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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眼不见为净,柳若离越想越胸闷,越胸闷就越往心里想,我妈怎么了你?不就是再婚吗?我都接受了你还接受不了?有那么大的梁子吗?至于吗,恨成你这副德行——

      这个疙瘩,柳若离埋在心坎,展言不提,她也假装不在意。

      只是,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问题就如雨后的笋般,接连冒出,势头挡也挡不住。
      挡什么?柳若离冷笑,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我已守候多时。
      展言眼见身边最亲密的人,眼睛总是缥缈的闪烁些什么,搂她抱她吻她,全部无济于事,他,始终走不进她的心。

      展廉军白手起家的公司蓝玉蒸蒸日上,三十年周庆。
      展言高举着酒杯,来来往往的名门淑媛,富商豪杰,一一敬酒。
      宴会上,酒色迷离,满眼绯然,热气氤氲,展廉军春风得意的逢人推举自己的儿子,拄着拐杖的右手上挽着柳雪云,微红的脸洋溢幸福。展言把酒一口干尽,朝父亲走去,目不斜视:“爸,我累了,想先回去。”
      “言言怎么搞的,脸色那么差?”柳雪云诧异的声音,“要不去看看医生?”
      展言无视她,眼睛望着展廉军。
      “言言,今天那么多商场上的朋友,见识下为以后公司铺路很有好处的。”展廉军回望了下四周大家友好和气的目光,“若离这孩子也喊不舒服没来,我总不能和你柳阿姨两个人来招待那么多宾客吧?”
      “我看还是让言言先回去吧,孩子都说不舒服了……”柳雪云迟疑的道。
      别叫我孩子!我不是你孩子!展言直直的盯着她勾紧父亲的手腕,那本来是他母亲的权利……鹰眸渐渐微眯了起来,展言把酒杯空空的往地上,松手,坠地,玻璃碎成晶莹的粉状,他冷漠的抬头迎上了柳雪云胆怯的眼:“我喝醉了,我回去,你们吃的开心。”

      不知不觉,喝了多少酒了?
      展言没算,他似乎又回到许多年前,母亲安详的躺在床上,平和的笑,削瘦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她说,声音小到被空气掩盖:“言言,不要难过。”
      难过,这词对他来说,奢侈了些。
      展言揉揉眼睛,说不出来的疼,靠上门背,沿着门,笔直的,坐到地上。
      多年来陪展廉军受苦任劳的母亲,当荣耀与财富来临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却不是自己——柳若离总笑我幼稚,放不下心结,可是真的那么容易可以放下吗?她夺去了我母亲的生命,夺去了她的丈夫,夺去了她该享用的幸福——你叫我怎么放?!拿什么放?!
      门悄悄打开,微缝中柳若离讶异的看到展言颓废的坐在门口。
      这种表情何其相似……那天篝火中的展言。
      红红的眼,无力垂落的双臂,皱成一堆的西装揉搓着地上纠结的地毯。
      展言低着头,稠密的头发挡住了大半的表情。
      浓重的酒气扑鼻,柳若离绝望的叹气:他又醉了。

      本来接了母亲懿旨回展家休息的柳若离,才到不久,就在门口把展言捡了进去。
      拖拖拖,拖进房,拖到展言一丝不苟的大床上。她蹙眉,要不要帮他换掉身衣服呢?染了那么身酒气……还没考虑好,躺着的人突然伸手,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抓到身下。
      “展言,展言……这是在你自个家里啊!”柳若离手忙脚乱的避着他的亲吻,被扯开的肩膀上突然滴落冰凉的触感,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朝他脸上抹去。
      湿润的,温热的,那双漆黑如星子的眼里布满伤痛。
      “真的很痛吗?”柳若离恍然若失,整个人顿时虚弱无力的瘫痪。展言的唇滑过她的,带着咸味,柳若离用力推,却推不开,一颗心被沉重的压迫到窒息。
      原来都是我自以为是,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行尸走肉的忘却所有的伤口。
      我该不该苛求你呢,展言?
      也许我开始就错了……我干嘛要和你这样的人搅在一块?自欺欺人!

      当晚,窗外的星星很透亮,零碎的洒落天际,纵然璀璨,却燃不过黑幕的沉闷。
      柳若离咬着嘴唇,下了个决定。

      清晨,展言头痛的醒来,见到边上的人,第一个反应是起身,赶紧拉上窗帘。

      展言上班,展廉军和柳雪云回到家中,就见到展言房中,柳若离捧着床单痛哭流涕。
      “畜生!”展廉军暴怒着,银色的拐杖重叩地面。
      柳雪云和女儿哭作一团,生平头一次发现亏欠女儿太多,该有的关心,爱护,她都没来得及分给女儿就全全交予她嫁的这个男人。
      柳若离抹着眼泪,看着两个人不同的反应,想笑,嘴角徒留悲伤。

      该夜,展言回家,钥匙还没拿出来,大门一开,父亲立马甩了他一巴掌。
      什么?□□?
      他傻了……至于吗?想倒追他的女人排队的长度是用公里计算的。
      什么?小离?割脉?
      这下他懂了,载了,这个女人这次是真的下狠招了。

      展廉军拎起一脸莫名的展言,医院来了电话,只听得病人刚出了抢救室。
      刚底楼挨了揍,展言进了病房,柳若离若无其事扫了他眼,咧嘴笑:“给打了吧?”
      若离,你非要和我斗到底吗?展言想着,也这样问出口。
      “当然。”柳若离咬牙切齿的说。
      听她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展言顿时懵了。
      “这事,我和你也没完。”他故作平静的道,转身,关上了病房的门。

      后来的事情很离奇,他本来以为展老爷子大概半辈子不打算招惹他了。
      结果刚刚整理好行李打算搬出去的时候,展廉军接了个电话,人就陷进沙发里,闷了半天,突然对楼上的展言说:“广州那边的分公司出了事。”
      展言想,也好,我过去散散心。
      谁知展廉军又补了句:“你暂时别回来了。”
      暂时?多久?一辈子够不够?
      展言皱眉,说实在的,我好像已经离不开那只小狐狸了。
      这个震撼还不够,展廉军压低了声音:“你的房间我找人清理过,若离不会也没什么法子刁难你……言言,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多大的茬子我都会替你顶着,我知道你对柳阿姨有成见,以后你就长住广州吧,爸爸给你早就买好了房子。”他叹口气,“不管怎样,你总归得替你父亲的晚年安乐考虑下,我还有多少平静生活可以享?”
      展言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眼角掩不住的疲惫,暴怒过后的展廉军竟然是这样一副面目,贪婪,卑微,守护着仅有的平静幸福便已足矣。
      人终归是自私的,柳若离怕自己伤害柳雪云,于是选择的这场闹剧。
      展廉军为了保卫自己的平淡幸福,于是陪演了这场闹剧。
      展言讽刺的扬起嘴角,若离,你是太狡猾还是太天真?
      末了,他忽的问:“原来我的床单是你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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