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只吃草》龙嫂

2、2 上学

　　接下来的日子，简单而又快乐。
　　以前的家务一直都是石胜仗和石磊两个人做的，而现在都被林秀丽全权包办了，很多的时候，石胜仗也会帮忙做做家务，不过，他更多的时候都在田里做农活，坚决不让林秀丽下田。
　　而石磊则是带着高娃去树上找蝉壳，往往都是石磊拿着一个细长的竹竿，高娃拿着一个小麻袋，两人一般都是玩一个上午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回去，而这个时候，基本上都能找小半麻袋的蝉壳了。
　　农家的孩子都知道蝉壳能卖钱，因为每到秋季或冬季的时候，会有人骑自行车下乡来收蝉壳，卖蝉壳，也算是石家这几年收入的一部分，虽然顶着太阳晒一个夏天，其实也卖不了多少钱，但，那毕竟也是他们收入的一部分。
　　每天午睡过后，出了一身汗的两个孩子，便会去村里的大坑里去洗澡，有时候也会在路边的小坑里洗。
　　这个夏天，一家人都很开心。
　　跟着石磊去捉青蛙，去摸鱼，虽然每次高娃都是在一旁等着，手里或拿着编织的小笼子放青蛙，或拿着铁桶盛鱼，但，却也一点儿不影响她开心的心情。
　　每天跟着石磊去大坑里洗澡，也是她最开心的事情其中之一，高娃不会游泳，她便趴在浅坑处手撑着地，双腿也扑腾扑腾的乱晃，似乎，那样，她就会游泳了一般。
　　因为他们家住的比较偏，周围邻居也没有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很多的时候，就只有他们兄妹一起玩。
　　那个时候没有太多的玩具，即便有，他们的家庭也买不起。
　　两人便玩塘泥，捏各种各样的形状，时间一点点流逝，晚上也没有蝉可以逮了，他们便早早的睡觉，因夏天没过，他们仍旧是睡在院子里。
　　林秀丽一个人在家里也闲不住，便在房子后面的地里种了很多蔬菜，这样倒是节省了不少买菜的钱。
　　后来又带着石胜仗回了一趟娘家，因为她二嫁，再加上石胜仗又是个一穷二白的，娘家自然也没给他们好脸色看，尤其是是兄嫂弟妹给了她不少脸色看，话语里，也刻薄许多，刘秀丽两人也都忍了下来。
　　临走的时候，林秀丽的父亲叹了叹气，让林秀丽从娘家牵了头羊又给了他们两个刚刚孵出来没多久的小鸡回来，这样一来，石磊和高娃又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那就是放羊吃草和去田里锄草喂羊。
　　只是，高娃和石磊两人都有注意到，林秀丽从姥姥家回来以后，好几天都闷闷不乐的，就连石胜仗也总是闷闷的蹲在林秀丽身边不言语。
　　小小的她们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在没几天的时间，两人就恢复了正常，高娃只是暗暗的记在心里，想着等什么时候她去外婆家的时候，问问一直都疼她的外公和舅舅就知道了。
　　偶尔，高娃会在地上写字，石磊看不懂，高娃便一点点的教他写，其实，很多的字，高娃自己也看不懂，但是，她却会写。
　　这都要归功于她的父亲高红军，从高娃两岁多的时候，便教她用树枝在地上写字，一笔一画，工工整整。
　　在高娃不到三岁的时候，已经能认出接近上百个字了，当然，她也会写自己的名字。
　　可，自从高红军出事以后，便没有人在教她写字了，而林秀丽也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好在他们家有高红军留下的一本新华字典和辞海，还有很多本别的书籍，林秀丽不知道那都是什么书，但，她却知道高红军想让孩子读书，以后能有出息，所以，离开高家的时候，她只带了几件衣服和高红军留下的全部书籍，房子，田地，就留给高家人自己去分。
　　高红军出事后的两年里，没有人再教高娃写字，她就自己学着写，很多字，她会写，也写得很工整，但是，她却不认识。
