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乱影》Joansan丶

8、还是无法下手

　　凌媚娘细细回想十九年前的一幕幕，屠城、灭国，血流成河；每一幕自己都曾亲眼目睹，而且也参与了这次任务，每一幕都那么鲜明的重现在脑海。她不敢在想下去了，没错，那的确是母亲执掌残霜楼以来最大的一票。可是，幽烟为何会知道？又为何会问？
　　“是啊，十九年前你娘凌乔接了这笔生意，接受与潇忆国联手攻打清悯国，最后清悯国在你们两大势力压迫之下惨败，清悯国被你们连根拔起，皇室权贵全都一一被害，八岁的我死死的记住了那一幕幕！残忍的，不可接受的血腥！”幽烟狠狠的盯着凌媚娘，一刻都不敢怠慢。
　　“你，幽烟你怎会如此清楚此事？而且还目睹了一切？”凌媚娘不敢相信的望着幽烟，难道她和清悯国有什么关系？
　　“不错，我就是清悯国的亡国公主，号称——幽蝶公主。”幽烟带着讽刺的口吻，揭示着她的一切经历。
　　“什么——？你是幽蝶公主？幽蝶公主…幽蝶公主不是已经…”凌媚娘惊异的张大了口，迟疑的眼神滞留在她的眸子中，幽蝶公主明明已经被我娘亲手血刃了不是吗？怎么可能…
　　“想不到吧，想不到十九年前被你娘亲手血刃的幽蝶还在世，想不到你十五年前在马帮手里救出的女娃竟是当年的末国公主！想不到我还成了你残霜楼的二楼主吧！”幽烟干笑，看来已经无法回头了。“我很感谢你当年救了我，那么多年来照顾我，还让我习武傍身成今日武艺超群。不过为什么你是我的仇人，为什么是残霜楼的楼主？还真是造物弄人啊！”说到这里，幽烟的眼神变得哀伤起来，心中满是苍茫的愁绪。“自进残霜楼大门以来，我就暗自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把残霜楼毁掉，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但你却对我千般好万般好，已经有多少次我想放弃报仇。但每次只要一想起十九年前的一幕幕，我还是狠下心，纵使你对我千般好万般好，也不能动摇我要复仇的决心。”
　　“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凌媚娘冰冷的眸子变得柔情渐生。“没想到啊，我真是没想到，没想到我最信任的人竟是要毁我残霜楼的罪魁祸首！”
　　“你能联合潇忆国为什么我不能联合疾影？现在该是我报仇的时候了吧？”语末，幽烟把手上的剑一抽，直指凌媚娘咽喉。
　　“既然这样，那好吧！不要怪我让你死第二次！”凌媚娘淡语，话里尽是无奈之音。为了残霜楼，不得己！“楚儿，你看好沈术。”
　　“好”梁楚儿望着凌媚娘满眼尽是缠绵的情意。
　　这样的画面，让幽烟见势甚是愤怒。手中指着凌媚娘的剑向她使去，凌媚娘不断后退，幽烟也穷追不舍。
　　糟了，见还在地上！凌媚娘心里淡念。眼看幽烟的剑就要刺中自己，见此势，她立即一个下弯腰躲过。而幽烟的剑，也直直的插入檀木柱子里。剑在檀木柱子上怕是插深了，幽烟怎么用力也抽不出剑。
　　“插入檀木柱子的剑是不能再用的。”庄涵望了望幽烟，低语一笑。“里面的檀木可是下了毒的，任何兵器入内就会在一瞬间固定，然后慢慢被腐蚀。”
　　“那罢，我就赤手空拳对付你如何？”幽烟浅浅扔下一句话，转头已见一把利剑直指自己，见此情形，幽烟身子一侧，右手手肘顶住凌媚娘握剑的手，剑坠。“你也会有如斯下场啊？凌媚娘！”幽烟嘴角轻扬，只见凌媚娘双膝落地，双手被幽烟抓住，脖子上，还悬着一把剑。
　　“幽烟，你不可以！不可以杀了媚娘！”梁楚儿见到凌媚娘处生死存亡之关头，自己却无能为力，心生自责之意。
　　“幽烟，你想怎样！”凌媚娘咬牙切齿，只怪自己有眼无珠！
