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鬼眼同人）灵媒》鹤顶红之吻

9、第九章

　　清晨，大片的冷杉林中升起了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艾伦缓缓地打了个哈欠，睁开惺忪的睡眼，四周朦胧而迷茫，轻轻的揉揉双眸，看镜子里的自己神情慵懒，淡金色的柔软短发乱糟糟地在头顶纠缠成一团，他随便用手拨了拨，掀开被子下床去。
　　白嫩嫩的小脚刚踩上软软的地毯，门就被敲响了。
　　“艾伦——你起来了吗？有你的电话。”熟悉的温和悦耳的男声，是卡莱尔。
　　艾伦莫名地有些开心，他咚咚地跑去打开了门，“早上好。”
　　卡莱尔站在门外，依然是面带笑容地，他有些意外艾伦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心里高兴不已——看来艾伦的病有希望了……“早上好，快来，你的同学给你打来了电话。”
　　他牵着艾伦下楼去，在发现男孩光着脚以后，将他抱了起来，“真抱歉，昨晚忘记给你准备拖鞋了——爱丽丝！爱丽丝——去把艾伦的拖鞋拿来——”
　　转下楼梯，爱丽丝已经拿着一双小小的兔子拖鞋等在那里了，她笑着走过来，亲手为艾伦穿上，然后拍了拍他的头，“早上好，小家伙~昨晚睡得好吗？”她戏谑地看了卡莱尔一眼——昨晚他们可全都听到了，没想到卡莱尔还会讲睡前故事呐~真是个好“爸爸”啊！
　　当好“爸爸”完成任务下楼的时候，可是被他们好一番嘲笑呢。
　　卡莱尔装作没看见“小女儿”的眼神，径直抱着小包子去了客厅。
　　“你好。”艾伦接过卡莱尔递来的电话。
　　【嗨，伙计，怎么样，关于昨天的事？你妈妈骂你了吗？还是打你了？斯蒂文有没有狠狠地告你的状？】
　　“……没有。是卡伦医生来接的我，他是我目前的监护人。”艾伦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不知为什么笑得特别灿烂的俊美大叔——他正在看报纸，而且是上周的报纸。
　　【卡伦医生？喔喔喔！是那个卡伦医生？听说他家很有钱，而且孩子也多，你不会也被他收养了吧？】
　　“不。只是暂时住在他家。你有什么事吗，菲利？”
　　【啊哦，差点忘了——今天是周末，你有空吗？我妈妈给我办了个生日派对，有很多人来，很热闹，你要来吗？】
　　“今天是你生日？唔……”艾伦犹豫着，他不太想去——一定会碰到很多陌生人，而且还有班上的同学，他们讨厌自己……
　　【噢，给我个面子来吧！艾伦，你得多交些朋友——看在上帝的份上，今天是我的生日！】
　　“嗯……”他看了看旁边的卡莱尔，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才迟疑地说，“好吧，我……”
　　【Oh yeah——太好了！那么，上午10点你过来，好吗？对了，我家在XX街XX号……记得一定要来啊！我先挂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忙音，艾伦无语地放下电话，坐到沙发上。
　　“怎么了？你的同学说了什么？”卡莱尔放下报纸——虽然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但他不得不假装不知情。
　　“菲利邀请我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那太好了，需要我做什么吗？”卡莱尔很高兴艾伦能多些和外人接触的机会。
　　艾伦咬咬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答道：“你、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一个人会害怕——那儿一定很多人。”
　　卡莱尔大大地微笑了一下，伸手将他的头发理顺，“当然可以。不过，我只在一边看着你，如果有人找你一起玩，你得同意。”
　　艾伦乖乖地点头。
　　“现在，快去洗漱，该吃早餐了。”
　　艾伦乖乖地跑去了盥洗室。
　　埃斯梅从厨房里出来，看着表情非常愉悦的卡莱尔，“今天要出去？”
　　“是的。”
　　“那么看来这次我只能自己去买家具了。”埃斯梅笑了笑，忽略了心里的失落感。
　　“抱歉，埃斯梅，我……”卡莱尔站了起来，他一脸歉意地看着她。以往埃斯梅要买家具什么都是自己陪她去的，今天也是为了艾伦才临时决定去购买，可是……
　　“没关系，艾伦需要你，多陪陪他吧，我可以叫爱丽丝和罗沙莉一起去。”埃斯梅善解人意地反过来安慰着他。
　　卡莱尔感激地拥抱了她一下，“谢谢你的宽容，我可爱的女士~”
　　埃斯梅笑着摇摇头，“我去叫艾伦吃早餐。”
　　艾伦忽匆匆地在走廊里奔跑，冷不防一头撞倒在地——“嘶——好痛……”走廊上怎么会有墙？真硬——
　　“没事吧？”一双冰冷的大手将他扶起来。
　　艾伦抬头看过去——原来是贾斯帕。他摇摇头，扶着贾斯帕的手站稳。
　　“下次别在走廊上跑了。”贾斯帕拍拍他的头。敏感地察觉到男孩心里已经没有了昨天那种恐惧的情绪——他不动声色地将疑虑埋在心里。
　　艾伦默默地跟在贾斯帕身后。
　　“你的兄弟姐妹呢？”他突然问道。
　　贾斯帕低头看了他一眼：“他们出门了，有什么问题吗？”
　　艾伦摇摇头，“爱丽丝姐姐是你的女朋友？”
　　贾斯帕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
　　“猜的。”艾伦说着，突然伸手拉住了金发青年的手——尽管它冰冷刺骨得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也没打算放手，“我还猜到罗沙莉姐姐和那个大个子是一对。”两人已经走到了客厅。
　　“嘿！这不公平——”一个大嗓门忽然响起来，吓了艾伦一大跳。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刚才所说的“大个子”正坐在沙发上，以一种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为什么只有我不是被你叫名字而量绰号？小鬼，难道你忘记我的名字了？”
　　艾伦急忙缩到贾斯帕身后，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这个大个子，该不会打他吧
　　从刚才就一直处在吃惊状态（除了卡莱尔，这个小孩子还不怎么和别的人有接触，他会这么亲近自己，真是令他非常惊讶）中的贾斯帕将男孩从身后拉出来，摸摸他的脸：“你不需要怕他，他只是在吓唬你。”
　　“没错，他不过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白痴。”爱德华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是罗沙莉。
　　“你们想打架吗？！”艾美特气得跳脚，想冲过去揍那两个嘴毒的混蛋，却看见罗沙莉投来的死亡射线，顿时无力了。
　　“好了，你们别闹了。艾伦，来，早餐准备好了。”埃斯梅朝男孩招招手，爱丽丝站在她旁边，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艾伦紧张地看了看“大个子”，一步一挪地走向埃斯梅。在进入餐厅前，他回过头，“对不起，因为我真的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所有人大笑起来。艾美特气得大吼：“我叫艾美特！艾美特！艾美特•卡伦！需要我重复几遍？！小鬼！”
　　艾伦吓得躲进餐厅了。

