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哑女遇上展昭》无双琴音

4、悠哉游哉（三）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当展昭再次踏入凤凰山地界时，已是红叶素裹，层林尽染的时节。早些遇上一个进京赶考，名叫包拯的秀才，后来又凑巧在金龙寺凶僧手中将其救出，如今听说他被点了天长县知县，展昭便想过去看看。
　　往天长县去理应绕过凤凰山往北边走，可这美不胜收的秋景却吸引住了展昭，让他不知不觉地绕了个不大不小的圈，来到了小梁村。
　　这个时节谷子已收割完毕，只余光秃秃的杆儿竖在地里。晒谷场上倒是热闹，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在这里，打谷脱粒的，翻晒谷子的，人们说说笑笑，庆贺着这一年的丰收。
　　展昭坐在马背上放眼望去，目光掠过一个个的笑脸。晒谷场上的人察觉他的观望，已是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起来，一个似乎是地保模样的人也往这边走来。展昭猛然惊觉，竟不知自己在找些什么，慌忙拨转马头打马而去。这一路上也不再赏花赏景，直奔天长县而来。
　　说起包拯，展昭觉得自己真是没有看错人，他上任不过短短数月，已是断了不少积案，治下百姓提起这位新上任的知县，无不是竖起大拇指赞一声青天大老爷。
　　展昭到了县衙投帖拜访，与包拯两人数月不见自是相谈甚欢。盘桓了数日，展昭便辞去，言道年前再来拜访。

　　呼呼数月，展昭再次登门时却见包拯正在整理行装，似乎是要远行。包拯见了他来先是致歉才道明原由，原来是朝廷闻得他为官清廉颇有政绩，便命他回京述职，天长县知县另调他人出任，明日便要起行。展昭自然说不妨事，便定下明日与包拯一同启程,顺便去京城看看。
　　一路上少不了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这日天空放晴，是腊月以来许久未见的大晴天，一行人便决定趁着好天气多赶几里路，正过土龙岗时就听一声断喝：“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展昭见这抢劫的不过单身一人拦在路中央，手拿一柄开山斧，大概是想学前朝程咬金的榜样，不过可惜没学到混世魔王三板斧的精髓，不过一个来回就被展昭放倒了。
　　这抢劫的一见势头不对，立刻哭爹喊娘起来，只说是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出来作恶实在情非得已。按展昭的意思，应该是江湖事江湖了，但被包拯拦下，意思是要送交官府法办才对。
　　包拯的家仆，名叫包兴的，自然是站在自家主子这边，于是两票对一票，展昭完败。包兴看了看所处的地界说道：“土龙岗应该是在孟津县治下，不过咱们这会儿离开县城还有不少路，只怕今日是赶不到了。我好像记得附近有个村子，叫什么小梁村的，不如去那里借宿一晚吧。”
　　展昭听到小梁村三字，极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包拯问道：“展侠士，意下如何？”
　　展昭只说了声好，便上前拉起劫匪，也不用绳索捆绑，只一掌劈断了路边碗口粗细的大树。劫匪吓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认他的脖子绝没有树来得结实，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走了。四人便往小梁村而去。

　　果然如包兴所料，他们走进小梁村时天已擦黑，村子里几只看门的大狗闻到陌生人的气味，争先恐后地吠叫起来。梁三叔开门来瞧，正好看到展昭几人在商量去哪家投宿。他还认得数月前来投宿的这个谦和有礼的年轻人，便招呼几人到自家来。
　　用过晚饭，梁三叔便带了四人去客房休息，因展昭只含混地说几位是自己朋友，梁三叔自也不知道那个神情恹恹的男子是劫匪，只想着冬天挤在一起暖和些，便把四人都安排在一个房里。
　　一个大炕上，包拯主仆两人睡在一边，展昭睡在中间，将那劫匪与包拯两人隔开。许是那劫匪自知劫数难逃，索性放开了，不一会儿就呼声大作，而且他睡相极不老实，一个翻身，手脚都压到展昭身上了。
　　展昭大怒，一气点了他的麻穴睡穴。劫匪是老实了，可展昭却是睡不着了。他索性披衣而起来到屋外，但见今夜月朗星稀，淡淡的月光洒在小院中别有一番意境。
　　“叮叮”不知何处，隐隐传来了琴声，展昭仔细听去琴声却消失了，隔了一会儿又传来“咚咚”之声，却是大鼓的声音。接着又是“咿咿呀呀”，这回却变成了二胡。这个奏乐之人还真是奇特。

