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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忏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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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的钟表响了起来,提醒梅淋时间的到来。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把发抖的身体给平息下来,然后睁开双眼,对着不再看她的尼卡伤心失望地说道:“尼卡,你误会我了,从认识你到现在,我没有对你隐瞒过什么,也没有骗过你什么,我对你的心,整个松林可以作证。我很累了,不想倒在你的面前,我走了。”说着话,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口走去,季马抬脚跟上,被梅淋制止,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大厅死一般地沉寂。两位妇人不知躲在什么地方,房中只传来尼卡重重的喘息声暗中和季马轻轻地叹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尼卡用俄文问道:“季马,你背叛我了吗?”
季马垂泪:“尼卡,从来没有人会背叛你,包括梅淋。”
尼卡酸溜溜的口气回道:“你倒是挺了解她?她心里想什么难道会告诉你?”
季马伤心到了极点:“尼卡,我今天必须给你说个清楚,否则梅淋她这样做岂不是太冤?”说完不去理会尼卡的脸色,大步走到墙边,把梅淋立在那里的画框拿到尼卡面前,用力撕开包装,一幅精美绝伦的梅花图案展现在尼卡的眼前。
尼卡双眼盯着画面,一动不动,仿佛被人施了魔法。
季马不顾一切地说道:“梅淋为了给你一个惊喜,瞒着你把梅花图案日夜赶工,她工作完后,常常是下半夜了,还是抓紧时间赶绣。上午九点还要到这来陪你,一天睡不上四五个小时的觉,已经快半个多月了。每次坐我的车都昏昏欲睡,到你这后,还得强打起精神。这段时间,你难道没瞧见她很憔悴吗?她不让我说,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这两天为了能装裱好梅花图案,她早早的和我约好,我们走了好几家,总算是完成了这件事情,我们快马加鞭地赶回来,而你却在否定她的善意。看得出来,今天她对你非常的失望,她熬到今天大概熬不下去了,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她走不了多远,我必须把她找到,否则会出人命的。”
眼睛看着梅花图案,耳朵听着季马带泪的控诉,尼卡震惊极了,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他只有大声喊道:“季马,那你还不快去?……”
梅淋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门,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很急,她毫不犹豫地走向雨中。她的心很冷很灰,被人无端的怀疑,再加上尼卡对自己的冷漠,她的心像无情的雨水冰冷到了极点。这些天拼命地赶制绣品,竟弄出这样一种结果,老天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她深一脚浅一步的,东倒西歪地前行着,一步步缓缓地……她坚持不下去了,连日来的辛苦和刚刚受到的不平,终于使她昏倒在林间的小道上。
罗伯特手下的两个弟兄坐在车内,眼看着梅淋昏倒在大雨中,连忙开车到她跟前,把她抬到后座位:“怎么办?怎么处理这个女人?”一个急性子的弟兄发话。
“笨蛋,当然打电话问老大了。”另一个弟兄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老大,那个女人离开古屋没走出多远,就昏倒在雨中,现在我们车上,您打算怎么办?”
手机的另一端传来罗伯特不耐烦的声音:“这种鬼天气,真该死,这个麻烦的女人。。。。。。这样吧,你俩把她拉到别墅去,让薇拉找人照顾她,顺便把我的医生找来,看看这个强硬的女人怎么啦?”两人领的命令,马上开车朝着别墅驰去。
罗伯特的别墅建立在半山腰之中。四周绿树环绕,气派豪华,别墅套着别墅,一栋连着一栋,让人看了眼花缭乱。护院的弟兄分散在别墅的四周,这里给人一种紧张,严肃,神秘的感觉。
罗伯特的妻子薇拉是个美丽端庄的女子,性情温顺,大度得体。得知丈夫在外面有两个情人后,依旧在家遵守妇道,相夫教子。她很少外出,因为罗伯特独特的身份,怕给丈夫惹来麻烦,她总是在家静静地等待着。
别看罗伯特外表很酷,样子潇洒风流,但他非常敬重自己的妻子,只要是没什么大事情,他一定会准时回家。
薇拉依在窗前,心中想象着丈夫在尼卡家的情景……她神情恬淡地望着急促的雨水,只见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薇拉打着伞迎了出来。罗伯特从第一辆车走下来,另一辆的车门被打开,俩个弟兄抬着一名全身湿漉漉的女人朝房门快速奔来。
罗伯特吻了一下妻子的脸,发现她眉头紧锁,笑着对她说:“你放心,我不会把别的女人带回家的,这是尼卡的朋友,昏倒在林中,被兄弟们看见,只好带了回来,她是个中国人,你让人帮着照顾她。”
薇拉让人把梅淋的湿衣服里里外外换了个遍。发现她的额头很烫,全身发着高烧,等医生来后,给她检查了一遍,说道:“她的身体非常虚弱,睡眠明显不足,又加上淋雨所以导致发高烧,病人需要卧床休息,我给她打一针,等她醒来,把这些药给她吃下去”。
看着梅淋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脸上红红的烧的很烫,以往的豪爽劲早已不见。罗伯特的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负罪的感觉,长久以来第一次有了不忍之心,他轻叹了一声走了出去,掏出手机打给季马……