　　正午的日光从各个角度切割着世界的明暗，斑驳而潮湿的街角墙壁，头顶有鸽子从老旧的屋顶上腾空而起。这一切所散发出来的甜腻的世俗生活的香味曾经出现在梦境里，像是微微发热的刚刚出炉的糖果。
　　艾伦坐在派对举行地点——他同桌的家——的一张角落里的桌子边。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四周热闹的人群，再偷偷看了看正在外面和菲利父母聊天的卡莱尔，转回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
　　他盯着对面空无一人的椅子，小心翼翼地悄声说：“你喜欢魔术吗？”
　　然后等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倾听什么，“看好了——神奇的铜板——”
　　卡莱尔若有所觉地隔着窗户看了看角落里的男孩，见没什么异样，又回头和主人交谈。
　　（以下是艾伦视角）
　　“只要轻轻摇一下……铜板就会从我的口袋跑回原来的手里。”我双手握着硬币摇晃了一下，然后迅速分开两手。
　　【真无聊。】对面穿格子衬衣的胖胖的男孩不屑地对我说。
　　“……这应该很好笑的。”当初卡伦医生表演的时候我就很想笑。
　　【蠢毙了！我得走了，以后再见。】胖男孩朝我挥挥手，转身走了。他的背上破了一个大洞——鲜血从里面流出来，染红了整个后背。

　　【记住我的话——离他们远点儿。】离去前，他再次郑重地警告了我。
　　我看着他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着未完的语句：“可是……我不想离开大叔……只有他……只有他能帮我……”
　　（视角恢复）
　　艾伦缩在桌下，背靠着墙，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一只红色的气球缓缓地从旋转楼梯的空隙中升了上去，他不由自主地踏上楼梯。
　　“嘿，菲利，快看——”刚好经过旋转楼梯的一个棕发的又瘦又高的男孩无意间抬头看见了艾伦，忙拉过菲利示意他往上看。
　　男孩淡淡婴儿蓝的大眼望着鲜红如血的气球，一步一步地走上旋转楼梯，身后是嘈杂的乐声和人们的笑声、谈话声，随着渐渐走到楼梯尽头，男孩仿佛与楼下成了两个世界。
　　“艾伦？他在上面干什么？”菲利疑惑地望着楼上。
　　“谁知道，咱们去看看！”棕发男孩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上的艾伦，扯着菲利追了上去。
　　【Sir?Madam?…】
　　艾伦瞳孔剧烈收缩着，他紧盯着楼梯尽头的一间储藏室。