　　那这位奇特的奏乐之人是谁？当然就是我们的欧阳晓同学了。自打进入冬季，她就觉得无聊，不是一般的无聊，而是非常非常非常无聊。大雪封山，药材是没处采了；凤台镇上的私塾也开始放假，没法蹭课了，若是放在现代，每日忙忙碌碌的，欧阳晓是巴不得能有这样的空闲，前两年在历霆健身边，整日提心吊胆地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把自己当小白鼠般给解刨了。而现在整日无事可做，她真是闲的快长霉了。
　　正巧今天梁三婶约了她一起赶集时，路过家乐器店，走进去一瞧琴筝笛箫、二胡琵琶可谓应有尽有。上辈子欧阳晓自小学的是钢琴，民族乐器可从来没接触过，摸摸这个碰碰那个，都觉得有趣，干脆除了笛箫之类需要用气她不能用的之外，看着顺眼的每样都买了一个。幸好梁三婶推了辆板车来赶集，卖掉了农产品换了自家日常的所用油盐等物后还有不少空间，否则欧阳晓买了这一堆乐器还不知道怎么带回去呢。
　　在堂屋里摆开阵势，欧阳晓先抚琴。额，果然是高雅之物，琴棋书画的第一位，有难度。再敲敲鼓，这个还行。接着是二胡，好吧，就是比锯木头稍微好些。然后是筝，这个拨弄起来倒是有些高山流水的意境，不过没玩几下，手疼了。再来个犹抱琵琶半遮面，唉，这个更是对手指的虐待……还有诸如扬琴、柳琴、月琴、小阮、檀板、弦子，欧阳晓一样接着一样玩得不亦乐乎，却不知隔壁有人听得快疯了。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曲不成曲、调不成调，难道就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很多乐器吗？展昭听不下去，拿起随身携带的一支青竹笛举到唇边，吹起了一首《小放牛》。曲调欢快，笛声嘹亮，瞬时那边的乐声便止住了。

　　清扬的笛声响起，欧阳晓停下手侧耳倾听，曲子的旋律简单明快，她听了一小段便敲起鼓来为笛子伴奏。那边笛声略顿了顿，随即接了上去。一曲终了，欧阳晓意犹未尽，又在古筝上找到相同的音高依样画葫芦起来。第一遍磕磕绊绊的，总是找不到弦，那里的笛声极为耐心地在她找不到时吹出下一个音提醒她。练到第二遍是就弹得顺畅多了。到第三遍时，一笛一筝已是能共奏一曲。欧阳晓忍着手指上火辣辣的痛，不禁为自己鼓掌，真是太棒了。

　　梁三叔的院子里，也有人为展昭鼓掌。“展侠士，吹得好。没想到展侠士除了剑术了得，笛子上也有不小的造诣。”包拯被魔音侵袭许久，终究爬了起来。“不知那弹琴者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包拯话音刚落，就听墙头悉悉索索的传来响动，展昭上前一步长笛当胸一横问道：“谁在哪儿？”

　　欧阳晓只不过想偷偷地瞧瞧隔壁吹笛子的是谁，没想到才爬上来就被人发现了，吓得连忙缩头。脚下垫着的两个椅子被她这一动，也摇摇晃晃起来，欧阳晓左右摇摆着想维持平衡，却最终一屁股跌在地上。
　　展昭只听隔壁噗通一声，赶忙问道：“姑娘，你没事吧？”隔了一会，也没听到回答，展昭只当她出了事，几乎想翻墙过去查看，就听隔壁一阵悉索声响，那姑娘又趴在了墙头上。她先是对自己歉然一笑，随即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看来是认出了自己，待看到包拯这一边时先是一愣随即不知为何又笑了起来。笑便就笑了，她还偏生绷着脸要忍笑，只是眼睛里的笑意却依旧透了出来。
　　哦卖糕的！欧阳晓决定要收回从前的话——好吧，其实她从来没能把这话说出来——那就是眼前这位皮肤不够细腻白净。和他身边站着的那人比起来，这人简直堪比白雪公主。欧阳晓刚才一眼扫过去，只看到一双亮晶晶的东西浮在半空，再仔细看才发现原来是有个人在那儿。想到这位或许是从非洲大草原上穿越过来的，欧阳晓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一笑之下，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很不礼貌，可忍笑也很辛苦，欧阳晓唯有迅速地爬了下来。
　　那院里站着的两位见人家姑娘下去了，客套两句就要转身回房休息，便听院墙那头再次有了响动。
　　欧阳晓从来不是爱占便宜的性格，最好大家AA制分清楚。想到刚才别人教了自己曲子，怎么也该付学费才对。她先从荷包里拿了些钱，随即想到前阵子秋社时，村子里来个戏班，唱到佳处底下的人便有扔钱打赏的。她现在若是隔墙扔钱过去，倒和打赏有些像，只怕别人要不高兴。欧阳晓在屋子四下搜寻，见桌子上放着新作的点心，这应该也能表明自己的感激之情，她便用大手绢包上不少，打上两个结拎在手里攀上墙来。
　　展昭就见一包物事兜头袭来，伸手一拨卸了来势随即稳稳接住。抬头再看向墙头，见那姑娘笑着拱拱手便退了下去，又等了一会那边再没了动静。
　　两人回到屋子里，包兴早也醒了，迎上来接过手绢包儿一看，笑道：“好精致的点心。”结并没有打得很紧，包拯从空隙里抽出一枚，见点心上面印了梅花图案，白色的面皮里透出红色的馅，正巧在那梅蕊处，颇有几分白雪红梅的味道，凑近一闻还有一股梅花清香。
　　“果然不错。”包拯尝了口点心赞道。

　　却不知他说的到底是点心，还是别的什么。

作者有话说

　　包大人啊，您有一双看破案情的眼睛，也有一双看破JQ的眼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