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加隆同人］如果海记得〔修改版〕》雁栀羽

76、第三十八章·双生〔中〕

　　月如当初人不同，空怅望，天涯路远归不归？梦醒惘然成独笑，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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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开始讨厌像影子一样的生活。”停顿了一会儿，加隆继续说着，“哥哥没有变，总是那么温柔而耐心地笑着，对每个人都一样。可是每当他看见哥哥的笑容，只是觉得虚伪无比厌恶至极。他好像与一切都格格不入，仿佛是个可有可无的多余的人，不被人知晓、不被人重视。他讨厌，曾经让他觉得满足与幸福的一切。这个地方，是个巨大的囚笼，是夺走他哥哥、剥夺他自由的最最可恨的囚笼。”深刻的恨意隐于淡然得怆烈的话语中，冷光乍现于他深不见底的眸中，冰冷了他火热的掌心。

　　“……于是男孩开始了消极的反抗，他常常不去训练场，无缘无故地玩失踪，搞无聊的恶作剧然后再赖到哥哥的身上……等等等等……”他转头看着雅美，调皮地向她眨了眨眼睛，狡黠之中参杂了些许的悲凉，“哥哥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却选择无视和沉默，他为什么要容忍他呀？他难道不知道男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和关心吗？”

　　面对加隆压抑的质问，雅美不知如何答复。抬手，指尖划过加隆棱角分明的轮廓，雅美是多么希望她的眼能像大海一般地广阔，宽容而无私地接纳从他眸底深处怒涛般涌出的疑惑愤怒与伤痛。

　　他在意呀，怎么会不在意加隆这个唯一的弟弟呢？可是他不理解，不理解弟弟那任性却渺小的心愿，正如他不理解哥哥的隐忍与孤独的痛苦。

　　加隆握住脸颊边雅美的手，把它移至心口，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调整了一下表情又开始讲述：“后来，那个地方又来了很多小孩，跟他们初来时一般的年纪，男孩和他的哥哥，还有另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就担负起了照顾他们的责任。那一段时间，他仿佛看到从前的哥哥，耐心、温柔而宠溺，可是却不是对他，而是那些小不点儿。他愈发地嫉恨。他明里暗里都在欺负那些孩子，哥哥发现后，受罚的自然是他了。于是他更加地叛逆，什么事都要和哥哥对着干，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被哥哥无视了，就唆使那群小不点儿，都是孩子嘛，玩心都挺重的，很容易就被说动的。哥哥叫他们去训练，他就偷偷带着他们跑出去闲逛；哥哥叫他们去休息，他就带头在房间里胡闹……”他看着雅美大大咧咧一笑，像个未长大的孩子，“他真是个坏孩子，你说是吗？”

　　“不，”雅美也是明朗一笑，“我觉得他很可爱，比他那中规中矩的哥哥好玩多了！”

　　加隆摇了摇头，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道：“也只有你这个丫头才会觉得他可爱了，其他人只觉得他讨厌……”

　　“才不会呢！”雅美激动得坐了起来，刚欲申辩就被加隆抬手阻止。

　　“无论他做了什么，那群孩子们最敬爱的人总是哥哥，男孩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找乐子寻开心的小丑罢了……”加隆嘴角那抹自嘲的笑容是那样地无奈而决然。

　　雅美伏在加隆的胸膛上，挑起他的发慢慢地梳理着：“他不是个坏孩子，他只是害怕失去他最宝贵的而已，真是个别扭的、傻孩子……”

　　“傻吗？”加隆也是一笑，“可我还是觉得，他很坏呀……”加隆转过头去，目光迷离恍惚，“再后来，那位大人要在哥哥和另一个大孩子之间选择一个继承人。哥哥他是自信满满的，他认为，他的当选是势在必行，不过，他的确有骄傲的本钱。哥哥他，太优秀了，优秀到让所有人在他身边都黯然失色，更别说，像影子一样的弟弟了……但是，意外地，哥哥落选了……