　　“把你杀了，然后坐上残霜楼楼主之位！你应该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十九年前没有死吧？！”幽烟用剑挑了挑凌媚娘的发丝，“难道你都没有听说过易容术？”
　　听到这里，凌媚娘心里的谜团终于被揭开了，与梁楚儿一同说道“原来如此！”
　　然，疾影五大刺客却认为这很平常，默契的淡然一笑。淡然不缺嘲讽。
　　当幽烟正要对凌媚娘痛下杀手时，身后却传来一句话。
　　“幽烟，你就这么狠心吗？如果你杀了媚娘，我也不会放过你！”梁楚儿的眼眸已经完全湿润，眼看最爱的人就要死在眼前，心里悲痛交集，痛彻心扉。
　　“心疼了吗？”幽烟扬了扬嘴角，讽刺般的大笑起来。“为什么就不可以为我这样忧心一次？”哀伤在她眼里慢慢散开，似乎蒙上了一层簿雾。
　　“我心里只有媚娘，容不下其他人。”梁楚儿坚定的目光落在凌媚娘身上迟迟不移，眼中尽是泪光。
　　“楚儿，你要好好活下去…”凌媚娘再也抑制不住严重晶莹的液体，任它滑落脸颊。若真的伤幽烟太深，那只能以死谢罪。
　　此情此景尽收幽烟眼底，她，麻木了。
　　“既然这样，留你又有何用？幽烟，我替你下手！”庄涵愤愤的说，她最讨厌这种拖泥带水的事了！
　　正当庄涵拔出月如雪，叶心却按住了庄涵，缓缓道：“这些事，还是她自己解决甚好！”眼看这对苦命的双蝶，心中泛起回忆的涟漪。曾经我们也是这样，对吧？她望了望窗外，默默问自己。
　　幽烟不语，默然把横在凌媚娘颈前的剑收起。
　　“幽烟……”凌媚娘和梁楚儿惊异的说。
　　“没意思，”墨尚痕浅浅道，向大门缓缓走去，不一会儿，消失在无形的黑夜中。
　　凌媚娘向梁楚儿拥去，不料却被幽烟从后袭击，一剑刺向凌媚娘身体。这一件，刺得很深，但却不足以致命。
　　“幽烟你…”被刺成重伤的凌媚娘已经说不出话来，梁楚儿见状，立马点了她的穴道，他虽非习武之人，但却是行医之人。
　　“仇我已经报了，你们留下残霜楼走吧。我不想你们，再次成为我的仇人！”幽烟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绝不让它流下，绝不！哭，哭有什么用？那只会让自己更懦弱！
　　“幽烟…谢，谢谢你。”凌媚娘身受重伤，但却用竭力挤了这么几个字出来。梁楚儿不语不闻，他知道是自己伤她太深了。
　　“再见，亦是姐妹。我会把残霜楼打理好的！”幽烟接过凌媚娘递来的残霜楼楼主令牌——‘残’。
　　“好，姐妹。”凌媚娘点了点头，后被梁楚儿横抱起，向大门走去。
　　“请帮我好好安葬沈术。”梁楚儿低头一语。
　　幽烟点了点头，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不由得把令牌握紧，还是下不了手啊，自己还是没能按照计划背叛他们，背叛残霜楼。
　　“接下来呢？”沉默不语的折枫像刚看完一出精彩的戏却仍未过足瘾的说。
　　“她是我们的客人。”庄影一脸厌恶的说。
　　“把她送回去？”叶心冷冷问道。
　　庄影点了点头，“庄涵，你去。”
　　“是。”庄涵低了低头，把手中的月如雪握的紧紧的。“幽烟，走吧！”
　　幽烟依旧紧紧握住残霜楼令牌，望了望庄涵和叶心，点了点头。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
　　“他日若无事，请叶心姑娘和庄涵姑娘到残霜楼一聚。”当日对叶心与庄涵的邀约。
　　“残霜楼日后与疾影结为邦交。”幽烟当上楼主后曾对残霜楼众刺客说道。
　　“再见，亦是姐妹。”那日对凌媚娘的承诺。
　　你们身处何方？闲谈风花雪月，笑看花容月貌。点滴铭记于心，再见亦是姐妹。
　　“再见，亦是姐妹——”幽烟轻轻诵读着这首写给梁楚儿和凌媚娘的信。
　　句止，墨迹未干，庄涵的第三百九十二个任务，也就此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