而此时的季马正开着车,在雨中,在松林中横冲直撞。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梅淋。这个有情的女人,临走时那种灰心的眼神让他一想起来就浑身发颤。劳累了那么长时间,竟然被人误解,怀疑和冤枉,真是令他心痛。季马把车开过来,倒过去,每条能开车过去的路他都走过,可就是不见梅淋的踪迹。雨一直在下着,他停了下来,静一下心,又开车回到古屋门口,从头再仔细地寻觅了一遍,还是不见人影,他眼睛冒着火,在松林中转来倒去……
正在季马感到绝望的时刻,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急忙打开,里面传来罗伯特冷静的声音:“季马,不用找了,把尼卡带上,那个女人在我家。”一句话没让季马插嘴,就挂掉了电话。
季马愣了有半分钟,当他反应过来,立刻开车到古屋门前,跳下车,一个箭步冲进房门。听到房门响声,尼卡猛然抬起头,把盯在梅花图上的双眼转向季马。
季马急切地说道:“尼卡,跟我走,到罗巴家,梅淋在哪。”
知道了梅淋的下落,尼卡激动不已:“梅淋为什么会在他那罗巴到底想要干什么?”转动轮椅,动作迅速地奔向门去。
当尼卡看到梅淋的时候,她正沉沉地昏睡在罗巴家的客房中。医生早已给她打了针,又吃了药,尼卡让人弄湿了毛巾,亲手盖在她的额头上。
罗伯特看着大哥那血红的双眼,暗叹了一声,他知道此时的尼卡对眼前的女人已经动了感情。他挥了挥手,所有的人都退了出来。
尼卡望着皱着眉头昏睡中的梅淋,发觉她的眼角有泪水,他用手指轻轻地抹去。心很疼痛,这个女人为了他,一针一线的不知费了多少的精力?才把图案绣好,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而自己给了她什么?怀疑她?否定她的一片心意?又害的她淋雨发起了高烧?尼卡的内疚没法用语言来形容。
尼卡把梅淋露在被外面的手握在手掌中,感觉她挣扎了一下,随即又无力的垂下手腕。尼卡把头靠近手掌,心里非常懊恼自己的言行,他在忏悔着:“梅淋,对不起,我做了一件令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情,那就是误解你,怀疑你,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是怕会有那么一天,你会突然离开了我?从认识你的那天起,你就已经在我心底生了根,它是那么深,深到我不能失去你。你那么青春,那么有朝气,而我有什么?一个残缺的身体,一段破碎的婚姻,一个没有前景的人生,我能给你什么?所以我紧张,我多虑,甚至怀疑……”说到这里,尼卡感觉梅淋的身体是乎在动,他立刻喊起来:“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梅淋,你一定听到了我心底的呼唤,你快点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尼卡坐在轮椅上,面对着梅淋在深情地诉说着……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他清楚地看到梅淋的眼角再一次地流下了泪水。他知道,她的心中已经完完全全的听到了他的呼声,她正在和病痛做斗争,他握紧她的手,把自己的力量和温暖传给她。
到了下半夜,尼卡仍然守在梅淋的床边,无论季马如何相劝都无济于事,只好随着他意,自己守在门外。
梅淋睡得很不安稳,高烧不退令她说起了胡话,只听断断续续的:“我没骗你。……尼卡……你为什么……对我这样?我完了……我陷进去了,我不该……动了真情,不该……不该……”她喃喃自语着,辗转着,情绪十分的不稳定。
听了梅淋这些不连贯的发自内心的话语,尼卡既惭愧又惊喜。她果真对自己动了真情,而自己对她都做了些什么?让她受到了不公平的指责,还在心里冤枉她。尼卡把自己责备了千遍万遍,不眠不休地守着她,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梅淋在苦苦地挣扎着,一双手上下挥舞着,想赶走横在自己面前的那些碍事的东西。她拼命的叫喊,想给自己寻找一条出路。她感觉自己就要被淹没,仿佛有一张缠绕的网,把自己紧紧地裹在里面,无论如何的挣脱,都没有丝毫的缝隙。她不甘心,在无望中拼命地挣扎着……这时,有一双强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住她,把她从窒息的网中给拉了出来……
当早晨第一缕曙光射进屋里的时候,梅淋醒了,她睁开酸涩的眼皮,看到了昏昏欲睡的尼卡,正斜趴在床边,紧皱着眉头,焦急,忧郁的面孔正对着自己。她想抬起手臂,却发现右手被他紧紧地握着。对,就是这双手把她从挣扎的绝望中给解救了出来,梅淋的双眼再一次地湿润了。
梅淋轻微的动作立刻惊醒了尼卡。他努力地挺直了腰板,长时间一个姿势使他的全身非常的酸痛发麻。他顾不上自己的模样有多糟糕,他的眼中只有梅淋:“你醒了?好点了吗?想不想喝点水啊?”看到梅淋流着眼泪,他马上不安起来:“还恨我吗?对不起,梅淋,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吗?”
梅淋忍着泪水轻叹了口气:“你干嘛这么傻?一夜不睡?存心让我不安是不是?看,我好多了。”两人相互间凝视着,千言万语融入到对方的眼神中,一切的阴影与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梅淋四下里望了望:“这是哪里?不像是你家?”
尼卡笑了:“你一定想不到,这是罗巴家。”
梅淋邹了邹眉头,用怀疑的口气说道:“救我的人是罗伯特?可能吗?”
“当然可能啦!你别看罗巴他外表很冷酷,口气也特别强硬,但他的内心却是非常软的。”尼卡纠正着她对弟弟的偏见。
“这我相信,对于你这个大哥,他会心软加心疼。而对我一个外人来说,他可是狠着呢!”想想罗巴说她的那些话,梅淋的心中总是感到不公平。
尼卡叹了口气:“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梅淋,看在他这次救你的情分上,别和他对立好吗?”
梅淋感动于他们兄弟间的情义:“我不会的,尼卡,因为你,我也会爱屋及乌,况且他还救了我。”说到这,猛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尼卡点了点头,梅淋急了:天哪,这么长的时间?没和我姐联系,她一定急坏了?会认为我失踪了,我得打个电话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