　　【外面有人吗？……请打开这扇门……拜托……】一个男人的声音极轻地响起。
　　艾伦抖抖缩缩地在离储藏室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他能感觉到——储藏室里有着和胖男孩身上一样阴冷的气息……
　　【我没法呼吸……你听见了就开门吧！我发誓我没偷主人的马匹……】那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绝望。
　　艾伦恐惧地站在原地，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耳朵忽然失了聪，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有什么东西像是潮水一样，一点一点地涨起来，漫过脚背，涌过胸口，心从很高的地方重重坠下，没有一丁点回响。刺骨的寒冷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快开门！】那个声音提高了些，带着狠戾，【否则我破门而出把你扼毙！】
　　“嗨！艾伦•席尔维斯特，你在干什么？”几乎是同时，艾伦身后也响起了说话声。
　　这一下把艾伦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但是他总算能动了。急忙转身一看，原来是菲利和班上的一个他不记得名字但很脸熟的男孩。
　　“……嗨，菲利，生日快乐。”艾伦定了定神，冷静地向这里的小主人打着招呼。
　　“你在这里干什么？”菲利奇怪地问他。
　　“你想进去里面？”棕发的男孩指了指储藏室的门，眼中闪过一缕红光，嘴唇有些泛青。
　　“不。”艾伦飞快地答道。
　　“你知道吗，最近我们在排一出话剧，万圣节晚会时在学校公演，你想加入吗，席尔维斯特？”棕发的男孩搂过艾伦的肩膀，笑着说。
　　菲利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奇怪，自己怎么没听说班里在排什么话剧？
　　“……好啊。”艾伦抬头看了看棕发男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他想到了卡莱尔的话。
　　“那么，你的角色就是——‘躲在地窖里求救的仆人’！”话音未落，棕发男孩突然一把架起艾伦，将他拖向储藏室。一旁的菲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NoNoNoNoNoNoNo!——”艾伦剧烈地挣扎，声嘶力竭地喊叫，奈何自己瘦小的身材根本敌不过对方，最终被拖到了门口。
　　棕发男孩大笑着将门打开，然后把艾伦一把推了进去，迅速从外面锁上了门。
　　“NoNoNo……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艾伦在里面疯狂地拍门，吼叫。
　　“嘿，你干什么？！”此时，菲利总算回过神来，急忙冲过来拧了拧门把，发现打不开后，恨恨地瞪了棕发男孩一眼，迅速下楼去找父母了。
　　棕发男孩红着眼狞笑了一会儿，接着晕倒在地。
　　卡莱尔在艾伦原先坐着的角落找了半天没找到男孩时，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发动灵敏的五感搜寻起艾伦的气息来。
　　当他的视线投向楼上时，一阵刺耳的如同电锯般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几乎将他震聋。他捂住耳朵，心里又惊又疑，同时也不安起来——艾伦！出事了！一定是艾伦……他直觉得判断。
　　这时，他看见艾伦的同学从楼上跑了下来，嘴里大叫着：“妈妈！爸爸！快来啊！艾伦被关在储藏室里了！”
　　卡莱尔顿时觉得心里被人一斧头劈过一样，他用尽全力保持着理智，脚下却如同飞一样奔上二楼。
　　转过一个旋转楼梯的弯，他感觉仿佛穿过了一层薄膜，顾不得细想，他趁着这时还没人追上来，一个纵身跃上了二楼。
　　“救命，救命！救救我！放我出去！不要……”男孩带着哭腔的已经沙哑了的嗓音和疯狂的拍门声，穿过空气，穿过他的耳膜，直达内心——卡莱尔扑向储藏室。
　　“艾伦，艾伦！”他使劲拧着门把，却发现就算把门把都扯了下来，他也没有办法打开门——那扇门就像是地狱之门，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推不开。
　　“不！不要过来……啊！——”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卡莱尔听得几乎心碎，他发了疯一样地开始撞门。
　　“艾伦！上帝，开开门吧……”卡莱尔开始砸门，但这扇看起来不堪一击的破破烂烂的门此刻却固若金汤，连一丁点木屑都没落下来。
　　这时已经有很多人追上了楼，他们看着金发的男子大力地砸着门，因为背对着，他们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不知为何，他们都站在原地不敢过去。
　　男孩还在嘶叫着，卡莱尔双手扶着门，指尖被压得惨白：“艾伦！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万籁俱寂。门里变得悄无声息。
　　卡莱尔觉得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尽管他的心早已不再跳动，“艾伦？艾伦！……钥匙，谁有钥匙？！”他转过身，这一下总算惊醒了所有人。
　　菲利的父亲挤过人群，慌忙把钥匙递给卡莱尔——他从未见过这位平素温和的医生这样失态。
　　门被打开后，男孩已然昏迷过去的身体软软地背向着外面倒了下来——卡莱尔一把接过他，飞奔着下了楼。
　　谁都没有注意到晕倒在储藏室旁边一株盆景后的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