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如雪》初泠雪尘

2、第一章㈡

　　这一切的真相都是在不久之后我的贴身丫鬟偷偷让一只白鸽带给我的信中所提到的。现在的我是只狐狸没法写回信，我就对着鸽子叫了几声，仙界的神物都是有灵气的，一听便知晓其中的意思。我让它告诉仙界关心我的朋友们，我在凡间一切都好，让他们不必挂念。
　　他不记得我没关系，只要我记得他就好。谁也拆散不了我们，因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一直坚信着。他现在着急用钱给母亲治病，他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原本不能修炼的我，拿着自己当雪女仙子时和人间众小仙们的交情换回来一支千年灵芝王，它上面环绕着众小仙们施的法术，能快速给我提升功力。
　　我向小仙们索要的功力，只不过是能让我瞬间暂时变成人而已，比起我以前的功力这真是微不足道。我变成人后，就去把河里的鱼都捉了去集市上卖，挣了好多钱，我到他家拿给他时，他婉拒了我的好意。
　　他，真的忘记我了，忘记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我欲哭无泪，这不能怪他，或许这就是我们之前所欠下的情债吧。
　　即使他拒绝了我，我也还是有办法的。我趁他不在家时给他母亲买了好多药物和补品，然后天天来给他母亲熬药做饭。他的母亲好似知道我是谁一般，微笑着和我说：“我们家的田螺姑娘回来了。”
　　我惊讶地问她：“大娘，您见过我吗？知道我是谁吗？”
　　她很肯定地点头说：“你是如雪，好孩子，我记得你。”
　　我顿时泪如雨下。原来在人间还是有人记得我的，他们只是将他抹去了记忆，这位善良的老人被他们遗漏了。我激动的拉住母亲的手，叫了一声娘。我们相拥而泣，我不用再称呼她为大娘了，因为她还记得我，她是我娘。
　　平复心情后，我问娘：“栩他真的对我连一丁点儿的印象都没有了么？”
　　娘叹了口气，说道：“如雪啊，自从你无缘无故消失以后，他就成天闷闷不乐的，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过了不久，来了个小哥成天找他喝酒解闷，他慢慢才恢复从前的样子。但是有天我问他，你不惦念如雪了么？他疑惑的问我如雪是谁？我当时以为是他在和你赌气，可后来时间长了，才觉得不对劲，我觉得或许是那个小哥给他下了什么药吧。”
　　我平静地说道：“娘，那不是药，那是忘情水。我闯祸了，被玉帝贬为凡人，他们要惩罚我，就是让他喝忘情水。我深爱着他，他却不记得我了，这样才能让我承受着痛苦和煎熬。”
　　娘用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面颊，说道：“孩子，你受苦了。”
　　我说：“娘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我很爱他。他也真心爱着我。”
　　我故意隐瞒了滔天大罪的真相，也隐瞒了我已变成狐狸的实情。因为我不想再让这个世上唯一能记得我的娘担惊受怕。他不记得我没关系，我还有娘，我有信心还能让他再次爱上我的。
　　在和娘相认以后，我还是每天趁他不在家时来照顾娘，陪她老人家说说话，她也有信心让自己的儿子再次爱上我。两个女人联合起来的力量是巨大的，一切都在我们母女俩布置的计划中进行着。
　　其实他也觉得纳闷，每天回到家中，母亲都是微笑着迎接他的，香喷喷的饭菜早已摆上了桌，吃起来香甜可口，温度适宜。床上总是整齐摆放着干净的衣物，并且母亲近日来身体恢复的很好，总是红光满面的。
　　他说：“娘，您身体不好，在家好好休息便是，洗衣做饭这些粗活等我回来做就好。”
　　娘神秘地一笑，说道：“这些活不是我做的。咱家里最近来了一位田螺姑娘，这都是她做的。”
　　他疑惑道：“田螺姑娘？我怎么没见过她呢？”
　　娘呵呵笑着道：“你啊，成天在外面忙得晕头转向的，回家就已是傍晚了，人家姑娘也得回家啊，不等你回来就走了。你若是真有这个心思想见见人家的话，我明天和她提前说好，等你回来见面便是。”
　　他说：“行，我倒是也想见见这位善良的田螺姑娘，正好当面答谢她。”
　　又一日晌午，娘和我说：“如雪，他打算见你了。你今晚留下来吧。”
　　我笑了笑道：“娘，时机到了。”娘也笑着点头。
　　傍晚，炊烟升起之时，他提着一个大筐走进家门。我端坐在桌前，见他回来便款款地朝他走去。
　　“咦？这位姑娘是？”他惊讶地看着我问道。
　　我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接过他手上的筐子，说道：“我是如雪，你可否认得我？”
　　娘开口说道：“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田螺姑娘，还不赶快谢谢人家？”
　　“噢，近日劳烦姑娘了，真是多谢你照顾我母亲了。段某不胜感激。”他朝我作揖答谢道。
　　我听完他说的客套话后，愣了愣神。心想，你以前可是从来不和我说客套话的，真的变了许多啊。
　　娘把我拉过来，低声说了句：“孩子，你不要太心急了。”
　　我看着他满脸的困惑，双手覆在额头上，好似在极力回想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一般。
　　我走到他身旁，轻轻拉过他的手，和他说道：“不用多想了，刚才是我认错人了。你和我以前的一位朋友长得很像，所以……我有点激动。不好意思啊。”
　　他条件反射般地把手松开，满脸羞红地说：“姑娘，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我看见他的反应后，淡淡的笑了一下，心想，他现在已把我当成陌生人了，刚才那个亲密的举动恐怕真是吓着他了，男女授受不亲啊。
　　娘看到我脸上的失落，走过来拍拍我的手，然后朝着他说道：“你快去洗手吧，咱们开饭了，边吃边聊。”
　　这顿饭吃的十分安静，大家心里都各自揣着心事。我给他夹菜时，看见了他眼中的诧异，估计是在想，我与这位姑娘素未谋面，今天第一次见面她怎么一点也不拘谨呢？反过来变客为主，倒是给我夹菜了。
　　娘心思缜密，看出了自己儿子的疑虑，她拉过了我的手，说道：“栩儿，娘已经认如雪为干女儿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拘谨啊。”
　　我朝他眨眼笑了笑，他温柔地笑道：“雪妹，我以后可以这样称呼你么？”
　　我听后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我不要做他的妹妹，我是他的娘子。
　　娘看出了我的心思，温柔地拍着我的手背，轻声说道：“别急，慢慢来。”然后她对栩说：“你就叫如雪吧，她比你也小不了多少的。”
　　他盯着我看了看，而后点头称是。
　　夜晚，娘想让我留宿在家中，我谎称还有事情，便婉言拒绝了。因为小仙们传给我的功力只能坚持到每天的午夜子时，过了这个时辰，我就要变回白狐之身的。
　　他说要送我回去，让娘放心便是。
　　娘舍不得我离去，拥着我说道：“如雪，明天娘在家中等你。”
　　我笑着说：“娘你放心吧，我每天都会来家中陪伴娘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