眼,才收敛气焰,接着道,“只不过,俺一踏进那里,就觉得怪怪的,有点阴森。”
“怪,怎么怪了,莫非有鬼怪。”贺小梅忍不住调侃。
“哎呀,不是,就是……俺说不出来,反正就是怪!”柴胡果然还是适合靠拳脚打天下啊。
离歌笑抱臂深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今天我们好好休息,明天去端他们的老窝,顺便救沈熙,小梅,跟梁日和冰冰学的东西还记得吧?”
“那是自然,我为了逗外甥开心可没少下功夫。”小梅得意道。
“耶?老离,咱们打架还要用那雕虫小技么?”柴胡问道。
“打人自然不用,但对付那些毒物却大有用处,多带些火折子,另外,对三娘保密。”离歌笑说着便向厨房外走去。
“歌哥,你干嘛去?不做饭啦?”贺小梅问道。
离歌笑回头戏虐一笑,“做饭?你们做啊,难道你以为那些话都是可以白白偷听的么?我今天想吃鱼,记着,多放葱姜。”
贺小梅无言以为,开始想怎么才能在这荒凉之地弄到鱼。
“咱做就咱做吧,平时也是俺做的,老离大概是要去探探风声……”柴胡想安慰苦闷的小梅,谁知,“我去买酒,马上回来。”离歌笑的声音悠悠的传了进来。
贺小梅无力的垂下脑袋,突然又猛的抬起,不要告诉三娘?!那燕女侠知道后还不把他碎尸万段……“胡哥,你说怎么办也?歌哥说不要告诉三娘,可三娘她又……”
柴胡已经开始切葱,手法相当娴熟,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老离也真是的,这里哪里会有鱼嘛,要去哪里找鱼呢……”
贺小梅确实觉得天旋地转,欲哭无泪。
不过离歌笑这酒喝的也并不痛快,因为他满脑子只有四个字……沈墨、沈熙。
看沈熙的步伐、动作、神态,甚至气质就知道他定不是一般人,有他帮忙,三人理应有望全身而退,可他为何执意要做人质,真的是要探查敌情那么简单么?明明有其他方法却要自己涉险,这和自己还真有几分相似……
他到底和那沈墨是什么关系?
那句让三娘失魂落魄的绝不相弃,生死不离八字誓言背后究竟是多深的情感?
着酒谈而无味啊……
山寨牢房内,沈熙盘腿而坐,看上去闲适的很,根本不在乎周遭的阴暗、寒冷,连令人作呕的蛇虫鼠也一律熟视无睹。
一个身影飞快的闪入,是夏无言。
沈墨依旧是淡然的语气,“如何?都安排妥当了么?”
夏无言:“都安排好了,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这事虽然棘手,但凭借我们的力量不是不能解决,为何公子要涉险,让一枝梅他们介入呢?”
“你说的不错,我们确实可以自己动手,但离歌笑他们既然来了,借其之力也无妨,毕竟是要费一番周章的事情,有人代劳不是很好么。至于我为何来这,只有我来,她才会来,按照她的脾气,她会来救我,却决不回来看我的。”
夏无言听后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在听到外面动静后闪身离开。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