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都市]时雨》冉天音

2、第二章

　　时雨把男人用绷带一圈圈裹起来之后跑去了做饭。

　　而躺在沙发上被缠得像具木乃伊一样的男人则在半梦半醒间听见脚步声和水流声从遥远的彼端传来，就好象隔着一层软乎乎的海水那样柔软而忽远忽近——还有食物的香味钻进鼻孔。莫名其妙地，他就有了“海水很象布丁”的认知。

　　很软，很有韧性，似乎还有点有碍呼吸……

　　“啧，鱼肉没有了呀。”

　　年轻男人闻之一震，胃蠕动了起来。好……好饿！

　　冰川那沉重得像被缝了起来似的眼皮伴随着胃部的烧灼感艰难地撑了开来。

　　嘶，身上好疼！不知道敷的是什么药，凉凉地渗进骨子里，粘糊糊的，一阵一阵的刺痛……

　　冰川咧着嘴努力把眼睛睁大，却发现纱布遮住了他一半视线；再往下瞄一点，这男人就惊见紧致得充分限制了行动的白纱布已让自己彻底地变成了科学怪人实验室里怪兽一样的存在……

　　噢，见鬼。他再次跌倒在沙发上。不过总算是安全了……

　　一放松下来，男人就开始打量四周——这儿实在不算小，比他一人独居的宿舍还要大些；布置很精致，色调以清爽的蓝白为主，似乎是套女性独居的房子……

　　这家的主人明显听到了他闹出的声响，于是让人雀跃的碗筷声响了起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也停止了。

　　“你总算醒啦。”厨房的方向走来了一个黑发黑眼的高挑少女，“来吃点东西吧，‘冰川’先生。”她手里抱着几个杯子和一个瓶子。

　　“哦，太好了，谢……”年轻牛郎致谢词说到一半，尾声就卡在了嘴里，眼睛险些脱框——

　　奶瓶！对方递给他的是个奶瓶！

　　“你现在不能用手吧？我还得收拾一下你带进来的血渍，所以你就先将就一下好了，”冰川非常无语地看着对方一脸愉快地把奶瓶放在自己嘴边固定好，像安抚孩子一样拍了两下，“刚好我家里有这个，里面装的是蔬菜汁混熬烂的米粥，对身体挺好的。”

　　男人只有把嘴含了上去。一口，两口，三口……刚开始的羞辱感与紧张感一褪去，他就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了。

　　平心而论这食物味道挺不错，可他为什么觉得完全没有食欲？落到肚子里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滞胀感，但咆哮在血液里的饥渴感却丝毫没有消退……

　　他把目光转向了让他充满进食欲望的方向。那个小妞正在那里拿布擦着什么。

　　“吃完了吗？”那少女感觉非常敏锐。她转过身来看了看半空的奶瓶皱起了眉，“没有胃口？”

　　“不是……”年轻牛郎有点不自在地低下头继续去含那个奶瓶。

　　天知道，他一瞬间非常想扑过去抢走那块抹布放进嘴里吮吸，然后，然后用牙齿咬破那女孩雪白的皮肤，把牙齿刺进颈动脉……

　　当然，他并没有这样做。

　　在那女孩子家里住了三天之后，他谢过对方离开了那只有一个人居住的小套房，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公寓里，然后尝试性地在黑市里买回了一包O型血……

　　“新鲜的！我打包票！”那个贼瘦贼瘦的老板嘿嘿笑着，反复搓着手这样说。

　　于是冰川打着哈哈抱着那玩意儿钻进了洗手间里，咽了口唾沫视死如归般把血液倒进了嘴……预料中的恶心呕吐感并没有来临，他疯了一样把血袋吸了个空，并饥渴地再三吮吸——

　　本能使他觉得这是非常甜美的生命之水，胜过世间一切美食！

　　年轻的牛郎抠着喉咙开始干呕起来。

　　他对着镜子又哭又笑，然后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自己变成了怪物！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渐渐变成了呜咽。

　　不过低低的啜泣声只响起了一会儿——这男人很快就摇晃着站了起来，擦干净嘴角血渍理理衣服打算去上班——

　　最起码有钱的话，他还能不用杀人来获得粮食……

　　十分钟后，Sweet Devil店的新人兼指名本数第三位“冰川”就跑了出去在马路上开始派发传单。那些盛装打扮的女孩子们看到这好看的年轻男人立马就黏了过来，调笑着拿传单看了两下就又走开了，偶尔会有几个跟着他进店……

　　工作让这年轻男人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脸上笑容也变得灿烂了。

　　不过命运那玩意儿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他想忘记那天被人殴打并昏迷后突然开始嗜血的事儿，假装自己从一开始起就是那样的“异物”，那个让他发觉自己不正常的人却偏偏轻易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嗨，冰川桑，”手里传单发得差不多后，男人一转身，就看见了穿着一身早稻田附中校服的黑发少女颇为好奇地站在他面前挥挥手，“你的脸彻底好了之后看着还挺帅诶！”

　　“嗨，爱泽小妹妹。”冰川看着这个叫爱泽时雨的少女，感到嘴里全是苦味。他正在止不住地往她白皙的颈部瞄去……

　　那么白的皮肤，要看到血管实在是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