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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租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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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跑了十分钟,杨焕新停下来,依着一根灯杆大喘气。她有点后怕的往后看了看,并没有身影追上来,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幸好今天穿了平底鞋。杨焕新半蹲,揉了揉脚踝,跑得太猛,也太过紧张,似乎不小心扭到了。
“哈……”她无意识的揉着手腕脚腕,精神一松懈,两处都有点抽疼。
居然这么快就见面了。杨焕新无言望天,还吼了他。
接下来呢……按照她翻阅的资料,海泰与恒远不仅仅是竞争对手,还暗地里联合做了好几笔生意。以后与温礼言,肯定还要见面。
再次见面,该说什么……
温总,好久不见?
算了,心中生出一股烦闷,杨焕新耙了耙头发,扶着灯杆起身。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吧。
她伸手,招了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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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秘书的效率堪比电脑。头天跟她说了租房子的事,第二天她就已经找好了房子签了合同,就在阳光大厦200米远的一座叫“争鸣”的高级公寓,C座17层60个平米,专为单身设计,装修家具一应俱全,价格自然也不菲。在Q市普通住宅一个月2500元的大环境下,这个小公寓居然一个月要3500。
早知道买套房子,租金都赶上还贷款了。杨焕新坐在车里,捏着张秘书给的钥匙,心疼到不行。
“姐,你能不能开心点。”詹淙淙帮她一起搬家,听了一路长吁短叹,终于忍不住开口。她已经大四下学期,因为舅舅去世请假回来,再过几天就要回学校论文答辩。
“我怎么开心啊。钱还没赚多少,就这么浪费。”杨焕新痛苦扶额,“这个房东也太黑了。我在W城合租房子,一个月才600块钱。唉,都怪我没跟张秘书说好,我其实可以住普通住宅的,合租也没问题,怎么给找这么贵的啊……”
“停停停!”詹淙淙做出“stop”的手势,阻止杨焕新继续说下去,顺便抛给她个白眼,“我们家那么多房间,又不收你房租,谁让你不住!”
杨焕新被堵的哑口无言。她知道詹淙淙对她执意要搬出来很有意见,虽然解释的理由足够冠冕堂皇,杨佩华也没说什么,但对着小五岁的表妹,总觉得有点心虚。
“我这不是为了事业么。”杨焕新说。
“哼。”詹淙淙轻哼了一声,“到了。”
果然,“争鸣”二字在前方闪闪发光。
由于公寓里什么都很齐全,杨焕新只是带了两个箱子。一进门,詹淙淙就叫起来:“哇!这么豪华,居然只要3500一个月,太便宜了吧!”
杨焕新眼角一抽,本来想反驳,可四下看了看,确实发现相对于装修的档次,3500显得没那么黑。
“居然给租户铺真的羊毛,还是这么好的!”詹淙淙使劲踩了踩客厅茶几下铺设的羊毛大毯子,发出不可思议的感慨。
“家具是黄金柚木的唉,姐你知道吗,光这把躺椅少说也得个五万六万的!”詹淙淙大叫。
“用不用这么夸张,单身公寓而已,厨房有必要搞得这么豪华吗?还用这么大的冰箱,养猪啊?!”
“詹淙淙!”实在忍无可忍,杨焕新上前揪住了正要往卧室寻宝的人,“走吧,我们先去吃饭,然后陪我去买点东西。”
“姐!”詹淙淙兴致勃勃的站在卧室门口仔细打量了一番,猛回头两眼发亮;“你让张秘书也帮我租一套这样的房子吧,我也要搬出来,反正我马上就要毕业了,也需要独立。”
“拉倒吧。”杨焕新哭笑不得,“你妈不会同意的。”本来杨佩华就对女儿的大小姐做派头疼不已,正想尽办法限制她的花费,真让她搬出来还了得。
俩人又嘻嘻哈哈的转了转,杨焕新列了张购买清单,就拉着詹淙淙出门了。
等到酒足饭饱,大包小包再次进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6点了。
“先扔这儿,你饿不饿,晚饭想吃什么?”逛了一下午的超市,浑身就跟散了架一样,杨焕新歪歪的斜躺在沙发里——嗯,太舒服了!