　　每当受了堂兄弟姐妹欺负的时候，她便会在地上写字，想着高红军教她写字时的情景，也就不会觉得委屈，慢慢的，高娃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没人陪她玩的时候，她便拿着高红军留下的书籍，蹲在院子里写字。
　　因为那些字都是她从书上看到的，一笔一画的写她会，可，却不知道要怎么念。
　　每每看到高娃在地上认真写字的时候，林秀丽便忍不住心酸，红着眼睛看着蹲在那里的小小身影，却又无可奈何。
　　现如今，看着她教石磊写字，林秀丽便想着高红军曾经教高娃写字的时候，曾经很多次跟她说他们的女儿以后一定能成一个书法家，一定能读好书，一定能有出息的话。
　　夏天一点点的过去，学校开始开学了，林秀丽便跟石胜仗说让两个孩子都去上学，自己的女儿是宝，她是一定要让她上学的，可，她也真的将石磊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的看待，尤其是他那么喜欢高娃，不管做什么都让着高娃，对自己也一直都很好，一个多月的时间，却让她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似乎，他们本就是一家人，石磊，就是她的孩子。
　　哪儿有让女儿上学，不让儿子上的道理？
　　对于孩子们上学的事情，石胜仗没有任何异议。
　　那个时候的学费只有五块钱，可，对他们的家庭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好在一家四口都是节俭惯了的人，紧紧凑凑倒也拿出了两个孩子的书钱。
　　送两个孩子去学校的时候，校长看是林秀丽带孩子来的，想着高红军出事的这两年，看着她们孤儿寡母的，他们也没帮上什么忙，都是邻里乡间的，对于这两年林秀丽的生活，校长多少也知道一些，便只收了一个人的书钱，却发了两个人的新书。
　　曾经那个被高红军安全送到家的学生叫张维庆，今年已经五年级了，他爸妈拿着张维庆不用的旧书和曾经用过的卷子，送到石胜仗家里，说是给孩子们用，那书放在家里也是闲着，让孩子们看看也好。
　　林秀丽知道他们是内疚和感激，倒也没太推辞，毕竟，这些书对孩子们来说也有用，便谢着收下了。
　　学校是以高家村的村名命名的，就叫高家村小学。
　　自从高红军出了意外以后，每逢雨雪天气，学校便会放假，以免在出现意外。
　　高家村小学只有简单的六间房子，以及用土堆出的院子和露天的蹲式厕所。
　　一到五年级各一间房子，排成一整排，还有一间大通间是老师办公室，所有的老师都在一个办公室，同时也是储藏室。
　　小学一年级的老师，高家村小学本来有三名正式老师的，其中一名便是高红军，高红军去世以后，一直都只有两名正式老师，其中一个是年近五十的高胜利高校长，另一名就是教导主任曹建国，校长高胜利带三四五年级的语文，曹建国带三四五年级的数学。
　　一二年级的课以及三四五年级的副课都是当地临时招的老师。
　　其中学历最低的，是教一二年级的高成和高强，两人都只上到小学五年级，后来因为家里困难就没能上学，还都是十多岁的孩子，在家也做不了什么事，便被校长请来做小老师。
　　教三四五年级副课的老师，都是上了初中，但，都没能上高中的，年龄偏大一些，却也都不到二十岁。
　　可以说，在那个时候的高家村小学，除了校长高胜利和教导主任曹建国是固定的，另外的老师都是临时的。
　　尤其是教一二年级的小老师，有的，只教一个学期或者是只教一年，便不再教了。
　　然后，校长便会从新一届的五年级毕业，而没能上初中的孩子里，请两个来教一二年级，因为都是乡里乡亲，在加上教学生还能拿到些微的工资，很多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五年级一毕业就能做小老师，这也是这所学校能一直办下去的原因之一。
　　当然，校长也一直在向教育局申请老师，可，因为他们这里地处偏僻，申请一直都在，可，老师却一直都没有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