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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章·梦魇〔上〕 ...

  •   从噩梦中惊醒,我才发现,原来没有你的世界,才是最恐怖的梦魇。

      ————————————————

      那日,雅美风平浪静地回去了,宴会没有结束,撒加也没有怀疑。

      回到圣域后,撒加不知道忙什么忙得不亦乐乎,“大祭司养成计划”又被搁置了,雅美也乐得清闲,仍是一天天地混日子。圣域之中,敢管她的人没空管,有空的人不敢管。于是雅美就每天下午大摇大摆地跑去蒂斯佩尔找加隆。

      其实,她会这么勤快地去找加隆还有其他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圣域她实在是呆得不能再腻了:天天跟阿布罗迪喝茶聊天也会烦;米罗则处于半失踪状态,不知道在忙什么;卡妙又回西伯利亚指导冰河了〔雅美:模范好老师啊!〕;小艾对她很是亲切,但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人,经常找他也不方便吧;为了身材,她可是再也不敢去修罗家混吃混喝了;沙加去传道还没回来;只剩个大牛,不过天天去烦人家雅美也不好意思……〔笔者:那你天天烦加隆就好意思了?〕

      坐在礁石上,仰望无边无垠的天空,呼吸着海水特有的味道,吹着凉凉的海陆风,随意吟唱自己喜欢的旋律,和身旁的人静静地坐着,看看天,望望云,雅美从没想过,时光可以如此静好。

      她和加隆极少说话,最多就是为了谁又迟到了,谁又爽约了拌几句嘴〔迟到的基本是加隆,爽约的基本是雅美……〕,然后一同坐下,她轻轻地唱,他默默地听。

      让雅美既欣喜的是,加隆从不问她的身份来历,但这又让她失望,仿佛她只是一个他转身即忘的路人,不值得他费半点心思。“其实这样也好,”雅美总是这样安慰自己,“羁绊少一点,行事也不用顾虑重重,我要考虑的已经够多了。”

      “你每天在这里,是不是只是为了听我唱歌?”心中已是清如明镜,雅美还是忍不住问。彼时她正哼唱完一首《天空之城》,悠悠晃着双腿。

      “算是吧……”加隆漫不经心地回答。

      “好吧……”咬着唇,雅美站起来,“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天天过来了,弄个mp3来,想听随时听。”

      “mp3又不会天天换不同的曲子,还可以给我逗乐。”

      “原来只是这样……”雅美自嘲地笑笑。

      “那你还想怎么样?”加隆也站了起来,拾起她一丝樱发,“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办得到。”

      打开加隆的手,雅美冷笑:“我怎么敢有多余的要求呢?”随即翩然而去,留下笑得莫明的加隆。

      “真是个爱生气的小丫头。”
      ………………我是分隔线………………

      漫步在十二宫的路上,雅美显得心事重重。真是的,明明知道他们之间不过尔尔,明明得到了她早已认定的答案,她为什么还要发火?难道她还在祈盼什么吗?雅美啊雅美,你真是不应该啊……

      再说,加隆都这么若无其事,她这样,不是太小家子气了吗?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何须执着呢?雅美叹了口气,这有什么,明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可是第二天,加隆没有来。雅美就这样从烈日炎炎一直等到满天星斗。

      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抱着枕头,呆呆坐在床上。不就是爽约嘛?她也不是没有放过加隆鸽子,不代表什么的。可是,这是加隆第一次,第一次对她弃之不顾。那是不是说,以后,他们都不会再见面了?在加隆身上,她何曾不是想寄托那一点希冀,能把丑陋残酷的现实隐匿于神秘与唯美中。可是,在他心中,她并不是在水一方蒹葭阻隔的朦胧伊人,只是一只歌喉嘤咛的鹂莺,供他赏玩,腻了就随意丢弃,再也不顾囚鸟的死活。

      是这样吗?他对她真的是这样吗?泪,不自觉已从眼底潺潺流出。这是她来到这世界后第一次哭。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泪水是弱者的怨天尤人,除了逢场作戏外,不管心里怎么酸、怎么苦,她也不肯掉一滴泪。只是今晚,一想到他,一想到他对她的若即若离,想到囚鸟的命运,眼儿就疼得不行。也好,哭一哭,心里不顺的事就都没了。权当是她任性的一次发泄吧。使劲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雅美压抑的啼哭之声,融入了夜的寂静。

