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朝夕》麦子咪咪

3、第三章

　　因为有心，所以那个人便常常出现在视线中。上学放学路上的前后相随，走廊上的擦肩而过，听及名字时竖长耳朵，都是能让井玳全神贯注的时刻。也不是没有想过请人介绍或者偷来□□之类的方法，但井玳冲不破这一层障碍，况且并没有喜欢到真的欲罢不能的地步。
　　每个星期五下午放学是例行的全校大扫除，这次正好轮到井玳和肖九因一起清理卫生区的水沟。这活本是冯遇的，但她不愿与肖九因在一起，死缠烂打地要求和井玳换，井玳一是拗不过她，二也是她俩一碰面不免吵闹，便答应了。大扫除正值各家洗米烧饭的时间，前一秒才冲净了水沟，下一秒白花花的大米又随着排水管流下，两人扫了半天还是没能改善局面，不由气馁。
　　“不扫了啦！大家都走光了，反正今天扫完明天还是一样的。”肖九因沉不住气，提起自己的扫把，“井玳，走吧！”
　　“好啊！”其实井玳早就想走，却又怕肖九因的碎嘴，“我冲完这桶水。”
　　“那我先走了。”
　　井玳提起水桶从上往下冲最后一次，不由松了口气，短短不过五米的水沟打扫了半个小时，倒真是难以置信。天色已暗，井玳拎了空水桶加快步伐走进教学楼。
　　在二楼的拐弯处井玳看见了站在三楼的肖九因，正疑惑她怎么不进教室，却听见肖九因开口说话，对方是谁因挡了堵墙井玳无法看见。
　　“我也知道扫水沟是最轻松的啊！扫了和没扫一样，捡点垃圾就好了。偏偏碰上井玳那种人，固执的要命一直扫，害我也不好意思走开。”
　　“她也是尽责，你何必计较？”回答的是个男生。
　　“尽责？我看就是笨，说她笨又挺精明的，装作和谁关系都很好。和冯遇关系好又不得罪我，最讨厌这种虚伪的人了，做作的要命。”
　　“你想多了，她可能只是不喜欢争吵，她也没有特地拉拢你啊！”
　　“就是这种人城府最深了，别人看不出难道我还看不出？”
　　站在楼道的井玳不禁握紧了双手，她只是想要一点宁静，有什么错？如果和每个人的缺点对立，那还谈什么交往？人无完人的道理谁都知道，她也不认识肖九因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她相信肖九因有值得学习的地方。凭什么就因为这样，被批评？
　　井玳是不甘的，也许她平时是软弱了点，但也有毫不示弱的时候。丝毫不顾及肖九因会在说人坏话时被当面抓到的尴尬，井玳迈上台阶，走上三楼。
　　“我觉得相比我的城府，在背后说人坏话是更可耻的事，尤其还是你这种妄加评论。”
　　井玳的突然发言让面对楼外的两人都吃了一惊，迅速回过头来。那个男生，正是井玳喜欢的，临洛川。
　　肖九因倒是反应很快。
　　“我说的是事实，就是当着你的面也敢说。”
　　“你说的凭什么就是事实？你觉得我做个中立派就是城府深，那你呢？在陌生人面前说我的坏话想连同别人一起孤立我，难道你的城府就不深吗？我本来觉得你个性那么差只不过因为你从小娇生惯养，现在看你人品也那么差，看来根本就是没有家教。”
　　这一刻的井玳直白、毒舌到让人害怕，她可以容忍别人的性格恶劣，却受不了背后的冷枪。
　　“你。”肖九因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指责没有家教，当下火大。
　　“不要吵了，没什么好吵的。”临洛川出声阻止，“天黑了就回去了。”他边说边动作，扯了肖九因的手就走。两人都背着书包迅速从井玳身边走过，一点点余地都不留给她。井玳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傻瓜，插入了一出没有她的戏份的演出。
　　隐约还能听见楼道里传来的声音。
　　“井玳说话太难听了，她才没有家教呢！”
　　“对，你没错，快走吧！”
　　明明有理的是自己啊！感觉眼睛有些痒，井玳抬手，感到一片冰凉。
　　在回家的路上又遇见了先走的临洛川，可能刚送了肖九因回来。这一次井玳没有开心没有满足，只是满满的委屈。只可惜“我再也不喜欢他了”都还没来得及想，反倒被走在前面又匆忙退回的男生吓了一跳。
　　“等一等。”男生主动开口并且伸手把路拦下来。
　　正专心埋怨的井玳吓了一跳，因为男生站在转角处所以井玳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突然被男生拦住，下意识地就想伸出头去看。
　　“不要看，回头。”男生快速作出反应，拉了井玳的手就往来路跑。
　　“想跑？”身后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井玳想回头看，却只觉得颈间一凉。再抬头，昏黄的灯光下男生的脖子上也多了明晃晃的东西，似乎是刀。
　　井玳全身僵了起来，这条路平时走的人是少了点，也传出过抢劫的传闻，但从未亲耳听说更未亲眼看见，如今倒好，被自己遇上了。
　　“我是学生，没有钱。”井玳的声音已经颤抖，看向临洛川，他虽是一语不发但却一脸镇定。
　　“没钱？命总有吧？”那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带了点冰凉的笑意，“小妞的身体还没给人看过吧？”
　　“想劫色？”男生突然开口，井玳见他眨了眨眼，颇有勾引人的样子，不知看向的是自己还是身后的人。
　　“我也算是个‘色’吧？”又是那个明晃晃的笑，井玳呆在当场，这种时候，
　　他居然在笑？
　　却正是在井玳茫然之时，空气中响起一声沉闷的痛呼，井玳只觉得被拉开了几步，然后脚被人拖住。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反应过来时已是身边的少年拉着自己飞快地向前奔去，连到了大街也未停下。男生的声音的模糊的背景中干净明亮。
　　“警察吗？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