　　‘哼，你也不过如此嘛！再优秀又怎样？还不是得屈居人下？’他很邪恶地想着，幸灾乐祸地想看到哥哥发狂痛苦的样子。

　　可是哥哥没有。

　　他像往常一样，笑得温柔而宽容，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相信他。可是他却感觉得到，身为双子的弟弟能明显地感觉到哥哥的改变。他的心中充斥着不甘与怨怼，还有深深的不解，似乎有一个恶魔从他内心深处一点一点地苏醒，那种阴沉冷酷的感觉让弟弟不寒而栗。不过那时候，男孩心里平衡了，原来天使是魔鬼最完美的伪装。”加隆突然沉默，阴冷的笑还未及扩散就化为浓浓的哀伤，贮蓄在嘴角慢慢沉淀出一种名为心痛的情愫。

　　“然后呢？”

　　“他真的是个很矛盾的人，明明做梦都想着要哥哥出丑、要把哥哥从圣堂上拽下来，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他却犹豫了、彷徨了。哥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味地笑着。得意的窃喜被更加强烈的不平和愤慨所冲淡，男孩竟平白无故地感到了一种悲凉与伤感。他害怕哥哥那种温柔而略带哀伤挣扎的笑容，害怕哥哥孤独疏远的背影。不想再看到哥哥的难过消沉，于是，他提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计划……”

　　“杀了教皇与刚降生的神祗，让哥哥取而代之，统治大地。”

　　加隆的笑趋向于邪魅恶毒，却又那样地轻描淡写，好像他所说的计划郊游一般轻松简单。雅美侧耳倾听，尽量不让加隆发现她眉心的突起。

　　“如他所料，他那个伪善的哥哥听了他的想法后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又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教训了他。看着哥哥极度愤怒而不可置信的样子，男孩笑了，笑得很张狂、很开心。他知道，哥哥心里的那个恶魔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他一直都不敢去承认，恰巧男孩帮他说出口罢了……”

　　“但他的笑也激怒了哥哥，为了给他以惩戒，他把他关进了斯里昂峡水牢，或者说，哭泣的帕拉斯……”加隆转头看着雅美，他的笑容隐在阴影之中，看得并不十分真切，“就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片海滩。你能想象吗？在蒂斯佩尔宁静美丽的背后，竟隐藏着不可饶恕的阴谋和罪恶……”

　　“我……不知道……”雅美垂下眼睑，下意识地躲避着加隆的目光。她不是刻意要对他撒谎，无知，有时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斯里昂峡水牢……”加隆悠长的叹息中带着感慨与惧意，“那是个有着诸神封印的地方，被历代的教皇用来关押十恶不赦的罪人。每当涨潮时，水牢都会被淹没，在那里，所有的小宇宙都会被压制，无法逃脱，只能看着死亡，一步一步地逼近……”

　　“起初，他以为哥哥只是吓唬吓唬他，还满不在乎地对哥哥冷嘲热讽。但他看到海水漫上来而哥哥却仍不见踪影的时候，他慌了。

　　‘哥哥、哥哥！——’

　　男孩他不停地喊着，喊得喉咙都破了，却始终得不到回应。恐惧随着越漫越高、几乎到了他的胸口的海潮攀升。

　　终于，他绝望了。

　　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了，哥哥已经不能指望了，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须靠自己。”加隆决绝的目光中带着深切的伤，让雅美情不自禁地想去抚慰。

　　“……接下来的几天，男孩都在与死亡做着殊死搏斗，那时候，他只要有一点点的退却，就会投入死神的怀抱……他恨他哥哥，他一定要报复他，让他尝尝他的厉害，让他生不如死！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

　　加隆狠厉的眼神让雅美不由自主地发冷。心下哀凄，撒加和加隆，明明是血溶于水割舍不下的至亲骨肉，为何，一定要如此互相伤害、互相憎恨？直至遍体鳞伤也不肯罢休？

　　“那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加隆继续喃喃说着，“就在男孩认为他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