      第二天醒来,泪已被枕干。雅美一照镜子,吓了一跳,本来灵动有神的眼睛肿得像桃儿一般,赶忙用冰袋敷了。这一哭,仿佛为平和闲散的生活划上了句号,也为莫测的前途添了一缕不祥之音。

      之后,雅美再也没去蒂斯佩尔,她本能地逃避,尽管她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她在害怕,怕长长的等待之后换来的仍是失望。几天内,除了几位黄金以外,最多在雅典市区碰见了几次朱利安。

      也是在那夜以后,恶梦不断纠缠着她。也许是因为和朱利安日益增多的接触,让她忘却的记忆一点点地复苏。可她却总是记不得梦中的内容。只依稀觉得,自己泡在冷冰冰的海水里,独生一人。那海,不是安心宁神的深邃蓝色,而是骇人的鲜红,宛如身处血池地狱一般。她挣扎,她呼喊,可四周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来救她,只有缓缓下沉。梦魇中惊醒,身上早已大汗淋漓,眼里酸涩不堪,却是忍泪忍得辛苦。夜晚不能安枕,白日里还要费尽心机地强颜欢笑应付自如,为的是不让任何人发觉她的异样。如此地心力交瘁,让从不施粉黛的雅美即使抹上了厚厚的胭脂,也难掩眼角眉梢的憔悴。

      如此过了三四日,雅美总算忍耐不住,想也不想就往蒂斯佩尔奔去。

      站在初次相遇的礁石上,雅美有些怅然,夕阳把她萧索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不管怎样,她还是想见他,想问问明白,虽然,她也不明白要这样做的缘由。

      看着随波逐流的金色海浪,雅美不禁踌躇。曾经,这片海让她安心异常,可那些梦之后,那欢腾翻滚的浪花居然是如此地心惊胆寒。她要找出让她害怕的原因来!

      眼睛似乎失去了焦距,雅美一步步向礁石边缘走去。爱琴海,她温暖的家。她从不认为海水会伤害她。听说在她两岁的时候,一家人乘游轮出海玩耍,她因为贪玩爬上了护栏,结果掉进了海里,两天后才被找到。当时,谁都以为她活不成了,可是她只是睡了几天,又是活蹦乱跳的了。别人都觉得她是个奇迹,她则把这个从姐姐口中听到的她没有记忆的往事当作一个编造的故事。现在,她才认可这件事的真实性——她是海的女儿,才会被大海如此宽容地对待。

      几块碎石落下,少女迎风独立危崖之上。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她就能知道一切的真相了。一脚踏空,雅美像折翼的蝴蝶一般掉下山崖。

      “喂!——”

      恍惚间似乎有谁的喊声,七分急切中带着三分心痛,来不及分辨真切,身子已经没入冰冷的海水。

      是的,是这种感觉。海水淹没她的头顶,疯狂地灌入肺叶之中,隔断了她的呼吸。睁开眼,一片弥漫的红色,海水又变成那种血腥的颜色,带着冰冷刻骨的恨意,从每个毛孔挤进她的身体,让她齿冷不已。视线渐渐模糊,眼前流过一幕幕画面,却进不了她的脑海。就这样,要结束了吗?

      绝望时,雅美觉得身子被托了起来,头随之露出水面。脖子被人强抬起,她感到风掠过面颊,海水黏黏地干在脸上,可她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闻不到。谁?谁把她放到沙滩上?谁在不停地拍着她的脸?

      “喂,醒醒,醒醒啊!”又是谁在喊?她不想管,她好累,好想就这样睡下去。

      “睁眼,不要睡过去啊!快点睁眼啊!!”喂!哪个混蛋一直在一下下按压她的胸口啊?豆腐也不会吃,哪有摸得这么重的啊?再不把臭手拿开我告你非礼哦!

      “快点……醒来啊……”喃喃自语着,嘴好像被什么堵住,清新的空气涌入气管,直到这时,雅美才觉得一股灌顶的辛辣呛得她呼吸困难。

      “咳、咳、咳……”猛地咳嗽几声,吐出几口海水,雅美的视线才变得清晰。

      眼前的重影慢慢融和,男子的轮廓清楚起来:蓝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着俊逸的脸庞,紧锁的眉心和着深不见底的眼昭然若揭那一份担忧,找不出一点点平时的玩世不恭。

      “是你……”天哪,这是她的声音吗?居然沙哑粗糙得像年久失修的机器里磨损的齿轮,咿咿呀呀地哀鸣。

      没来得及细想,雅美就被紧紧拥入怀中,鼻息间皆是海潮的味道。

      “没事就好……”最后听到这一句,雅美重新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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