“不吃了,下午吃的还没消化完呢。”詹淙淙索性一屁股坐在羊毛毯子上,“不是买了汤圆么,等会煮几个吃好了。”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杨焕新躺了一会,起身去烧开水。厨房小电器非常齐全,光波炉、电磁炉、电饭煲、烧水壶等整齐的排列在架子上,而且看起来都非常新。
新的就像——从来没用过。
就像詹淙淙说的,仅是为了租户就考虑的如此周到,这个房主也太大方了。
一股莫名的情绪一窜而过。哪里有点不对劲……杨焕新闷闷。
烧了水,她从袋子里找出刚买的茶叶,詹淙淙早就在茶几上摆好了茶具,一套简单的玻璃杯,还带着茶盘。虽然是常见的造型,但手感与设计感骗不了人,一拿便知不是寻常买的便宜货。
“我猜猜,这是半刻窑制的?”詹淙淙歪着头打量。“啧啧,这一个杯子就是半月的房租。”杨佩华是Q市巴黎春天商场的老总,詹淙淙自小就对这些品牌耳熟能详,自然也有相当的眼力。
“你从哪里找的?”早知道就不多买那两个马克杯了。
“就在茶几下面啊。”詹淙淙放下茶杯,满脸感慨,“姐姐,这个房东不是太有钱吃饱了撑的就是天生散财童子。对租户都这么上心,估计对老婆会宠到天上去。你要是有机会见了,如果长得还过得去,就嫁了吧。”
杨焕新放下茶叶拿脚踹她,“你这么感兴趣,我介绍给你!”
“好啊好啊,就怕你舍不得。”詹淙淙笑嘻嘻,在毯子上滚了一圈,躲开杨焕新的攻击。
“去你的。”杨焕新瞪她,“坐下来喝茶。”
这么高级的茶具泡的出来的茶——很一般啊。詹淙淙喝了一口,果断决定下次从家里带点好茶,起码不能浪费了这套茶具。她放下杯子,看似随意又带点严肃,“姐姐,你真的决定接手海泰?”
从懂事开始,她就一直看着自己的老妈在商场中奋力搏杀,她太明白身为一个女人,要获得同样的成绩需要付出比男人不止一倍的努力。
她与杨焕新从小玩大,感情非常深厚,自然也非常了解她。詹淙淙无法想象,杨焕新和老妈一样,在谈判桌上与人唇枪舌战,毫不让步。
况且,接手的话一定会与那个人碰面,以杨焕新的性格,甭说拆招过招大战一百回合,能不能撑过今年都难说。
“嗯。”杨焕新端着茶杯出神,低低的应了一声。“海泰是我爸一生的心血,我不能交给别人。”这段时间一直是杨佩华在帮她支撑,但杨佩华自己也有工作要忙,看着姑姑为她忙前跑后,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她实在过意不去。
“你知道舅舅前段时间已经和UT签了初步意向书了么?舅舅本来打算今年融资上市的。”詹淙淙问。
“知道,你妈跟我说了,我也看过那份意向书了。”计划不如变化快。杨树龄过世后,UT直接将融资案搁浅,谈判经理徐瑛带着几分为难通知她,UT需要对海泰进行重新评估,估计至少要半年时间。
这半年,应该就是UT给自己最后的期限吧。如果她能顺利接下海泰,那么上市依旧指日可待,如果不顺……UT是一家很专业的风投机构,非常明白怎样投资才能赚钱。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詹淙淙打断杨焕新的遨游,直截了当的问。
“我正在尽快熟悉海泰的产品,我需要一份详细的市调报告。罗祥已经请了世华今晨来做这份报告,估计两个周之后就能出来。”虽然是私企,但海泰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才,杨树龄离世不久,她也没什么经验,没有足够的理由贸然出击,她怕会损失这些人。
杨树龄很久之前就对她说过,做事业,最重要的是人,最不重要的是钱。
“说实话,淙淙,你对海泰的产品有什么看法?”隔行如隔山,即便是有丰富的化妆品行业经验,在服装市场杨焕新也只是个小学水平。
她不仅急需内行人的帮助,更需要局外人的意见。
“你要我说实话么?”詹淙淙喝了一大口茶。
杨焕新重重点头。
“说实话啊……”詹淙淙笑出声,“我真的、真的、真的觉得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