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只吃草》龙嫂

4、4 四年

　　从石磊家到小学只要一条不到五百米的土路，路的两侧种着杨树柳树。
　　中秋过后，天慢慢的冷了，放学的路上，两人便会比较快的跑回家，然后去放羊，割草。
　　家里本来就没有多少空间，现在又放了许多早已晒干的草，更显拥挤了。
　　石胜仗就用秋收下的玉米秆在房子后面搭了一个草棚，用来放干草，同时也做羊圈用。
　　风，越吹越冷，天越来越凉。
　　田里也没有什么草可以割了，两人放学以后便一人走在路的一边，捡树枝，有时候风大的话，两人能捡到抱不动，石磊便会脱下外套，小心翼翼的将树枝捆起来背在背上，然后继续捡，一个冬天下来，倒也能剩下不少柴火。
　　有稍微粗一些的树枝，石胜仗挑拣出来，在房子周围挖一个浅浅的坑，一个树枝一个树枝的埋下去，一个冬天下来，倒也弄了一个篱笆院出来。
　　当然，这些树枝并不只是高娃石磊两个人捡的，天冷了，田里没什么活，石胜仗也是去树林里捡树枝，有时候会拿着编制的粪蓟捡大粪，而林秀丽便又是全职的家庭主妇，用旧衣服给孩子们做冬衣。
　　因为有张维庆父母送来的旧书，虽然还在学习a。o。e……以及1。2。3……阶段，高娃便拿着书指给石磊认她认识的字，周末的时候，张维庆也会过来给他们俩做辅导，到寒假的时候，两人已经把一年级的课本都看完了，也都基本掌握了，寒假考试的时候，竟然还都拿了奖状回来，让林秀丽激动不已，心里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让这两个孩子好好读书，以后能有出息，而不是像他们现在这样。
　　春节过后，本来应该继续上一年级的两人，硬是去了二年级，好在那时候学校管理的也不严，老师提了几个问题以后，见他们都能答的上来，倒也没说什么，便由着他们去了。
　　高娃没有告诉林秀丽的是，那会儿她坚持要上二年级，并不只是因为一年级的东西都学会了，而是因为狗蛋也是一年级，并且因为他们是堂兄妹的原因，老师把他们俩安排到同桌，一个木板上三个人，左侧是狗蛋，右侧是石磊，而狗蛋拿着土疙瘩在木板上画的三八线，整整是木板的二分之一，至于狗蛋明里暗里欺负她的事情，高娃是能躲则躲，虽然现在有石磊一直都护着她，可，她仍是不想跟狗蛋有任何的矛盾。
　　不过，好在自从高娃上了二年级以后，就跟狗蛋接触的很少了，她是一年级一年级的慢慢读上去，而狗蛋则是一年级上了五年，五年里缺课，打架，骂人，然后，直接小学“毕业”。
　　石家自从林秀丽和高娃去了以后，也越来越像个家，生活条件也在一点点的提高。
　　从吃石胜仗做的饭菜到林秀丽主持家务，石磊的生活可以说是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石胜仗也会做饭，但，他的手艺跟林秀丽比起来，那可是天差地别，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
　　再来就是冬天的时候也不再受冻，衣服鞋袜虽然没有多少新的，但也都洗的干干净净的。
　　而高娃则是享受了被人关心照顾，没有人欺负的日子，他们本就不是贪心的人，对现在的生活，两人可以说是满意的不得了。
　　乡下的孩子虽然没有过多的玩具，但，娱乐节目却也一点儿都不少。
　　在学校的时候，那时候的教学条件还很差，而高家村小学的窗户几乎都全通风的，上课的也不是现在用的桌椅，而是地上用砖头垒的几个矮矮的柱子，上面搭上一块木板，就是那会儿的课桌了。
　　每天上学放学，都要把自己上课坐的凳子搬回家，夏天的时候倒还好，冬天就有些冷了，而高娃的凳子则是连续几年都是石磊在搬回家，从来没让她动过手。
　　冬天比较冷，风从窗口呼呼的朝里刮，一节课下来，孩子们都快要冻僵了，一年级的孩子比较小，虽说是小孩屁股三把火，可，已然是冷的要命。
　　低年级的孩子一下课便跑出去玩儿，你追我赶，倒也能取取暖，高年级的学生，则是一堆人挤在一个墙角，大力的朝里面的人挤去，挤得多了倒也能暖和不少。
　　那会儿的孩子们玩的最多的是踢毽子，丢沙包，跳绳以及跳格子。
　　而高娃最喜欢的则是踢毽子，她能踢出很多种花样来，开始的时候别人还跟她玩，到了三四年级的时候，很多人就不愿意跟她一起玩儿了，课间只有十分钟，而高娃能踢一两百个也不带停的，这样一来，别的同学就没的玩儿了，慢慢的，除了几个自认踢的比较好的，想要跟她玩比赛以外，别的女生都不跟她玩儿了。
　　那会儿的跳绳也不像现在是塑料绳以及麻绳，那会儿多数都是用红薯茎当跳绳用，不过，也只有冬天的时候有，别的季节倒是没有。
　　玩儿还有就是沙包了，同学们之间相互丢沙包，用书颠，用脚踢等等，玩法倒是多种多样。
　　再来就是玩石子和弹珠，想当然尔，高娃石磊他们是不玩弹珠的，毕竟，那是要花钱买的，他们就去捡石子，挑圆的捡。
　　别的孩子玩方包【纸折的一种玩具】，他们也没的玩，两人从来不撕书和本子，相对于方包，他们更喜欢拍火柴盒，偶尔，也会去捡香烟盒。
　　春暖花开，放学以后或者是周末，石磊便会带着高娃去树上摘槐花，榆钱，去麦田里找荠菜和王不留行，路边的紫花地丁让林秀丽或做菜或用面粉蒸着吃，到是省了不少菜，只可惜，那会儿这些野菜也不值钱，各家各户都有，不然，倒是一种不错的赚零钱的方法。
　　时间兜兜转转，四年过去了，这几年两人的学费学校仍旧是只收一个人的，而两人的学费，基本都是他们自己夏天的时候戳蝉壳，假期捡废品自己赚的，小升初的考试也结束了，同学们之间有相互请吃饭的，班长提议打架凑钱给老师买纪念品，这也是多年来的习俗。
　　小学升初中，因为高娃的年龄比较小，校长建议让高娃留级一年，来年在上，为此，高娃在家哭着缠着林秀丽好几天，最后，林秀丽去找了校长，校长又去初中去找人说了高娃家的状况，镇初中的教导主任在看了高娃和石磊的试卷以后，便承诺，以后他们兄妹上学，仍就可以只教一个人的学费，至此，高娃才得以能跟石磊一起上初中。
　　这一年，石磊11岁，虚岁12，高娃仅9岁，虚岁10岁。
　　在农村，很多家庭的孩子八九岁才上学，而高娃已经开始上初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